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野怎麼也沒想到下午出門買個書，能在大街上碰到程喬。

　　這幾天下雨，他又有點感冒發燒，一時間以為是看花眼了。

　　久別重逢的情緒還沒醞釀好，澀意先一步堵上喉嚨，正下意識地想張開擁抱，程喬就抄起一把長柄雨傘過來。

　　“池、小、狗！”她非常生氣。

　　幾分鍾後，四個人坐在旁邊的那家燒鹵店。

　　陸小虎在某些時候也算是妥妥的社牛，刀沒借成，反倒白嫖了半只燒鵝，還和老板稱兄道弟。

　　這個點吃午飯和晚飯都有點尷尬，但是陸小虎不尷尬，坐車累，零食又不頂飽，餓都餓死了。

　　程喬也不尷尬，再生氣也不能虐待自己的胃，池野只顧著看她吃東西，給她夾菜倒水，動作嫻熟表情自然，也不尷尬。

　　尷尬的是莫名其妙被拉著一起來吃飯的女同學。

　　“那個…我就是想出來買本書就回去。”她有點坐不住，也沒怎麼吃東西。

　　看他們三個人，好像是從小到大都玩得很好的朋友，聊天她也插不進嘴。尤其是池野看程喬的眼神，沒幾個人能插進去。

　　程喬雖然生氣，但也不會把氣撒到女孩子身上，“那你書買好了嗎？”

　　女同學點點頭。

　　她和池野是一個學習小組的，上周她缺席，現在出來跟池野買試卷。

　　原本她自己也能出來買，但是揣了一點小心思，知道池野常來這家書店，就想等著碰碰運氣，沒有特意約好。

　　誰成想程喬這麼巧過來了。

　　“好用嗎？給我看看。”程喬現在也在刷題，刷完一套又一套，但積累到一定的數量後，提升的效果好像不是很明顯了。

　　池野推薦的東西，沒有什麼是不好的。

　　女同學也很樂意分享，沒一會兒就變成了兩個人坐在一起討論學習，都不搭理旁邊的兩個男生。

　　走時程喬還加了她微信，“有什麼事情記得分享給我哦。”

　　女同學點點頭，“走啦程喬，認識你很高興，拜拜～”

　　“你跟她說了什麼？”剛才池野看見她們還一起上廁所，回來後關系親如姐妹。

　　陸小虎也覺得廁所真是個神奇的地方，能把上一秒還是情敵的兩個人下一秒就變成了閨蜜。

　　他過去問池野，盛情邀請，“要不要一起去尿個尿？”

　　“嘖，多大人了，自己去。”程喬不讓池野理他，“我就是說我們家池小狗認主人，不會喜歡她的，叫她識趣點。”

　　池野的膝蓋骨還有點痛，但他知道她在撒謊。

　　陸小虎上洗手間前叫池野結賬。他現在可是“戴罪”之身，地位要比他低那麼一點點，也沒有讓遠道而來的客人付錢的道理。

　　結束後陸小虎表示不想當電燈泡，說自己已經找到了附近最酷炫的網吧，叫他們兩個自己玩。

　　但榆市下雨，地面都濕漉漉的，也沒有什麼可以玩的地方。

　　程喬把雨傘留給陸小虎，讓池野背著，他們倆共打一把，“不然你帶我去你住的地方看看吧。”

　　他在這里的生活，她一概不知。

　　池野沒拒絕，“好。”

　　幸好也不遠，走幾步路就能到。就是地方很小，樓下都是些商鋪，樓上是出租房。

　　學校附近的租房都太貴。而且他只在榆市待到高考結束，所以在這租了間房。

　　一室一廳，臥室即客廳，附帶一間衛浴。

　　條件有限，但除去一個月一次的周末，他平時也都在宿舍住。

　　池野並沒有嫌棄什麼。

　　雖然空間小，但他整理得都很干淨，除了一張床、一張書桌，儲物箱和衣架都碼得整整齊齊。

　　讓人懷疑他是不是真的為參軍做好了一切准備。

　　“哼，快放我下來，不要你背了。”剛才怕濕鞋，她一路都是池野背著回來的。

　　不過放下來後，發現鞋面和小腿還是被雨打濕了不少，重新剪短的發稍也帶點潮濕的味道。

　　和那年夏天一樣，頭發長到肩頸，一縷一縷地黏在脖頸上。白嫩嫩的，凌亂中帶著青澀誘人的美感。

　　這次明明是被雨弄濕的，他卻好像聞到了汗濕的曖昧香氣。

　　“陸小虎帶你來的？”

　　他把剛買的書和雨傘都放好，程喬自己去倒水喝，“嗯。”

　　看來程媽媽不知道。

　　“那你們什麼時候回去？”

　　“不知道，還沒買票。”榆市和闞艷這條线的往返車次很多，動車火車，幾乎每隔一兩個小時就有一趟。

　　現在務工上班的人也都開始工作了，雖然是元宵，但錯過了春運，每一趟車次的人都很少。

　　他們不愁買不到票。

　　到了高三很辛苦，坐車也是，池野看到她好像沒睡好，眼睛底下泛著青黑。

　　指腹壓上去，輕輕摩挲了一下，“那你要不要先休息一會兒？到點了我叫你。”

　　輕微的癢意爬上來，程喬摟著他的腰不肯松，“不要。”她蹭了會兒，“睡著了什麼都沒了，不想一覺醒來就要走。”

　　“那我陪你躺會兒？”池野把她抱起來。

　　他這里溫暖干燥，床很干淨整潔，被褥柔軟，有讓人想躺上去把它弄亂的衝動。

　　但是程喬嫌棄自己身上有雨水的味道，“那我洗個澡可以嗎？”

　　“可以。”洗完可以換他的衣服。

　　程喬從他身上下來，拿了T恤就往浴室跑，門剛關上，她又探出一個頭，“可以下去幫我買瓶洗面奶嗎？要蘆薈的，不買我會生氣，買錯了也會。”

　　說完把門關上。

　　池野臉有點紅。

　　樓下就是商鋪，賣什麼的都有，也不只有洗面奶是蘆薈的。

　　怕出事，之前蹭蹭也會戴這個，而且她有時會坐上去，含著一個頭搖。

　　池野猶豫了會兒，最後還是把東西買了回去。走在路上有點著急，連傘都忘拿了，肩膀被雨水打濕。

　　程喬已經洗完澡，穿上他的衣服趴在床上看他的書。

　　她晃著腳，就算池野沒有去看，對面的鏡子也把她衣擺下的風光顯露出來。

　　池野讓她等會兒，身上的衣服濕了，他要進浴室衝澡換衣服。

　　出來時只穿著一條短褲，水珠都擦干了，但寸發還有點濕。他從身後抱住她的時候，程喬轉身摸到，感覺有點扎手。

　　但不討厭，很喜歡，甚至還要再摸一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