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元琅朝自己遞來的鮮紅大果,上面還有水珠在滾,巨鷹伸手接過,深睇她一眼後低聲道謝,還是兒媳婦乖巧會疼人,與那兩個目中無父的臭小子截然不同,他瞥了瞥對自己呲牙的巨獸,冷哼一聲,三兩下跳到塔松枝頭,倚靠上樹干。
巨鷹環顧眾獸一周,在北山獸族駐處停留片刻,其他部落的獸在本族期間都安分守己,只有這一族小動作頻出,行跡卑劣,不過他並不打算插手,只願作壁上觀,這是屬於年輕雄獸的爭斗,若是連這種小事都處理不好,他們這些年也算白活了。
大貓和土狼化為人形,朝巨蟒走去,原本蹲坐一旁的幾頭巨狼也迎上前,年輕雄獸們圍成一圈,簡短談論幾句後分開。
巨蟒將手中作交接信物的深紅石遞出,讓另兩隊友熟悉它的重量與形狀,第一環節的泅水由自己來,第二環節的越嶺交由土狼,最後的山谷一役讓大貓負責,比賽线路幾人已在前日摸清,二三環距水路並不遠,為了防止那一小撮北山族成員耍手段,他會一路緊跟,必要時刻上岸出手,毫不留情將他們鏟除,未參賽的幾頭巨狼也將分段跟隨,為他們仨保駕護航。
幾人逐一擊掌,用獸咆相互鼓勁,巨蟒與大貓齊齊偏頭,目光精准定在人群中站立的元琅身上,陽光將這年輕獸人身上輪廓清晰的肌肉照得鋥亮,兩人如即將出征的戰士,在安靜等待著什麼。
“嗯……”察覺到那頭的兩道懾人目光,知道他們要什麼,元琅咬唇低頭,擺弄手中水果,明明隔著大半個湖呢,他們兩也不嫌害臊。
“快看——他們是不是在等你?快給點表示呀。”許清清推了推元琅,神情興奮。
知道躲不過,元琅起身,給二人依次送上飛吻,露出微羞笑容,以唇形示意:“你們一定要平安回來。”
隨鋒銳獸角號的三聲連響,各族第一輪的參賽獸人在湖崖上站穩,第二三輪參賽獸即刻獸化,往自己所在的據點奔去,圍觀獸人的情緒被調動起來,主動分為幾撥,在湖岸邊站好,圍視在岩石峰頂上的獸人,吼聲如雷,幾乎衝破天際。
北山族第一輪派野豬出戰,化為人形的他身形碩大,面凶顏惡,嘴里有兩柄彎齒爆出,下巴沾滿涎水,站在石岸邊緣,怒瞪住巨蟒,一副要將他開膛破肚的模樣。
巨蟒轉頭瞧見在岸邊有一頭和他長得一樣的獸人,以同樣仇恨的眼緊盯住自己,這是始終對斷去他們首領一尾的事不能釋懷麼,他冷笑一聲,收縮獸瞳,緩緩拉伸筋骨,若是再有二次,可不止斷一條尾那麼簡單了。
獸人站成一排,屏息凝神,等待裁決獸人發出命令,身下湖水因前幾日大雨呈現一種混沌灰黑狀,陽光刺透不進,無數水藻泛在湖面,如煙花般大片散開,涼風吹過,似幽冥地獄的入口。
元琅直愣愣盯著湖面,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剛才浮上來的一條大魚,它們的眼珠渾濁中透出一種血色,明明就在游動,卻看上去和已死的生物一般,讓她心里生出一絲怪異感。
一聲尖利哨聲之後,站在崖岸眾獸化身脫弦之箭,往湖內跳去,落水後變回獸形,向前奮力游動,平靜湖面被打破,翻攪如一缸染桶,岸上圍觀的獸人咆哮如雷,終於開始了!
各路猛獸不再潛藏實力,拿出看家本領在巨大湖面游弋衝擊,朝第一據點靠攏。
高大人形蟒深深沉沒水中,隨後一道長條形影在水中浮現,楔形水波迅速往前滾動,如一條新生蛟龍,很快就越到水中眾獸之前,速度之快,令人瞠目。
“快看——阿蛇衝到最前面去了,好快!”許清清激動不已,從青石上跳下,拉著元琅沿湖畔一路小跑起來。
很快眾獸就游離淺水區,朝水況更為復雜的湖中央靠近,泅水作為一項極耗費體力的運動,使體力稍差的獸與體力尚好的獸拉開距離,落在後方,而讓跌破眼鏡的是,看似笨重凶蠻的野豬落水後,像後腿縛螺旋槳一般,在巨蟒身後死死跟隨,處於第二位。
水中漂浮無數腐木枯枝,巨蟒繞開幾條橫木,為節省體力,選擇將身體潛得更深,然而令他奇怪的是,湖內往日游梭的大量魚群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一種死氣,這種感覺就像是,巨大生物的狩獵場……
血脈中的獸性因子讓他迅速警覺,收緊身上鱗甲,驀然回轉。
“咦?他……他怎麼往回游了。”見墨色巨蟒回頭,許清清臉上寫滿問號。
阿蛇你也感覺到不對勁嗎?元琅皺眉,昨夜他們在湖邊時可沒有這種感覺。
異變突升,游在第三位的水熊發出一聲慘叫,似被什麼東西拖拽住後腿,整頭熊往下沉去,隨後另一頭在更後方的短吻鱷嘴部上揚,露出痛苦神情,以直立形向下落,渾濁水面浮出無數水藻。
湖內活動的獸被這變故嚇到,這水里有一個大家伙!他們驚慌失措往前掙動,希望盡快上岸。
緊咬在第二位的野豬清楚這是怎麼回事,早在上場前塗上灰蛾人給的粉末,能夠躲開那種東西,他盯住回轉的巨蟒,希望對方也能夠被那東西纏住,就此出局。
湖岸上圍觀的獸人發出驚呼,不明狀況的他們未動,只能伸長脖子往里瞅,往年也有不少在比賽中被野生獸擊傷的獸人,因此這不算特例,他們能做的,就是給參賽者祈禱。
巨蟒很快就鎖定元凶,見對方正試圖殺死短吻鱷和水熊,他轉動鱗甲,毫不留情一尾拍去,將幾近窒息的兩獸救了下來。
被千鈞一尾擊中,那物雙目發紅,扭動肥碩身子朝巨蟒游近,張開血盆大口,猛撲過來。
這不知死活的東西,巨蟒眯眼,將布滿銳刺的尾插進那物口中,向上拱起倒扣,狠狠翻攪口腔內壁,很快就讓它的口腔刮至稀爛,無一塊好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