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牛奶奶起來為大家做飯。

　　牛奶奶起來了，趙蓉蓉不好意思再躺著了，於是也要跟著起身。

　　看到趙蓉蓉要起來，牛奶奶攔著，不讓她起，趙蓉蓉便轉臉去看牛小偉。

　　牛小偉也醒了，他正看著二妞子。

　　二妞子也醒了，她正和牛小偉對視。

　　鄉下女孩子挺有意思，天一黑，膽子賊大，可是天一亮就那啥了。

　　天亮了，二妞子不敢再像夜里時那樣抱著牛小偉，但是因為心里想，她只能大著膽子看著，人卻是老老實實的，一動不動。

　　感覺到有人看自己，牛小偉就睜開了眼睛。

　　看到二妞子看著自己，一下子牛小偉便想起初見二妞子時的情景，那時候二妞子瘦弱的不成樣子，現在雖然著實得不能跟過去比了，可是眼神卻還是一樣。

　　看著二妞子睜著雙大眼睛定定地看著自己，牛小偉便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摸她的臉。

　　讓牛小偉沒想到，二妞子抬手就把他的手打開了。

　　看二妞子這樣保護自己，牛小偉就沒再動手，於是兩個人就對視著。

　　昨天夜里二妞子和牛小偉說話，趙蓉蓉斷斷續續的也聽到一些，大概的情況也知道，現在看他倆又這樣，便不由得笑了。

　　趙蓉蓉原本以為二妞子是孩子氣，可是看這樣子，她是來真的，於是笑著笑著，趙蓉蓉心里也有一點點泛酸。

　　牛奶奶看他們這樣相互望著，便笑了笑，走了。

　　牛奶奶活了大半輩子了，她知道，孩子們這樣看著，就是心里都有，只要心里都牛，啥就都好。所以牛奶奶放心得狠。

　　感覺到趙蓉蓉看自己，牛小偉便又去看她。看到趙蓉蓉正看著自己笑，牛小偉便不好意思地坐起來。

　　坐起身，牛小偉便又給二妞子蓋好被子。

　　二妞子也發現趙蓉蓉醒了，於是她一把揭開被子，穿了衣服，下炕走了。

　　趙蓉蓉見牛小偉起來了，她也起了床。

　　看到趙蓉蓉眼圈有點黑，牛小偉便問：“沒睡好？”

　　趙蓉蓉笑了笑，沒有回答。

　　“我帶你到外邊轉一圈去？”牛小偉試著問。

　　趙蓉蓉點了點頭。

　　倆個人一起走出了院子。

　　天太冷，還沒有人出來，兩個人就放心地在村里走。

　　走了幾步，牛小偉看著趙蓉蓉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得極不利落，便說：“蓉蓉，我背著你。”

　　看看四周真沒有人，趙蓉蓉便真的讓牛小偉背著走。

　　霸占，這會兒趙蓉蓉特別想霸占牛小偉。讓牛小偉背著，趙蓉蓉心里舒服了。

　　冬天的山，除了白色之外，還真沒什麼看的，走了一會兒，趙蓉蓉便說：“小偉，累不？要不咱回吧。”

　　牛小偉卻說：“我帶你去我過去練功的地方看看。”

　　一聽牛小偉主這個，趙蓉蓉便答應了。

　　來到山邊，到了牛小偉練功的地方，牛小偉把趙蓉蓉放了下來。

　　看看牛小偉練功的地方，趙蓉蓉沒看出啥來。

　　看到趙蓉蓉不明白，牛小偉便對她說：“看這樹，是我踢的。”

　　趙蓉蓉聽了，便走上前去看。

　　兩棵松樹齊胸高的地方，有兩個明顯的凹陷。

　　“這是你用腳踢出來的？”趙蓉蓉看著問。

　　牛小偉點點頭。

　　“你再看這石頭。”牛小偉又指著邊上的山石說。

　　趙蓉蓉又過去摸了摸石頭上的石窩。

　　摸過之後，趙蓉蓉看著牛小偉說：“小偉，你這麼有本事，是不是總想打人？我是說有人氣你的時候。”

　　牛小偉一聽，笑了。

　　“開始想，也打。剛開始搞計劃生育的時候，沒少打人，打得金盞鄉的人都認識我了。後來不打了。唉，不能打架，功夫全白費了。”

　　牛小偉說完，遺憾地嘆了口氣。

　　看到牛小偉這樣，趙蓉蓉笑了，說：“那就回來唄。跟二妞子一起，把你師傅的功夫全學到手。”

　　趙蓉蓉這樣說，再看她一臉壞笑，牛小偉便知道趙蓉蓉聽到了自己夜里和二妞子的談話。

　　搖了搖頭，牛小偉說：“這個世界，就是不公平。要麼一樣不給你，要麼全給你。老天爺都不讓人過好日子。鄉下人有句糟話：‘狗攬八泡屎，泡泡舔不淨。這頭有你，我就整這頭吧。”

　　“那你，下定決心啦？”趙蓉蓉依舊是笑眯眯地問。

　　“下什麼決心？”牛小偉不解地問。

　　“下決心讓二妞子，對了，還有你師傅傷心啦？”趙蓉蓉又說。

　　這回牛小偉明白了。

　　“時代變了，呵。人呵，只能跟著時代走。別說不跟時代走，就是走慢了都不行。這人呵，誰也別覺得誰能，全是沒頭的蒼蠅，跟著大群亂飛。”

　　牛小偉再次感嘆道。

　　“蓉蓉，你是怎麼想的？”說完，牛小偉又跟著問道。

　　“這世界不是你能琢磨的，我覺得著，總琢磨事，累。我呀，只是不讓眼前的人，把自己琢磨了就成了。”趙蓉蓉笑著說。

　　女人考慮問題，一向比較實際，因為她們更接近生活。趙蓉蓉的說出的這番話，也是她混體制混出來的感悟。

　　聽趙蓉蓉這樣說，牛小偉笑了。

　　“走吧，回吧。今天咱往回返的時候，還得去趟鄉里呢。”說著，牛小偉走到趙蓉蓉身邊。

　　趙蓉蓉自自然然地趴到了牛小偉的背上。

　　牛小偉背著趙蓉蓉走出幾步後，趙蓉蓉低頭在牛小偉耳邊說：“小偉，是心甘情願的背我不？”

　　“當然啦。不但現在願意，將來也願意，背你一輩子。”牛小偉痛快地答道。

　　“只許你背我一個人。”趙蓉蓉又說。

　　“嗯。只背你！”牛小偉堅決地說。

　　牛小偉他們回到家時，二妞子正在院外等著他們。看到牛小偉和趙蓉蓉回來了，二妞子便說：“奶等你們吃飯呢。”

　　說完，二妞子帶著他們回到了自己家的院子里。

　　倆老頭沒等他們，自己先吃了，這會已經吃完了。

　　牛小偉拿了一個饅頭，咬了一口，然後走到那倆老頭面前，說：“老爺子，吃完飯，我就走了，想罵我，抓緊呵。”

　　“走，走！地球沒了你，它一准不轉了。”不曾想，這回反到是東北神腿先說了話。

　　東北神腿說話時，一臉的不高興。

　　牛小偉看出了東北神腿的不高興，於是笑了笑說：“老爺子，別這麼大氣性，氣大傷身。這事兒吧，他得這麼說，地球離了誰，它都照轉不誤，是不是老爺子？”

　　看到牛小偉用自己的話堵自己，東北神腿便瞪著牛小偉。

　　“你滾，滾得越遠越好。沒了你這個臭雞蛋，我就不信還做不成槽子糕了！”東北長拳王幫腔說。

　　“哎，這話就對了。沒了我，你們還是啥都成。下下心，好徒弟一定能找到。”牛小偉順杆兒爬般地說。

　　“找啥找？我們誰也不找了，我們就要妞子了。”東北神腿半堵氣，半認真地說。

　　“這就對了。等妞子長大了，我再給她挑個上門女婿，你們是孫子、孫女全齊，多好。”牛小偉開心地說。

　　“這是我們的事兒，用不著你管。你，滾！”東北長拳王見牛小偉越說越來勁兒，便轟他走。

　　“好，好，我滾。”說完，牛小偉又回桌兒吃飯去了。

　　牛小偉一邊吃，一邊又對牛奶奶說：“奶，啥時候我爹媽再打信來，你就讓他們回來，就說我說的，讓他們帶個頭，不然我在縣里都不好工作了。”

　　牛奶奶聽了，點了點頭。

　　吃完飯，牛小偉先去牛福家院子里，從車上把帶來的吃的，拿過來。

　　這趟，牛小偉早就預謀把趙蓉蓉拐回家來見見家人。

　　把吃的遞給二妞子收了，牛小偉便准備走。這時候，村里的人卻都來了。

　　牛小偉一見，知道如果不趕緊走，就真不好走了，於是他趕緊讓二妞子帶趙蓉蓉先上了車，然後跟過來的鄉親們說對不起，是去鄉里辦事，臨時回來的，等有時候正經回來，再去拜訪各位鄉親。

　　客氣了一番，牛小偉趕緊上車走人。

　　鄉親們還真熱情，一直跟在牛小偉車後邊送。

　　趙蓉蓉見了很是過意不去，於是一邊回頭張望，一邊批評牛小偉：“你慌什麼呀？你怎麼這樣對待鄉親們呵？”

　　“嗨，你不知道，我好久沒回來了，不趕緊走，一說就得一天。再說，他們要是再說起你，又得說三天，你，扛得住嗎？”牛小偉笑嘻嘻地說。

　　趙蓉蓉一聽，不信任地看著牛小偉。

　　“要不我掉頭回去讓你試試？我可先警告你，要是他們要是從上三輩問起，直問到未來三輩，你想好怎麼回答。”牛小偉邊說，邊減了速。

　　聽牛小偉這樣說，趙蓉蓉相信了。見牛小偉減速來真的，趙蓉蓉假裝生氣，說：“討厭，快開。”

　　牛小偉一聽趙蓉蓉這樣說，便把油門踩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