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若雨吃飯很快，這種對著早餐的歲月靜好江霖沒享受多久，她就收了筷子，說自己吃飽了。
她把飯盒一個個摞起來：“飯盒收起來吧，晚上我拿回五樓再洗。”
每個蓋子扣上裝好，又恢復成一開始的樣子。
江霖把飯盒拿回自己桌上，懶洋洋的：“不用你洗，中午王叔還會過來送午餐，讓他帶回去就行。”
？
午餐？
“江霖……”方若雨扭頭正視他：“你這是打算承包我的一日三餐嗎？”
江霖手指在桌上彈著，嘴里喃喃自語：“一日三餐……”
他突然抬頭，雙眼含著笑意，對她勾起唇角。
這個表情，不太妙。
他把臉湊過來，鼻尖幾乎要碰上她：“沒錯。”
她往後躲，他反而欺的更近：“每天包一日，還有三餐！”
方若雨心一跳，側了個身錯開他。
“干嘛啊，要被看到了。”她真想把飯盒扔他臉上。
真是，沒臉沒皮。
“真慫……”江霖真的笑出來：“每天只扣十塊錢，包三餐，比你在食堂吃還便宜。”
“而且……”他又刻意湊近：“你一點不虧。”
他聲音極低，她幾乎要豎起耳朵去分辨，熱氣在耳垂撲著，他低磁的聲音像從胸腔里震出來，傳到她胸口：“晚上還能讓你爽。”
這話若在床上也就罷了。
可現在…
方若雨徹底不想理他了。
她把書攤開，臉幾乎埋進去。
陸陸續續同學們都回來了。
看到這二人同框還是多投了一些目光。
江霖很享受這種目光，毫不避諱，一直撐著臉看她。
方若雨渾身不自在，把飯盒往他桌子上推：“別看了。”
管的還挺寬。
臨近快上課的時候，程思怡抱著新書進來了。
她得意洋洋把書放在桌子上，然後假惺惺扭頭去看方若雨。
眼里的得意變成了詫異。
神色復雜。
她跑到方若雨桌邊。
方若雨抬頭看她。
程思怡卻沒有看方若雨，她目不轉睛盯著江霖，眼里波光流轉：“同學，好巧啊。”
江霖一直在看方若雨，這才意識到有人跟他說話。
他臉上表情肉眼可見沉下來。
方若雨不動聲色，怎麼個巧法。
“同學，剛剛我找你問路的。”
程思怡滿懷期待，對著他眨眼睛。
“哦，是麼。”
他蹙眉，問題是，他怎麼不記得有人找他問路這回事。
“你好像沒聽到。”程思怡看他臉上表情不佳，小心翼翼。
江霖不耐煩，他根本懶得搭理這人，他恨不得整個教室都只剩下他和方若雨兩個人，聽到這麼個對話，方若雨大概也了解情況了。
程思怡這個人，最愛發花痴，顯然，江霖入了她的眼。
不過，也不奇怪。
畢竟江霖，那麼…好看。
“我叫程思怡，今天剛剛轉學過來。”她又雀躍起來，她還在努力，希望能博得眼前人的青睞。
江霖卻不看她，他看向方若雨：“中午想吃什麼？”
好端端的，突然被拉進話題，方若雨心驚膽戰。
程思怡被無視，她更是心驚膽戰。
程思怡的眼睛因為江霖的無視，顯然已經散發憤怒的火焰。
這種憤怒方若雨見過很多次，跟別人無關，都是衝著她來的。
程思怡突然開口：“姐姐，對不起。”
方若雨愣了，不好的直覺。
江霖也愣了，方若雨還有妹妹？
方若雨頭都大了，程思怡會道歉，簡直比地球爆炸的概率都低。
果然，她拉著她的胳膊，又拿出她那一套撒嬌的手法：“姐姐，我今天不是故意想坐你位置的，剛才出去爸爸就說我了。”
“咱們換回來吧。”
“你還坐回你的位置，我還坐這里。”
就算是剛才江霖並沒在場，他也都聽懂發生了什麼事了。
原來如此。
難怪方若雨會坐過來，他真是白高興一場。
“姐姐，你一直都讓著我的嘛，換回來好不好。”程思怡撒嬌。
方若雨心煩意亂，思緒飄遠。
她這個表妹，什麼都要和她搶。
都說人的幸福是平均的，如果說程思怡的幸福在於她的家庭，來自於父母對孩子無條件的溺愛。
那麼方若雨的幸福就在家庭以外，她的幸福都來自父母以外的人，人人都愛她。
可人很貪心。
尤其是程思怡這個什麼都能得到的女孩子，若她有哪些得不到，便會耿耿於懷。
明明她和方若雨年紀差不多，甚至長相她自認也不算差，表姐妹兩人還隱隱約約帶了些相似的神韻。
可是，她從來就不如方若雨受歡迎。
程思怡最看不過的就是：憑什麼人人都愛方若雨。
不論是在同學還是老師，個個都把她捧上天，女孩想做她閨蜜，男孩兒想做她男朋友，連老師都把她當女兒看。
而她，總是被無視。
只要在方若雨身邊，她就會被無視。
明明她才是真正的公主，在她面前卻像個婢女。
她不服。
人的情商重要表現便是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弱點，更知道自己的優勢。
方若雨懂這個道理，所以，她從小就知道程思怡對她的敵意從哪里來。
可這種招人喜歡的能力，也是她小心翼翼修煉來的。
總不能因為別人的嫉妒和不喜歡，就自己砍斷翅膀。
所以，面對程思怡，她能躲就躲。
如果躲不過，那麼她不在乎的，如果她願意要，她就丟給她。
無損。
小時候，可能是一條裙子，一本書。
再大一些，變成一些機會。
而現在，是這個座位。
程思怡滿眼期待，一會兒看方若雨，一會兒看江霖。
以前，她要什麼都成功了，這次也不會例外。
只是，總要等她點頭。
江霖胳膊肘撐著桌子，一只腳踩上前面的凳子，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他想沉住氣的，可凳子還是被他下意識的動作踢到一邊，滑過地板，發出清脆的聲響。
方若雨搬過來時他有多驚喜。
現在她的沉默就讓他有多憤怒。
他目不轉睛，盯著方若雨，像是要從她臉上的表情預判她的決定。
她遲遲沒開口。
他的耐心在她打算開口時喪失殆盡。
方若雨對別人總是和煦如春風，唯獨對他鐵石心腸。
一句“你一直都讓著我”讓他毫無信心。
“陳…小…桃…”
說他違背合約干涉她的自由也好，他忍不住，開口，一字一頓，滿是警告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