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帳篷里窩了兩天,好不容易趕上牌局,程宗揚本來想接過武二的位子打兩把,好散散心,可剛拿起牌,白仙兒就在帳篷里就高一聲低一聲地叫了起來,那個抑揚頓挫,連鐵腳騾子聽了都得尿。
剛聽了兩聲,大伙兒誰都坐不住了,程宗揚只好丟下牌,“得,這一時半會兒消停不了。山不轉水轉,咱們出去躲躲吧。”
徐君房住在鎮子邊緣,夜色蒼茫,遠處的太泉古陣在黑暗中露出一點輪廓,當日安扎在古陣周圍的營地此時空無一人。
程宗揚兩天沒出來,見狀不由訝道:“涼州盟的人呢?”
蕭遙逸道:“還沒回來呢。”
程宗揚道:“怎麼回事?她們不是比咱們還早走一天嗎?”
“哎喲,公子爺,你不能這麼比啊。”徐君房道:“我進太泉古陣沒有一百次也有八十次,哪兒見過咱們這麼快的?三天的路程,用九天玄獸不到兩個時辰就跑完了。左護法她們早走一天,算下來還比咱們晚了兩天,差不多今晚明早才能回來。”
程宗揚拍了拍腦袋,自己忘了交通工具的區別,三個小時高速公路的車程,徒步走三天都是少的。
程宗揚道:“老徐,我有個想法,你看對不對。”
“我聽著呢,你說。”
程宗揚找了根樹枝在地上畫了幾道,“我記得你說過,從迷魂橋開始,往各層的道路都差不多是一天左右。”
徐君房想了一下,點頭道:“差不多。”
“每一層的大小,如果直著走完,大概有兩三天的路程?”
徐君房道:“不止。”
“那問題就來了。”程宗揚劃了一個圓點,然後延伸出來九條线,代表通向每一層的路徑,最後畫出每一層的面積,“排不下。”
“怎麼排不下?”徐君房道:“线再畫長點兒。”
“路程一樣,比例大致就是固定的。”程宗揚道:“除非太泉古陣的排列是圓球狀,同一個平面肯定排不下。”
蕭遙逸叫道:“怎麼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
徐君房回過味來,“公子爺,你是說太泉古陣是個球?”
“沒錯。”程宗揚道:“要不然迷魂橋會建那麼夸張?其實各層不在一個平面上。因此迷魂橋不只是四面八方,還有上下左右,通過空間差異把郊區、工業區、居民區和商業區分開。其實還可以從另一個角度來推斷--太泉古陣一層直著走完需要兩三天的路程,也就是說每一層直徑少則一二百里,多則三四百里,把十八層都加起來,面積差不多要五六十萬平方公里,如果都在一個平面上,太泉古陣邊緣差不多都延伸到宋國境內。”
蕭遙逸略一推算,頓時也震驚了,“幾十個江州那麼大?”
程宗揚點了點頭,“差不多。”
徐君房眨巴眨巴眼睛,“我怎麼聽不懂呢?”
程宗揚笑道:“不說這個了。現在我可以斷定的是--太泉古陣肯定還有隱藏的空間!”
蕭遙逸眼睛一亮,“岳帥!”
程宗揚趕緊道:“不是這個意思,說實話,我可不覺得岳帥真會待在這鳥不生蛋的地界。”
徐君房道:“公子爺,我聽你的意思,還准備再去太泉古陣?”
“當然要再去。”程宗揚道:“赤陽聖果雖然找到了,可我還有件事沒有辦完。”
“什麼事?”
“找一塊紅色的大石頭。”程宗揚笑道:“老徐,不敢去了?”
徐君房頭搖得撥浪鼓似的,“跟著你們有吃有喝還不用出什麼力氣,再進十趟,徐某皺一皺眉頭,算不得蒼瀾鎮的好漢!”
蕭遙逸忽然道:“聖人兄,你撿到的那個東西是什麼?”
“攝像機。”程宗揚道:“回頭借給你玩玩。”
蕭遙逸笑道:“跟著聖人兄就是好,常有新鮮玩意兒開眼戒。”
三人晃悠了大半天,估計時間差不多了才回來。先聽聽里面不響了,這才小心穿過徐君房那間隨時會倒的破房子,進了院子。
武二光著膀子鑽出來,嚷道:“接著來!二爺就不信贏不了你!”
徐君房道:“程公子,你玩幾把。”
“算了吧,二爺的牌風我可陪不起,還是看著吧。”
徐君房和武二郎都是剛學完玩牌,正在興頭上,當即洗過牌,重新開局。
白仙兒低眉順眼,滿臉紅暈的出來,捧著牛仔服給武二披上,柔聲道:“二郎,小心著涼……”
“一邊去!”武二盯著牌道:“二爺這把要贏就贏大的!”
白仙兒眉開眼笑地說道:“我們二郎說贏肯定是贏的。”
“滾!”
白仙兒也不生氣,一臉賢淑地說道:“你們玩,奴家給你們沏茶去。”
白仙兒一手扶著圍牆,一手扶著纖腰,吃痛地邁著步子去灶上燒茶,不過臉上卻是神采飛揚,心滿意足地哼著小曲。
程宗揚禁不住笑道:“二爺,夠猛的啊。”
“這算啥?”武二郎:“要不是二爺拿捏著,早弄死她了!”
“二爺,不是我好打聽,實在是納悶--按道理說,你們這型號不匹配啊,這折騰下來,她還不得死個七八十來次的?”
武二郎口無遮攔地說道:“廢話!二爺剛進去一半她就要死要活,那叫個不爽利!”
武二扯開喉嚨這麼一嚷,讓白仙兒聽了個清楚,她滿臉飛紅,含嗔帶羞地瞥了武二郎一眼。
武二郎橫著眼道:“說你了怎麼著!哪天惹惱二爺,給你來個先奸後殺!”
白仙兒“哎呀”一聲,捂著臉跑開。
武二郎罵咧咧道:“這臭娘兒們就是欠肏!干她一回就老實了。等左護法回來,往她那兒一扔算完!”
除了蘇荔,還真沒什麼人能受得了武二這大牲口,程宗揚笑道:“行了,人家再怎麼說也是個大小姐。我說二爺,你不會真把她丟給左護法吧?”
武二郎道:“一手交貨一手拿錢,有啥好說的?”
程宗揚忽然壓低聲音道:“我見著你嫂子了。”
武二手一抖,慢慢抬起頭。
沒等他開口,程宗揚立刻道:“死丫頭!跟我出去一趟!快點兒!我在外面等你!”
…………………………
兩人坐在一株果樹上,小紫眨著眼睛道:“程頭兒,你想吃水果嗎?”
“免了,我都吃一肚子水果了。”
“那你為什麼要跑到這里呢?”
程宗揚道:“蒼瀾周圍的霧障大致呈環狀,但實際上跟隨山體的形狀起伏不定,並不是標准的圓形。”
“哦?”
“按距離來算,這處山坳的霧障離蒼瀾鎮最近。”
小紫好奇地問道:“你要看霧障嗎?”
程宗揚拿出攝像機,開始播放那段影像,小紫早已看過,只笑吟吟看著他操作。片刻後程宗揚按下暫停,將畫面定住,遞到小紫面前。
“看出來了嗎?”
畫面上是一個張貼著海報的廣告欄,海報上的女明星光彩照人,一雙幽深的眼眸閃動著火熱的激情。
小紫看了一眼,美目忽然亮了起來,驚奇的“咦”了一聲。
“看出來了?”
小紫點了點頭。
那幅海報乍一看來並沒有異樣。但此時定下的角度,卻正好能看到廣告欄上的玻璃反光。在影像未曾拍攝到的街道對面,是一條長長的隊伍,人群正排隊通過一道高大的拱門,而拱門外,隱約能看到一道霧狀的高牆。
小紫抬頭望著不遠處的濃霧,目光閃閃地說道:“是這里嗎?”
程宗揚聳聳肩,“不知道。”
“那你要怎麼做呢?”
“等。”程宗揚把攝像固定好,鏡頭對著彌漫在山坳中的霧障。
這部攝像機與自己所知道的並不相同,重量更輕,屏幕更大,畫面更清晰,似乎還有許多自己不知道的功能,尤其是儲存空間和所用的能源,完全讓自己無法理解,程宗揚甚至懷疑它的空間足以錄制一年的影像。好在基本的操作與自己所知道的並沒有太多區別,兩者的差異,就好比一雙竹筷和一雙包金嵌銀精雕細刻的象牙箸,。
程宗揚道:“放在這里一直錄到天亮,看看兩個霧障有多少相似的地方。”
放好攝像機,兩人肩並肩坐在一起。夜風輕拂,林中散發著果木的清香,一片靜謐安祥。
程宗揚擁著小紫的腰肢,呼吸著她身上芬芳的氣息,嘆道:“將來我們如果老了,住在這里也不錯。”
小紫笑道:“蒼瀾米貴,居之不易。”
“別忘了,你相公我可是販糧的奸商。”
小紫調笑道:“你是大奸商,可不是什麼相公。”
“喂,”程宗揚悲聲道:“你都睡過我了,難道想不負責任嗎?”
“和你睡過的那麼多,個個都要對你負責嗎?”
“那當然。”程宗揚抬手一揮,鏗鏘有力地說道:“朕的夢想就是打下一個大大的後宮!”
小紫掩口笑道:“又要賺錢,又要冒險,還要建後宮……程頭兒,你好辛苦哦。”
程宗揚點頭道:“累是累了些,不過……”他咧開嘴,像一個豐收的老農一樣欣慰地說道:“心里高興啊。”
小紫朝他扮了個鬼臉,然後笑道:“程頭兒,你胃口真的很好呢。”
“死丫頭,你以為能瞞得過我嗎?我聽出來了,你這是諷刺!”
小紫撇了撇紅菱般的小嘴,“誰讓你一點都不挑呢。”
程宗揚忽然道:“你記得那段影像嗎?”
“怎麼了?”
“你知道我最大的感受是什麼嗎?”
程宗揚道:“我跟你說過,它和我們那里差不多一模一樣,其實和我們那里比起來,有一個非常要緊的區別--那些人都長得太漂亮了。男的帥女的靚,隨便一個路人都是小明星的水准。”
“哦?”
“六朝也一樣。別說小香瓜、夢娘那樣的絕色,就是阮家姊妹,放在我們那里都夠當大明星的。這麼說吧,除了巫河馬,我還沒見過六朝的丑女。”
小紫笑道:“你們那里的人有那麼丑嗎?”
“說句良心話,我們那兒的人真不算丑。尤其是我這樣的宅男,可以說閱盡天下絕色。但這事兒是比出來的,老實說,六朝的美女活活比我們那兒高一個檔次,就連黃鶯憐那種的,放我們那里也是萬里挑一的美人兒。”
小紫笑吟吟道:“所以呢?”
“所以我早想通了,第一,真不怨岳鳥人濫情,實在是挑花眼了,撿到籃里就是菜。第二,不能怪我不挑食,的確是誘惑太強烈。一群明星級的美人兒上趕著倒貼,我要能刀槍不入,那還是男人嗎?”
“還有嗎?”
“還有第三,”程宗揚收起嘻笑,正容道:“六朝和太泉古陣的關系比我起初想像的更深。如果六朝繼續進化,一千年後,也許就是太泉古陣那樣的。”
小紫轉了轉眼睛,“如果是這樣,太泉古陣的人都去哪里了呢?”
程宗揚攤開手,“這得問老天爺了。”
“可惜機械守衛沒有魂魄,不然……”
程宗揚暗道,幸虧太泉古陣的機械守衛是人工智能體,沒有魂魄,不然早就被死丫頭抽出來,想吃甜的吃甜的,想吃咸的吃咸的了。
說起機械守衛,程宗揚忽然想了起來,“虞家那對姊妹花我怎麼沒見呢?你不會把她們塞到朱老頭帳篷里了吧?”
小紫笑盈盈道:“程頭兒,你是不是不放心啊?”
程宗揚嘿嘿笑道:“我有什麼不放心的?我跟你說--別往外傳啊,老頭整天玩毒,那東西都玩沒了。你扔兩個大美人兒給他,不是要他的老命嗎?”
“程頭兒,你在背後編別人的壞話哦。”
“誰說是編的?雖然我沒證據,但猜都能猜到,像他那樣個老家伙,無兒無女不說,連個正經的家里人都沒有,難道不可疑嗎?你千萬別說他天天和葉媼睡一張床上,根本不可能。”
小紫偏著頭想了想,“是哦。”
“所以虞家姊妹肯定不在老頭兒帳篷里--你把她們塞哪兒了?”
“留在太泉古陣里了。”小紫一臉失望地說道:“那個機械守衛沒辦法帶出來。”
“當然出不來。”程宗揚一副早有預料的口氣說道:“如果能出來,蒼瀾鎮早沒活人了。不過你把她們拿手銬一鎖,扔在太泉古陣,不怕她們餓死?”
“才兩天,餓不死啦。”
兩人忽然同時噤聲,扭頭朝後面看去。
林中樹葉輕響,一條人影風一樣輕盈地穿過枝葉,掠向山坳。
“有人要離開蒼瀾!”程宗揚和小紫對視一眼,心里同時浮一個念頭,“不知那人找到什麼寶物,這麼急著離開。”
那人漸行漸近,卻是一個女子。她挽著高髻,髻上插著一支銜珠展翅的金鳳釵,發側是一支碧玉簪子,五官猶如白玉雕出,麗質天成,即使飛掠中仍一派從容,舉手投足間流露出優雅的氣質,一襲華麗的紅裙飄舞著,猶如一只翱翔九天的鳳凰,仙姿曼妙,動人心魄。
程宗揚見獵心喜,在小紫耳邊道:“郭大貂璫的赤陽聖果有著落了。”
小紫卻盯著她頸中的青冥琥珀,然後視线移到她雙眉之間,輕笑道:“真有趣。”
來人正是瑤池宗的奉瓊仙子朱殷。她長劍佩在腰間,一手按著劍柄,飛鳥般在深夜的林中掠過。
朱殷並沒有走直线,而是忽快忽慢地繞著圈子,依靠茂密的果林靈巧地隱藏身形,似乎在避開什麼。
當日在太泉古陣,朱殷從眾人手中奪走一枚赤陽聖果,被人追殺也不奇怪。
但程宗揚納悶的是,現在已經出了太泉古陣,誰還敢對她出手?要知道瑤池宗可不是丹霞宗或者青葉教那種小門派,而是與太乙真宗一起名列六大宗門,聲名顯赫,朱殷作為宗門三仙子之一的奉瓊仙子,實力非同小可,在瑤池宗的地位比起卓雲君也不遑多讓。換成卓美人兒在這里,就算她背了一簍的赤陽聖果,敢公然追殺太乙真宗教御的恐怕也不多。
林中人影閃動,一眼看去足有七八人之多,不過看那些人的身法,除了一兩個勉強過得去,其他都是些不起眼雜魚。這樣的水准就敢來覬覦赤陽聖果,程宗揚都替朱殷感到羞愧。
那些人修為平平,道。路卻是極熟,朱殷幾次閃身,都沒能甩掉這群尾巴,索性身形一沉,足尖踏住一根樹枝,倏然停下。
朱殷微微抬起下巴,幽暗的山林仿佛被她玉容的艷光映照,變得明亮起來,她淡淡道:“從太泉古陣一直追到這里,倒是好耐性。”
一個近乎諂媚的聲音躲在暗處道:“順路,順路。仙子不用答理我們這些俗人,盡管走你的。”
程宗揚咧了咧嘴,難怪這幫人路熟呢,說話的原來是宋三。這些外姓人困在蒼瀾不知多少時日,只怕閉上眼都不會走錯。
朱殷不屑地說道:“你們想做什麼?盡管劃下道來。”
一個聲音淫笑道:“當然是仙子身子……上的東西。”
朱殷像聽笑話一樣莞爾道:“就你們也想拿赤陽聖果?”
那人吃吃笑道:“那可不是?連果子帶身子我都想啃幾--啊!”
朱殷身形一閃,掠過數丈的距離,接著林中一聲慘叫,濺起一片鮮血。
朱殷垂下長劍,鮮血匯聚在劍尖,凝成一滴殷紅,悄然滴落。朱殷淡淡道:“今日斷這廝一條手臂,只是給你們一個教訓,再敢跟來,莫怪本仙子痛下殺手。”說著轉身掠向山坳。
同伴的鮮血沒有嚇阻那些亡命徒,一幫人仍遠遠跟在後面。朱殷暗暗皺眉,她有心殺光這些陰魂不散的蝥賊,好帶著赤陽聖果返回宗門。但那些賊子相互間隔得極遠,又被自己剛才的手段震懾,沒一個敢追進十丈以內,斬殺一兩個立威不是難事,想要斬盡殺絕免不了大費周章。朱殷權衡半晌,最後還是放棄出手,加速朝霧障掠去。只要離開蒼瀾,普天之下也沒有多少人能截住自己。
霧障已經近在咫尺,朱殷深吸一口氣,輕煙般飛入濃霧。潮濕的霧氣濃重得猶如實質,觸體生寒,她功聚雙目,以免撞上山石。突然丹田一動,滿蓄的真氣像被鑿破的水桶般,狂泄不止。
朱殷大驚失色,急忙停住身形,斂息內視。
經脈、絡脈、丹田、氣海、周身穴道全無異狀,可催發的真氣就像潑在沙灘上的水一樣,與霧氣一觸,便被吸干。與此同時,霧氣的寒意不斷侵入體內,只片刻工夫,血脈都仿佛凍結。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朱殷不敢遲疑,立即返身衝出霧障。
剛掠出霧障,身前風聲驀然一緊,一根長棍呼嘯著朝她胸口襲來。朱殷心下暗怒,這些蝥賊居然也敢對自己出手。她三指搭住劍柄,輕輕一抹,長劍鏘然出鞘,挑住長棍。
朱殷滿擬一劍足以將長棍挑開,順勢斬掉那蝥賊的狗頭,誰知劍棍相交,只覺一股大力涌來,長劍幾乎脫手飛出。
電光石火間,朱殷省悟過來,並不是對面蝥賊突然間實力大漲,而是自己真氣大量流失,已經影響到真元的穩固,以至於修為急降。不等她重新凝氣再戰,肩上便是一痛,被長棍擊中,朱殷立足不穩,踉蹌著跌回霧中。
程宗揚伏在枝葉間,只露出一雙眼睛望向山坳的廝殺。
朱殷本來要穿過霧障離開蒼瀾,可突然間變得對那道霧障畏如蛇蠍,只見她不斷從霧中闖出,似乎不想多停一刻。然而那些外姓人卻像是要把她逐出蒼瀾一樣,她一露面就蜂擁而上,不斷將她逼進霧中。
起初朱殷還能倚仗精妙的劍法交手幾招,但那些外姓人合在一處,靠著人多硬把她逼了回去。朱殷見不能取勝,立即改變策略,不再硬拚,轉變方向從別處衝出。
可惜她遇上的對手是在蒼瀾鎮定居的外姓人,不僅人多,而且路熟,無論朱殷從哪邊出來,剛一現身就遭到眾人的圍攻。
宋三笑嘻嘻道:“仙子,別費心思了。今日仙子怕是走不了了。”
朱殷鬢發微微散開,厲聲道:“你們施的什麼手段?”
宋三哈哈大笑,快意非常,“可不是我們干的勾當。仙子中了太泉古陣的詛咒,這是老天爺要仙子留在蒼瀾陪咱們。”說著幾人刀棍並舉,又將朱殷逼回霧障。
朱殷在霧中低喘道:“我瑤池宗向來恩怨分明,今日之事退一步海闊天空,只要你們讓開,我瑤池宗再不追究。”
宋三笑道:“仙子還沒明白,你既然中了詛咒,想走也走不掉。拿瑤池宗來壓人,眼下可是不好用了。”
朱殷咬牙道:“我身為瑤池三仙子之一,你們敢下殺手?”
“仙子這話放在外邊說還行,這里可是蒼瀾。”宋三陰惻惻道:“仙子以為蒼瀾是什麼地方?對外面的人來說,蒼瀾是獵奇發財的地方,對中了詛咒的人來說,這里就是一個陷阱!是一個關上一生一世,到死都出不去的牢籠!”
霧中一片沉默,宋三冷笑道:“從你中了詛咒那一刻起,外面的榮華富貴,師門朝廷都跟你沒有半點關系!你頭頂只剩下蒼瀾上面這一片天!”
半晌,朱殷道:“敝宗是晴州第一大宗門,只要你們能護我周全,不僅這顆赤陽聖果立即奉上,便是需要錢銖也好商量。”
聽到奉瓊仙子口氣放軟,眾人都笑了起來,有人慫恿道:“三哥!咱們的小仙子到現在還沒明白呢,讓她好生想著,咱們先樂樂!”
“好主意!咱們就在這兒和仙子耗著,看誰能耗得過誰。”宋三道:“拿火把來!”
林中火光閃動,接著宋三伸手一拉,從果木後扯出一條鐵鏈。
鐵鏈輕響,一個美婦四肢著地從樹後出來。那美婦烏雲般的長發挽了一個松松的髻兒,體態豐腴,肌膚白膩,一看便是養尊處優慣的,然而此時,她粉白的玉頸間卻拴著一條鐵鏈,像條溫順的母狗般被人牽出來。她身上披了一條薄紗,爬動時渾圓的臀部在紗下輕搖緩擺,肉感十足,顫動的臀肉妙態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