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歐和小黃都很糾結。
原因在於，楚天羽打了電話過來，請他們吃飯。
實話說，在電話里聽到楚天羽那充滿磁性的男中音，小歐和小黃都有點“膽戰心驚……。他倆都知道那篇報道是怎麼回事。說好聽點是避重就輕，說難聽點就是顛倒黑白，胡說八道。
那篇通訊友《江淮晨報》上一發出來，小歐小黃俱皆心下忐忑。
雖然說這是“奉命行事”，黃韻玲上面有人，他們都得服從命令，但楚天羽又豈是好惹的？
這個牛人曾經一口氣“干掉”了兩個縣委常委。人家拿黃韻玲或許沒什麼辦法，卻不代表著拿他們這樣的小干事也沒辦法。
等了兩天，都不見動靜，原以為這事就這麼過去了，誰知還是接到了楚天羽的電話。
不過楚天羽倒是沒有大發雷霆，反而很客氣地請吃飯，帶著微笑說話。
對待楚天羽這個“詭異”的邀請，兩人的態度也有區別。
小黃是笑呵呵的，和楚天羽打著哈哈，似乎兩人是多年的老朋友，但最後卻以自己剛好有事為由，拒絕了邀請。
小歐沒有打哈哈，說話都有點支支吾吾的，最終卻答應前去赴宴。
放下楚天羽的電話小歐抬腕看了看表，已經快到飯口了，便站起身來，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著裝，小皮鞋咯噔咯噔地敲打著宣傳部辦公室的地板，出了大院。
楚天羽很細心，並未在懷安賓館請客，而是將請客地點定在另一家私人餐館，多少還有點檔次的那種。
眼下，新任縣長和楚天羽搞對抗的消息，早已傳遍了懷安縣官場的各個角落。
要是在懷安賓館請客，還不得將小歐小黃嚇壞了指定不敢露面的。楚天羽很體諒這種機關小干部的難處，不想讓人家糾結。
人在官場身不由己的。
“你好，歐科長！”
見到小歐窈窕的身影出現在包廂門口，楚天羽連忙站起身來，微笑著迎了上去。
“你好，楚書記！”
小歐連忙伸出手，和楚天羽握了一下。
眼見大大的包廂里，只有她和楚天羽兩人，心里就有點不安。
這是女性的自然反應，單獨和一個強壯無比的男人呆在一起偏偏大家又不是很熟，總覺得不是那麼踏實。
“歐科長，請坐！”
楚天羽熱情相邀。
小歐就在餐桌前落座，和楚天羽隔著一張椅子。
“本來打算親自去宣傳部拜訪的，怕歐科長不方便，只好電話相邀了，請歐科長見諒。”
楚天羽彬彬有禮地說道，表現得很像一位伸士。
小歐就靦腆地一笑盡管在來的路上，小歐已經在心里為自己不斷地打氣壯膽，現在和楚天羽而對面了，終究難掩緊張之意。
服務員敲門進來，請客人點菜。
楚天羽便向小歐示意。
服務員將菜單遞到小歐面前，微笑說道：“領導請點菜。”
這位服務員也算頗有眼色盡管楚天羽和小歐都很年輕，但那妝扮氣度，一眼就能看得出來，應該都是干部，便使用了“領導”的稱呼。
小歐連連擺手，說道：“不用不用請楚書記點菜吧。”
要說小歐也算是“老機關”了，在宣傳部工作了好幾年，見過大世面的今天“發揮失常”，主要還是心中有疙瘩，五心不定。
楚天羽也不再客氣，從服務員手里拿過菜單點了幾個菜，都是本地風味的。
他和小歐在一起呆了差不多三天知道小歐雖是女孩子，其實也很喜歡吃辣，兩人的口味倒也一致。
九零年內地小城的餐館，也沒有什麼高檔菜可點，尋常而已。
小黃不來，楚天羽就沒有點酒，點了飲料。
“劉書說……對不起啊，我……我也是奉命行事……”
服務員一出去，小歐便低聲說道，臉頰紅紅的，有點尷尬。
小歐之所以答應前來赴約，主要就是想當面向楚天羽做個解釋。
不然老是被這個牛人在心里惦記著，只怕連覺都睡不好了。
小續是女同志，仕途上野心不大，只想安安穩穩在機關呆著，不出什麼麻煩就行了。
這一回黃縣長和楚書記“斗法”，硬生生將她攪了進去，也不是她心中所願。
黃韻玲固然無可與抗，楚天羽可也不是好相與的，能夠和他“澄清誤會”，那就最好不過了。
楚天羽笑著擺擺手，說道：“歐科長別誤會，今天我真的是誠心誠意請你吃個飯。沒有別的意思。你寫的那篇報道，雖然側重點不一樣，終究還是說了實話。”
小歐便苦笑了一聲，一時之間，不知道該當如何措辭。楚天羽的笑容看上去陽光燦爛，不帶絲毫心機，但小歐又豈能當真這樣認為。
這個人，可不簡單呢！
楚天羽知道她一時半會不能真正相信自己，也不急著解釋什麼。
不是同日，飯店的客人比較少，上菜速度很快，不一會楚天羽點的幾個菜和飲料便陸續送了上來，楚天羽打開飲料，親自給小歐倒滿了，舉起杯子，微笑說道：“來，歐科長，以飲料代酒，我敬你一杯！”
小歐連忙舉起杯子，和楚天羽碰了一下。
兩個人喝著飲料，一邊吃菜一邊聊些閒篇，並不涉及到那篇文章上去見楚天羽遲遲不開口說到正題……“小歐終於還是忍不住了，期期艾艾地說道：”楚書記，當時我真的是不清楚黃縣長的意思……初稿不是這樣寫的，後來交上去之後，黃縣長親自改了。“
這個話倒也是事實。黃韻玲本來就是省委宣傳部的處長，耍筆杆子算是他的本行。
當然，黃韻玲也不會真的親自擔當“寫手”……
只是給了些修改的意見，稿子最終還是由小歐完成的。
不過修改過後的稿子，小歐自己都覺得很別扭。
她是懷安本地人，原先的紅山區是個什麼模樣，就算不是完全心中有數，起碼也了解大致的情況。
楚天羽去了之後，紅山區的變化是顯而易見的。
如此“昧著良心”
說話，而且還是在省報上刊登出來，小歐心里很不以為然。
不過這篇通訊發表之後，對小歐自己，倒是很有些好處。
身為縣委宣傳部的干事，每年都必須有文章在省報上發表，這是硬性任務。
為了完成這個任務，縣委宣傳部每年都要去省報“拜碼頭”的。
全省那麼多縣，關系不到位，人家省報才不會將小小懷安縣委宣傳部放在眼里呢。
有了這篇文章，小歐獲得了黃韻玲的賞識，黃韻玲幫她給省報的負責人打個招呼，今後省報肯定對她另眼相看。
楚天羽笑了笑，說道：“歐科長，我還是那句話，你不要誤會，我沒有興師問罪的意思。花谷和其他幾個山區村莊的情況，著實很不樂觀，我也一直都琢磨著要給他們想個好辦法，盡早脫貧致富。你這麼一報道，說不定能引起上級的重視，給撥點款下來，我還得感謝你呢。”
小歐苦笑道：“楚書記，你就別諷刺我了。我們這些機關的小干部，有時候真是身不由己。我也知道，你去了紅山區之後，紅山的情況確實是大有好轉。以前紅山區是個什麼樣子，大家都清楚的。黃書說……唉，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談到黃韻玲身上，小歐就謹慎起來，不願意評價。
縣委書記不是她這樣的小干部能惹得起的。
楚天羽便正色道：“歐科長……看得出來，你對群眾還是比較關心的。這樣吧，我請你幫我一個忙。”
小歐連忙問道：“什麼忙？只要我能做到，我肯定盡力。”
“那好，請你把這一次去花谷考察工作對拍的照片，給我一份，可以不？”
雖然照片是小黃拍的，小歐只負責文字工作，但這些照片，小歐那里肯定也有一份。
這是必須的，選用哪張照片，得配合她文章里的意思來安排。
小歐不知道楚天羽要這些照片用意何在，仔細想了想，覺得沒有什麼大問題，便點了點頭，爽快地答應下來。
紅山區申請修路資金的報告……送到了縣委常委們的案頭。
這份報告是楚天羽親自起草的，里而還附著好些照片，拍攝的均是紅山區偏遠山區的實際情形。
楚天羽提出，為了讓山區的群眾早日脫貧致富，請求立項撥款修路。
既然黃韻玲將了他一軍，他索性就坡下驢，順勢而為豈不更好！
“楚書記，可不可以請您到出去坐一會兒……”小歐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脈脈含情的盯著楚天羽。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有勇氣說出這樣的話，難道是自己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