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你們一直期望發生的事情嗎？”江季冷著臉看了江小音一眼就把視线挪開了，“林念？小小死後她的朋友倒是越來越多了。”

　　男人話里的嘲諷顯而易見。

　　夏小小似乎是從未見過這個樣子的江季，她止住哭給江小音解釋道：“江季他以前不是這樣的，他從來都不會這麼的尖酸刻薄。”

　　“江季啊——”椅子上的江小音雙手抱臂，挑眉看著他問道，“你覺得人死後會去哪里？”

　　這個奇怪的問題讓江季又把視线放回江小音身上。

　　他盯著眼前這個陌生的女人，猜不透她到底想從自己身上得到什麼。

　　“你到底想說什麼？”

　　“你有沒有想過……”

　　“不要。”猜到江小音想說什麼的夏小小扯了扯她的衣袖，“不要告訴他，求你了。”

　　既然當事人都這麼懇請了，江小音馬上轉口說道：“沒什麼，我就是想告訴你，我相信你不是殺人凶手。還有，小小不會希望你變成這樣。”

　　“嗯，這樣就好了。”

　　夏小小輕輕呢喃了一句，來到江季的床前彎腰落下一吻。

　　好像有什麼貼在了他的唇上，完全就是無意識地，江季伸手想要拉住空氣里的什麼。

　　“小小……”

　　“江季，對不起。”

　　兩個人就像是隔著時空在觸碰對方一樣。愛情還真是神奇啊，江小音這麼感慨著悄悄從病房里退了出去。

　　她一直都想抽時間來這家醫院一趟，只有來她出生的醫院才能查到自己出生的准確時間，才能確定自己到底是不是純陰命格。

　　雖然說木已成舟，該做的都做了，到底是不是其實都已經不重要了，但弄清楚肯定是最好的。

　　跑了整整一圈，江小音才拿著需要的資料來到病案室找負責人復印自己的出生病歷。

　　“江小音？”

　　負責人是個看起來挺年輕的女人，她一邊在電腦里找二十多年前的病歷檔案一邊說道：“說起來一個月前有個長得很帥的大叔也來這里查過你的出生病歷，是你爸爸嗎？你爸爸真帥啊，彬彬有禮的，笑起來還特別暖。”

　　彬彬有禮，笑起來很暖的大叔？

　　江小音大腦里第一時間跳出來的就是曲瑾的爸爸曲博衍的樣子。

　　作為一名大學教授，曲博衍在終山市還有點名氣，所以她拿出手機很快就在網上搜到了他的照片。

　　“是他嗎？”

　　“對對對，就是他。”

　　“是我爸爸。”

　　雖然震驚於她聽到的消息，但江小音還是笑著和這位工作人員聊起天來，“我之前和他說過這事，他讓我有時間自己來查，結果他早都來了也不和我說一聲。”

　　“沒想到帥大叔還是個傲嬌啊哈哈哈。”

　　“我爸他有沒有和你說什麼？”

　　“除了打招呼倒也沒說什麼，復印件都沒要，記了你的出生年月日和時間就走了。”

　　工作人員想了想又補充道，“不過他從包里拿資料的時候帶出來幾張你的照片，你爸還真愛你，就是傲嬌了一點點。”

　　“嗯，我完全都沒想到。”

　　曲博衍、曲博衍、曲瑾……

　　“好了。”

　　“謝謝。”

　　接過自己出生病歷的復印件，江小音直接找到出生時間那一行。11點整，陰時，也就是說她果然是純陰命格。

　　如果一切都是曲博衍做的，那事情就說得通了。

　　他做這些毫無疑問是為了自己的兒子曲瑾，即使因此會害死她也沒有關系，自己的兒子自然是最重要的。

　　曲瑾應該是不知情的，不過看他這幾天欲言又止的樣子多半是已經知道了。

　　就是不知道曲博衍有沒有預料到曲瑾會喜歡上她？

　　江小音把病歷折起來裝進兜里。坐在人來人往的醫院大廳里，她現在什麼都不想去思考。

　　“好累。”她自言自語起來，“好想找個深山老林把自己藏起來。”

　　“誰不想呢？”

　　坐在她旁邊的中年男人接上了話。

　　“可生活不就是這樣嗎。”

　　“也是。”江小音苦笑著嘆了一口氣，“而且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舉起胳膊伸了個懶腰，江小音喪完馬上又打起精神，她活得還是很積極的，即使生活總是一遍又一遍地強奸她。

　　“有緣再見了大叔。”她和那位中年大叔揮揮手。

　　然而正打算回江季病房看看夏小小要不要走的江小音突然感覺到一股有些熟悉的陰冷氣息從醫院正門吹進來，黑無常那張凶巴巴的臉很快就跟著這股冷風出現在江小音的眼里。

　　“壞了！”

　　兩個人視线對上的那一瞬，江小音毫不猶豫地就轉頭跑向三樓江季的病房。

　　她以前在余洛那里聽說過，鬼差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去醫院和墓地這種陰氣多的地方統一回收游魂野鬼。對，余洛就是用回收這兩個字來形容的。

　　“夏小小。”也顧不上江季的感想，江小音推開門就衝夏小小說道，“快走！黑無常來了！”

　　“黑無常？”

　　被嚇了一跳的夏小小半天沒反應過來，而且她也不明白這有什麼可怕的。

　　“如果你想被黑無常帶去地府的話就當我什麼都沒說。”

　　“小小？黑無常？你到底在發什麼神經？”江季皺著眉，聲音不自覺地帶上了領導的氣勢。

　　然而江小音理都沒理他。

　　“我不去地府。”

　　理解了目前情況到底有多嚴重的夏小小馬上扯著江小音往走廊里跑去，“我還沒有和媽媽告別，我還沒有看到江季和媽媽忘記我幸福起來，我還不能離開。”

　　“給我從窗戶飄出去。”

　　“對對對，從窗戶。”

　　但是轉頭飄到窗邊的夏小小怎麼都穿不過窗戶。

　　“她出不去的。”

　　鎖鏈越過江小音的身體纏住滿臉都是懼意的夏小小，不用轉頭江小音都知道黑無常就在她身後。

　　“黑無常。”江小音深呼了一口氣，一只手拉住經過她身邊的鎖鏈之後轉頭和范無咎對視上，“八爺您先去抓其他樓層的鬼好不好？”

　　“不好。”范無咎走到江小音面前，渾身都散發著能凍僵她的冷氣，“老子就喜歡從這里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