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院出來，已經將近凌晨十二點了。
扶著媽媽站在醫院門口，吹著涼颼颼的寒風，凍得身上都起了雞皮疙瘩。
“師傅，這邊。”看到一輛空著的的士，我連忙招手。
等的士停下，扶著媽媽坐到後排，然後我坐進副駕駛，車子發動，朝家的方向駛去。
司機師傅戴著口罩，一邊專心開著車，一邊聊道：“這麼晚了，來醫院看病啊？”
媽媽靠在後排，也沒有講話的意思。
我連忙點點頭笑道：“是啊，我媽胃有點不舒服。”
“胃不舒服？那可得好好瞧瞧，別落下病根了。”
“是啊是啊。”我跟著附和點頭。
“是個好娃子，上幾年級了？”
我回道：“高三了。”
“高三啊？我家女娃和你一樣，也是高三，就是這個學習成績啊，不太行。”
“還有半年時間呢。”我隨口附和。
“那也快了，一眨眼的功夫，娃子能考多少分啊？”司機師傅很健談，一路上什麼都能聊幾句。
我在心里無語的嘆口氣，只能繼續隨意的和他瞎聊下去。
“咳咳！”這時，坐在後排的媽媽忽然捂嘴咳嗽了兩聲。
盡管媽媽帶了口罩，可司機師傅還是警惕起來，多看了幾眼車內後視鏡。
特殊時期，一點小毛病都能引起注意。
緊接著，司機師傅駕駛車子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十幾分鍾左右，就到了小區門口。
扶著媽媽下了車，朝小區內走去。
“媽，您慢點。”下車以後，我連忙攙扶媽媽的胳膊，媽媽也沒拒絕。
一路上，冷風不斷襲過。
媽媽原本就潮紅的臉頰，再被冷風這麼一吹，臉蛋變得更加通紅了，紅艷艷的似熟透的苹果。
不由得，我腳下的步伐加快了些。
別再這麼一吹，小感冒發燒更加嚴重了。
回到家里，媽媽喝了藥之後，便催促我道：“你早點休息吧，明天還要上課呢。”言罷，便踉踉蹌蹌的朝臥室走去。
臥室門關上以後，我皺著眉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是什麼湯能緩解感冒發熱來著？
姜湯？還是紅糖水？好像是姜湯來著吧。
找出手機，百度了一下熬煮的過程，然後我信心滿滿的走向了廚房。
熬個姜湯還不簡單嗎？
清洗生姜，切片、切條、切末。
燒開水。
放入生姜末。
文火熬制十分鍾。
照著百度出來的過程，一碗熱騰騰的生姜湯，新鮮出鍋。
我拿出勺子嘗了一口，“嘶”，好辣。
放點糖進去，味道好多了，微辣中帶著點甜味，起碼不用捏著鼻子喝下去。
端著一碗生姜湯，來到媽媽的臥室門口，我輕輕敲了敲門。
門內傳來媽媽的應答聲：“進來吧。”言語中顯著有些虛弱。
輕輕推開門進屋，打開燈，便看到媽媽皺著眉頭，蜷縮著身子躺在被窩里，我心里突然有些難受。
放輕腳步來到床前，把姜湯放在一旁的床頭櫃，我低下頭小聲道：“媽，我給您熬了一碗姜湯，您起來喝點吧？”
媽媽緩緩睜開眼睛，長長的眼睫毛微微顫動，瞧了我許久，才輕聲發出一聲“嗯。”
媽媽胳膊撐著起身，我連忙上前攙扶，又拿過枕頭墊在後背。
等媽媽靠著床頭躺好後，我端過一旁的姜湯，坐在床邊，拿起勺子，便准備親自喂媽媽喝姜湯。
媽媽抿了抿嘴，說：“我自己來。”
我猶豫道：“您看您現在這麼虛弱，還是我喂您吧。”
媽媽朝我翻了個白眼，有氣無力道：“我是感冒發燒沒什麼力氣，又不是癱瘓在床。”
“那好吧。”我沒再堅持，將碗朝媽媽遞過去，嘴里說著：“有點燙，您小心點，要不墊個枕巾在下面？”
媽媽接過碗，沒好氣道：“不用，你媽我沒那麼嬌貴。”
我嘻嘻一笑，道：“嬌貴點好，等您老了癱瘓在床，我親自喂您。”
媽媽聞言，手里的勺子一頓，抬頭瞪了我一眼：“你就這麼盼著我癱瘓在床啊？”
“哪有？”我連忙小聲反駁：“我就是這麼一說，是想照顧您的意思。”
媽媽輕哼一聲：“你以後還是照顧你媳婦吧，我可用不著你照顧。”
我厚著臉皮道：“那我以後不娶媳婦了，就專門照顧您好不好？”
“鐺！”
媽媽一扔勺子，抬頭盯著我，凶道：“又說什麼胡話呢。”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連忙挽救：“誒呀，您別動不動就生氣啊，我們這不是聊天嘛，聊天而已嘛，怎麼我開個玩笑您都當真啊。”
言罷，我又小聲咕噥一句：“真不識逗。”
誰知媽媽更生氣了，一邊推我一邊凶道：“出去出去，不想看見你，睡你的覺去。”
媽媽此時的身體本來就虛弱，更何況還沒怎麼用力，我也就死皮賴臉的賴著不動，任由媽媽怎麼推我，我都牢靠的坐在床邊。
見趕不走我，媽媽也懶得管了，重新拿起勺子，慢悠悠的喝了起來。
安靜下來，我乖乖的坐在床邊，一眨不眨的看著媽媽，小口小口的抿著姜湯。
銀白色的勺子，小心的放在嘴邊，媽媽輕啟嘴唇，輕輕的呼上幾口，姜湯微微涼，再慢慢的將勺子放進嘴里，一切動作都那麼的淑女。
我在旁邊都看得有些痴了。
這麼近距離的觀看媽媽喝湯，簡直是一種享受，若是把雞巴放到媽媽那口紅潤的唇里，會不會更爽？
呸呸呸，瞎想什麼呢！
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提醒自己不能去亂想。
可那一丁點的想法，卻燃起了內心早已熄滅的欲火。
媽媽，我該怎麼辦呢
……
被我一直這麼盯著，媽媽可能有些不自在，便再次攆我出去：“你趕緊回去睡覺去，明天還要上課呢。”
“明天周末。”
媽媽愣了下，隨即鳳眼一瞪：“周末你不復習了？”
“也不差這一會，我得看著您喝完這碗姜湯，我才能安心回去睡覺。”
“閒的你。”媽媽沒好氣的嘟囔了一句，但明顯加快了喝湯的速度，最後拿勺子在碗里攪了攪，端起碗直接就碗喝了起來，咕嘟咕嘟幾口，剩下的半碗姜湯下了肚。
我眼疾手快的拿過媽媽手中的空碗，然後起身，笑道：“那您早點休息，把被子蓋嚴實，我就不打擾您了哦。”
一個瀟灑的轉身，把燈關掉，走出了臥室。
身後傳來媽媽小聲的嘟囔，卻沒聽清媽媽說了什麼。
嗯……發揮還算不錯，繼續努力。
心里給自己加油打氣一番，再把廚房收拾干淨，回臥室睡覺。
翌日。
清晨，被一泡尿給憋醒了，到廁所撒了泡尿，本來打算回臥室再睡個回籠覺的，可是突然想起媽媽還在生病，我一下就又清醒了。
洗了把臉提提神，回臥室整理了一下床，又到媽媽的臥室門口，推開門悄悄打量了媽媽一眼，發現媽媽還在酣睡，我也沒去打擾，而是走進了廚房。
依舊是拿手機百度，學著上面的步驟，開始煮小米粥。
不是都說，深夜的一杯酒，永遠抵不過清晨的一碗粥嘛。
而且，小米粥養胃，媽媽也愛喝。
忙活了一早上，最後發現，小米粥熬成了小米稀飯，都快趕上燜的大米了。
我……
平常見媽媽煮粥，也沒那麼難啊，怎麼自己實際操作起來，就不一樣了呢？
要不再添點水進去？
我正盯著鍋里濃稠的小米稀飯深思該怎麼辦，忽然耳畔響起了悅耳的笑聲。
轉身一看，是媽媽。
媽媽穿著一聲寬松的居家服，站在我身後，正饒有興趣的看著我忙活。
想必媽媽已經看到鍋里濃稠的小米稀飯了，不然也不會笑出聲。
尷尬至極。
我側身讓出點位置，撓撓頭，道：“媽，這小米粥成稀飯了，您喝不成了。”
媽媽噗嗤笑了一聲：“那就吃稀飯吧，正好老長時間沒吃稀飯了。”
“好吧。”也只有這樣了。
“行了，你出去吧，我再炒個土豆絲。”
聞言，我連忙自告奮勇：“那我幫您。”
媽媽聞言，嫌棄的打量了我兩眼，擺擺手：“用不著，你礙手礙腳的。”
我一聽，故作一副委屈的樣子：“您這就開始嫌棄我了唄。”
媽媽挑眉一笑：“你別沒事找事哈，趕緊出去。”
我不情不願的走到廚房門口，忽然想起什麼，我回過頭來，佯裝心酸的模樣：“昨晚忙前忙後照顧您，隔了一夜，病一好，就翻臉不認人了，果然。”
“果然什麼？”
“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言罷，我立即溜之大吉。
“你給我站住！”
身後傳來媽媽的“猛虎咆哮”，嚇得我連忙回到臥室關緊了房間門。
靠在門上，拍了拍噗通噗通跳著的心髒，哈哈笑出了聲，其實偶爾和媽媽調皮兩句，感覺還是挺不錯的。
……
經過媽媽重新熬制的小米稀飯，濃香醇厚；再搭配上媽媽炒的酸辣可口的土豆絲，簡直美味極了。
不得不感嘆句，還是媽媽的手藝好。
“媽，還是您做的好吃。”我一邊扒拉碗里的小米稀飯，一邊對媽媽豎起大拇指。
媽媽翻了抹白眼，沒作理會。
於是，我裝模作樣的抹了把眼淚：“簡直好吃的要哭了。”
“大早上的，你別作怪啊。”媽媽鳳目圓瞪，警告我一句。
我繼續小聲道：“是真的。”
媽媽聞言，手里的碗直接放下，就那麼盯著我。
見狀，我也不敢皮了，乖乖吃飯。
媽媽冷哼一聲，再次提起筷子，端碗吃飯。
我不安分的挪挪屁股，抬眼悄悄打量媽媽，白皙透紅的臉龐，眉宇間凌厲的精神氣，相比昨晚，氣色已經好了很多。
也對，一個普通的風寒感冒和發燒，喝個藥出出汗，再好好睡一晚，就沒什麼大礙了。
又不是那個什麼肺炎。
想起這茬，我忽然想起了爸爸，怎麼一天一夜了，還沒回來？
“媽，您給我爸打電話沒啊？他這都一整天沒回來了吧？”我出聲詢問。
媽媽沉默了半分鍾，沒好氣的回了句：“管他干嘛，快把醫院當成他的第二個家了。”
猶豫下，我替爸爸反駁了句：“我爸也是忙工作吧，最近那個肺炎不是鬧的挺凶嘛，估計在忙這茬吧？”
“吃飯也堵不上你的嘴？”
見媽媽的語氣嚴厲了些，我也就懶得再問了。
吃過飯，趁媽媽在廚房，我偷偷拿手機給蔣悅悅發了幾條消息，然後把手機放回原處，繼續回到臥室復習。
不一會，屋外忽然響起了媽媽的講話聲。
我來到門口，見媽媽在陽台正在打電話，便躲在牆後側耳偷聽。
“你自己不清楚那個肺炎有多嚴重嗎？非要出那個頭？”
“怎麼，難道少你一個醫生，醫院還不運轉了？還是說離不開你這個主治醫生？”
“你別說的那麼大義凜然，你真要是出個什麼事，讓我和兒子怎麼辦？”
“掛了！”
見媽媽氣急掛了電話，我也趕緊坐了回去。
過了會，媽媽拿著果盤走了進來，放下果盤後，便直接搬了把椅子，坐在了我的旁邊，一會看看手機，一會看看我眼前的卷子。
剛開始我還能學進去，只是時間一久，我有點坐不住了。
媽媽的身上散發著那股淡淡的幽香，撲鼻迎來，攪的我心煩意亂，注意力也情不自禁的轉移到了媽媽的身上。
一身寬松的分體式居家服，依舊勾勒出媽媽豐腴的身材，腰細胸大，美腿筆直圓潤，那只翹起的美足，精致秀氣，五顆足趾如蔥根一般晶瑩透亮，忍不住想哆嗦一口。
“又走神！”
緊隨其後，後腦勺就挨了一下。
我欲哭無淚，無奈低聲反駁：“您坐著我哪學得進去啊。”
“怎麼，還怪上我了？”媽媽鳳眼圓睜，凶巴巴的。
我小聲咕噥：“您身上的味那麼香，搞得我心煩意亂的，都沒心思學習了。”
媽媽聞言，一下就急了，又給了我後腦勺一巴掌，斥道：“一天天的就知道胡思亂想，還怪別人。”
我撇撇嘴，閉口不言。
多說一句挨一下，又不傻。
言罷，媽媽氣呼呼的轉身離開了。
其實，我和媽媽的關系挺微妙的，畢竟我對媽媽做過那種事，可能就一句不適當的話，就能讓媽媽想起我曾經對她犯下的過錯，然後氣氛瞬間凝滯。
我嘆口氣，抓抓頭發，強迫自己繼續看題。
……
晚上，爸爸回來了。
飯桌上，媽媽沒怎麼給爸爸好臉色，全程沉著張臉，就好像打麻將輸了幾百塊似的。
爸爸在一旁又是獻殷勤夾菜，又是哄的。
媽媽依然不為所動。
其實，從下午媽媽給爸爸打電話的交談中，就能明白，媽媽也是擔心爸爸的安全。
畢竟現在這個特殊時期，爸爸作為醫生，肯定會衝在第一线，和感染患者零距離接觸，就算穿著防護服，也擋不住萬一啊。
我在一旁，很想插幾句話幫爸爸辯解下，可看到媽媽不悅的表情，我還是放棄了，吃過飯，乖乖回臥室復習了。
晚飯過後，媽媽依舊沒有理會爸爸，似乎想借此讓爸爸長長記性，端著果盤獨自走進了我的臥室，然後把門一關，在我旁邊坐了下來。
我側目打量一眼，發現媽媽正在瀏覽新聞發布的疫情情況。
不一會，又關注起了醫護人員的數據情況，我歪頭偷瞄一眼，上面寫著醫護人員0感染。
再看媽媽的臉色，已經緩和了不少。
嗯……真好。
不管我對媽媽有什麼想法，我永遠都不希望爸爸出什麼事。
其實，認真想想，媽媽也挺關心爸爸的，就是大時候會悶在心里，不會表現出來，顯得有些薄情罷了。
“又走神！”正胡思亂想呢，後腦勺就結結實實挨了一下。
我郁悶的坐正身子，繼續低頭看書。
可……
可怎麼越想越氣啊，最後扔下筆，我轉過身來，拉下臉說道：“媽，我都快高考了，您再這麼打我，小心我變傻了沒法復習，沒法高考。”
媽媽抬起眼皮默默瞅了我一眼，沒好氣道：“你皮糙肉厚的，能有什麼事。”
“那……那也經不起您天天打啊，再說，我這皮也不糙，肉也不厚啊。”
“你有沒完了？”媽媽鳳眼一瞪：“趕緊復習。”
“哦。”
我乖乖繼續低頭復習，只是卻靜不下心來了。
隔一會瞄媽媽一眼，隔一會偷偷看一眼，褲襠里的雞巴，也悄悄撐起了帳篷。
察覺到我異樣的眼神，媽媽有些不自在了，皺眉瞪了我一眼，直接起身走了出去。
我有點蒙。
正常來講，媽媽不應該是揍我一頓嗎？
難道是贊同我剛才那番話？
覺得我快高考了需要好好復習，不打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