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分工很明確,我去找人交代事情,她們兩則去街上置辦一些生活用品。
事情不是很多,只是找小韓幫我找一些特殊工具,所以辦完了事情,就轉道去她們之前提起的街道,果然看到她們在買衣服。
女人愛美是天性,上午出門的時候,她們就狠宰了我一筆,所以兩人都挑選起衣服來,還好有經費,不然憑我那點薪水,後面就要去喝西北風了。
旗袍,脫胎於清代滿族婦女服裝,後由漢族婦女在穿著中吸收西洋服裝式樣不斷改進,改良後的旗袍大概從十年前開始,幾乎成為中國婦女的標准服裝。
這不,趙琪琪旗就在駐足挑選起來。
其實我覺得,旗袍雖然能讓女性體態和曲线美充分顯示出來,但和裙裝比起來,還是差了一些,尤其是趙琪琪這種二十出頭的女性,但沒辦法,這是時下的風尚。
不過林娥似乎出乎我的意料,她在一排裙裝中選起了裙子,一條過膝紅色長裙。
“紅裙妖嬈,和你很相稱。”我見她拿在手里猶豫不決,便說道。
她見我走過來,卻沒有回話,似乎不願理睬我。“你小子還知道什麼是妖嬈。”
她倒是真把我問住了,我只覺得她穿起來定會很好看,便覺得這也許就是妖嬈。我一時回答不上來,便轉而換了話題,“時人都愛旗袍。”
她見我好奇,便解釋起來,“旗袍也不過是連衣裙的一種,雖然好看,但我不大喜歡連身的衣服。”
“而且缺少了那一股窈窕的氣質,你年輕漂亮,蕙質蘭心,還是裙子適合你。”
她對我的恭維似乎並不感冒,想來也是,以她的美貌和身材,身邊定不會缺少男人恭維。看來,要想和這女人發生點什麼,還得下一番功夫。
這兩女人選衣服,我在旁邊看著。
不過好在她們還算有點良心,見我到來,林娥最後還給我換了一身新裝。
時至十月,天氣漸涼,她給我選了一件薄西裝和一件長袖褂子。
還別說,她眼光還不錯,這衣服穿在身上,整個人格外精神,配上我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更顯英氣勃發。
就連趙琪琪也投來側目,“哈,沒想到你這家伙,裝束一下,還真成了帥氣的大小伙…林姐眼光不錯。”
“這樣和你,才不算失了身份。”
准備好了東西,要開始准備搬家事宜,不過在這之前,要先給林娥解決住的地方,我們走後,這里也不能常住了。
要她再回她們的八路軍辦事處,不說路程會有點遠,以後辦事來往方面肯定有諸多不便。
而且她現在已經出來了,定是和她們組織打好招呼的。
再找一個房子怕是來不及了,最主要的是我還真怕她又消失不見,想知道她的情況。
不想直接問她,於是便旁敲側擊起來,“我們離開這里之後,你一個人怕是不方便。”
這的確不方便,我們走後,說不准韓勐和羅妮那幫人會怎樣,雖然他們不可能知道林娥的真實身份。
雖然現在我們三個相處的還好,但我們走了會怎樣,林娥很顯然也清楚這一點,“哎呀,之前是誰說要給我解決吃住的來著。”
她此時倒反客為主,接著說了一句,“你不是說還有一個地方嗎。”
之前好兄弟王超臨走時,給我留過一個房子,那邊離這里不是很遠,而且我之前就留意過,那邊不像這里人蛇溷雜,正好可以拿來住人,所以就和她提起過,沒想到她還記得。
“你不害怕偏了。”她有說過這話,於是我關心道。
“先看看再說,住不住還不一定呢。”我不知道她想到了什麼,只感覺她說的很輕松,似乎沒怎麼當回事。
“沒看出來,你什麼時候在外面還有這麼一間大房子。你家里人知道嗎。”說話的是趙琪琪。
“廢話,當然不知道,這是我朋友的,他出國去了,現在給我了。”
我其實不用解釋,但又怕林娥不願意過來,所以說明了情況,表明與家里無關。
“有床還有衣服櫃子,哇,還自帶衛生間。”
趙琪琪東看看西看看,還開了里面的一扇小門,“要是有個廚房就更完美了。”
她還真是沒什麼定力,不像林娥,似乎根本就沒在意這些。
這是以前王超留給我的,他在的時候,經常會帶一些社會上的女人回來住,所以租的時候,房子選的好,條件齊全,但不做飯是男人的通病,所以沒有帶廚房。
“條件挺好的,足夠一個人住了。沒有廚房也沒關系,反正外面飯店多。”果然還是林娥人成熟些,說話不那麼挑刺。
我對她又交代了一些需要注意安全的事情,便帶著她們去吃午飯了。
吃飯時我們又討論了一些事情,我和趙琪琪負責尋找密碼本。
其實這樣一來,林娥的事情反而不多了。
不過她好像不在意,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只顧著吃飯。
吃完了飯,我和趙琪琪先回去旅館,然後帶她去看房子。
臨走時,我又掏了一筆錢塞給林娥,並要她一個人小心點。
她只是笑笑,要我自己當心點。
雖然不舍,但不得不離開,時至此戰局之中,每一個中國人都有自己的責任和擔當。
不過其實也沒什麼要擔心的,重慶這里畢竟還是國民黨說了算,又不是淪陷區。
………
街道上沒有車水馬龍的景象,畢竟還處在大戰期間,而且重慶也沒有上海那樣繁華,偶爾才會見到一輛轎車,應該都是達官富人所坐的。
相反的,黃包車還是挺多的,黃包車是風靡各大城市的交通工具,其實就是人力車的通俗叫法,可以 隨時隨地隨停隨走,能適應了彎曲、狹窄的街道和巷子,還可以將客人接送到目的地門口。
因為方便,所以在城市里,成了一些年富力強而又無所生計的壯漢們養家煳口的生意。
路邊有不少的商店在開業,還有一些擺攤的,時不時的還會有半大孩子樣的人在吆喝著賣報。
一路上,趙琪琪表現的很興奮,問東問西的找著話和我說,還去拉我的手,深怕別人不知道我們此時的關系一樣,既然已經這樣了,我也只能很配合的去拉她的手。
趙琪琪的身材高挑玲瓏,皮膚也很白,與林娥相比,少了點豐滿肉感,更多的是一種骨感美。
她走路時圓潤的雙腿帶動著有力的胯部左右款擺,小女人味十足。
說實話,趙琪琪姿色還不錯,這身段這姿態,也是一個美麗的姑娘了。
在街上走了一段路,我看到一家賣鎖的店,便想著去多配一把鑰匙。
這種賣鎖的店,一般都有開鎖和配鑰匙的服務,之前房東只給了我一把鑰匙,生活上肯定有不方便,於是我要再配一把。
趙琪琪要跟著過來,被我制止了。
配鑰匙是手工活,需要熟練的工人根據鑰匙的結構和紋理來用工具切削和打磨,需要一些時間,我怕她等的無聊,便讓她去對面的咖啡館坐一會等我。
女人都不喜歡這些粗事,她聽話的走到對面,選了一個靠窗的座位坐下,我才進去配鑰匙。
匠人是一個中年人,頭頂藍色工作帽,戴了一副特有的眼睛,胸前衣服上披了一件圍批隔髒。
他看了看我的鑰匙,又說好了價格,便拿著我的鑰匙埋頭工作起來,因為需要一點時間才能完工,他隨手拿了幾張報紙給我看,叫我等著打發時間。
我本來想走過去對面喝一口咖啡的,但又想乘著現在可以多了解一些事情,便裝作漫不經心的看報紙,邊說話。
“伙計,看你干活的樣子,你干這行很久了吧。”
“有十年了吧…我和你說啊,像我這樣的熟練工,在整個重慶都不多了。所以你放心,我做出來的鑰匙和原配的一樣好使,不會有頓綽感,更不會不能用…”
“看的出來,你很細心認真。”我說完便接著像是隨口問道,“這邊的路燈晚上幾點關啊。”
“晚上的路燈啊,說不准,受到戰爭的影響,現在的電力供應緊張…不過一般情況下都是晚上八點前就滅了。”
“那這條街上有打電話的地方嗎。”我想以後可能會有要用到電話的地方,便問起來。
“出門右轉三百米,有一家大酒店,里面有電話對外使用。”
我裝作一會看幾眼報紙,一會插幾句問話。
這報紙上說的都是有關世界局勢的,說到日本海陸軍在瓜達卡奈爾遭到慘敗,損失多艘主力戰艦和陸軍一個師團。
又說到斯大林格勒戰役蘇軍開始反擊了。
報紙上的內容雖然扯的有點遠,不過虧得這伙計很實在,一邊忙著手頭上的事情,一邊問啥答啥。
就這樣,他給我配好了鑰匙。
我對比著看了下,除了銼刀留下的刮痕,兩把鑰匙真沒有多大區別,我滿意的付了錢便走出了店要去找趙琪琪。
可是就在我要走進咖啡館去和她碰面的時候,隔著玻璃窗,我發現她面前又坐了一個女人,兩人居然還在說著話。
我不知道現在的情況,沒有貿然走過去,而是走到了對過的一個座位上坐下。
還好她此時也看到了我,不過我們卻沒法說話,她看到我眼中的疑惑,也用眼神示意我此時不要和她說話。
這兩個女人有說有笑的交談著,像是以前就認識。
不過看的出來,趙琪琪明顯不在狀態,只是賠笑著說話。
我抬眼看了下手表,時間不多,便用眼神示意她要結束談話。
趙琪琪人也聰明,明白了我的意思,她和那女的又說了一些話,便起身離開。
她先走出去,然後我才跟著出去。
走出咖啡館,我沒有直接去叫她,而是跟在她後面走了一段路才走到她旁邊。
她看起來表情不是很好,沒有直接開口說話,而是帶著我走到了旁邊的一條小巷子里,神色緊張的說,“這下壞了,我沒法和你。。。執行任務了。”
沒等我先問她情況,她自己開口說話了。
“你一定是想問剛才和我說話的那女的是誰。還記得我之前說過有同學在這邊嗎,那個就是我以前的同學左小瑩。我沒想會在這里碰到她,她剛才碰巧也來喝咖啡,就這樣碰上了。”
“那她住哪里,怎麼會出現在這里。”我知道她擔心的是什麼,我們不能讓認識的人認出,不然會很糟糕。
“就是這個才麻煩,她家政府里有人,國府搬遷時,就跟著搬了過來,沒想到就住這條街里,應該離得不遠。不僅如此,我和她家里人認識,她還要我去看看她父母,還說改天要去我家里玩……哎呀,我到時候一定會被拆穿。”
她有點緊張兮兮的說道。
“那怎麼辦?”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我來的時候就沒和家里說過這一茬事情。現在我有了兩個家,我這個同學為人大方,剛才她還邀請我去她家玩,我推脫有事才拒絕掉的。我要是說了我也在這里,她一定會經常上門來找我…”
我知道她想表達什麼了,要是說有現在這個家的存在,不僅趙琪琪的父母那邊應該過不去,而且以後少不了有這個外人對我們工作的“騷擾”,要是不說明,那以後這邊再碰到了就不好解釋了。
況且讓這樣一個不明就里的外人插足進來,大家都會暴露,可能還會有危險。
這還真是一樁麻煩的事情,不過我很快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我給房東那邊都說好了今天會帶我太太去看房子,然後會搬進去…而且已經計劃好了的事情,不能半途而廢吧。”我先賣足了關子。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不過現在看來不太好辦了……那個,費明。你有什麼好辦法嗎。”
這都是趙琪琪引起的事情,她略有歉意的詢問我接下來該怎麼辦。
“要不讓林娥來替你。”我說出了自己心中的遐想,“反正只是假扮夫妻。任務完了就結束了。”我怕她會不贊同我的想法,又接了一句。
“目前好像也只能這樣了。”她看起來雖然不甘心,但又只能這樣。
我看了一下手表,離剛才又過去了一段時間,“時間不等人,你現在就去叫輛黃包車,回去叫她來。”
事情是因她而起,我想她應該有辦法說通林娥。
她微微點頭表示同意,只是末了要走的時候嘀咕了一句,“我看你是早就想這樣了吧,你莫不是真的喜歡上了她了吧?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一下,她可比你大很多…這次算你走運,如你願了。”
我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臨走時提醒她,“告訴她我在茶館等她,她知道在哪里。”“還有,你路上小心點。”
隔著小巷,看到她上了車,我才快速的轉身離去。
差不多下午四點鍾的時候,她來了。
茶館的位置,她明顯是知道的,遠遠的就看到她坐在黃包車上,我提前付了茶錢,便走出門去接她。
她也在人群中看到了我。
她剛要下車我就迎了上去,我忍不住激動的心情伸手去牽她的手,她的表現比我好,很自然的伸出手搭了上來。
我給拉黃包車的人付了錢,我的親昵動作顯示出我們之間的親密關系,路邊不時的有人側目看過來。
此時的林娥真的很靚眼。
上身穿一件米色針織襯衫,襯衫的衣扣上部開了兩個扣子,露出里面一片白嫩的肌膚,她的胸部曲线豐滿耀眼,撐的上衣一片隆起,一道誘人的乳溝十分驚艷。
她的下身穿了一條墨綠色長褲,褲子是緊身設計的,她的腿型修長而不失肉感,襯衫的下擺剛好蓋過肚臍位置,露出掛在腰間的皮帶和整個渾圓臀部。
這身打扮似貴人家的大小姐,酷氣十足,令她比平時年輕了有十歲不止。
那一頭及胸的長發挽了一個好看的發髻,顯得高貴而優雅,鬢角處還留了幾縷碎發在耳邊分開……
不得不說,她真的是上天眷顧,長長的柳眉,明媚的雙眸,挺翹的鼻子,小巧紅潤的嘴巴,微笑時還會露出迷人的小酒窩。
走起路來,帶給人一種別樣的風度與性感。
轉過一條小巷,我便帶她上了樓,房間被收拾的還算干淨。
樓上有一張大床和一個衣櫃,樓下有一條沙發和一張桌子,樓梯邊是一間狹小的衛生間,隔壁靠窗邊再用木板圍了一個用來做飯的小廚房。
誠如房東所說,設備齊全,再有一男一女,嫣然一個家的樣子。
不過她關心的重點不在這里。
她先是彎腰檢查桌子,然後又低頭看了看沙發,順帶還敲了敲側牆。
就在我還沒搞清楚狀況時,她又兀自往樓梯上走,借著樓梯的高處,她向四周看了看,然後就上了二樓。
我好奇的也跟著走了上去,見她像剛才一樣,仔細的檢查著床和櫃子。
“你這是干嘛?”
“噓。。。等下再和你說,去,把椅子搬過來。”她小聲的說著話還指了指地上的位置。
我聽話的把梳妝台下的椅子搬了過來,然後看到她打著手勢要我站上去。
臥室上面有一盞吊燈,到了現在,我也已經想到了什麼,於是站在椅子上伸手摸了摸,但沒有發現別的東西。“你多慮了,這里沒有錄音機。”
“你懂什麼,這叫小心使得萬年船。再說,我可不想在這里向犯人一樣被人偷聽。”
我雖然覺得她太敏感了,但不得不說,她有些地方確實比我老道聰明。
之後我又帶她上下看了看,她便問起正事來。
於是我給她說了現在的情況以及目標的位置,還隔著窗戶指給了她看…
就這樣不知不覺的,我倆商量起事來又過去了大半個小時,這時候眼看天已經要黑了。
我提議去吃飯,於是我們下樓。
這片區域可能是有錢人比較多,剛下樓就能看到時不時的有幾個衣著艷麗暴露的女人,手里挽著一張手帕,擺出一副誘人的姿勢,一看就是在拉客。
做皮肉生意的女人,晚上對她們來說,是賺錢的重要時間。
因為我身邊有林娥,她的貌美無人比擬,我伸手去拉她的小手,她會意的遞過來……
那些女人很知趣的沒有走過來搭話,而是向對面馬路走去,視线里只見一個黃包車在路邊停下,接著里面坐著的男人走了下來。
能坐黃包車上下班的人,手里銅細應該還不錯。
這些街邊的妓女們很清楚這一點,不過這一會她們又失望了,因為下車的還有一個女人,也是濃妝艷抹,他們親密的進了樓,消失在了視野里。
這些小插曲並沒有影響我此時的興致,我依然拉著她的手。
不過好景不長,過了一條街之後,她就松開了,但沒有和我離得很開。
雖然我們沒有剛才那樣親密了,但一看就是一塊的。
秋天的晚上比夏日來的早一些,斑駁的街上三三兩兩的行人,偶爾有老舊的自行車穿過,路邊的黃包車工人不停的喊叫著,街道兩旁掛起的廣告牌在風中搖曳……
我和她一左一右的走著,空氣中平靜而安定。
“想想我長這麼大以來,好像還從來沒有和誰這個時候走在街上。”我這樣想著便說出了聲。
“哦,我也好久沒有了。”她停頓了一下,“這感覺怪怪的。”
“那你喜歡這樣嗎,這感覺真好,難得的安然自得…”有初戀的味道。不過後一句我沒有說出口。
“談不上喜歡,只是很長一段時間不曾有……”她像是勾起了什麼回憶,“我都忘了上一次是什麼時候了,也許從來都沒有過也說不准。”
她的聲音里有說不出的悵然。
“撐著油紙傘,獨自彷徨在悠長、悠長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著一個,丁香一樣的,結著愁怨的姑娘。她是有丁香一樣的顏色,丁香一樣的芬芳,丁香一樣的憂愁……”戴望舒的《雨巷》在一段時間里曾很流行,我發現和現在的氣氛很像,便吟誦出來,還打趣道,“你知道嗎,你現在就是那個丁香姑娘……美麗而幽怨。”
“看不出來,你還會這些,不過你這是要夸我,還是想損我。”
“當然是夸你,何況你本來就很漂亮。不過人還是應該要開心點,不是嗎。”
我說的是實話,她心中總是似有一團迷,還有澹澹的憂愁。
聽到我的話,她只是轉頭看了看我,又別過了臉,沒有答話,而是不置可否。
“你有沒有想過以後啊。”
“以後?”
“戰爭總會結束。你有沒有想過你自己以後怎麼生活。”
“戰爭不會很快結束的,就算結束了還有結束後的事情要做……”她鄭重而又答非所問。
“我想說的不是這些,我想問的是你自己有什麼打算。”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先吃飯。”
她今天總是喜歡這樣和我打哈哈。
填飽了肚子開始往回走。幸好下午那會兒,在街上買了被褥,所以晚上可以湊合一夜。“我叫你什麼?”我想到了接下來的事情,便問道。
“嗯?”
“明天開始,在外人面前,我喊你什麼。林小姐,林女士,或者,林阿姨?”說完最後一個稱呼,我還頑皮的笑了一聲。
“我看起來很老嗎。”
她不高興的回道,還順手捋了捋頭發,女人味十足,這個動作使她彷佛又年輕了幾歲。
“你要是這樣叫,那我們還是打道回府吧,一下就穿幫了。。。你應該叫我太太。”
“太太。那你叫我什麼?”
“我當然叫你老楊……哎呀,不合適,你看起來太嫩了。我叫你啊,我想想……嗯,就叫你小楊,或者小明……哎呀,還是稱你為先生吧……外面都是這種叫法。”
她好像對我的年齡不滿意,不過能聽到她喊我一聲先生,我心里還是很高興的,至少她對於這件事並不反感。
後面我又找著一些生活中輕松的話題和她說話,但她好像不太願意說這些,總是有一句沒下一句的答話,她就是這樣一會內斂,一會奔放,令人捉摸不透。
晚上,街邊的房屋已經亮起了燈,路邊的人已經不多了,幽長的巷子里除了路邊人家的說話聲,再無它響。
戰爭的陰影下,連天空都格外寂靜,但這一路上我總是覺得有一雙眼睛在盯著我們,就在每當我不經意的轉頭往回看的時候,又什麼都沒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