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定疆一喝之下,卓卡驀然間攔腰裂開,一團黑影從中爆出,猛一個哈哈大笑說:“看我的。”
話聲一落,那個黑影瞬間漲大近倍,炫目的七彩光華往外直爆,罡風急滾、勁流暴散之下,四個蛇人大將只能往後急閃。
這不是那個罪魁禍首嗎?蛇人一見周廣,新仇舊恨涌上心頭,一個個紅著眼向著周廣撲殺過來。
同一瞬間,徐定疆一把將仍在驚呼中的徐曇如扔到卓卡的肚子內,在卓卡急速閉合的同時,徐定疆大笑說:“我也來!”
跟著一個半空翻身,紅霧刹時化為氣網,徐定疆的右拳爆出一束紅光,向著蝕蘇大公猛然炸去。
蝕蘇大公才剛閃過周廣的罡風,沒想到又一股泛著紅光的氣勁迅疾的向著自己衝來,他哼了一聲,長尾一揮間,一股氣勁離體甩出,硬生生撞向徐定疆的拳勁,兩方氣勁在半空相遇,轟然一聲巨大的氣爆,狂風向著四面疾卷,徐定疆的“紅骨神拳” 就這麼煙消雲散,不留一點痕跡。
這家伙厲害,不愧稱第一高手,難怪被周廣偷襲之後能這麼快就復原。
徐定疆暗暗心驚,在人族中,能如此輕松接下紅骨拳勁的,除兩位供奉之外便只有周廣,沒想到蛇人中也有這種高手?
此時周廣正一面應付著其他三個蛇人高手的狠拼,一面叫:“徐小子還不快逃,該與蛇人練功的可不是我們。”
正該快溜。徐定疆連忙一個騰身,氣勁隨心念急提,整個人在空中直掠。
但蝕蘇大公可沒這麼好說話,也不見他長尾彈地,居然就這麼御氣拔身,迅如電閃的衝向徐定疆。
這家伙與自己杠上了?徐定疆百忙中吐了吐舌頭,一面騰身一面兩拳急揮,兩道紅色拳勁再度爆發,急衝蝕蘇大公。
蝕蘇大公似乎知道徐定疆的拳力不可小覷,他倏忽間一個急速擺動,蛇身在半空中一個扭轉,險之又險的閃過了徐定疆的拳勁,他同時兩爪一揮,兩道裂體爪勁撕裂空間般的向著徐定疆襲來。
這比白浪的爪功可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徐定疆真沒想到蝕蘇大公能這麼輕松的閃過自己的勁力,自然更沒想到他這麼快就能反擊,徐定疆心驚之下,右手猛然一甩,藏在衣下的紫鱷劍脫鞘破衣而出,向著迎面而來的爪勁迎去,而直到這時,徐定疆擊空的拳勁才轟然撞到地面的蛇人堆中,幾個倒楣的蛇人首當其衝,被轟得皮開肉綻、血肉橫飛,淒厲的慘呼聲成了拉開戰役序幕的配樂。
同一時間,周廣一拳拳爆散出炫目光華,向著三面沒頭沒腦的轟去,勉強在魚屠、司東、拉托索夫三位大公合力之下,維持一個不勝不敗的局面,但這麼僵持下去,自然還是身陷重圍的周廣倒楣。
周廣本就距卓卡沒有多遠,他揮出數拳之後,卓卡已經把徐曇如納入腹中,周廣正好飄落到卓卡的身上,他才喘了一口氣,蛇人大將的爪力又到。
周廣猛一皺眉,一面揮拳應敵,一面大嚷說:“徐小子,走不走得成?”
徐定疆這時正忙著應付蝕蘇大公,可沒空回話。
剛才他的紫鱷劍猛一飛出,確實把蝕蘇大公唬了一跳,但蝕蘇大公不愧是蛇族第一高手,閃避的同時忽在半空中御氣繞著徐定疆飛旋急轉,尾勁、爪勁不斷的隔空發出,就是不與徐定疆的劍鋒硬頂,逼得徐定疆不但得縮短紫鱷劍繞己疾旋的距離,連左拳都得配合著不停擊發,這才勉強擋了下來,要想脫身飛走,實在有些困難。
感受著對方有如巨槌般的連續攻擊,徐定疆心里想,論實力,對方恐怕還不及兩位供奉,但對方的攻擊卻是毫無保留,只求把自己逼下地面,若非自己能以紅骨勁運使紫鱷劍,而且熟練度更較前些日子進步不少,已可同時擊發拳勁,只怕還頂不住這一波的攻擊。
若不是前前後後數萬名蛇人,徐定疆本無須害怕,對方這麼御氣攻擊,絕對支持不了多久,可是若敵人糾纏住周廣,再來個速比忽大公之類的高手,只怕自己就非落地戰斗不可了……
也許速比忽大公必須去指揮蛇族大軍吧?
徐定疆放下一半的心,抵抗著蝕蘇大公的壓力,堅持不肯下落。
另一面的周廣卻也不輕松。
雖然尚能應付三名蛇族大將聯手合攻,問題是除了這三大高手外,這次不單對方的軍力更多,而且卓卡也不能故計重施再度裝死,想帶出藏著徐曇如的卓卡,只怕不是件簡單的事情。
和上次的險境相比,有一點較好,南角城中正衝出千軍萬馬,向著蛇族殺來,與當初兩人孤立無援的狀態可說有天壤之別,若南角軍隊能使蛇人陣腳松動,逃生機會自然大增。
分析了現狀,徐定疆驀然擔心起來,已現今部隊尚未訓練完畢的狀態估計,這次蛇人派來的戰力又遠超過南角城現有武力,憑城而守還勉強能支持,這般衝殺出來豈是蛇族的對手?
何況這一陣子部隊一向由自己指揮,現在又是由誰來調派?
徐定疆本就比蝕蘇大公稍差上一籌,靠的是威力獨特的御劍術嚇阻對方的接近,再加上他的飛行方式十分省力,這才能與蝕蘇大公相對峙,現在這麼一擔心分神,又讓蝕蘇大公欺近了一公尺余,徐定疆更是手忙腳亂。
“徐小子。”
周廣驀然大叫:“你還不快溜?”
同時一個翻身揚掌,氣爆聲響的同時,硬生生的震退了魚屠大公、拉索托夫大公,一面在倏忽間御氣橫移三公尺,閃過司東大公的趁隙攻擊。
問題是走不了。
徐定疆眼看蝕蘇大公越逼越緊,自己雖旋身控制著紫鱷劍滴溜溜地轉,卻老是慢上一步,只趕得上破開對方逼來的氣勁,但剛破開,下一道勁風又從另一個方向攻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之前應付供奉時是以劍對劍,都還沒這麼辛苦,怎麼現在會如此費力?
想到這一點,徐定疆心念一轉,這才發現自己以這種方式御使飛劍,雖然威力不小,也比一般御劍術省力,但因憑藉的是手臂的操控,若對方在自己外圍繞圈,便不得不隨著對方轉身,這麼一來,御劍術的最大優點──速度,便忽然間失去了效用,反而比不上對方的靈活。
知道原因就好辦,徐定疆忽然間往下一沉,又落下了半公尺,右手朝天一舉,旋動著紫鱷劍追擊對方,自己卻不再旋動著身軀了。
這麼一來,紫鱷劍的速度突然加快,徐定疆也因此不必再以紅骨神拳應付,可專心的運紫鱷劍攻擊對方。
徐定疆這麼一沉,蝕蘇大公立即一怔,他剛剛使盡全力也無法逼下徐定疆,怎麼這時他突然自動下降?
正狐疑間,忽見徐定疆那柄紅中帶紫的離手飛劍速度忽然加快,迅如電閃的連連破開自己隔空發出的三道勁力,更在自己第四道勁力尚未發出時,便已向著自己追來。
怎麼會有這種事?
蝕蘇大公還沒想通就突然身陷危境,他猛一個急閃,居然險險的閃過了徐定疆的飛劍,在徐定疆還沒來得及操控飛劍轉向之前,他兩爪同揮,身子倏然間向著徐定疆飛撲過去。
這家伙還真滑溜,這樣也能給他溜掉?
徐定疆也吃了一驚,但這時沒空訝異,對方一閃過紫鱷劍,便御氣向著自己撞來,而兩道發出破空銳嘯聲的爪力更先行催出,在一眨眼間,已經迫到了徐定疆的左肩。
糟糕之極。
這時也來不及收回紫鱷劍,對方又已經聲勢洶洶的逼來,徐定疆左拳才提起一半,對方的勁力已經逼到,在這一刹那間,徐定疆已經不知該如何應付,但總不能這麼呆呆的等死吧?
徐定疆驀然大吼一聲,心念催動著全身的勁力往左肩那一點涌去,打定主意硬挨這一下,只不過心里卻是一點把握也沒有。
氣勁聚集的一瞬間,徐定疆的左肩陡然發出強烈的紅光,蝕蘇大公雖沒想到徐定疆那怪異的紅色網絡般氣勁能這麼迅疾的流轉,但好不容易有機會接近敵人,他原式不變,依然朝徐定疆攻去。
雙爪未至,勁力先達,蝕蘇大公的爪勁一碰到徐定疆那團強烈的紅光,當下勢如破竹的攻了進去,但只進去寸許,抵抗的勁力立即成倍數的加強。
爪力雖沛然難御,但在紅色氣勁之內,兩方勁力互相衝擊所產生的爆震力卻已經率先發作,徐定疆整個人倏然間彷佛被一股奇大的力道向另一個方向猛推,往地面直墜的速度比蝕蘇大公的飛行速度還快。
徐定疆自己也是莫名其妙,自他練成紅骨氣勁之後,這還是第二次被人攻入氣勁之中,沒想到這氣勁雖擋不住對方的攻擊,但卻像一層強力彈簧,逼著自己以更快的速度摔開?
這倒也不錯,不過之前被陳康全力回擊時,不是也曾被對方指勁透入嗎?怎麼這時防御的力道突然變大了?
還沒想通,轟然一聲巨響把徐定疆震回神來,原來他已經重重的摔到了地面,雖說這時他的紅骨氣勁還沒有完全復原,但經過一個長程飛摔的消散,這樣的力道已經不足為懼。
徐定疆在塵埃飛揚間運勁一彈,手一招,跟著自己飛摔過來的紫鱷劍回到了手中,徐定疆四面一望,只見四面亂七八糟的倒了一地的蛇人,看來是剛剛被自己誤傷到的小兵小卒,徐定疆暗叫命大的同時,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冒了一身的冷汗。
另一面的周廣在百忙中還一直注意著徐定疆的狀態,見到徐定疆凝身攻擊他才剛想喝采,沒想到蝕蘇大公奇之又奇的一閃,不但避過了那萬無一失的攻擊,還趁隙擊中了徐定疆,周廣大吃一驚下,拳掌齊出,打算把圍攻他的三名蛇人大公逼開。
可是魚屠大公等人也看出了周廣的心意,這次硬是不閃不避的全力迎上。
兩方氣勁一碰,彷佛地面上響起了炸雷,又恍若激起了颶風,氣勁、罡風、音爆同時往外激射,除蛇人三大高手外,方圓三十公尺內沒有一個蛇人能夠穩住,連卓卡都被罡風掃出老遠。
這一招,周廣已經是全力施為,魚屠大公等人雖也全力應付,但三個人似乎都不好受,青紫色的上半身軀都露出一抹暗紅,看來已經受了些微的內傷。
表面上周廣看起來並無大礙,但身法畢竟頓了下來,眼看著來不及赴援,正自焦急的時候,忽聽蝕蘇大公擊中徐定疆的聲音有異。
周廣一愣,見徐定疆灰頭土臉的滾到地面,剛把地面炸開了一個大洞,隨即又碰的一下跳了起來,周廣驚後大喜,大笑說:“徐小子,你嚇死人不償命的?”
打到現在,徐定疆算是第一次有空回話,但也只能尷尬的回了一句:“功夫怪怪的。”
“怪的好,這樣就不等你了。唔……我來了!”原來周廣說到一半,驀然望向正被圍攻的卓卡,他大喝一聲,猛一個急衝,向著卓卡飛射而去。
周廣這麼一衝,恰好在卓卡與周廣之間的魚屠大公可說倒了大霉,他們早知道周廣的功夫出奇的高強,一般以來都是避其鋒銳、趁隙而攻,剛剛是為了牽制周廣援救徐定疆,這才不得已的合力硬碰,果然不怎麼好受;這次其他兩人一時也還沒回過氣來,在不及應援的情況之下,要讓魚屠大公一個人應付周廣,他哪有這麼大的膽子?
問題是卓卡已經向南面衝出一段距離,再讓周廣與他會合,豈不是離南角城越來越近?
魚屠大公無奈之下,吐納之間長尾懸空彈起,猛然一卷,向著周廣迎面劈來。
另一邊的蝕蘇大公卻是愣在一旁,他剛剛發出凌厲逼人的爪力,結果居然是把徐定疆推開?
他活了百多年,從沒見過這種事,直到見到徐定疆與周廣對話,他才勃然大怒的狂嘶一聲,朝徐定疆筆直的撲身過來。
又來了?
徐定疆還沒喘過兩口氣,沒想到蝕蘇大公又追了過來。
徐定疆這時有種強烈的感受,功夫再怎麼特殊,內力若是不如人,很難有十足的勝算,現今雖說勉可與兩位供奉對峙,面對諸王也曾占過上風,甚至還偷襲左督國王陳康得逞,但對正面的直接拼搏,自己還是沒有絕對的把握,也許自己真的該下點苦工了。
但是現在當然不是練功的時間,對方可是把自己當死仇大敵來砍的,徐定疆一揮手,紫鱷劍又向著蝕蘇大公衝了過去。
蝕蘇大公似乎對一直拾奪不下徐定疆感到幾分不耐,眼見紫鱷劍逼近,他突然不閃不避,兩爪自左右一合,向著紫鱷劍就抓了下去,同時長尾在半空一撩,向著徐定疆延伸的氣勁中段橫掃。
若被攔腰掃到,豈不是斷了线?徐定疆心念一變,手一甩,紫鱷劍突然往上劃出了一個弧度,彷佛一道虹橋般的由上而下刺向蝕蘇大公。
這麼一來,蝕蘇大公的兩爪自然捉了個空。
蝕蘇大公眼一瞪,兩爪由內合而外推,匯聚成一道交錯的勁力,迎面向著徐定疆轟去,同時長尾一彈,准備應付紫鱷劍的攻擊。
這招老子不怕。徐定疆哈哈一聲,一招手拉回紫鱷劍,半空中連三個盤旋,將蝕蘇大公的爪力碎開,同時也閃過了對方攻向紫鱷劍的勁力。
這時蝕蘇大公終於明白,徐定疆功力雖不如己,但因那奇怪的御劍之術配合上那柄紫色短劍,反倒能夠輕易應付自己的勁力。
蝕蘇大公心念一動,再度騰身向著徐定疆撲去。
徐定疆不知對方做何打算,很自然的一揮手,紫鱷劍向著蝕蘇大公迎面刺去,蝕蘇大公這時卻不向外發勁,存心冒個險抓下紫鱷劍,只見他兩爪一上一下,旋空揮動成為兩個詭異的氣場,向著紫鱷劍包去。
還好徐定疆劍出一半,馬上感到運轉不靈,彷佛被什麼奇怪的引力牽動著,加上蝕蘇大公兩爪去勢十分古怪,彷佛不是針對著自己;在這種環境下,徐定疆不求有功,先求無過,紫鱷劍半空一轉向上,先破開那股牽引的力道再說。
被徐定疆識破,蝕蘇大公並不感到意外,他隨即全力御氣騰身,緊追紫鱷劍,想趁著紫鱷劍轉換方向速度略慢時,一把擒住紫鱷劍。
這兒兩人一來一往打的激烈,周廣卻是狠狠一掌打的魚屠大公連翻出十幾個跟斗,一時爬不起來,但周廣心知肚明,像魚屠大公這種級數的高手,在有准備之下,除非一擊斃命,很難有致命的傷害,論起傷勢,只怕比當初被偷襲的蛇族族王、蝕蘇大公傷勢輕多了,說不定過一會兒就能爬起來再戰,所以周廣的去勢幾乎沒有減緩,眨眼間已經撲到了正左衝右突的卓卡身畔,旋身之間清開了一大片空地。
眼看司東大公與拉托索夫大公已經追來,周廣二話不說,飄到卓卡身上,向著卓卡嚷了聲:“走!”
卓卡應聲一彈,在空中劃過數十公尺,膜翅一張,往南角城滑翔而去。
另一面,徐定疆手中的紫鱷劍正與空中的蝕蘇大公玩起捉迷藏的游戲,一個猛撈著紫鱷劍,另一個卻是遙控著紫鱷劍閃避,兩人一時之間,似乎忘記了彼此正在生死拚斗,在空中賣力御氣飛行的是蝕蘇大公,飛行無須費力的徐定疆反倒是穩穩站在地上。
兩人當局者迷,身邊成千上萬的蛇人可是旁觀者清,徐定疆與蝕蘇大公剛剛打起來罡風四射,塵沙滾滾,一般的蛇人自然不敢靠近,為避免殃及池魚,還多半退得老遠;現在看徐定疆似乎閒在那兒,首先就有七、八個蛇人往內合圍,後面更是翻翻滾滾有無數的蛇人往內涌。
不能再玩下去了!
徐定疆驀然驚覺,他顧不得蝕蘇大公在空中候敵,劍往內一收護身,便成一直线的往正上方猛衝,一雙眼睛直瞪著蝕蘇大公,等他衝過來挨劍。
蝕蘇大公見徐定疆突然把劍收回手中,身劍合一的向著自己直衝,蝕蘇大公心知徐定疆這招必然是全身功力所聚,加上那古怪的體外網絡般運功之法,紫色短劍威力更是突增數倍,自己運足了全力,只怕還擋不住這一擊。
難道就這麼讓此人溜走?
蝕蘇大公一個遲疑,徐定疆已經在一閃間掠過了兩人之間短短的數公尺,短劍當胸直刺,全身閃成一道威勢十足的亮眼紅色長虹。
碰不得!
蝕蘇大公心中一緊,身軀滑溜的一閃,避開了徐定疆的攻擊,但他總不能讓徐定疆就這麼逃出生天,蝕蘇大公扭動身軀時長尾一甩,攔腰向著徐定疆鞭擊過去。
若早些使出這招,徐定疆是非閃不可,但剛剛才有了經驗,徐定疆周身光芒瞬間黯淡流轉,而腰腹部分則突然炸出紅光,就任蝕蘇大公這麼一卷,而飛行的速度則是毫不改變。
兩方的動作都快,眨眼間,蝕蘇大公的長尾已經卷到了徐定疆的腰間,果不其然,在一聲爆響的同時,蝕蘇大公的長尾被一股龐然大力震開,而徐定疆的身軀卻彷佛被迫從長尾的懷抱中擠出,速度更快的朝空中飛射而去。
蝕蘇大公見徐定疆速度未必比自己快,正想御氣直追時,突然見到另一邊騎著卓卡的周廣越逃越遠,自己該追誰?
蝕蘇大公心念轉動,雖說取走蛇族至寶的正是這個怪胖子,但從剛剛一連串的事故看來,剛剛溜走的年輕人才是南角城的重要人物,抓住他才是正途……
可是一轉念,突然想起之前被周廣暗算的往事,蝕蘇大公不由得火上心頭,他猛一折向,從半空中急追周廣。
還好這時蝕蘇沒有往上追,不然剛剛從蝕蘇大公勁力中擠出的徐定疆,這時可有些頭暈目眩,說不定會難以抵擋;徐定疆剛剛被蝕蘇大公的長尾一卷,體外氣脈果然如斯響應,一股蘊含在體外經脈內的強烈力道向著內外同時爆發,在對方勁力尚未透體之前,一股被激發出的龐大力道已經在兩人之間爆散了開來,徐定疆被這麼一擠,身不由己的倏忽間衝出了蝕蘇大公的掌握。
問題是這股力道可不只往外,當周身被圍了一圈,爆發的力量沒法隨著移動消散,彈撲回頭時可十分不好受,若非在一轉眼間徐定疆已經被擠出了那包圍圈,徐定疆不身負重傷才怪。
饒是如此,徐定疆依然負了不輕不重的內傷,速度也跟著稍有減慢,還好在先天真氣的運作下,傷勢能很快的好上七、八成。
徐定疆轉眼間全速飛出了百余公尺,聽聽身後一絲破空聲也沒有,徐定疆心下狐疑,自己這功夫雖怪,未必飛的比御氣衝天的蝕蘇大公快,怎麼到這時還沒有任何動靜?
徐定疆忍不住回過頭,卻見百余公尺下方,周廣與蝕蘇大公、司東大公、拉托索夫大公四人正打的熱鬧,其他的人不但跟不上兩人的速度,連接近都有所不能。
可是就這三人圍攻,騎著卓卡的周廣就難再往南移動半步,畢竟蝕蘇大公功力遠超儕輩,加上周廣又有卓卡拖累,想逃出蛇人大軍可比登天還難。
這時自己下去加入混戰也是無解,只剩一個解決的辦法了!
徐定疆穿過天際,飛到了涌出南角城部隊的上方,深深吸一口氣大聲說:“全軍北衝!”
一面領著部隊往北衝,徐定疆一面打量,只見前鋒都是南角城精銳之師,正由徐牙、趙平南兩名猛將率隊前撲,協同指揮的則是南蘇與唐靈,杜如卡則另領兩萬人做中軍,至於趙才、杜給等副將則統帥著尚未熟練戰陣的數萬人在後方虛張聲勢,擺出一副大軍傾巢而出的模樣。
這還是徐定疆第一次居高臨下的掌控戰陣,在上方一看,前前後後兩方的隊形變化可說是一清二楚,徐定疆沒想到還有這層優點,他望了望,忽然南飄百公尺,向著趙才等人下令:“後軍各部,弓箭預備。”
要弓箭做啥?所有人都是一愣,這時往前射過去,不是正好攻擊自己人的屁股?
可是軍令既出,大伙兒愣歸愣,依然從馬鞍上取下了弓箭,一面上弦、一面取箭。下方拉弓搭箭的同時,徐定疆眼看前方已經接觸,他一轉身大喝:“”狂虎部“向北北東前進,“天猛部”向北北西前進。“再一回頭,下方的部隊已經搭好了弓箭,徐定疆接著嚷:”後軍各部,弓箭斜四十五度角,全力發射。“射鳥嗎?數萬部隊莫名其妙下,同時拉滿了弓,斜斜的朝空中發射,刹那之間,只見數萬箭矢有如雨點般斜斜往前方千余公尺外灑落,恰好沒頭沒腦的落到了蛇人的陣營之中。
這麼往空發箭,落下時的殺傷力已經大減,對蛇人並沒有極大的損害,不過卻十分出乎蛇人的意料之外,在這一瞬間,蛇人部隊一陣混亂,被分往兩頭斜衝的“狂虎部”、“天猛部”整個衝了進來。
“狂虎部”與“天猛部”既然微微的分開,本作中軍的“鐵雁部”自然只好涌了上去,這一瞬間,一下子六萬大軍衝上前方,蛇人部隊霎時大亂。
若是人族部隊相爭,這麼一陣亂,只怕已經決定了這場戰役的勝負,但蛇人部隊秉性頑強,雖說出現亂象,但蛇人的個人戰斗力十分強大,只要還沒到大勢已去的階段,蛇人縱算亂了陣勢,也不會就此潰敗。
這樣還不夠。
徐定疆在空中了望,眼見一個身上泛出點點白斑的蛇人將領,正在隊伍前面領軍四方衝殺、所向無敵,這時趙平南與唐靈兩人在部隊合力下,正苦苦抵擋著他的進攻,整個“天猛部”的速度也跟著緩了下來。
這不正是五大將之末的速比忽大公?
原來他領著部隊衝殺,難怪剛剛沒出現在後方夾攻;徐定疆心念一轉,身劍合一的向著速比忽大公衝了過去。
速比忽大公雖說是五大將之末,但他的功力也一樣不可輕忽。
徐定疆還沒衝到,他已經察覺了上方氣勁有異,速比忽大公急急的一個上騰,眨眼間甩開了與他纏斗的人族官兵,向著空中飛來的徐定疆迎了上去。
這家伙若不知剛剛的戰況,大有機會暗算一下。
徐定疆心中暗暗做好了打算,把全身功力不斷的向左拳蝟集,一面壓抑著躍躍然欲破體而出的拳勁,在逐漸的接近中,徐定疆彷佛帶著一團火紅的太陽,向著速比忽大公衝近。
徐定疆會飛本是蛇族人大感稀奇的一件事,對他的功夫速必忽大公自然不敢小覷,他雙爪與長尾運足了勁力,准備應付徐定疆隨之而來的變化。
兩人距離越來越近,徐定疆握著紫鱷劍的右手也開始蝟集了光芒,眼見兩人距離只剩下五公尺,徐定疆右手的勁力也已經滿盈,紫鱷劍彷佛一把無法壓抑的神龍,隨著紅色光華向前爆射,同一時間,徐定疆准備許久的左拳也同時釋放,兩道勁力幾乎是同時往前方爆出。
速必忽大公剛剛也曾見徐定疆在空中與蝕蘇大公對峙,對徐定疆的怪劍早有戒心,眼見兩道光華脫手而出,彷佛匯成了一道般的向著自己衝來,速比忽大公的長尾驀然一個蜷縮,兩爪在半空中交叉一劃,三股勁力同時凝集,迎上徐定疆的紅色光華。
此舉正中徐定疆下懷,他右手突然微微一勾,帶著紫鱷劍的勁力立即稍稍減速,與左拳的紅骨拳勁分了開來,而那股拳勁與速比忽大公的勁力一撞,在一股巨大的爆響聲中,便被速必忽大公的全力一擊震散,但紫鱷劍卻在這時陡然加速,見縫插針的鑽入已經有些松散的殘余勁力,向著速比忽大公胸前直搠了過去。
對速比忽大公來說,發覺壓力一輕正在歡喜,沒想到自己的勁力居然被鑽了一個小孔,一個紅色光柱領著一把紫色短劍往內疾衝,這時舊力剛去,新力未生,速比忽大公想擋無力、想避無方,只能眼睜睜看著紫鱷劍逼近。
他猛一聲慘叫,在空中硬生生的一扭身軀,依然被紫鱷劍在胸前劃過一道深達數分的血槽,血花四濺下,速必忽大公氣勁一散,往下直直摔落。
不過徐定疆也不好受。
他心里估計,對方大將功力可比人族諸王,自己的紅骨拳勁威力固然不小,對方若是全力以赴,紅骨拳勁還有一小段差距,至於上次偷襲左督國王,還是添助了高空下落的勁力,這才一舉成功。
所以這次徐定疆先以一拳稍稍震散對方勁力的結構,隨即藉紫鱷劍強大的破壞力穿入,但相對的,因對方的勁力並未完全消散,殘余的力道依然迎面向著徐定疆砸來,他的紅骨氣網固然有種莫名的護身作用,但在勁力大部分匯集到兩手的情況下,還是不免渾身巨震,往半空中直翻了出去。
還好以先天真氣的特性說來,內傷比外傷容易痊愈,徐定疆兩個吐納間,內腑的創傷已經好了大半;這時分秒必爭,徐定疆一面急運真氣,一面向下方又衝了下去。
至於跌下的速比忽大公,他胸前的傷口雖說已經迅速的止血,但想完全愈合可有一段長遠的路得走,他忍著創痛一抬頭,只見徐定疆御使著那團帶紫紅光向自己再度射來。
速比忽吃了一驚,以現在的狀態,他決無法再應付徐定疆的攻擊,速比忽一低頭,長尾在地面一抽,彈身向著蛇人堆躲了進去。
也是速比忽大公一時糊塗,平時是可以躲入人堆中養傷,但現在的敵人可是由上方追來,躲入人堆焉有作用?
他還沒來的及抬頭,彷佛能割肉斷骨的凜冽劍勁再度迫體,速比忽大公這時反而無處可躲,他狂嘯一聲,對徐定疆的紫鱷劍不閃不避,兩爪猛一個勾射,成兩道弧形瞄著徐定疆腦袋射去。
若再咬牙挨這一下,有九成把握可以宰了這家伙,但徐定疆心中卻頗有顧忌,這時實在不是與蛇人打仗的好時機,等練兵練的差不多之後,那時就該與蛇人化干戈為玉帛,現在若宰了一個大將,怨會不會結的太深了?
想到這里,徐定疆長劍突然減少三分勁力,偏開兩分角度,腦袋則集氣對付襲來的爪勁,兩人的勁力這麼一接觸,氣勁又是一個迅疾的爆散,徐定疆又被震的往外直翻跟斗,不過紫鱷劍收回的同時,卻依然帶起了一溜血花,卻是速比忽大公的左臂被紫鱷劍一削而斷,滾落塵埃。
就算他能把手接回去,一時之間總無法再戰吧?
徐定疆心中定下三分,騰身又往上飛,只見徐牙、趙平南、杜如卡三人領著數萬官兵,正與蛇人拼死交纏,南角城的精銳們揮舞著刀劍,殺聲震天的與數萬蛇人纏斗,兩方的人數實在太多,一時之間根本看不出來是哪方占了贏面。
到空中一看,徐定疆不禁扼腕嘆息,這些時日都把心力用在訓練新兵上,並未加強南角城部隊的陣勢訓練,現在想運用陣勢還有所不能,只能這麼硬碰硬的強攻,這麼殺下去可不得了,就算獲勝也是慘勝,這仗不能再打下去了。
問題是周廣逃出來沒有?
徐定疆回過頭,卻見周廣在蛇人圍攻之下,雖一時沒有敗象,卻再也無法向南接近,徐定疆一咬牙,斜斜的向著北面戰局激射過去。
周廣這時依然騎著卓卡,在蛇族三大將合攻之下四處蹦跳來去,看來若不是為了卓卡,周廣想脫身而出,實在不是件難事,但現在在戰局中撐了這麼久,任周廣是鐵打的金剛,出手的威勢已較之前遜色不少。
再不幫忙就不行了,徐定疆遠在數公尺外,紫鱷劍脫手飛出,認准了司東大公的腦袋射去。
司東大公一直沒有與徐定疆對陣,他雖知道徐定疆正遠遠飛來,卻沒想到那炳怪劍會飛到自己頭上,司東大公這時正出掌偷襲周廣,發覺有警,立即收掌一翻,閃過了紫鱷劍。
哪知道徐定疆得理不饒人,右手一牽引,紫鱷劍一個盤旋,仍緊躡司東大公的身形。
有完沒完?司東大公一呆,他可不願意在地上挨打,只見他一個急騰,御氣向著徐定疆衝了過去,正所謂攻擊是最好的防御。
不過徐定疆自忖自己這時十分耐打,他不閃不避,紫鱷劍倏忽間回收到了右手中,迎面向著司東大公衝去,等兩方接近,再給他來一個同歸於盡。
司東大公這麼一去,周廣立即輕松許多,他兩掌猛然一拍,兩道掌力忽然間曲曲折折的閃動逼出,半空中異嘯聲大起,似乎施出了什麼少見的絕招。
留下的蝕蘇大公與拉托索夫大公立即提高警覺,果然周廣不放過這個機會,拿出了壓箱底的絕技,兩人同時往後一騰,先避開再說。
周廣不愧是人老成精,他那威勢十足的旋風般掌勁逼出兩公尺後突然同時往下一旋,轟的一聲巨響砸到了地面,同一瞬間,卓卡無須吩咐,猛然一個跳躍,借著反彈上衝的力道展開膜翅,向著南方急衝。
上次膜翅被蛇人打傷,這次卓卡可小心了,沒到有十分把握時,膜翅決不輕開。
沒想到那兩道旋風般的掌力目標竟是地面?
沒看出對方的攻擊方向,也就等於是輸了這一招,蝕蘇大公與拉托索夫大公臉上可有幾分掛不住,不過兩人也是心下栗栗,周廣能這麼出掌,也必然能准確的控制這種奇異的弧形攻擊,若他瞄准的方向是自己,可有些防不勝防,於是,兩人一面御氣急追,一面在心底暗暗提防。
至於向著徐定疆迎上的司東大公,他爪力剛剛出手,一團帶著紫影的紅光,已經朝他腦門激射而來,司東大公知道不能硬碰,他御氣倏忽間旁閃五公尺,打算先讓過這一擊再說。
不打算來硬的?那就別打了。徐定疆心念一動,驀然甩脫了司東大公,御氣急追周廣等人。
現在在空中的除了騎著卓卡滑翔的周廣外,還有蛇族三大將與徐定疆,論起速度,最慢的卻是卓卡,最快的自然是蝕蘇大公,再來則是徐定疆,所以幾批人這麼一追一逃,轉眼之間,周廣已經被蝕蘇追上,而徐定疆卻也離拉托索夫大公沒有多遠,周廣回身向著蝕蘇大公發掌的同時,拉托索夫大公也在半空中轉頭,與司東大公一前一後的合擊徐定疆。
輪到自己被合圍了?
徐定疆已經提高警覺,自己的紫鱷劍對付哪一邊都行有余力,但紅骨神拳對戰恐怕就有些不足,這麼打下去不劃算,徐定疆仗著自己速度不比兩人慢,不等兩人會合,就陡然一個拔身,向著更高的空中掠去。
追還是不追?
司東大公與拉托索夫大公同時一怔,兩人百忙中往南一看,見周廣正一掌一掌的轟退蝕蘇大公,另一掌則悠然的輪番向地面遙擊,利用激出的反向勁風把卓卡往南直送。
這麼下去豈不是要讓他逃掉?司東大公與拉托索夫大公同時轉往南追,先放過了徐定疆。
看不起自己?
徐定疆正想瞪眼開罵、招蜂引蝶,卻見另兩方分別有兩個蛇人正迅速的往周廣的前方包去,卻是剛剛才受了重傷的速比忽大公與魚屠大公,一個口角還淌著鮮血,另一個剛胡亂的接上左臂,兩人竟然是泯不畏死的只顧著攔截周廣。
再給這兩人圍上來,就算他們傷勢未愈,只怕也難以脫逃,徐定疆正大皺眉頭,思索著該如何分批突破時,他身後突然無端端的有一股龐大的氣勁涌至,彌天蓋地的向著徐定疆全身籠罩過來。
敵人中哪里還有這種人物?
徐定疆駭然回頭,只見一個身形肥寬、體表泛紅的巨大蛇人,不知何時已騰到半空,兩道彷佛天譴般的狂猛爪力激起狂嘯,像兩片大羅網般的向自己前後左右籠罩過來。
自己雖能挨打,就怕沒有退路,對方莫非已經看出了自己的缺點?
徐定疆駭然之下,也想出了對方的身分,這豈不正是一直沒出現的蛇族高手──族王托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