克麗絲汀對自己到底是什麼態度呢？
明明主動來和自己做了最親密的事情，但事後卻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為什麼會這樣？
難道說，她們國家的女性都是這樣？
說到底，她把自己當成了什麼人呢？
程子介對這一點實在是想不明白。
當然，她的職業軍人風范其實無可挑剔，對程子介和其他人一視同仁也沒什麼好指責的，大方和坦然更是消除了程子介的不少尷尬。
但程子介心里還是有些不舒服起來。
一想到自己或許被當成了那啥，就讓他覺得很是不爽。
去問個清楚？
可是語言不通，要進行這種微妙的交流實在是不可能的。
可是，要是不搞清楚，他又實在難以釋懷。
正在他糾結著要不要去找克麗絲汀的時候，房門卻再次被敲響，克麗絲汀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長官。”
程子介吃了一驚，她竟然又來了。這次又是來干什麼？
遲疑片刻之後，程子介還是起身前去開門。
艙門一開，濃郁熱烈的香水味就撲面而來。
克麗絲汀還是像上次一樣，一關上艙門就張開雙臂，但程子介這次有了准備，後退一步，躲開了她的擁抱，同時擺著手：“等等。”
克麗絲汀驚訝地睜大眼睛：“長官？你，不，喜歡，我？”
程子介呆了呆，這才發現這還真是個自己沒仔細考慮的問題。
說喜歡吧，和她認識不過幾個小時，流暢的交流都很困難，對她幾乎是一無所知，更說不上深入了解。
可要說完全沒感覺，像路人一樣，那也是違心的說法。
就算沒有和她糊里糊塗地做了那事兒，她也是個很出眾的女性，讓程子介很有好感。
所以，程子介一下子被問住了，張著嘴不知道如何回答。
如果是東方女子，在當面問過一個男性是否喜歡自己，卻沒有得到肯定的回答後，多半都會放棄。
但克麗絲汀這樣的異國女子卻不一樣。
見程子介沒有回答，她反而上前一步，湛藍的眸子認真地看著程子介的眼睛，倔強地問道：“我，不夠，漂亮嗎？”
程子介被她看得心慌起來，腳下節節後退，但情急之下說話卻流暢了不少：“不，不是那樣。克麗絲汀小姐，你，很，美。”
正在步步緊逼的克麗絲汀停下腳步，開心地笑了。
她的笑容帶著一種自信，美麗的眼睛像是微風拂過霞光照耀的海面，燦爛動人：“叫我克麗絲，長官。”說完又上前一步，幾乎貼到了程子介胸前：“我可以叫你程嗎？或者……程子？”
“當然。”程子介現在顧不得自己坐實了橙子這個名號，再退一步，又一次靠在床頭櫃上，終於退無可退。
但這次他沒等克麗絲汀開口，搶先問道“我，無法，理解。你，為什麼，和我，這麼做？”
克麗絲汀有些奇怪地搖了搖頭：“為什麼要問為什麼？我不知道。我就是想和你這麼做。”
這個答案也是讓人莫名其妙。
程子介正茫然間，克麗絲汀的手已經揚了起來，撫摸著他的唇角：“你，很帥。這兒，很漂亮，讓我，想吻。而且，我喜歡，你看我。”
這是第一次有一位異性如此主動，熱情而直接地向程子介表達愛慕之情。
蕭玉梅熱情，卻不會這麼主動，剛見面的時候也非常含蓄。
陸小艷主動，卻不像這麼熱烈，更多的是那種縷縷柔情。
而且，她們兩人都絕不會這麼直接，毫不掩飾地盯著程子介的眼睛，表達著或許還談不上愛意的愛慕。
聽到克麗絲汀說喜歡自己看著她，程子介下意識地看向她的眼睛。
在語言沒辦法表達情感的時候，眼神卻對程子介的問題做出了更直接的回答：不要問那麼多無聊的問題。
我看你很對眼，很喜歡，就這麼簡單。
未來有很多變化，我們的關系也有無限可能。
但此時此地，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僅此而已。
程子介無法拒絕這樣的熱情。
所以，他沒有再逃避克麗絲汀的目光，只是用眼神表達了自己對她的喜愛，以及一些不適應和疑慮。
但那烈焰般的紅唇吻了上來，瞬間就讓他拋去了所有雜念。
而這次他被推倒時，舉起手臂環上了克麗絲汀那雖然不如東方女子嬌柔，但卻格外挺拔的腰肢。
又是一段昏天黑地的時間之後，克麗絲汀支著起身子，垂頭凝視著程子介，嘴里喃喃地說道：“程子。再繼續下去，我或許會愛上你。”
程子介伸手攬住她的肩，也仰著臉凝視著她美麗的眸子。
那兩汪湛藍就像狂風暴雨過後的海面，平靜安寧中又帶著熱烈的深沉，令人心醉。
其實，有許多交流方式比語言更能深入內心。
兩人剛才進行的交流，遠比千言萬語更有效。
而克麗絲汀說的，也正是程子介的感受。
於是他也輕聲道：“我，也是。克麗絲。”
克麗絲汀開心地笑了。
重重地吻了他一下，然後目光轉向艙門，平靜地說道：“時間快到了。”
程子介輕嘆一聲。
不知不覺，離可能遭遇攻擊的時間已經不遠。
是時候做好准備，隨時離開潛艇的保護，去面對海中那些可怕的敵人。
想到這兒，程子介突然一個激靈。
潛艇等於籠子。
潛艇提供保護。
潛艇將籠子和保護聯系在一起，讓程子介一下子想通了剛才隱約有了想法卻沒找到具體思路的問題。
使用籠子做保護，就可以從潛艇到軍艦之間運送人員，免受那些海洋動物喪屍的攻擊。
簡單，但絕對有可行性。
之前為什麼沒有想到？
別人為什麼沒有想到？
是因為太簡單了，反而成為了思維盲區？
程子介的興奮難以壓抑，興高采烈地坐起身來，第一次主動伸出手臂，緊緊地抱住克麗絲汀，重重地吻了她一下，笑道：“謝謝你，克麗絲！”說完就飛快地穿好衣服，跑出了艙房，只留下莫名其妙的克麗絲汀一頭霧水。
很快，程子介就跑到了駕駛艙。
安少尉和副艇長依然在這兒堅守著崗位，但兩人的神情卻比之前更加焦慮。
程子介一進門，還沒來得及開口，安少尉就大聲報告道：“長官！有新情況。”
程子介只得暫時克制住喜悅，問道：“嗯？怎麼了？”
“艦隊和那些不明身份的潛艇打起來了。”安少尉聲音凝重：“他們警告了對方三次，但對方始終不予理睬。於是，增援過來的護衛艦就對他們發起了攻擊。當場擊沉了一艘，現在正在追擊另一艘。隨時可以擊沉，但是艦隊領導希望迫使他們投降，以便找出到底是哪些國家或者勢力在和我們為敵。第三艘潛艇也確定了大致方位，反潛機正在搜索，應該很快能找到。只是第四艘一直不見蹤影。”
“嗯。”這樣的消息讓程子介心情更好，咧著嘴笑道：“這樣他們的威脅就小很多了。對了，我有個想法，你看看怎麼樣。”說完就向安少尉簡單地解釋了自己剛剛想到的，用籠子運送人員離開潛艇的方法。
“我馬上報告艦隊！”安少尉聽完這主意，驚喜之情也是溢於言表。
程子介於是便等著他和艦隊聯系了起來。
很快，安少尉就結束了通話，笑容滿面地說道：“艦隊領導馬上決定采用這個方案。正在評估和擬定計劃。”
“行，我們等等。”程子介笑道。
這時，一臉疑惑的克麗絲汀也來到了駕駛艙。
一進門就向程子介問道：“長官，發生什麼了？”
這時的她又恢復了那種平靜而嚴肅的軍人風范，外表絲毫不見剛才和程子介的激情痕跡。
但程子介已經習慣她的這種轉變，而且通過剛才的交流，也明白了這是她的職業性。
她對自己是愛慕的，只是分得清什麼時候才能作為個人去愛慕。
於是不爽的心理蕩然無存，而是對她又多了一份敬意。
不敢唐突失禮，也嚴肅地對安少尉道：“也向他們解釋一下吧。”
安少尉馬上向克麗絲汀和一樣疑惑的副艇長解釋了這個計劃。
副艇長自然是喜出望外，而克麗絲汀則顯得平靜得多，因為剛才程子介突然樂呵呵地跑開就讓她有了心理准備。
她只是贊賞地向程子介豎起大拇指，稱贊一句，然後就轉向安少尉，說了一句什麼。
“長官，她提醒我們，既然還有一艘潛艇行蹤不明，那我們還是要做好棄艇的准備。”安少尉馬上翻譯道。
“明白。我們去召集大伙。”程子介也向克麗絲汀豎了豎大拇指。
然後安少尉與副艇長繼續留守駕駛艙，而程子介和克麗絲汀一起，回到了生活區，召集起了所有人員，准備好潛水服和武器，在餐室中等待救援的到來，或者是副艇長棄艇逃生的命令。
最好的結果和最壞的結果都有可能發生，這樣的等待最為煎熬。
但程子介每次看向克麗絲汀時，她都表現得平靜輕松，而那雙美麗的藍色眼睛每次看著自己時，也都帶著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