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嘆了口氣說:“曉虎,有些事你信不信造化?”
曉虎已經喝得有些上頭,斜靠在椅子上:“怎麼?你最近信佛了嗎?”
小美說:“當初我和小偉是為了你們兩個人的事而分手,可誰能想得到你們兩個人的事,卻又因為我而出現了裂縫!
我現在倒是覺得,有些對不起你們兩個,如果不是因為我,小潔也不會去參加什麼志願者協會的!”
曉虎說:“你想多了!現在仔細想起來,如果沒有阿貴那個人,我和小潔的感情里,也有不少問題。只不過,當局者迷,那時的我,根本沒有想那麼多!”
從大學時的一天做愛六七次,直到結婚後的一個月一次,曉虎其實早已感覺到他和小潔之間的感情變化。
那時,他以為自己只是感情麻木了,一個再美的人,操得多了,也會膩煩。不過現在想起來,卻不是他一個人的錯。
小美說:“曉虎啊!我希望你和小潔能走到最後的,所以今天這件事,你可得想明白了,到底要怎麼處置?”
曉虎痛苦地抱著頭說:“我也不知道!”
喝酒能讓人麻木,卻不能處理任何事。
擺在曉虎眼前的問題依然存在,而且一時半會也處理不清。
所以,他就算喝再多的酒,也只是徒增煩惱。
回到家里的時候,整個屋子都是黑咕隆咚的,伸手不見五指。
曉虎跌跌撞撞地走進玄關,一頭撞在了鞋櫃上,把自己的膝蓋碰得疼痛欲裂。
曉虎大叫一聲,急忙打開了客廳的吊燈。
“啊!”曉虎忽然像見了鬼似的,大叫一聲。
這個時候,他覺得小潔應該早就睡了,卻不曾想她像是一尊雕塑,一動不動地坐在沙發上。
小潔懷胎六月的肚子已經十分明顯了,就像在衣服下面包藏了一個籃球,將她的衣服繃得緊緊的。
她如秋水一般的眸子,凝望著剛剛進門的曉虎。
也許,小潔早就料到,今天將是一個不眠之夜,索性坐在沙發上,等著曉虎回來。
“小,小潔,你怎麼坐在這里,燈也不開?”曉虎被嚇出了一聲冷汗,戰戰兢兢地問。
那一瞬間,他忽然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出軌之後偷偷摸回家里來的男人,正被自己的老婆逮了個正著一般慌張。
可明明……明明出軌的那個人,是小潔才對啊!
小潔抱著自己的肚子,冷冷地說:“你終於回來了,怎麼沒把你給喝死了!”
曉虎也不示弱,說:“我喝死了,你正好跟那個阿貴雙宿雙飛是嗎?”
小潔突然站起來,挺著個大肚子,看得出她每一個舉止都顯得有些吃力:
“我對你說了多少次了,我對那個阿貴,根本就沒有感情!”
“是嗎?”曉虎也跟著冷笑,“沒有感情卻把肚子弄大了!”
小潔雙手遮臉,小聲地啜泣起來。
曉虎還是愛著小潔的,一看到她哭了起來,心里更加絞痛起來,卻還是臉紅脖子粗地問:“你哭什麼?”
“沒什麼!反正說了你也不會懂的!”小潔說。
曉虎的心瞬間軟了下來,坐到小潔身邊:“小潔,我覺得我們之間的問題有必要好好地談一下!”
小潔還是哭個不停,像是根本沒有聽到曉虎在說什麼。
曉虎在回來的路上,先把小美送回了家,到了自己家樓下的時候,看到隔壁的便利店還開著,就去買了一盒煙。
迎著夜風,讓他剛剛喝下去的一瓶烈酒開始興風作浪,整個人就像火燒一樣。
他在心里模擬了無數次和小潔的對話,已經做好心理准備,要狠狠地訓斥她一頓。
可當他面對小潔的時候,什麼狠話都煙消雲散了。
曉虎嘆口氣繼續說:“如果你今天不想談,我可以等到明天!後天也行,反正我們有的是時間!”
小潔終於把手放下來,說:“就今天談吧!談完了,我就能安心睡個好覺!”
安心?
曉虎卻忽然覺得有些惡心!
發生了這樣的事,換作他是女人,是怎麼也安心不了的。小潔願意和他談,那感覺正如對他的一種敷衍。
“我們……我們把這孩子打掉吧……”曉虎試探著問。
“不!”小潔用力地搖搖頭。
“為什麼?”
“我想生下來!”
曉虎忽然像遭到了一個晴天霹靂:“你,你怎麼會想生下來?”
“我們這麼多年都沒有孩子,我想要個孩子!”
“可是,可是你說有沒有孩子是無所謂的嗎?”
“可我現在就想要個孩子!”
“小潔……”曉虎感覺自己心頭有一股無名怒火在蹭蹭蹭地直往上冒,但還是耐著性子說,“如果你想要孩子,我們可以自己生啊!有什麼問題,我們兩個人一起來解決!”
小潔說:“這幾年我們沒有孩子,是你的問題,還是我的問題?”
“……”
曉虎頓時不知該如何作答。
這個問題他們確實討論過很多次,但由於兩個人年輕尚輕,所以也沒當一回事。
這時,他簡直是百口莫辯,事實已經明顯地擺在眼前,生不出孩子到底是誰的問題。
他既然不能讓小潔懷孕,小潔卻又突然改變主意,拼命地想要有個孩子,這確實是一個死局,沒法破解。
“小潔,”曉虎深吸了一口氣,讓屋子里的涼意灌進自己的肺里,讓他渾身被酒精刺激得幾乎五內俱焚的身體終於好受了一些,苦口婆心地說,“你到底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這個孩子要是一生下來,在我們兩個之間,始終會是一個難以被忽略的芥蒂!”
“曉虎……”小潔也坐了下來,半軟的身子靠在曉虎的大腿上,聲音聽起來有些發嗲,“從你我認識到現在,我沒有求過你什麼吧?就一次,讓我把孩子生下來,好嗎?”
大學時的小潔,一笑一顰,都會成為全校男生魂牽夢縈的牽掛,她撒嬌似的語調,曾經無數次讓曉虎心動不已。
但這一回,曉虎不僅沒有心動,而且汗毛不由自主地豎了起來,只想用力地把身邊的這個女人用力地推開,衝著她大喊,他不願意,死也不願意讓這個孽種降生。
曉虎的酒已經清醒了一半,條理也開始清晰起來。
既然是破解不得的死局,就先繞開,把小潔從自己的腿上扶了起來問:“小潔,我問你,你對那個阿貴有感情嗎?”
“你在胡說些什麼?”小潔生氣地推開曉虎,“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
生氣,可以代表對事實的否定,但也可以是對真相的掩蓋。
曉虎分辨不清此時小潔到底是何種心態,便道:“既然這樣,你就退出那個志願者協會,不再去西疆支教了好嗎?”
小潔點點頭,卻又忽然搖了搖頭說:“可是……可是我放不下那些孩子們…
…”
曉虎有些絕望。
他和小潔的感情已經支離破碎,小潔卻仍想著西疆的孩子們,在她心里,到底什麼才是最重要的?
也許,她心里掛念的不是西疆的孩子,而是西疆的某個人吧?
曉虎說:“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連自己都顧不好,卻還要顧什麼孩子!”
小潔道:“我早就說了,這些你不會懂的!”
“我不懂?”曉虎又好氣,又好笑,“我確實不懂!我不懂你現在為何會是這個樣子?”
小潔說:“你這是什麼口氣?既然你不想談,那好,我們就不要談了!”
曉虎瞬間又軟了下來。
他的心里矛盾至極,不知該如何決斷,長嘆一聲,癱坐在沙發上,欲哭無淚。
小美說得沒錯,他其實早該意識到,他和小潔終究會走到今天這一步來的。
小偉離開的那天,鄭重其事地跟他說了小潔的事,他並非沒有放在心上,只是不願意相信罷了。
他一直把自己藏在漆黑的深夜里,不願意拋頭露面,等到事發突然之際,這才手足無措,慌慌張張。
他不是沒有心理准備,而是不願意准備!
小潔捧著自己的孕肚,定定地看了曉虎一眼,想要轉身回臥室里去,但事情還懸而未決,她怎麼也睡不安心,也跟著嘆息一聲,在曉虎的身邊坐了下來,柔聲道:“你是不是很好奇,我在西疆到底發生了什麼?那好,我現在就一五一十地告訴你!”
曉虎動了動身子,把面朝她,靜靜地等著小潔往下說。
自從那日曉虎和小美把小潔送上飛機之後,小潔一路顛簸,足足坐了六個半小時,這才抵達西疆。
小潔在飛機上也足足睡了六個半小時,等她睜開眼的時候,四周的景色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好像從一個世界轉眼到了另一個世界。
飛機降落在西疆機場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周圍的景色都是灰蒙蒙的,舉目望去,世界變得異常遼闊空曠,讓人有些害怕。
她在西疆機場敖近的賓館里過了一晚,給率先抵達目的地的志願者打了個電話,大致確定了位置後,第二天開始搭上了大巴,又足足坐了一天,傍晚時在一個小縣城下車。
縣城到她支教的村子,還需坐半天的皮卡才能到,所以小潔又在現場餅了一夜。
一路上,她看到的都是寸草不生的曠野,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早已不見蹤影,在漸漸感到害怕的同時,卻對支教的生活充滿了渴望。
第三天,小潔終於到了目的地,一個被稱為蔡家村的地方。
蔡家村建在崇山峻嶺之間,四面都是光禿禿的山頭,讓小潔不由地想到了王之渙的那首詩,黃河遠上白雲間,一片孤城萬仞山。
村上只有稀稀拉拉的幾座土屋,她要支教的地方,就在村政府旁邊的一個破敗院子里。
當天小潔就了解了情況,蔡家村雖然人口不多,村上也沒幾個孩子,但方圓百里之內的孩子都會趕到這里來讀書。
因為在這個廣袤而人煙稀少的鎮子上,只有蔡家村才算有一所學校。
十里八鄉趕過來上課的學生,有些需要徒步三個多小時才能到達。
看著這些貧困山區里孜孜向學的孩子們,小潔忽然對城市里嬌生慣養的學生有些鄙夷。
那些在溫室里長大的孩子們,何曾體驗過為了上一堂完整的課,而需要風霜雨露跋涉三個多小時的滋味?
不僅是孩子,城里的那些成人們,同樣過慣了錦衣玉食的生活,他們動輒上千的菜譜,幾乎可以是這些可憐孩子們幾個月的生活費。
志願者讓小潔先拜會了校長。
校長是當地最有名望的人,據說當年也是因為知識青年下鄉,這才扎根在西疆,振興當地的教育事業。
如今,他已是個垂幕的老人。
小潔看到他的時候,他正坐在門前院子的一把破舊椅子上,目光遙望著遠方。
他的目光所向,正是他的家鄉,再偉大的人,總免不了思鄉之情。
小潔有些感動,熱淚盈眶。
老校長聽到腳步聲,這才把遠游的目光收了回來,打量著小潔。
良久,才道:
“哦……我記起來了,你就是到我們這里來短期支援的楊老師吧?”
“我是!你好,校長,以後請叫我小潔就好!”小潔伸手和校長握了握。
校長說:“真沒想到,小潔老師居然這麼年輕!能到這里來,實在是有心了。
唉,你也別嫌我們這里簡陋。
這里的生活,已經幾十年都沒有改變過了!
看到你們這些從大城市里來的支教老師,我總是在想,外面的世界現在究竟怎麼樣了!“
志願者在旁輕輕地說:“校長已經三十年沒有離開這個鎮子了!”
小潔的心頭忽然又有了一陣涌動,總以為自己現在在做的事是神聖的,可與這位老校長一比,簡直算不了什麼。
校長說:“快幫楊老師找一個最好的房子,每天熱水熱飯可不得斷了!”
之後,小潔又參觀了一下這個所謂的學校,是用一段土牆圍起來的院子里,搭了幾間灰頭土臉的房子,勉強能被稱作教室的地方。
小潔走進教室的時候,看到有一個比她先到的志願者,正在那里給學生們講授物理基礎。
“小潔老師,聽說你在城里是一家畫廊的老板娘,生意還不錯,怎麼有心到這種地方來支教呢?”志願者問。
小潔說:“在來之前,我本來也是為了打發無聊的時間,做一些有用的事。
可到了這里,我才發現,原來孩子們的生活這麼艱苦,回想起我在城里的奢靡,簡直是暴殄天物!“
志願者說:“你能這麼想,實在是太好了!”
“來來來,同學們都來認識一下,”正在講課的志願者看到了不停在教師外晃動的小潔等人,趕緊從講台上走下來,把小潔拉近教師,介紹道,“這位是到這里來做短期支教的楊老師,從今天起,會主要教授大家美術的基礎課!”
“太好了!”孩子們忽然歡呼出來,“我們終於可以上美術課了!”
“大家快都別鬧了,見了老師,難道不應該打招呼嗎?”志願者說。
孩子們這才全部站立起來,畢恭畢敬地朝著小潔鞠了一個躬,齊聲喊道:
“楊老師好!”
“同學們好……”小潔熱淚盈眶,總感覺自己到這里來,是做了一件無比偉大而光榮的事,看到孩子們比天空還要澄澈的目光,她更加確信。
接下來,將物理的志願者把時間讓給了小潔,由她先給孩子們講解美術的概念。
孩子們聽得十分仔細,如天空繁星般的眸子,撲閃撲閃地注視著她,充滿了期待。
小潔也因此大受鼓舞,恨不得在短短的幾個小時內,把自己的畢生所學都傾囊相授。
直到……老校長走進教師,對小潔說:“楊老師,這里有不少同學回家還要走很長時間的路,不能上得太晚了。
嗯……我知道,你想把學生們教好的良苦用心,可他們也不能一口吃成胖子啊!
反正你在這里還要停留長長一個月的時間,你別急,可以慢慢教!”
小潔這才發現自己用力過猛,幾乎害得孩子們差點趕不回家吃晚飯了,連忙宣布下課,叮囑每個人路上小心。
等到孩子們都走得差不多了,小潔這才開始收拾自己的授課資料,正要出門,忽然看到一個只有七八歲的孩子,依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動不動,好像完全沒有回家的打算。
“你是……”小潔一邊說,一邊連忙翻了翻手中的花名冊,“你是小蔡同學吧?”
“我是!”孩子低著頭,不停地擺弄著自己的手指甲,輕聲地應道。
“啊!你怎麼還不回家?”小潔走到小蔡身邊,溫柔地問道。
“我,我……”小蔡顯得愈發緊張,雙手緊緊地抓握著自己的衣角說。
“楊老師,”老校長嘆了口氣,也走到小潔身邊來說,“這個孩子說起來也算不幸,他媽媽在他剛出生沒多久就離開了他,現在他和他爸爸一起生活。
他爸爸……唉,是個嗜酒如命的人,一喝醉了酒,就會打人砸東西。
當初小蔡媽媽就是因為受不了丈夫這般樣子,這才離開了那個家。
現在他爹爹總三天兩頭把火氣撒在這位孩子身上,也是可憐了他!
今天,你拖堂拖得晚了,他回家來不及給爸爸做飯,想必又是一頓皮鞭毒打,這才怕得不敢回家!”
“怎麼能有這樣的父親?”小潔雖然沒有見過小蔡爸爸,但一聽到老校長的描述,便火冒三丈,拉起小蔡說,“走,我送你回家!”說著,牽起小蔡的手就要往外走。
“哎!楊老師,”老校長急忙叫住了小潔,“沒用的!我已經家訪過很多了,他爸爸……簡直是一個不可理喻之人!”
“我就不信,天底下還有這麼禽獸的父親!”小潔偏偏不聽勸,把小蔡拉到教師門口。
忽然,她發現小蔡的身體不住地佝僂著,微微顫抖,好像被她按到了什麼痛處。
小潔瞬間明白了什麼,卷起小蔡的袖子,只見那黑黝黝的胳膊上,居然布滿了一條條鮮紅的傷疤。
傷口看上去還很新,就像早上剛剛抽上去似的。
“走!”小潔不用多想,也能猜得到這是小蔡父親干出來的好事,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拉著小蔡就往他家里去。
小蔡是本村的孩子,家也在村上。
在學校與小蔡之間,還有一段長長的土坡,要走上半個小時才能到。路上,小蔡說:“楊老師,幸虧我家就在本村,如果像那些鄰村的同學,上課路上要花三個多小時,我想我阿爹肯定不會同意讓我來讀書的!”
“這是什麼父親啊?難道不知道,知識可以改變命運嗎?”小潔憤憤地嘀咕著。
在推開那扇土屋的柴扉時,小潔見到了阿貴。
阿貴好像也剛剛要來開門,手伸到一半的時候,那幾乎四面透風的柴門忽然一下子被撞開了,讓他大吃一驚,手頓在了空中。
阿貴的樣子看起來並沒有小潔想得那麼不堪,他似乎比小潔的年紀還小一些,只有三十歲左右的樣子,剃著短發,五官清秀,有著西疆特有的深眼窩高鼻梁,臉框輪廓分明。
也許正是因為他理著短發,所以無論何時,他都不需要過分打理,就能讓整個人看起來精神無比。
幾乎超過一米八五的個子,讓他顯得愈發玉樹臨風。
阿貴定定地看了小潔一眼,問:“你是誰?”
人都是外貌主義,小潔見到阿貴的長相不俗,把原本早就打好腹稿的一通嚴厲訓斥都拋到了腦後,耐著性子說:“你好,我是小蔡的老師楊冰潔,你是小蔡的爸爸嗎?”
阿貴的眼神有些混濁,看上去像是已經喝了不少酒,站在那里的身子有些搖搖晃晃。雖然醉意闌珊,但他整個人看起來依然十分精神。他說:“楊冰潔?好動聽的名字!”
小潔的臉上有些發燒,本是來質問阿貴的,不料卻被他撩了一把,心頭說不出究竟是何滋味。
小蔡好像很怕他阿爹,急忙往小潔的身後躲了躲。
“小兔崽子,給我過來!別以為你躲在老師後面,老子就不敢打你了!奶奶的,老子生你養你那麼大,你卻他娘的連飯都不給老子做!你是想餓死老子嗎?”
很難想象,如此精神帥氣的一個小伙子,居然一張口,全是髒話。
“小蔡爸爸,今天你怪不得小蔡,全是因為我拖堂拖得時間久了……”小潔趕緊解釋。
阿貴好像沒有聽見,一伸手,就把小蔡從小潔的身後拉了過來,繼續喋喋不休地罵著:“他娘的,趕緊給老子打酒去!”
小潔出於要保護學生的本能,一把抓住了小蔡的另一條手臂。
阿貴果然沒能把小蔡拉過去,反倒是一個趔趄,朝前跌了過來。
他喝了一下午的酒,到現在酒意還沒有完全醒,腳下步子不穩,差點被小潔拉翻在地。
“啊!對,對不起……”小潔趕緊松手,連連道歉。
阿貴一條手臂在地上撐了一下,這才沒讓自己整個人都摔下去。
他抬起頭,恨恨地往了小潔一眼,繼續教訓他的兒子:“龜兒子,給我滾過來!”
小潔不敢再繼續阻擾,只是不停地在一旁勸說:“小蔡爸爸,其實教育孩子呢,不一定要靠打罵的……你可以,可以耐下性子好好地跟他說……”
“閉嘴!”阿貴低聲吼了一句,“你們這些當老師的,自以為什麼都懂,天天跑到我家門前來教訓我!
呸,算什麼東西?
我看你是個女人,就不跟你計較了,趕緊滾回去!我的孩子,我自己會教!”
“等等!”小潔還是硬著頭皮,從阿貴和小蔡的身邊繞過,擋在了他們前面,“你得答應我,不能打小蔡!”
阿貴又定定地看了小潔一眼。
這一回,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小潔一番,最後也不知怎麼想的,點頭說:“行,我答應你!”說完,就把小蔡往屋子里拖去。
“老師……”小蔡的眼里好像求救似的,望了小潔一眼。
他拼命地想要從阿爹的手里掙脫出來,可小小的身子,又怎麼是成年人的對手,不情願地被拖進了屋里去。
小潔呆呆地站在門口,不知該如何是好。
很明顯,阿貴對他們這些當老師的有強烈的抵觸心理。
在來之前,她聽老校長說過,本來阿貴是不同意讓小蔡來學校讀書的,校方也上門去做過好幾次思想工作,他一直堅持己見。
後來,不得已之下,老校長徒步幾十里,到鎮政府去求助,鎮政府這才派人來調解。
阿貴也是在萬般無奈之下,這才答應讓自己的孩子去上學。
咣當!
小潔聽到門口的鎖被響亮地鎖了起來。
緊接著,又是啪的一聲清脆耳光,只聽到阿貴又像機關炮似的罵了起來:“好你個龜兒子,翅膀長硬了嗎?居然敢在老師面前告阿爹的不是!
老子告訴你,就算校長那個老不死的親自過來,老子也不會賣他的面子!……”罵著,罵著,耳光又是接二連三地抽了下去。
“開門!”小潔感覺自己受到了糊弄,心里頓時十分憤怒,撲到那扇破舊的柴門邊,用力地拍打起來。
門上了鎖,憑小潔這個弱女子,根本撞不開。
屋子里,罵聲和哭喊聲交織成了一片。
小潔感覺自己根本沒有做到為人師表的本分,開始絕望起來,使勁地拍門。
拍著拍著,力氣也漸漸地用光了,背靠著柴扉,身體漸漸滑了下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天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山坡上,只有阿貴一家,距離最近的牧舍,還要走上半個多小時。
夜色里的西疆,又顯得空曠可怕起來,讓小潔感覺自己就像置身於混沌一般,越來越深沉的漆黑正如一頭怪獸的血盆大口,隨時都有可能把她吞沒。
小潔越來越覺得寒冷,雙臂緊緊地抱在了肩頭,簌簌發抖。
餅了一會兒,柴扉忽然又被打開了,阿貴走出來:“咦?楊老師,你怎麼還在?”
小潔扭頭往屋里望了一眼,可憐的小蔡躲在牆角里,身上已經多了幾塊淤青,也跟小潔一眼,抱著自己,顫抖不止。
他無助的雙眼緊緊地盯著小潔,似乎依然沒有放棄向她求助。
“小蔡,你沒事吧?”小潔奪門而入。
“能有什麼事?小孩子嘛,打幾下便聽話了!”阿貴看上去酒醒了不少,說話開始清晰起來,步子也比剛才穩健了許多。
“你怎麼能這麼做!”小潔含淚而起,與阿貴對峙著。
阿貴沒有答話,低頭看了一眼小潔的胸部。
高聳的乳房在衣服的包裹下,好像隨時都有可能呼之欲出。
他不禁喉嚨干燥起來,急忙把目光移向別處。
“你說話呀!”
“我該說什麼?”
“你解釋一下,你為什麼要打孩子?”
阿貴搔搔頭皮說:“剛才我喝多了!”
“喝多了就能……”
“楊老師,天這麼晚了,這個時候回學校,想必已經沒有吃的了吧?不如在我家里隨便吃點?”阿貴不等小潔把話說完,忽然來了那麼一句。
“嗯?”小潔不由一愣,不知該如何作答。
“兔崽子,還不請老師坐下來?”阿貴眼睛一瞪。
小蔡只能戰戰兢兢地從牆角里走出來,拉著小潔的手說:“楊老師,你,你就在我家里吃飯吧……”一邊說,一邊依然用眼角的余光在掃著阿貴,好像完不成阿爹交給他的任務,他隨時又可能招來一頓狂風暴雨般的毆打。
“好!”小潔只能答應。
身為老師,本不該在學生家里留下來吃飯,但事出突然,正好她也有話要跟阿貴好好聊聊。
小蔡用最快的速度弄了幾道菜,十分簡朴,連一點肉沫子都見不到。
阿貴說:“楊老師,委屈你了。我知道你們是從大城市里來的,吃慣了山珍海味,但我們這里,只有這些!”
小潔說:“我們可沒有你想得那麼嬌貴。既然會到這個地方來支教,也是做好吃苦的准備了!”
“楊老師真是個高尚的人啊!小蔡跟著你,一定能學到不少東西的!”阿貴清醒的時候,說話倒還像個人。
小潔說:“小蔡爸爸,以後教育孩子這方面,你能不能換個方式方法?比如,可以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我剛才說了,我只要喝醉了酒,就會像瘋子一樣。我也知道這樣是不對的,今後……今後我一定改!”阿貴說著,又咚的一聲,開了一瓶酒,篩進自己的碗里。末了,還抬頭看看小潔,“楊老師,要不要也來一點?”
“不了,不了,”小潔只能尷尬地拒絕,“我不喝酒!”
阿貴搖搖頭,自顧自地大吃大喝起來。
不一會兒,又是臉紅脖子粗,說話的時候,口中就像含著什麼東西,越來越口齒不清。
吃完飯,小蔡把小潔送到門口,偷偷地說:“楊老師,我阿爹他就是這樣,一喝酒,整個人就開始犯渾!”
小潔感慨萬千,想不到自己第一天教學,就碰到了這樣的家長。
“兔崽子,你在背後說阿爹什麼壞話,小心老子揍……不,不讓你吃飯!”
阿貴跌跌撞撞地衝出門來,大聲地吼道。
小蔡撇了撇嘴,只好又躲進屋里去了。
阿貴說:“楊老師,你回學校?”
“回學校!”
“嘖嘖嘖,”阿貴朝著黑咕隆咚的山坡下望了一眼,“回學校的話,還要走不少路吧?”
小潔沒有回答。
“我送你吧!”阿貴從屋子後面推出一輛幾乎是七十年代才能見到的解放牌自行車,拍拍後面的貨架說,“坐上來吧!”
小潔說:“不必了,我自己走回去就行!”
阿貴說:“楊老師,我們這個村子的狀況,你也看到了吧?家家戶戶,幾乎都有揭不開鍋的時候。
所以……嘿嘿,”他壞笑一聲,又接著道,“路上強盜匪徒出沒,那是常有的事!”
小潔雖然知道阿貴是在嚇自己,但心里還是忍不住地一緊。
畢竟,讓她一個人面對無窮無盡的黑夜,也是需要勇氣的。
“哈哈哈……”阿貴忽然大笑起來,“我剛剛又喝了不少酒,不到外面去醒醒酒,你就不怕我回去再打兒子麼?”
“真是個無賴!”小潔心里嘀咕了一聲,卻還是坐到了阿貴的車架上。
夜風涼如水,坐在顛簸的自行車上,小潔渾身都覺得不舒坦,但在浩渺如宇宙的深夜荒原里,身邊有個男人,也讓小潔不再覺得那麼害怕了。
一個月後,小潔短期支教結束,又搭乘飛機回到了城里。
曉虎和小美一起在機場迎接她。
小美說:“小潔姐,總算把你給盼來了!這次去西疆,可有什麼收獲?”
小潔說:“所聞所見,滿目瘡痍啊!”
小美說:“算了,別想那麼多了。為了給你接風洗塵,我在酒店訂好了酒席……”
“不,你們去吧!”小潔忽然說。
“啊?”小美不由地一愣,“這是為什麼呀?”
小潔說:“看到那些孩子們吃的飯菜,簡直連我們這里的豬食都不如。現在讓我再吃那些大魚大肉,我是怎麼也下不去口了!”
小美臉上的表情,就像吃了一只蒼蠅般的難看。
好心為閨蜜接風洗塵,卻換來一頓冷嘲熱諷,換成任何人,心里都會不是滋味的。
曉虎見了,急忙打圓場說:“小美,你看小潔這幾天一定是奔波勞累了,吃飯這個事,來日方長!我們改天再約,如何?”
小美生氣地扭過頭去,沒說行,也沒說不行。
曉虎把小潔接回家里,簡單地燒了幾個飯菜,放在小潔面前。
不料,小潔還是沒有動筷,呆呆地坐著不動。
曉虎打趣道:“喲!小潔,你支教了幾天,也不會立地成佛了吧?連飯都不要吃了!”
小潔瞅他一眼說:“你才要成佛呢!”
曉虎開了一瓶紅酒,給兩人分別斟上說:“吃吧,你已經像不食人間煙火般的仙女一樣漂亮了,若是真的成仙,恐怕真要羨煞那一大堆女孩子了!”
小潔笑道:“就你嘴甜!”
曉虎說:“仙女一笑,傾國傾城!”
小潔終於拿起筷子,說:“我不是矯揉造作,只是還在想著西疆的一個可憐家庭!”
“有多可憐?”曉虎抿了一口酒說,“不妨一邊吃,一邊說!啊!我曾經倒是有個夢想,想去世界各地周游,最想去的地方就是西疆。
現在好了,那里的風土人情你該是都了如指掌了吧,先說來讓我聽聽,也讓我解解饞!”
小潔說:“雙親離異,孩子跟著父親,父親卻是個畜生,天天酗酒,只要一喝醉,便開始打罵孩子。
每天孩子來教師上課,身上總會多幾道新的傷疤!
唉,我真的很難想象,孩子在那樣的家庭里,是怎麼生活下去的。”
“好了,不要多想了,”曉虎只能寬慰道,“我們也只能給那孩子提供些力所能及的幫助!”
小潔低下頭,默默地吃飯,曉虎想方設法要打開這個僵局,但努力了好幾回,她只是嗯嗯啊啊地應了幾句,心思好像根本不在家里。
吃完飯,小潔早早地洗漱了,拿著iPad坐在床上玩了起來。
西疆那個地方,就連通電都成問題,更別提什麼移動信號和WiFi了。
看樣子,她已經被憋了很久,手指刷刷刷地在屏幕上滑個不停。
小別勝新婚,曉虎也已經一個多月沒有見到小潔了,心里掛念得很。
此前日日纏綿在一處,倒也沒什麼感覺,今日卻不知為何,特別衝動。
他洗完澡,浴巾只圍了下半身,爬到床上來,忽然把小潔擁抱起來,使勁地親吻。
“哎呀,你莫不是吃錯什麼藥了,干嘛這麼激動!”小潔蹙了蹙眉,嫌棄地叫道。
“我可沒有吃錯藥,”曉虎一邊說著,一邊不顧小潔的抗議,繼續親吻著,“只是得了相思病而已!”
小潔被曉虎弄得不勝其煩,放下iPad來,攤開四肢,往床上一躺,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任憑曉虎在其身上隨意擺弄。
小潔穿著一身光滑的絲綢睡袍,和她的肌膚映襯成一道炫美的霞光。
西疆的干燥氣候完全沒能對她的皮膚造成任何威脅,反而顯得更加潤滑剔透,有如碧玉。
曉虎瘋狂撫摸揉動的雙手很快就把小潔的睡袍弄得凌亂,纖纖玉腰露了出來,此時在他眼里,就連小潔的肚臍眼都是美的。“小潔,我知道這幾天我有多想你麼?”曉虎像啃食似的,不停地用牙齒在小潔的身體磨蹭,嘴里含糊地說道。
“嗯……”小潔還是一動不動,輕輕地應了一聲。
對方的冷漠絲毫也沒能澆滅曉虎心頭的欲火。
事實上,他根本沒有注意到小潔的愛理不理,只顧著自己的快活了。
曉虎把小潔睡袍上的口子摘了開來,把門襟用力地往兩邊一扯,兩團歡脫的肉球跳躍著出現在他眼前,讓他雙目由不住地一亮。
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把貪婪的嘴移到了小潔的乳頭上,使勁地含了起來,吮吸不停。
“嗯!”小潔的身體終於有了反應,鼻腔底部輕輕地哼了一聲。
曉虎的放肆得到了回應,更加愉悅起來,把手伸進了小潔的雙腿間,指頭摳進了她的肉洞里。
許是因為小潔這一個月來都是晾著的,陰道顯得愈發緊致,被曉虎輕輕一挑,很快便濕了起來。
“小潔,你有沒有想我……”曉虎幾乎有些厚顏無恥地問。
“不想!”小潔的回答倒也干脆。
“什麼?”曉虎假裝生氣,忽然攤開手掌,把小潔的兩個手腕一起握在掌心里,朝著她頭頂的枕頭上用力一壓,另一只手依然在她的肉洞里摳動不停,道,“你居然敢不想我!”
“啊!啊!曉虎,別這樣!”小潔用力地扭動著身子,卻無法從曉虎沉重的臂膀下掙脫出來,驚詫地喊叫道。
“好了好了,我認輸!”小潔反抗了幾下,發現自己已被丈夫摁壓得死死的,只好投降,“哎,你快放開我,難受死了!”
“我偏不放!”曉虎只道久別重逢,他們夫妻之間必將是一場大戰,卻不料小潔竟是不冷不熱的反應,多少有些失望。
此時終於讓小潔開口多說了幾句話,他豈能放過這樣的機會,變本加厲,指尖按壓在妻子的陰蒂上,不停地打轉。
“啊!你這個壞蛋!”小潔投入起來的時候,還是能讓曉虎怦然心動的,她的臉很快就變成了桃色,越看越可愛。
她嬌嗔地叫著,幾乎已經全裸的玉體就像蛇一樣,在曉虎的身上扭動。
曉虎嗅到了一股特殊的芬芳,從小潔發叢里散發出來的清香以及她本身自帶的體香混合在一起,成為了一種特殊的香氣,就像春藥一樣,能滲透進曉虎的鼻孔里,讓他禁不住地心跳加速。
夫妻二人一邊調笑,一邊互相搏斗著。
最終,還是毫無還手之力的小潔敗下陣來,紅著臉羞怯地叫著:“曉虎,不要欺負我了,快進來!”
曉虎等的就是這句話,急忙答應一聲道:“好!”說著,圍在屁股上的浴巾很快被扯到了床下,早已堅硬起來的肉棒朝著那汁水橫流的肉洞里輕輕地插了進去。
“呃啊……”小潔輕嘆著,把曉虎的身子緊緊地抱了起來。
曉虎好像收到了鼓舞,愈發振奮,一邊讓自己的腰肢不停地抽插著,一邊低頭把臉埋進了那兩個豐滿的肉球之間,繼續親吻和吮吸。
小潔的乳房軟軟的,雖然和剛才比起來,已經堅硬了不少,但與當年在大學時偷歡的激情,顯然還差了許多。
曉虎完全沒有在意,繼續上上下下地忙活著。
小潔被她挑逗得渾身發燙,情不自禁地挺起腰肢,主動迎合起丈夫的頻率來。
曉虎暗暗偷樂,枯燥乏味的婚後生活,讓他們連做愛都開始變得麻木起來。
也只有在久別重逢後的歡情,才能讓小潔重新投入進去吧?
他一激動,沒能把控好節奏,忽然肉棒上一松,熱流奔涌。
“啊……啊!你,你怎麼射了?”小潔剛把自己的身體調整到最佳狀態,正要和曉虎大戰三百回合,卻不料對方已經一潰千里。
“哎……”曉虎也有些懊惱,抱著自己的腦袋,拼命地捶打起來。
“好了好了,下去吧!”小潔嫌棄地說。
“不行,得重來!”曉虎說。
“去去去!”小潔使勁地推了一把曉虎說,“都已經是三十出頭的人了,你以為自己還是年輕時候嗎?省點力氣睡覺吧!”
“睡覺哪需要用力氣?”
“你每晚眠鼾打得那麼緊,當然需要力氣!”
“我有眠鼾,我怎麼不知道?”
“你睡得跟豬似的,當然不會知道了!”
曉虎從床頭櫃上抽了幾張餐巾紙,擦了擦自己的下體,然後沉重地滾到了一邊,大聲地喘氣起來。
都怪那時候的小潔長得太美太耀眼,讓曉虎在大學時就把體力透支地差不多了,此時早已不復當年神勇。
他仰臥在床上,不禁又回憶起當初的美好日子來。
“嘿嘿,我就知道,你現在上了年紀,一完事就呼呼大睡!”小潔用手撐著頭,轉過身來,瞧著曉虎調侃道。
“誰說的?”曉虎眼珠子一瞪,不服氣地說,“今天我偏不睡!”
“好吧!你要醒著就醒著吧,我繼續玩iPad!”小潔轉過身去,拿起平板又玩了起來。
“來,讓我抱抱,我好像已經很久都沒有抱過你了!”曉虎說著,側身把小潔又摟進了自己的懷里。
“才一個多月不見,你就這個樣子了,要是我在西疆不回來了,那你還了得?”
“你會離開嗎?”
“說不定哦!”小潔被丈夫擁在懷里,沒有反抗,輕輕地說,“要是被氣死在那里,那就回不來了!”
“誰惹你生氣了?”
“還能有誰?就是那個蔡富貴,一個禽獸一般的父親!”小潔說話的時候,有些咬牙切齒。
“算了,小潔,不要多想了!”曉虎寬慰道。
他雖然嘴上沒有說出來,但是在這種時候,小潔心里還在念著另外一個男人,多少讓他有些不是滋味。
“嗯?你不想跟我說話?那好,我就不說了!”小潔在曉虎的臂膀里掙扎了一下,轉了個身,屁股朝著曉虎。
“好了好了,我讓你說還不行嗎?”曉虎只能無奈地妥協。
“不說了!”
“你說!”
“咦?你現在射得怎麼越來越快了?”
“呀!你敢取笑我?”曉虎生氣地說,手指卻在小潔的胳肢窩里不停地滑動起來。
小潔被撓得渾身發癢,渾身縮成了一團,不停地討饒:“親愛的,快住手…
…哎喲,癢死我了,我投降,投降……”
曉虎這才住手,道:“你要是敢再取笑我,下次便不饒你!”
小潔終於抓住了個空子,翻身騎坐在曉虎的身上,說:“我便取笑你了,你就能怎樣?”說著,也不停地去撓著曉虎。
曉虎大叫著,卻被小潔壓得死死的,最後也只能討饒結束。
小潔一骨碌滾到了床上,說:“累死我了,比去家訪的時候,走十幾里路還要累!”
“你還去家訪?”二人暫時停戰,又回到了談判桌上。
“你見過哪個老師不家訪的?”
“哦!”
“你知道去家訪去的最多是哪里嗎?就是蔡富貴那個畜生的家里!”小潔又憤憤地說,“他只要打一天孩子,我就得去家訪一次!哎,真是個人面獸心的家伙!”
“人面獸心?像他這種人,連人皮都沒披吧?”
“不,他披了一張人皮,你還別說,他那身人皮還挺好看的!”
“好看……”曉虎一直以為小潔是個嫉惡如仇的人,一褒萬褒,一貶萬貶,從她嘴里同時把兩個天差地別的形容詞形容在一個人身上的時候,那還真是少見。
“好看有什麼用?”小潔頓時又接了上去,“那只是上天無眼,把一身好皮囊給錯了人!”
曉虎的心里好像被什麼東西牽動了一下,有些酸溜溜的,卻又有些苦澀。
隱隱約約的,他好像有一種不祥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