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錫文接過喜糖盒,越過男孩去看她。清清麗麗的一朵百合似的女人,看起來跟從前並沒有什麼不同。
真有些看不清了。
他向來自負,總覺得林安娜在他面前就是白紙一張,一眼就能看穿。
卻不想,有朝一日她不再想讓他看清時,睿智如他也毫無辦法。
他來得早,此刻已經換好大褂,不再理會他們,將糖盒塞在口袋里轉身飄然而去,卻是任誰也學不來的瀟灑風采。林安娜不敢多瞧,斂了目光。
王俊祺又嘟嘟囔囔過來了,他說的是:“你說,老師原本就是個嚴肅的人,但也算和藹可親,近來做了院長,架子愈發大了,我好心給他送糖他理都不理我,你說氣不氣人?”
林安娜聽了,點頭稱是,道:“是挺氣人的,可見小人不能掌權!”
王俊祺聽了簡直瞪大雙眼:“師姐,你別是受了刺激?”
林安娜目不斜視,道:“這話怎麼說?”
“師姐一向是老師的鐵杆擁護者,兩個凡是的方針就差刻腦門了!”
林安娜對他粲然一笑,道:“我也是順你的意說啊!”走進女更衣室,見他還要往前,不得不用身子擋著門,將門口的標語指給他看。
女更衣室,男士止步。
王駿祺摸摸鼻子,灰溜溜轉身走了。
醫院是醫學院的附屬醫院。
盛錫文原是醫學院的博導,在醫院做臨床教學也帶自己的學生。
林安娜本科時就是他的學生,跟了他七八年,是他工作上極其得力的助手。
盛教授主刀的手術,林安娜向來都是一助。
昨天林安娜就收到了科里的手術安排。
但一早進了手術室換衣服,小護士卻說今天的手術名單上沒她,這讓林安娜莫名其妙,出去找了一圈才聽說是盛錫文臨時劃了她的名字。
手術在即,林安娜不好去找盛錫文理論,只能默默回了醫生辦公室。
窗外是藍天白雲,一副晴光無限的好風景,誰能想到此刻的她卻是淚往心里流呢。
兩人一向配合默契,不論是工作還是生活,一個眼神就能讀懂對方,可如今這份默契被突如其來砸到他身上的官位和自己莫名其妙開始的婚姻全部破壞掉了。
這該怪誰呢?林安娜惆悵了。
偏生有人不長眼,就喜歡此刻來觸她霉頭。
“喲,我聽說咱們林醫生被盛教授打入冷宮了呀!”略尖利的女聲說著刻薄話,緊接著辦公室的門被踢踏著高跟鞋的女人推開了。
林安娜不耐的皺眉去看,果然是神外二科的江婉茹。
她不語,江婉茹也不在乎,自顧自的虛情道:“瞧瞧這小臉,真讓人見之流連,難怪盛教授被你迷的神魂顛倒。可惜呢,人家也是識時務的,你一個靠美貌上位的女人哪里比得過院長位子的誘惑大?這不,人家前腳上任,後腳就踹了你!做人呐,還是要有些自知之明才好啊。”
不得不說江婉茹這女人眼光毒辣,也不知道她真知道點什麼,還是全靠臆想。
林安娜懶得跟神經病浪費口舌,冷冰冰的瞅她一眼,戴上聽診器,越過她去住院區查房。
江婉茹還要說,但林安娜半點機會不給她,把人氣的撿起她桌上的病歷本子使勁一擲還不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