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虧的是這房間的軟裝為了做隔音，軟包全部上牆，彈性十足，手機砸在牆面上，仍是完好無缺。

　　隱約聽到里面的聲音通過手機聽筒傳出來，離得遠，江霖聽不清他說什麼。

　　​不過他壓根也不想聽，只覺得那聲音讓人煩躁不堪，惡心至極。

　　沒過多久，那聲音就停了，手機屏幕也滅了，室內又陷入一片暗。

　　胃里泛起一陣刺激，開始翻江倒海。

　　他趔趄到包廂的衛生間，對著馬桶一頓吐，本來他就沒吃什麼東西，吐出來的也都是喝進去的酒。

　　令人作嘔的氣息從馬桶翻上來，他抬手按下衝水鍵，被那水聲刺激的，接著吐。

　　最後連站也站不住，跪趴在馬桶前，直到吐無可吐，才靠著牆滑下來。

　　包廂的衛生間，里面連著浴室。

　　他靠在牆上，玻璃門擋著的浴室鏡子擦得光亮，映出他頹然的身體。

　　白天時還算意氣風發的油頭此刻凌亂的在額前耷拉著，禮服早就扔在外面，原本挺括的白襯衣皺巴巴貼在身上，他手肘撐在曲起的那條腿上，看上去喪到極點，哪里還有半分桀驁不馴值得別人尊稱一聲江少。

　　他坐了很久，久到快要睡著，隱約聽到外面手機​一聲響。

　　呼吸一滯，他猛然從冰涼的地板上起身，長腿一邁，幾步就走到到外面，被他摔在牆邊的手機​屏幕亮著。

　　​有消息。

　　他把手機撿了回來。

　　呵呵。

　　依然是系統的通知，讓他選擇晚間​插上電源自動更新。

　　看，連系統​更新都知道定期出來刷下存在感。

　　甚至還不依不撓告訴你，我可以自動完成更新，你不要拋棄我。

　　偏偏那個人，不主動找她，她就能做真的消失。

　　主動找了她，她依然不願意多說幾句話。

　　他打開微信，界面還停留在和方若雨的對話上，“你玩吧我睡了”，六個字刺著他的心。

　　比那句​“我不喜歡你，你也不要喜歡我。”還讓他​心灰意冷。

　　連在意都沒有，​何談喜歡。

　　***

　　方若雨睡不著。

　　她睜大雙眼，也混混沌沌，索性再拿著手機背單詞，直到一條即時消息彈出來。

　　具體什麼標題她沒留意，只有四個字撞到她眼里。

　　“和園失火”

　　她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

　　手指顫抖著點了幾下都沒點開，終於解鎖卻發現雷聲大雨點小，只是很小的意外，沒有人員傷亡。

　　她長舒一口氣，又躺下了。

　　文章里面插了個視頻，標題是“不愧是和園“小姐””，封面圖定格在女人只著三點式扭臀的姿勢。

　　她向來不愛看這類嘩眾取寵的色情視頻，本想劃掉，卻被視頻封面角落里的一個身影抓住了心神。

　　她點開。

　　心跳都要停了。

　　那個女人穿著和她一模一樣的jk制服，從沙發上起身，開始脫衣舞表演。

　　她沒興趣看那女人的表演，心跳如雷，目光始終盯在角落，也是舞娘正對的地方。

　　直到那個身影終於出現。拍攝者只是偷偷側著從脖子以下帶過，完美錯開了他，轉瞬即逝。

　　可她還是一下子認出來。

　　是江霖。

　　不需要看到臉，眼神掃過坐姿，那身形，那體態，她就能確認。

　　畢竟她曾經一寸寸撫過那具身體。

　　偷拍的人顯然是想完全避開江霖，視頻只到女人脫光只剩三點在他腿前蹲下就結束了。

　　不用想，也知道後面會是什麼劇情。

　　她自嘲一笑。

　　呵，原來一切不過是湊巧，湊巧她那天穿了制服裙。

　　他好這口，才被她逮了機會。

　　手顫抖著，手機砸到胸前她也沒有察覺，直到屏幕自己熄滅，空間又陷入一片黑暗，像是連空氣都被抽走，混沌一片。

　　她忽然覺得自己找不到氧氣，就算張大嘴巴也無法呼吸，快要窒息。

　　狹小黑暗的空間里，掉在胸前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她終於回過神，大口大口喘氣。

　　是江霖打來的視頻通話。

　　江霖覺得他可能醉了，要不然怎麼會只想看到她的臉，確認下平時躺在他身下低吟婉轉，高潮時紅了眼眶的那張臉是不是真的像她說那話一樣，​鐵石心腸。

　　視頻通話撥出去，只響了兩聲，視頻界面上提示“對方拒絕了你的視頻請求”，消息框里多出一個​“對方已拒絕。”

　　他不依不撓，又撥一個，依然如此​。

　　像是上了癮和手機較勁，他不停點擊，“對方已拒絕”不停跳出來。

　　終於再一次的時候，視頻沒有再消失，他盯著手機屏幕里自己的臉，心里鼓錘般響著。

　　​等待。

　　直到系統提示“對方手機可能不在身邊，建議稍後再次嘗試”。

　　​他想也沒想，撥出她的手機號。

　　那個沒有感情，冷冷冰冰的女聲說：“您好！您撥叫的用戶已關機，請您稍後再撥！sorry，the subscriber you dialed is power off，please dial again later！您好！您撥叫的用戶已關機，請您稍後再撥！sorry，the subscriber you dialed is power off，please dial again later！”

　　“滴滴滴”​三聲自動掛斷。

　　他靠回沙發，笑了​：“江霖，你真可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