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惡斗看得我膽顫心驚,不過幾分鍾時間,三個人已經倒地不起,藍衣人身上還插著那把尖刀,搖搖晃晃地,竟然向我的車走過來!
我嚇了一跳,想把車趕緊開走,可是一緊張,竟然熄了火。
此時,那人已經來到我的車右側,卡的一聲拉開了車門,坐了上來!
這倒霉的破車,竟然不會自動落鎖的!
“是你!”
看清了此人的面孔,我驚叫出來。
盡管他已是滿身血汙,在如此近的距離下,我還是把他認了出來:他就是當初綁架我和玲的那四個人中的老大!
“你……”
他吃了一驚,似乎也認出了我!
回想剛才那三個人,不正是當初他那三個手下的兄弟嗎?
原來當初並沒有被理查手下的人打死。
可怎麼又和他打在一起了?
“開車……快……”
老大在一旁命令我,但聲音已經相當虛弱。
我發動了汽車,在朦朧的夜色向前行駛著。
“他們為什麼要追殺你!”
我問。“是……是……理查……”
他的聲音含糊不清。
果然是理查要殺他!
相比他那幾個手下,我對此人的印象並不算太壞。
畢竟是他阻止了那幾個人侵犯玲。
而且既然理查要殺他,那麼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他一定知道很多老曹和理查的事情,也許對我有用。
不過,現在他這麼半死不活的,又上了我的車,要是死在我車上了,那才是最麻煩的!
一定不能讓他死掉!
我猛踩油門,直奔醫院。
不過,我可不敢去正規的公立醫院,那樣肯定會惹來很多麻煩。
幸好這地方有很多私人診所,他們只管拿錢治病,其他一概不問。
很快,我就找到了一家私人診所。
將他抬進診室時,他已經昏迷了。
醫生趕緊實施搶救,拔出尖刀,消毒、上藥、包扎,然後又插上吊瓶。
一陣忙碌之後,總算讓他脫離了生命危險。
醫生說:那一刀刺得雖狠,准頭卻差,並沒有對內髒造成致命的損傷,否則他也撐不到現在了。
可是怎麼安排他呢,理查很可能還在派人找他。
想來想去,只有先把他帶到我家了。
璐見我半夜背回了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嚇了一大跳。
我只能說他是我的朋友,為了保護我被歹徒刺傷了。
本地沒有親人,又不方便住院,只有帶回家修養了。
璐也沒有多問,幫我收拾好一間客房,讓他躺了到床上……天亮後,他雖然偶爾能睜開眼睛,但仍是神智不清。
璐給他做了一點稀粥,正要喂給他時,他突然睜大眼睛,抓住璐的手,喃喃地說:“小蘭……小蘭……你來了……你來了……”
他這一動,又牽動了傷口,猛烈地咳嗽了一陣,然後又沉沉地睡去了。
璐這才輕輕掙脫,無奈地看著我,似乎埋怨我將這麼個人帶回家里。
接下來的一周,我沒有上班,留在家里看護他。
他恢復得不錯,已經可以下床慢慢走動了。
開始時,他只是陰沉著臉,什麼話也不說。
直到我主動將我與玲的關系,已及我和理查之間的恩怨都告訴給他,他似乎才被觸動了,看我的眼神有了一絲緩和。
“對了,你到底叫什麼?我不能一直叫你老大吧?”
我試探著問。他沉默了一下,終於開口說:“我姓濮。”
“姓濮,那叫你老濮吧。”
他不置可否。“老濮,理查為什麼要殺你?”
他盯著我眼睛看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地說:“因為我要查清曹老板的死因。”
“老曹?他不是自己出車禍死的嗎?”
我不解地問。“車禍?哪有這麼簡單,偏偏在那個時候……”
他停頓了一下,接著說,“你知道曹老板怎麼知道你和他女人的事?”
我吃了一驚,是啊,這也是我心中一直沒有解開的謎團。
難道是……老大見我若有所悟,點點頭,“不錯,就是理查告訴老板的。也是理查通知我們去你倆私會的地方抓人的。他算准了老板知道後,肯定急著往回趕,我懷疑就是他讓人在老板的車上動了手腳……”
“那他為什麼還要救我們?”
“救你們?因為沒有那個女人,他就不能把老板的錢據為己有。”
“原來如此……”
想不到理查不動聲色,竟然安排了這麼一個天衣無縫的局,所有人都在他的算計之中,老曹更是因此丟了性命。
“老曹為什麼這麼相信他?”
“因為……因為他是老曹的兔兒……”
“啊!”
我想不到老曹還是男女通吃啊。
想到理查平時的一舉一動,竟然是個龍陽相公,我不由得一陣惡心。
“那你呢?你不是逃走了嗎?怎麼又回來找他?”
我接著問。
“是他找到我,給我錢,讓我幫他做事。後來他發現我暗自在查老板的死因,就對我下手了。”
“你是說……”
“就憑那三豬狗不如的畜生,想殺我,沒那麼容易。”
說著,他攥緊了拳頭。“你以後想怎麼辦?”
我接著問。
他也沒有在說話,神情猶豫起來。
如果按他所言,理查實在是個可怕之極的對手。
不但做生意狡猾陰險,連人命在他手里都毫不在乎。
上次他能逃得性命,已經算是走運了,如果再主動去找理查的麻煩,確實是凶險之極。
“我倒有個辦法。”
我說,“理查所仗的不過是老曹留下錢,不過老曹肯定有些簽過的文件留下來,只要我們找到那些文件,就可讓他一無所有。以後的事,不就好辦了。”
老大看著我,點點頭,但隨後又說:“理查應該有防備。”
“理查肯定會收走大部分文件,但總會有些留下來的,你跟了老曹這麼多年,應該知道一些线索吧……”
他低頭不語,想了一會兒,說:“不錯,老板是有將重要文件帶回家的習慣,只是……只是他的別墅很大,就不知道從何找起……”
老曹的別墅!
現在應該還是玲所住的地方。
如果真是有文件在,會在哪里呢?
我靈光一閃:會不會在臥室里的那間儲藏室!
那里應該是他別墅中最私密的地方了。
很有可能,至少值得一試。
“如果我知道地方呢?”
我趕緊說。
他考慮了好一會兒,才說:“等傷勢恢復,我可以去試試。”
我有些興奮,似乎看到了戰勝理查的一线曙光。
還要再說時,璐下班回來了,進了門,習慣性地踢掉了高跟鞋。
然後似乎想起了家里還住著一個男人,臉上一紅,撿起鞋,赤著腳快步跑進臥室。
“她是你老婆?”
老大看著璐的背影問。“是的。”
我點頭。
他嘆了口氣,轉過臉,不在言語。
又過了一個月,老大的傷勢愈發好轉,可是玩具廠的經營卻進一步惡化,我已經有些等不急了。
幾次開車帶著他到鳳城,由他一個人到老曹的別墅區去踩點。
他帶回來的情況是:現在,理查和玲似乎並不住在這里,他只有一次發現別墅里有人,其他時候別墅里面都沒有人。
終於,我們決定開始行動。
這一次,我要求和他一起去,因為我更了解別墅里的情況。
老大猶豫了一下,答應了。
天到傍晚,我們再次開車來到鳳城,這次,他特別要求我租了一輛奧迪車。
車上,他拿出兩套衣服,將其中一套丟給我,說:“換上它!”
我以為這會是電影里的緊身衣,還有套頭的絲襪,心情竟有些緊張起來!
等我手忙腳亂地打開一看,卻是一套西服。
換好衣服,他又拿出兩個胸牌別在衣服上,上面寫著:韋德良行物業,主管。
“我們怎麼進去?”
我問,這似乎和我想的有些不一樣。“從大門開進去!”
車到別墅區門口,警衛把我們攔下,剛要盤問,老大下了車,不由分說對那個警衛就是一頓臭罵,似乎是說他們被業主投訴,害得物業公司過來賠禮道歉。
然後一副余怒未消的樣子坐回車里。
警衛被弄得暈頭轉向,最後陪著笑臉,將我們的車放了進去。
想不到我們這麼光明正大地進來了!
老曹別墅位置本就靠後,監控的攝像頭不是很密集,老大帶著我小心地躲避著,翻過院牆,慢慢靠近了別墅。
果然,玲和理查的車都不在院內,他們應該都不在這里。
繞到別墅後面,老大用別針在一扇窗子的鎖孔中撬了一陣,然後雙手一推,窗戶開了,我們悄悄地爬了進去。
進到樓里,我發現這里已經重新裝修過了,不但老曹的痕跡盡數抹去,風格也由過去的家居樣式改成了一個聚會用的大廳。
工程這麼大,如果老曹留下什麼東西,會不會已經被發現了,我的心不由得一涼。
不過首先要確認的還是這里究竟有沒有人。
我倆分頭行動,他檢查樓下,我則上樓查看。
二樓的臥室里沒有人,值得慶幸地是里面似乎沒怎麼變動,我沒有急於去那間儲藏室,而是先去檢查旁邊的房間。
旁邊的房間卻變化很大,幾個小間打通成了一個超大的房間,里面鋪著厚厚的地毯,沒有床,卻有類似床墊的東西放在地毯上,旁邊還有幾個形狀奇特的躺椅。
那床墊非常大,幾乎占據整個房間的三分之一,另一面是一組寬大的沙發,旁邊還有幾組櫃子,一些架子上擺滿了名酒,有些則合著櫃門,不知里面是什麼東西。
靠床墊一側的牆面上鑲了好幾面大鏡子,兩側則掛著一些油畫,主題全部是豐乳肥臀的裸女。
整個房間裝修得豪華而舒適,卻無處不透出一種濃濃的淫靡。
燈都沒有開,還掩著厚厚的窗簾,只有幾縷昏暗的陽光從窗簾的縫隙處依稀投進。
這是什麼地方?
難道是理查和玲專用的性愛房間?
可是兩個人用得著要搞這麼大一間嗎?
老大這時走上來,示意樓下沒人。
我點點頭,指了指臥室,“里面有個儲藏室,文件很可能在那里面。”
進了臥室,老大過去一推儲存室的門,門卻上了鎖,這確實是我沒料到的,原來這個門明明是不鎖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