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小偉帶著杜鵑進了維加斯。
維加斯是二十四小時全天營業,可像所有賭場一樣,它最熱鬧的時間是在晚上。牛小偉和杜鵑來的時候是下午,所以人還不多。
一層沒有,牛小偉和杜鵑看了一圈後,便上了二樓。
在二樓,四個縣電視台的人,全讓杜鵑抓到了。
杜鵑沒出手,把縣電視台的人全指給了牛小偉。
“媽了個嫩逼的,真不是個玩意兒。”牛小偉罵著就過去了。
牛小偉最先衝著一個正玩二十一點的過去了,這家伙就是上回跟杜鵑去稅務所的那個。牛小偉上去沒二話,先後腦勺上來了一個耳刮子。
被一耳刮子打得發蒙,挨打的小子晃著腦袋四下亂找。
“誰,誰?干什麼?”那小子一邊晃腦袋,一邊問。
不是這哥們兒傻,是牛小偉下手太重。牛小偉這雙拍樹的手,不拍樹改拍腦袋,腦袋是肉長得,能好受得了?
看著這哥們兒暈頭轉向,牛小偉又伸手把他提溜起來,說:“長能耐啦哈,會耍錢啦哈?”
這哥們兒這才看清打他的人是牛小偉。
看清是牛小偉,這哥們兒一聲不吭了。不僅一聲不吭,連大氣都不敢出。
看著這哥們兒像是一個做錯了事兒的孩子,牛小偉更來勁兒了。
“說吧,你們不是好曝光嗎?你不是總覺著自己正義嗎?怎麼自己也玩上這個了?”牛小偉看著這主兒,沒好氣地說。
“這,這不是你牛哥的場子嗎?”這哥們兒小聲說。
“呵,合著你這是給我捧場來了,是不?我叫你們來了?”牛小偉氣壞了,拔高了聲調說。
牛小偉怎麼能不生氣,他這樣一說,就等於坐實了牛小偉讓他們來的。牛小偉怎麼能背這個黑鍋?於是他又憤怒了。
“不是,牛哥,不是。我們不是想試試,以前只是聽說過,沒看過真的。嘗試,我們只是嘗試。”到底是縣電視台的人,會說話。
這樣說話,牛小偉還是能接受的,於是他看了一眼杜鵑,然後說:“跟著我走。”
說完,牛小偉又轉到另一桌。
“這個也是?”牛小偉在一個人邊上站下,然後問剛才挨打的那哥們兒。
那哥們兒點了點頭。
“啪”又是在後腦勺上來一個老大耳刮子。
還是蒙。還是被牛小偉揪起來。
前邊挨打的那哥們兒還真向著他們同事,看到他挨了打不服氣要反抗,先挨打的哥們兒趕緊偷著擺手。
電視台的人是真夠機靈,見到哥們兒擺手,便一聲不吭。
老實,是不挨打的,於是牛小偉便不再理他。
牛小偉再去打下一個。
就這樣,牛小偉把縣電視台四個在維加斯玩牌的人,都找齊了。
找齊了人,牛小偉把他們帶到了三樓。
三樓白天很少有人來,今天也沒有人,於是牛小偉便把他們帶到了三樓。
三樓的真是高檔的,且不說裝修的跟豪華賓館似的,里面的擺設也都是高檔的,賭台、座椅都是小葉檀的。
就是山嶺縣電視台的負責人杜鵑,進到這里都忍不住四下里看。
“知道我為什麼讓你們到這里來嗎?”讓縣電視台的人看了一陣後,牛小偉問。
牛小偉第一次進來的時候,比他們的樣還大,不僅哪兒都看,還四下里亂摸,甚至還在地上躺了一會兒。
將心比心,所以牛小偉給縣電視台的人時間,讓他們先看,覺得差不多的時候,牛小偉才說話。
說話的時候,牛小偉坐在賭台的一邊,四個縣電視台的人站著,杜鵑坐在賭頭的另一頭。
四個人沒說話,你看看我,我看看他。
“咋著,耍錢有意思沒?”牛小偉又啟發著問。
“有呵,老帶勁兒。牛哥的場子看得緊,沒人搗亂,文明得很。莊家也規矩,贏了就是贏了,輸了就是輸了,全沒啥毛病。”
四個人中,一個機靈地回答道。
一聽這話,牛小偉火又上來了。
“我讓你評價了?呵?媽了個逼的!我在你們頭兒的眼里就是一個暴力執法的人,還是一個流氓,你跟一個流氓說文明?我告訴你們,是男人就賭,這沒錯,可是你們是電視台的人,你們不能混在賭徒的圈子里,要想賭,弄著錢,我給你們找對手,弄大的,在這里賭,這才是你們電視台的人干的事兒!電視台的人,就得牛逼,不能像個小市民,弄倆小錢跟那去賭,知道不?挨打得挨個明白。”
牛小偉搭拉著臉,橫著說。
我操,一個農民,境界還真高。
老大就是老大。
電視台的人聽了牛小偉這一番話,服氣。
服氣,就沒人再說話。
“該看的都看了,該嘗試的也都嘗試了,你們走吧。在下邊的賭場,別讓我再看到你們,見一回,我打一回!”
牛小偉瞪起眼,惡聲惡氣地說道。
四個縣電視台的人,在牛小偉的注視下,走出了高級賭廳。
看著縣電視台的男工作人員走出去後,牛小偉回過頭,看著他們的老板杜鵑說:“大美女,不好意思,替你管教了一回。不是我不給你面子,當著你訓你的人,我是替你著想,這個惡人應該是我,因為我是一個流氓。”
說完,牛小偉還笑了。
“你不是一個流氓,你還是一個最壞的流氓!”杜鵑站起身,走到牛小偉面前,瞪著他說。
牛小偉絕沒想到大美女會這樣反應。牛小偉想到杜鵑會不高興,可是他沒想到杜鵑會反應這樣強烈。
“咋?我咋又招你不高興啦?”牛小偉不解地問。
“啥叫賭大的呵?你還讓他們想著賭?你就這樣當好人?”杜鵑也不瞞著,上來就直白地說。
原來是為的這!
“你這樣說,就是你不懂得了。玩這個,也上癮,一但玩了,你想不讓他玩,難!你說,你講道理,沒用,就是你打,他上了癮,也不怕。要不人咋說‘黃、賭、毒’不能沾呢,我到了維加斯才知道,這三,全一樣,沾了就甩不掉。我也是沒招,才把他們吊起來。”
牛小偉認真地解釋道。
“知道賭博害人的,你還開?”聽牛小偉這樣說,杜鵑更來氣了,於是她怒聲喝斥道。
看到杜鵑一臉正義,牛小偉多少有些心虛,於是他輕聲解釋道:“我也想著這事兒不好。可是,你不開旁人就不開啦?現在人都想著掙錢,這事兒來錢快,都想開。還有,咱開了,能管得住,錢最後能回到縣里,咱不開,錢不都流到別人哪里去了?咱縣里窮,誰都知道,用這個為咱縣里掙錢,壞事不就變成好事哩。”
牛小偉的辯解,在新聞工作者杜鵑這兒,根不說不通。
“這是害人,你掙的是不義之才!縣里能用這錢?咱政府成了啥哩?你這是給政府形象摸黑!”杜鵑仍是氣憤地說道。
杜鵑這帽子扣得夠大的。
牛小偉生氣了。
牛小偉瞪著眼站了起來。
“咋,沒理你還想打人?怕你!”杜鵑看到牛小偉一副凶巴巴的樣子便一挺胸,說。
剛才看到牛小偉打人下黑手,一巴掌就把自己的下屬打成那樣,杜鵑也緊張,可是杜鵑不是自己的下屬,她能挺得住,於是杜鵑說話的時候,嘴還很硬。
“我,我不放高利債,我根本就不放債,有錢你在我這兒玩,我歡迎,沒錢你在這看,我也歡迎,誰要是在我這兒借錢玩,我就把他打出去。這叫啥?這就叫娛樂城,它就不是一個賭場!”
牛小偉理直氣壯地說。
牛小偉瞪眼站起來,不是要打人,而是因為他感覺自己受到了汙辱。
以前牛小偉問過麥冠,賭場怎麼才最掙錢。麥冠告訴牛小偉,賭場要掙大錢就得黑心,一邊開賭場,一邊放高利債。
“香港那邊都是這樣弄吧?”牛小偉問麥冠。
“不僅是香港,哪兒都一樣。”麥冠回答。
“如果我不放債呢?”牛小偉又問。
“你當然就不好掙到大錢。掙不到大錢,你頂多算是開了一個娛樂城。”麥冠回答道。
麥冠說賭場不放債只能算是娛城,只是一個比喻,相對於真正的賭場而言。可是牛小偉聽了,一下就心安了。
“對,你說的太好了。娛樂城,咱們就開娛樂城。老麥,一口吃不個成個胖子,掙黑心錢容易生孩子沒屁眼兒,咱不弄這個。咱就開娛樂城,又掙到錢,又心安。”
牛小偉開心地對麥冠說。
牛小偉這樣說,是他真的這樣想,這樣想是源於他的內心。
農民就是農民。聽了牛小偉這樣說,麥冠在心里感嘆道。
在麥冠看來,掙錢就是掙錢,沒有什麼義不義的,只要不是動手搶,得到的都是有義之財。
這就是南方人和北方人的差別。
這也正是為什麼南方人富過北方人的根源。
意識決定行為。
雖然想法不一樣,可是這一畝三分地是牛小偉的,麥冠也不好把自己的意識強加在他身上,於是維加斯就是一個娛樂城了。
娛樂城不用費太大的心思,所以麥冠也有心思和王曉紅談戀愛了。
也正因為麥冠的這種說法,牛小偉心里也踏實了,所以在杜鵑面前,牛小偉理直氣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