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霖騰的一聲站起來。他把座位旁邊本來拿來墊腳的椅子踢到桌子下。
剛從座位里走出來，方若雨站起來了。
她抱著書，直接轉了個身，看到他在座位旁的過道里站著，愣了下，有些迷茫。
他像是准備走過來，又像是被定在那里。
這會兒教室里已經沒人了，只剩他們兩個，隔著空蕩蕩的桌椅和走道，目光在空中相接。
江霖和她對視，看不出她臉上的表情。
“方若雨。”
他出聲：“過來。”
神奇的，她真的搬著書朝他走過來，在教室里，她第一次這麼溫順。
她一步步走近，把書放到他座位旁邊的桌子上。
然後轉身要離開，江霖下意識的拉住她的手腕：“你去哪兒？”
握得很緊，方若雨吃痛，她回頭，垂眸看他的手：“江霖，很痛。”
他沒有松開，只是把力道收了些，又問一遍，咬牙切齒：“方若雨，你要去哪兒？”
“我去搬書啊。”她用手去扒他的手指：“就這麼一會兒時間，我還有很多東西要搬過來。”
“搬過來？”江霖松了手。
“陰差陽錯。”她捏著手腕揉弄著，往自己座位走：“我現在不得不和你坐同桌。”
江霖終於知道王寧說的驚喜是什麼，什麼同桌吃飯，原來是這原因。
的確是驚喜。
他自嘲一笑，跟在方若雨後面，幫她把東西搬過來。
方若雨最後提著那個大飯盒放他桌子上：“這是什麼？”
江霖坐在位置上，心情大好，他手指敲著桌子，對著她目光灼灼：“你打開看看。”
聲音都飄了很多，聽上去有點溫柔。不像以往總那麼低沉。
方若雨沒接他的話，開始收拾桌子。
她動作很利索，沒用多長時間，就收拾的妥妥當當。
一摞摞的書重新在桌子上排好隊，文具和本子在桌上各司其位。
她的書很多，抽屜塞的滿滿當當，背包是沒地兒放的，她在桌邊掛了個勾子，把包掛上。
搞定後，又是她熟悉的書桌。
她余光掃過江霖的桌子。
上面只有那個飯盒，和她的桌子形成鮮明對比。
如果說她的書桌是雜亂，多物的。
那江霖的書桌就是極簡主義了，極簡的徹底，連課本都沒有。
她嘆口氣，就算是他桌子上空無一物又有什麼關系呢？
江霖的人生都是已經安排妥當了的，他不用學習，也有似錦前程。
她羨慕不來。
她的路總要自己走。
江霖腳搭在她凳子上，膝蓋就在她背後，看著她忙忙碌碌，驀然生出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來。
那感覺就像她收拾的不是自己的書桌，而是他們兩人的家。
“別收拾了，一會兒有的是時間。”他把飯盒一個個打開，香味兒撲鼻：“先把飯吃了。”
方若雨偏頭，被那陣勢嚇到了。
瘋了吧。
粥粉面飯一應俱全，還有熱好的牛奶，烤好的面包，裝在小碟子里面的黃油果醬。
“江霖。”她咽了下口水：“你何必麻煩別人。”
這餐食，這擺盤，不是專業大廚做不出來，懷石料理也就擺成這樣了。全都是熱乎的，那必然有個人被他一大早拉起來做這件事。
“你這麼替別人著想。”他拿起一片面包往她嘴里塞：“怎麼不想想我用他們，他們才能賺到錢。”
她被迫咬下面包一角，咀嚼時她想：挺有道理，不愧是以後的資本家。
江霖低笑了下，就著她咬的牙印，咬下一大口，看著她咀嚼那口面包。
她臉上一紅。
雖然什麼親密的事都做過了，可他這個動作卻讓她心跳加速。
就像她當時在便利店遇到他，他凝視她，說要喝她那杯奶茶。
天知道她當時鎮定自若的交換吸管時心髒快要爆掉。
他總這樣，有意無意的，讓她心很亂。
他又要給她塞時，她眼疾手快，把手背捂在嘴上：“不要了。”
陳敏和李玉進教室的時候，就恰好撞見這一幕。
平時生人勿近的江霖，身子往前湊著，正一只手握著班長的手腕，要把她手從嘴上拿走，另一只手拿著一塊面包在她臉側躍躍欲試。
顯然是喂食未遂。
正在用強。
小女孩們都一心撲在學習上，哪里見過這樣的場面，兩個人相視一笑，心有靈犀。
抬腳就又跨出了教室門。
窗外傳出一聲尖叫。
“啊啊啊啊，男的帥女的美，雨林CP是真的。”
“你看到沒，班長臉紅了，好像偶像劇啊。”
方若雨幾乎要崩潰。
她兩手一起發力，握住江霖的手腕，沒想到江霖更無恥，拿著面包的手向下，手臂攬住她的腰，用力一提，把她直接從凳子上提到了他大腿上。
難怪跨在那里，原來想著這陰謀呢。
方若雨上下失守，只有嘴上還能發威：“江霖，你混蛋，放我下來。”
“那你把早飯先吃了。”他手在她腰上蹭：“要不然就讓同學們看我喂你吃。”
“還抱著你。”
他刻意壓低了聲音，就在她耳邊。
“行啦，我吃。”她忍不住去揉耳朵：“你先放我下來。”
江霖又笑，把她放下，又把勺子遞給她。
“江霖。”她盯著飯盒里的粥，聲音很低：“你這樣，我會覺得自己欠你。”
“那就從我給你的錢里扣。”他說的隨意，自己繼續嚼面包。
“那憑什麼？”一聽到錢，方若雨來勁了：“我每頓飯只用幾塊錢就夠，你這是強買強賣。”
“幾塊錢？”江霖臉沉下來：“方若雨，難怪你越來越瘦了。”
“每天10塊錢。”
“算我給你額外的飯補。”
“你趕快吃胖點，現在肏起來硌的我骨頭疼。”
方若雨捂上他的嘴：“別在教室說這個。”
江霖眼睛帶笑，勾著她，她幾乎要被吸進去，直到掌心傳來一陣濕熱。
是他在舔她手心，舌尖在上面打圈，她像觸了電，猛地把手拿開。
真是狗啊。
她紅著臉低頭喝粥，臉幾乎要埋到飯盒里。
“真乖。”
江霖用手撐著臉，看她一口接一口，輕聲做出點評。他也來了食欲，索性拿了筷子和她一起吃。
原來看人吃飯也會有滿足感。
應該早一點拉她一起吃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