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宋家灣要唱大戲了,戲台子就搭在村委會門前的大槐樹跟前,劇團是酒坊鎮地方劇團。
唱大戲是宋家灣支書宋滿堂提出來的,請劇團的三百塊錢全由宋滿堂負擔,其他零散花費,由村民按戶均攤,平均每戶只擔負幾元錢,況且這幾元錢也是自願,誰家要是覺得情況困難,說一聲就行,不夠的錢,都由宋滿堂掏腰包補上,至於給劇團演員管飯,攤油攤糧的事兒,也都是采取自願。
宋家灣的莊稼人很久沒這樣高興過了,男人女人,老人孩子,一個個奔走相告,幾乎人人都說宋滿堂是大善人,大好人,四鄰八鄉唱大戲的村子不少,都是各家各戶硬性攤派,做領導的不光不掏錢,還要在里面撈一把,有哪個領導能像宋滿堂這般仁義哩。
開戲的日子定好後,宋家灣人開始接閨女,請女婿,四鄰八鄉沾親帶故的,全都邀了個遍。
宋滿堂打發崔栓魁和宋滿元去鎮上請劇團之前,蘇桂芳就央求他,讓給女兒捎個話,一則她好久沒見著女兒,二則讓女兒回來看看戲,在家歇幾天,熱鬧熱鬧。
宋滿堂在那事兒上雖百般揉搓這女人,但撇開那事兒,卻也盡量寵著她,單憑這一點,女人便不由得對他死心塌地,即便是侍候他的崽,也心甘情願。
宋滿堂當下就滿口答應,且特地囑咐崔栓魁和宋滿元去食品廠給范小麗稍個話,並托付這兩個給魏東升稍了些山貨,一則是拉拉關系,二則讓魏東升給范小麗放幾天假。
兩天兩夜的大戲,經過緊鑼密鼓的籌備,如期要於今晚開第一場戲了。
這是一個星期六,村委會搭起了流水席的鍋灶,不論男人女人,老人孩子,不論是不是宋家灣人,只要願意去吃飯,那流水席隨便吃。
晌午學校一放學,四鄰八鄉初中小學的孩子們便涌到宋家灣,一時之間,人聲鼎沸,村委會幫灶的那些個娘兒們,一個個忙得走馬燈一般。
趙乖翠和蘇桂芳都在幫灶,因著宋滿堂的緣故,這兩個女人都是心照不宣,難免一個離一個遠遠的,頗有幾分尷尬難堪。
崔栓魁的婆姨王愛香,擠眉弄眼湊到趙乖翠身邊挑撥:“嫂子,虧得你脾氣好,要是我,早把她那騷屄給撕爛了。”
宋滿元的婆姨生得五大三粗,形貌粗黑,狗熊和她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一般,她聽著王愛香這話,也湊到趙乖翠身邊煽風點火:“嫂子,你要下不了手,我去整治她個賣尻子貨!”
趙乖翠知道自己男人的脾氣,急忙壓低聲呵止:“你倆個趕緊消停些,但凡想讓我過安生日子,就甭扯這些個閒話!”
這兩個雖心懷不忿,但也不敢造次,只敢對蘇桂芳做些小手腳,或是使個絆子,或是撞她一下,或是裝作不小心,把湯潑在她身上。
蘇桂芳自然也知道緣故,但她卻不敢招惹這些個潑婦,只得處處留心躲著她們。
午飯一直吃到後晌三四點,眼看著就要和晚飯連在一起,一輛客貨兩用小皮卡開進村里,惹得村里老人孩子圍著看熱鬧。
那年月汽車稀罕,窮鄉僻壤的農民一年也見不著幾回,宋家灣的莊稼人沒想到今兒接連見了兩回汽車,晌午一輛大卡車拉來了劇團的演員服裝道具,後晌這輛漂亮的小汽車又拉來啥物件哩?
宋家灣人咋樣都沒想到,車上下來的是范家的姑娘范小麗。
這姑娘比去年長高了許多,也豐滿了許多,身上穿的衣服既鮮亮又氣派,那神氣兒,也是既鮮亮又氣派。
蘇桂芳聽得女兒回來,趕緊撂下手中活計,迎了出去。
開車的是一個壯實的小伙子,幫著這娘倆個把大包小包的東西送到了村西窯院里,這才開著車離開了。
“小麗,這都是些啥東西哩?這小伙兒是誰哩?你咋能坐著人家的汽車哩?”
女兒已經小半年沒回家了,過年時也沒回來,只給家里稍了些錢和年貨,說是食品廠要加班,不能回家過年,蘇桂芳一見著女兒,就問個不停,恨不得把這小半年的掛念,一口氣說出來。
今天星期六,後晌學校沒課,中午放學後劉老師留范小宇在她那里吃了午飯,范小宇沒去村委會吃飯,他回家後就一直呆在家里看書做作業,聽得姐姐回來,他早已經迎到院子里,好久沒見姐姐,他也有許多話想和姐姐說,不過母親卻不住的問長問短,他插不上半句話。
食品廠的工作,其實並沒有這麼緊張,范小麗這小半年沒回家,是因為魏東升對這女孩子已經到了難分難舍的地步,他越來越迷戀這正值青春的女孩子,在她身邊,他常常覺得自己也變得年輕。
事實上,他對范小麗的迷戀不僅於此,這天生麗質但卻涉世不深的少女,自從失身於他,便對他產生了孩子一般的依賴,不論他說什麼做什麼,在這少女眼中,他的一切都是對的,都是正確的,相比家里那個黃臉婆時時刻刻的嘮叨指責,在這少女身邊,魏東升極大的滿足了做男人的成就感。
他在范小麗跟前越來越大方,他喜歡給她花錢,給她買衣服,給她買化妝品,給她各種各樣的小恩小惠,他甚至不想讓范小麗在食品廠上班了,思謀著在鎮外尋個隱蔽的居處,把這女孩子當小老婆一般養起來。
范小麗這次回家,魏東升不僅派了食品廠的車專程送她,給了她許多食品廠的糖果糕餅,替她給母親和弟弟每人買了一身衣服,而且給了她一百塊錢,這可是學徒工將近半年的工資。
這些內情,范小麗自然沒有告訴母親,她謊稱帶回的食品是廠里發的,車是廠里要去西山拉貨,順便稍她回來,衣服是自己拿工錢買的,那一百塊錢,她把五十給了母親,只說是她攢的工錢。
女兒在外面過得好,做母親的只有高興,蘇桂芳絲毫都沒有細想這其中的端倪。
姐姐回家,范小宇別提多高興,自小到大,姐姐對他就像母親一樣愛護,尤其母親不在家時,姐姐給他做飯洗衣,處處照顧著他,苦澀的童年歲月中,姐姐給他的溫暖,幾乎比母親更多。
范小麗好久沒見著弟弟,也是想念得狠,她把大包小包的糖果糕餅,一股腦兒給了弟弟,任由他去翻騰。
眼看著這麼多好吃的東西,范小宇不由得就想著給劉老師和姚倩倩送一些,母親和姐姐既然聽得這老師對自家孩子好,自然也是極樂意,范小宇當下就整理了一些,要給送過去。
臨出門時,蘇桂芳又再三叮嚀兒子,讓兒子邀請老師來村里看戲。
那年月沒有雙休日,不論學生還是老師,每個周末只有星期天休假,鄉村學校大多是星期六下午也休息半天,算在一起,只有一天半休假,東原中學離鎮上也是好幾十里遠,交通同樣不便利,往返一趟極不容易,劉芸娘倆個周末大多是在學校里。
范小宇把這些糖果糕餅當稀罕物件,姚倩倩自小見慣了這些,她其實並不稀罕,不過范小宇大老遠把這些送過來,這份心意,卻讓她極為開心,劉芸更是不忍拂了這孩子一番心意,高高興興收下了。
臨出門時母親再三叮嚀請老師看戲的話,范小宇卻說不出口,他心里反復糾結這事兒,劉老師對自己一直偏愛照顧,村里唱大戲,於情於理確實應該邀請,來不來是人家的事,請不請卻是自己的事,但他卻覺得自己家境太貧寒,老師母女倆個如果真來了,且不說自家鄙陋的窯院,如何接待這天仙一樣的人,只說自己這份難堪和自卑,實在讓這少年難以面對。
他幾次猶豫,終於還是沒張得開口,姚倩倩卻早聽說宋家灣唱大戲的事兒,她不知道范小宇這番矛盾心理,半開玩笑半嬌嗔的說:“范小宇,聽說你們村子唱大戲呢,你也不知道請我和我媽去看戲!”
其實劉芸也知道宋家灣唱大戲,學校離宋家灣只七八里路,這事兒學校里早傳遍了,她想,這孩子既然沒有邀請,必定有他的隱情苦衷,當下就對女兒說:“倩倩,你別急,明天上午媽帶你去看戲。”
話已經說到這里,范小宇再也無法躲避這事兒,只得囁嚅著說:“劉老師,我娘囑咐我,讓我請你來看戲哩,我還沒來得及說……”
姚倩倩聽了這話,高興得歡呼雀躍,當下就和范小宇約定了明天上午去宋家灣看戲,順便去范小宇家里玩。
范小宇離開時,姚倩倩送他到校門口,因為星期六下午休假,平日里喧鬧的校園顯得尤為靜寂。
這兩個孩子因著前幾天早讀時那件事兒,都有一種曾經共患難的感覺,自然而然比以前更親近了幾分,雖然范小宇一見著姚倩倩,總會不由自主想起那次充滿了羞恥和屈辱的性高潮,但他對姚倩倩的愛慕,卻變得更加強烈。
這甜美的女孩子,仿佛來自完全不同的世界,在范小宇心里,劉老師和姚倩倩就是天仙,她們生活的世界,和自己的世界完全不同,范小宇深深向往那個世界,但他卻覺得自己沒有資格在那個世界中生活,就像他深深愛慕著姚倩倩一般,他從來都不敢幻想這份愛慕會開花結果。
“范小宇,那個土匪男生沒再欺負你吧?”
“沒有,我們農村男孩子經常打架哩,這不是啥大事,你別記在心里了……”
一提到那件事,范小宇不由得又是一陣深深的羞愧和自卑,他努力裝出毫不在意的樣子,希望姚倩倩不再提那件事。
“就算打架不是大事,可他怎麼沒有任何理由就欺負人呢……”女孩兒憤憤不平的說。
范小宇沉默了,那件事兒,他實在無法面對,除了羞恥而又羞愧的性高潮之外,還有挨打本身的帶來的羞恥和屈辱,況且還當著自己深深愛慕的女孩子。
前幾天下過一場透雨,遠處的山巒和樹木在臨近黃昏的陽光下,呈現出一種絢爛的色彩,校門外的農田里,盛開的油菜花和碧綠的麥苗兒,被陽光熏蒸得縱情散發出春天的氣息,女孩子感受到了男孩子有意躲避這個話題,她也不想再提這煞風景的話題了。
“范小宇,我再往前送送你吧,你們這里的春天比鎮上漂亮多啦,我要是能永遠住這里該多好!”
“那咱回去給劉老師說一聲。”
“不用,我就往前走一小段路,就當是散步呢……”
山鄉小路邊開滿了不知名的野花,女孩兒采了一束野花,她哼唱著歌兒,像一個春天里的花仙子。
范小宇隨著姚倩倩步履的節奏,慢慢走著,這一刻,他多希望時光能夠永遠停留下來。
蘇桂芳和女兒拉過家常,訴過思念,她又要去村委會幫灶,囑咐女兒在家好好歇著,只等晚上吃飯看戲,范小麗卻要和母親一起去村委會。
原來魏東升給宋滿堂也稍了一份糖果糕餅,另外還有兩條香煙兩瓶酒,做為宋滿堂送他山貨的回禮,囑托范小麗一定親手交給宋滿堂。
這回禮顯然是有些重了,但魏東升一則是有意結交這鄉下土皇帝,二則也是因為宋滿堂把這樣一個尤物送到他身邊,雖說宋滿堂是無意,他卻有心回報幾分好處。
宋滿堂收下了禮品,但范小麗鮮亮豐腴如少婦一般的情態,還有這份豐厚的回禮,卻讓他心生疑惑。
這一切,瞞不過他這一雙老辣的眼睛,他已經斷定,這女娃兒在鎮上有男人了,而且,直覺告訴他,這男人八成就是魏東升,他暗暗打定主意,過幾天得去一趟鎮上,把這事兒摸摸清。
不過,眼下最主要的事兒是唱戲,他要借這戲台子,唱一出自己的戲。
村辦企業補助款已經發放下來,好幾千塊錢已經裝進自己口袋里,唱兩天戲才能花多錢。
除此之外,更有一件來錢的事兒,鎮上打算試點推行人蓄飲水工程,鄉上領導特地把東原鄉的指標給了宋家灣,他自然知道領導的意思,他能讓領導吃上回扣,這好事兒事自然就非他莫屬。
人蓄飲水工程何止幾千塊錢的油水,他已經算過了,如果各方面都按他設想的來,估摸著得有上萬塊裝進自己口袋里。
晚上七點半,戲台子兩側以及村委會門前鞭炮齊鳴,大戲正式開演。
演出前,村支書宋滿堂先講話,他講話從來不拿稿子,講得條理分明,鏗鏘有力,極具煽動性。
他曾經用這樣的講話煽動宋家灣的莊稼人斗地主,曾經號召宋家灣的莊稼人搞農業合作化,曾經高喊過宋家灣的小麥每畝要過十萬斤的口號,曾經和貧下中農一起分地主家的浮財,批批林批孔破四舊。
現在,他對著話筒,又講“四化”建設了,他的講話簡短有力,他用他的形象表示,無論世事怎麼變化,他還是宋家灣的主人,宋家灣的事兒還是他說了算,他唱戲的目的就是讓宋家灣和東原鄉人都知道,宋家灣依舊牢牢掌握在他手中。
唱戲的鑼鼓還沒敲打,宋滿堂又給宋家灣人宣布了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宋家灣要搞人畜飲水工程,打一眼深機井,把自來水給家家戶戶裝在院子里。
宋滿堂再三強調,這筆錢是鎮上撥款,宋家灣人不掏一分錢,白吃水,他說:“酒坊鎮多少鄉,東原鄉多少村子,為啥偏偏要給咱宋家灣錢?錢不是人家給咱塞進腰包的,是我拿這張臉蹭來的。”
宋家灣人叫的叫,喊的喊,鼓掌的鼓掌,似乎,他們盼望宋滿堂能再把支書當一萬年。
大戲終於開演了,四鄰八鄉的男女老少幾乎全都聚集在這里,舞台下人山人海,老人早就在前排占好了位子,小孩子們騎在樹杈上和村委會院子的土牆上居高臨下,年輕小伙子不時起哄,他們趁著混亂在女人們身上亂摸亂捏,不時有女人的尖叫聲從台下人群中爆出來,年輕姑娘哪里敢往人堆里擠,只是遠遠觀望。
徐紅娟和徐家灣那幾個女孩子也來看戲,她們自然也是不敢往人堆里擠,在人群外遠遠站著看。
宋建龍早就看到徐紅娟了,自從那天在操場不歡而散之後,他就一直不理會徐紅娟,即使在學校里或是上學放學的路上遇見,他也板著臉,裝作沒看見。
此時此刻,舞台上的燈光影影綽綽點亮了這夜色,徐紅娟臀圓乳突的身影兒,在影影綽綽的夜色中顯得愈發惹人,宋建龍不由得想起那天在柳樹灣,她軟綿綿靠在他懷里,那緊揪揪圓溜溜的奶子和屁股蛋子,還有那一簇黑亮亮的屄毛兒,雖然只瞄到一眼,但那一眼,卻仿佛已經刻在心里。
東子和狗熊擠到人群中摸女人去了,他卻沒有去,他在人群外面,在一個相對僻靜的陰暗處,遠遠看著徐紅娟,一根接一根抽煙。
他幾乎忍不住想去搭訕,但終於忍住了,他又在心里暗暗發狠:徐紅娟,你等著,老子遲早收拾了你!
其實徐紅娟也看到宋建龍了,她雖然在看戲,但女孩兒的芳心卻又亂了,溫暖旖旎的夜色撩撥著她,她終於鼓起勇氣,趁同行的那幾個女孩子沒留意,輕輕悄悄走到宋建龍身邊。
“宋建龍,你村子唱大戲,你咋不請人家來看戲哩……”女孩兒故作輕松的和宋建龍搭訕。
宋建龍才往戲台上瞄了幾眼,回頭就看不見徐紅娟,他還在四處搜尋徐紅娟的身影,沒想到她已經到自己身邊了。
“我能請動你嗎?”
徐紅娟主動和自己搭訕,宋建龍既意外又欣喜,他努力壓制著自己的情緒,不冷不熱回了一句。
“你又沒請,咋知道請不動哩……”
“我敢請嗎?”
“咋不敢哩,我又沒養老虎,再說了,小土匪還有啥不敢哩,那天在柳樹灣你不是啥都敢嗎……”
徐紅娟主動提到柳樹灣,宋建龍不由得在心里暗想,這小屄貨又來惹騷了。
好多天以來,對這小屄貨糾纏著怨恨的情欲,幾乎一直讓他寢食難安,但他卻極力壓制著自己的衝動。
那天在柳樹灣,自己確實太急躁了,這次他要想一個好法子慢慢來,不能讓她再跑掉。
“對不起,我不該對你動手動腳,那天早讀時,我就是想給你說對不起……”
小土匪學會動腦子了,他這番話說得既誠懇又有幾分可憐兮兮的樣子。
這些天,徐紅娟雖然躲著宋建龍,但她也想著宋建龍,而且一直有幾分歉意,看到他這可憐兮兮的模樣,愛意和歉意愈發強烈,她小聲說:“干嘛說對不起哩,人家又沒怪你……”
宋建龍依然在做戲:“你原諒我吧,我是太稀罕你,太愛你,才那樣……”
這樣的款款情話,在這樣的春夜里,聽在女孩兒耳中,別提多受用,她輕輕靠到宋建龍身上,情不自禁挽住宋建龍的胳膊,嬌嗔著說:“傻瓜,人家真的沒怪你哩……”
“咱們去別處說話吧,這兒人太多了……”
“嗯……”女孩兒羞喜順從的回應。
這一對少男少女悄悄離開喧鬧的戲場,他們在夜色中手拉著手,一直走到村外,咿咿呀呀的唱戲聲和吱吱唔唔的胡琴伴奏聲變得遙遠隱約,夜風吹過油菜花田的聲音變得清晰。
“建龍,你真的稀罕我,真的愛我嗎?”女孩兒軟綿綿的問。
“誰哄你哩,我這些天,天天想你哩,睡覺做夢都想你哩。”
女孩兒不由得“嚶”的歡叫了一聲,緊緊依偎在小土匪懷里。
“建龍,咱就坐在這里說話吧,不往前走了……”
“再往前走走吧,前邊是我村磚瓦廠,我有那邊鑰匙,咱們在房子里面說話,那里暖和,還能燒開水,那還有奶粉哩,我給你衝奶粉……”
“我不去,誰知道你又要干啥壞事哩……”
“你放心,我保證再不動手動腳了,咱們就好好坐著說話。”
“嗯,那就去吧,可以親嘴,可以給你摸,但你不能脫我褲兒……”女孩兒嬌羞的說。
“嗯,你放心,我保證再不了。”
磚瓦廠依然能隱約聽到村里唱大戲的聲音,但這卻讓春夜里靜謐的磚瓦廠顯得愈發靜謐。
宋建龍燒了開水,他給徐紅娟衝了一杯奶粉,徐紅娟坐在那張老舊的長沙發上,新奇的這里瞅瞅那里看看,這遠離村落的小屋確實很溫暖,女孩兒心里充滿了隱約的興奮和不安。
“建龍,我聽說你村磚瓦廠早都停工了呀,這屋子咋還這麼干淨齊整哩?”
“我爹常在這打麻將哩。”
“哦,你爹到底是利落人,屋子收拾得這麼干淨,我家里也有個打麻將的屋子哩,我爹從來不收拾,我娘也不管,又髒又臭……”
徐紅娟自然不知道這屋子經常是范小宇他娘打掃收拾,宋建龍也不接這話茬,他摸出一根煙點上,一邊在屋子里四處峻尋,一邊在腦海中快速盤旋,這次一定要想個好法子,不能再讓這小妮子掙脫了。
小土匪壓根沒打好主意,女孩兒卻把那句口頭保證當了真,想起上次在柳樹灣,那滋味兒實在甜蜜美妙,後來自己雖是跑了,但屄縫兒卻濕得不像樣子,連褲襠都濕了一片,回家後背著人打了熱水擦洗時,一解開褲子,那羞人的騷味兒,自己聞著都覺得喜歡,幾乎就想自己再摳摳,再摸摸……
現在,那縫兒里又酥酥癢癢,只想夾緊腿子才好過些,還有胸前那一雙肉團兒,也空落落的,只想讓人抓著揉搓。
“你也坐嘛,站著干啥……”女孩子拍著沙發,嬌痴的說。
看著這老舊的長沙發,宋建龍已經有了主意,他不由得在嘴角綻開一個得意的笑,心里暗想:今晚辦不了你的事兒,老子不姓宋……
他丟掉煙蒂,坐到徐紅娟身邊。
“笑啥哩嘛……”女孩兒嬌聲說。
“高興哩……”
“傻樣,呶,你也喝點……”徐紅娟把自己喝剩的半杯奶塞到宋建龍手中。
宋建龍接過水杯,看都不看擱到茶幾上,目不轉睛看著徐紅娟。
“看啥哩嘛,傻樣……”
“你真好看……”小土匪說的是心里話,燈光下,徐紅娟俏麗的模樣著實惹人。
“真的嗎……”女孩兒嬌澀的說。
“嗯,真的漂亮哩……”
“我漂亮還是姚倩倩漂亮?”
“你漂亮,你比她漂亮多了!”小土匪自然知道這時候應該如何褒貶。
“哄人,就會撿好聽的說,人家是城里人,我哪比得上哩……”
宋建龍不再繼續這話題,他湊上去,摟住了徐紅娟。
徐紅娟沒有躲避,只是小聲低語:“建龍,等咱長大了,我給你做媳婦,你要不……”
“要,咋不要哩,你給我做媳婦,我做夢都笑醒哩……”小土匪一邊說一邊湊上去親吻徐紅娟。
徐紅娟依然沒有躲避,她迎合著宋建龍的親吻,並且抓著宋建龍的手,按到自己胸前:“說定了……我給你做媳婦……”
“嗯……唔……說定了……”
徐紅娟按著宋建龍的手掌,在自己胸前輕輕揉搓:“說定了……以後給你做媳婦……現在只能親……只能摸……不許脫我褲兒……”
“唔……說定了……”
少女的乳房遠遠沒有熟女豐滿柔軟,但那份緊致,熟女卻無法比擬,女孩兒因為剛喝過奶粉,唇齒間還有一股子濃濃的奶香味兒,這一切,充滿了青春氣息,和蘇桂芳成熟的氣息全然不同,宋建龍胯下那物件已然蠢蠢欲動。
“等以後咱倆結婚了……你想干啥都行……現在只能親……只能摸……記住了嗎……”
徐紅娟軟綿綿低語著,她依然在編織自己的愛情美夢,宋建龍卻已經開始實施自己的計劃。
他摟著徐紅娟站起身。
“干啥哩……坐著不好嗎……”女孩兒順從的站起身,嘴里呢喃著說。
“我想摸你尻蛋子哩,坐著摸不到……”小土匪一邊說,手掌已經從女孩兒腰際滑到臀瓣上,輕輕抓摸。
“那有啥好哩……”女孩兒嬌澀的呢喃。
“咋不好哩,你身上啥都好,啥都讓人稀罕……”
這樣的贊美,讓女孩兒極為受用,她順從嬌羞的依偎在宋建龍懷里,任由他摸弄,美妙甜蜜的滋味兒,又一次讓她身子發軟。
宋建龍依然在不動聲色進行自己的計劃,按他所想的,再有兩步,小妮子就無處可逃。
他一邊摟抱摸弄女孩兒嬌軟的身體,一邊不動聲色轉到女孩兒身後。
徐紅娟絲毫都沒有警覺,她軟綿綿靠在宋建龍懷里,依然在享受這份美妙和甜蜜。
事實上,宋建龍的計劃確實有效,不到最後一步,誰都不會警覺,眼看著只差一步就可以把這小妮子拿下,小土匪愈發冷靜,他一手在女孩兒胸前摸弄,一手隔著褲子摳摸著女孩兒鼓蓬蓬的陰阜,他手上的動作極為輕柔,幾乎有些小心翼翼,這讓女孩子愈發失去警覺。
徐紅娟覺得自己屄縫兒濕了,濕濘濘麻酥酥甜蜜蜜的感覺,如同那天在柳樹灣。
“建龍……你不許脫我褲兒……”女孩兒呻吟一般,瘙癢難耐的在小土匪懷里扭著。
緊揪揪圓溜溜的屁股蛋兒又一次摩擦著宋建龍的下體,那物件早已硬梆梆挺起。
“你放心……”小土匪依然在麻痹懷中的獵物,他心里卻暗暗得意:小屄貨,你放心,老子今晚保證辦了你的事兒!
他一邊暗暗得意,一邊摟著徐紅娟,裝作毫不經意慢慢移到沙發側面,迅速把徐紅娟壓趴在沙發側幫扶手上。
“宋建龍,你干啥哩……”女孩兒嬌嗔著,她依然沒有感覺到自己的處境不妙。
宋建龍絲毫都不理會她,迅速把她上半身按壓在沙發上,雙腿緊緊夾住她兩條腿子,然後騰出一只手,摸索著去解她的褲腰帶。
徐紅娟驚叫起來,她想掙脫,但卻為時已晚,在這樣的情形下,宋建龍只用一只手,很容易就能把她上半身壓制住,她的頭肩窩在沙發上,屁股撅在沙發扶手上,上半身根本無法翻起,兩條腿也用不上勁兒,即便宋建龍不用雙腿夾她的腿,她的腿也只能亂蹬,於她的處境毫無幫助。
“宋建龍!你放手,你再不放手,我叫人了……”
說出這句話,她自己也覺得沒用,磚瓦廠離村子這麼遠,哪有人哩。
“建龍……求求你……放開我……咱都說好了……你咋說話不算數哩……”
眼看著大叫大嚷沒啥用,女孩兒又羞又急的軟語央求。
宋建龍絲毫都不理會,他一門心思對付徐紅娟的褲腰帶。
那年月農村孩子的褲腰帶大多是布條縫的布帶子,徐紅娟也是這樣一根布帶子系著褲兒,因為沙發幫子礙手,宋建龍急切之下,竟把那活結拉成死結,反倒愈發難解。
他干脆放棄了去解那死結,從衣兜里摸出隨身帶的小刀,迅速從女孩兒後腰把那布帶子挑斷,然後迅速把那褲兒給扒了下去。
女孩兒只覺得屁股一涼,知道自己已然被扒成了光屁股,心里愈發羞急,禁不住放聲大呼小叫。
燈光下,徐紅娟圓溜溜的光屁股終於毫無遮掩暴露在宋建龍胯下,宋建龍不由得一陣得意和快慰,他心里暗暗想道:日你娘的,老子終於看見你精尻子了!
他心里這樣想,嘴上卻說:“你原諒我吧,我太愛你,太稀罕你,我管不住自個……”
說話之間,他已經把徐紅娟的褲兒扯到腳踝,然後跨進女孩兒雙腿之間。
徐紅娟兩條腿被自己褲子束縛著,愈發不得勁兒,宋建龍卻跨進她兩腿之間,她那鼓蓬蓬的小屄向後充分暴露出來,眼看著已是無險可守。
“建龍,你饒了我吧……我還小哩,我沒弄過……我害怕……”女孩兒惶急的哀求著,那聲氣兒已是帶了幾分哭腔。
小土匪已經解開自己的褲子,胯下硬梆梆的物件已斗志昂揚的挺出來,此時此刻,小土匪如何肯饒了她。
胯下的獵物已無處可逃,宋建龍越發好整以暇,他極愜意的摩挲著徐紅娟光溜溜的屁股蛋兒,青春緊致的手感和蘇桂芳成熟肥美的手感全然不同,雖然沒有蘇桂芳的屁股那麼白嫩,但健康微黑的小麥色卻別有一番韻致。
他的手探索著女孩兒未經人事的陰戶,那火熱的縫隙濕濘濘的,顯然早已經流水兒了,他不由得又在心里暗暗得意:小屄貨,騷湯子都出來了,還想讓老子饒你!
徐紅娟圓溜溜的光屁股撅在沙發幫子上,無處可逃也無處躲避,徒勞的掙扎只是惹得小土匪愈發性起,硬梆梆火燙燙的物件,已經擠進濕濘濘的屄縫里,女孩兒羞急而又無可奈何。
“建龍……求求你放開我……我尿呀……我真的尿呀……我憋不住了……”
小土匪絲毫都不理會女孩兒是不是真的要尿,他心里暗暗想道:管你尿不尿,就算你要粑,老子也得把你的事兒辦了!
經過蘇桂芳的充分洗禮,小土匪極准確的找到了處女狹小的洞穴,濕濘濘的淫水兒讓那進入更為容易,只是剛進入時感覺有啥東西阻礙了一下,但硬梆梆的物件卻勇往直前,迅速突破阻礙插了進去。
“咿呀……”
女孩兒尖聲痛叫著,下身仿佛被撕裂一般刺痛,她不由自主扭著屁股躲避,但徒勞的扭動,反而讓身後的凶器愈發深入。
這時候,村里的大戲唱得正熱鬧,遠離村落的磚瓦廠,卻顯得尤為靜謐。
鐵硬火燙的陽物在未經人事的屄眼里抽動起來,老舊的長沙發咯咯吱吱亂響,女孩兒痛楚的大呼小叫漸漸變成了哼哼唧唧的聲氣兒,宋建龍低頭看那交合處,處女血和濃濃的白漿子攪合在一起,紅紅白白的顏色在燈光下極為惹眼。
他曾經聽說過女人第一次會流血,所以也沒有驚惶,反而極為得意。
徐紅娟嗚嗚咽咽哼叫著,撕裂般的痛楚已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法描述的美妙滋味,仿佛有點痛,但那痛卻夾雜著無法描述的快活。
女孩兒頭臉窩在軟綿綿的沙發上,她偏著臉,俏麗的臉頰如喝醉酒一般酡紅,嘴角的口水都毫無知覺流了出來,沙發墊子濕了一片。
“宋建龍……你放手……你放開我……我尿呀……我真的尿呀……”
小土匪一言不發,只是狠狠的肏干,小妮子忽然劇烈的哆嗦起來,她尖叫著,一股火燙燙的淫液從交合出涌了出來,緊接著,一股子尿液從歡樂到失控的尿眼里噴灑出來。
“咿呀……親爹親娘啊……我不活了……”
眼看著小妮子已經丟了身子,宋建龍愈發勇猛,鐵硬的雞巴把那未經人事的屄眼兒抽插得白漿子汩汩亂冒。
徐紅娟已經嘗到滋味了,她哼哼唧唧叫喚著,圓溜溜的屁股不由自主迎合起來,但沙發幫子卻頂得她不能暢暢快快迎合。
“建龍……你放開我……窩得我難受死了……你放開我……你想干啥都隨你……”
小土匪並不放手,他依然壓制著小妮子不讓她起來,他心里暗暗想道:屄都日了,干脆趁這好機會把尻子也給日了,還留著干啥!
他這樣想著,已經把硬邦邦的物件抽了出來。
徐紅娟還以為宋建龍要放她起來,絲毫都沒有想到,自己的屁眼兒今晚也是保不住了。
女孩兒敞開的屁縫里全是紅紅白白的漿汁,小巧精致的屁眼兒在燈光下極為嬌媚,小土匪毫不憐惜,硬邦邦的物件照准那眼子頂上去,借著漿汁的潤滑,龜頭兒迅速擠壓了進去。
“呀……宋建龍……你弄錯了……不……不是那兒……”剛剛嘗到歡樂滋味的女孩兒,又一次經歷撕裂般的痛楚,她拼命掙扎著,但那掙扎依然於事無補,反而讓那物件更加深入。
宋建龍一言不發,鐵硬的雞巴步步為營毫不憐惜擠壓進去,幸而少年的陽物還未長成,不然的話,小妮子絕對夠受。
一陣殘忍的推擠,鐵硬的陽物終於盡根而入,處女的屁眼兒太緊致了,宋建龍只覺得那物件被緊緊箍住,憋漲得幾乎快炸開,他緩緩抽出一些,又緩緩送進去,幾次三番,那眼兒才漸漸松軟下來。
這一番,小妮子痛得死去活來的叫喚,她幾乎祈求著自己能昏過去減輕痛楚,可偏偏這時感官變得更加地靈敏:“呀……你饒了我吧……你弄錯了……你弄到人家屁眼了……”
小妮子到這時依然以為宋建龍弄錯了,她哪里知道,宋建龍根本就是有意弄錯。
隨著緩緩的抽動,那緊致的洞眼越來越松軟,撕裂般的痛楚又漸漸變得能夠忍受,又一種無法描述的快活滋味,在那洞眼里悄悄蕩漾起來。
小妮子哭爹喊娘的叫喚,又變成了軟綿綿的哼哼唧唧,宋建龍這才說道:“你原諒我吧,我太愛你了,你身上啥都好,啥都讓人稀罕,我老早就想日你尻子哩……”
“日尻子,賣尻子”這些髒話,徐紅娟也都聽過,這一刻,她終於知道,這些話兒並不是無憑無據亂說的。
“你欺負人哩……”女孩兒哼叫著。
“我真的是太稀罕你了……”小土匪依然在甜言蜜語,他已經無師自通,除了老爹所說的膽大敢弄之外,甜言蜜語也是一個極有效的法子。
“人家啥都給你了……你以後要好好待人家哩……”
“你放心,我以後一定好好待你,再過兩年,我就給我爹說,去你家里提親,咱倆訂婚……”
“想的美,也不問人家樂意不樂意……”女孩兒撒著嬌說道。
此時此刻,宋建龍心里充滿了勝利的喜悅,他抽動著硬邦邦的雞巴,狠狠在徐紅娟屁眼里頂了兩下,得意而又愜意的問道:“那你樂意不樂意?”
“呀……樂意……人家樂意哩……”
大戲謝幕之前,這一對少男少女又悄悄回到戲場,方才在磚瓦廠,宋建龍接連在徐紅娟屁眼里射了兩次,此時此刻,小妮子還夾著那兩泡精液。
眼看著徐紅娟一瘸一拐,圓溜溜的屁股蛋兒依舊,但卻扭得絲毫都不顯得歡實,宋建龍不由得在心里暗暗偷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