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等何潔答話,父親張大樹岔了一句:“是我讓她這麼做的。”
“你?”張躍大吃一驚,凝著眉頭不解道:“你為什麼讓何潔綁架林腕兒?”
“有些事情本來不想這麼早告訴你,既然到了這個地步,那我就提前告訴你。”張大樹扔掉手中的棍棒,“跟我來吧。”
說罷,他轉身朝牛欄走去,何潔微微一愣,也快步跟上去。
“走。”張躍拉著腕兒手臂跟了上去,因為這件事關系到自家,他比任何人都好奇。
在父親的帶領下,幾人來到牛欄下面那個地下室,父親已經點亮了煤油燈,將地下室照的一片通亮。
“躍兒,我今天告訴你的秘密非常重要,你可千萬要聽清楚。”張大樹將雙手甩到身後,一臉嚴肅的說道:“很久很久以前,在靈山也就是現在的雲霧山,里面住著遠近聞名的大神醫——天機老人,他樂善好施、救苦救難,受人尊敬和愛戴,突然有一天,靈山有一群怪獸入侵,天機老人為了拯救他府上的傭人,就給自身下毒,然後用身體做為誘餌,將那群怪獸全部毒死,傭人的命保住了,天機老人卻死了。”
“為了保護傭奴,不惜豁出性命,這樣的人值得尊敬。”張躍也忍不住暗暗動容。
雖然早就聽林老頭兒說過這個故事,不過並沒有父親講的這麼熟悉。
“天機老人的血肉之軀都被怪獸吞噬,連骨頭都不剩,唯一剩下的就是他之前煉制神藥留下的三滴鮮血。”張大樹頓了一下,才繼續說道:“那些傭仆就找來一塊溪玉,將那三滴血注入溪玉之中,取名為紅溪玉,為了表達救命之恩和主仆的忠義,傭奴們將這塊玉當成是天機老人的屍體供奉在靈山之巔,時代相守,不離不棄,傭奴們也被形象的稱為守靈人,或者守玉人。”
“傭人世世代代守著一塊玉?”
“他們守的不僅僅是一塊玉,更是天機老人留給他們的一種信仰。”張大樹很鄭重的語氣闡述了一句,抬腿跺了兩步,才道:“守玉人最初有十六個,死的死、散的散,最後只剩下三家還死死守在靈山腳下。”
“蔡大山就是其中一家,對嗎?”
“臭小子,你怎麼知道?”張大樹微微眯著眼,沉聲對兒子質問道。
“猜的。”
“沒錯。”張大樹用力點點頭,“蔡大山就是守玉人之一,他爺爺以前是天機老人的管家。”
“還有兩個守玉人是誰?”
“何大水。”張大樹說出了這個名字,又指著身旁的何潔解釋道:“就是潔兒的父親,之前住在洞子溝村。”
“原來如此。”張躍了解的點點頭,難怪何潔要摻合這事兒,原來她父親也是守玉人之一。
洞子溝村在雲霧山西南側,離算盤山和魚兒溝村比較遠,以前沒見過何潔這也正常。
“潔兒的父親去年就已經病逝了,她遵從父親的遺願成為何家第四代守玉人。”張大樹說這話的時候,伸手拍了拍何潔肩膀。
難得這麼年紀輕輕的女生願意當守玉人,這恐怕也是靈山腳下最年輕的守玉人。
“天機老人死了這麼久,完全沒必要守著一塊破玉。”就連張躍都覺得這樣做不值得,簡直是浪費青春。
有這麼多時間,不如多學點本事,為建設家鄉做一份貢獻,或者多做一些助人為樂的善事,這樣似乎更有意義。
“你懂個屁。”張大樹大吼一聲,對兒子訓斥道:“守玉人守的不僅僅是玉,而是一種信仰和信念。”
“執拗。”張躍苦笑著搖搖頭,試著問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老爸您也是守玉人之一吧?”
如果父親不是守玉人,他也不可能對這件事知道的這麼清楚,這些都是爺悲們口口相傳,傳給父親的。
“你說的沒錯,你爺爺的爺爺以前也是天機老人的傭人,所以我們張家也是守玉人,世代守護著紅溪玉,不離不棄。”
“真沒想到咱們家就是守玉人之一。”張躍雖然早就猜到了結果,卻還是忍不住驚詫。
真沒想到關於天機老人舍命救仆的傳說,張家也是故事的主角,而父親就是守玉人之一。
難怪他苦苦守著這個鳥不拉屎的破地方,不管怎麼勸他都不肯離開,那種執著和頑固簡直讓人害怕。
“等我百年歸山之後,你就是第四代守玉人,你和你的子孫也要時代守著靈山和紅溪玉。”張大樹用一種不可抗拒的語氣說道。
“那都是後話,以後再說。”張躍糊弄了一句,又趕忙岔開話題,“聽說紅溪玉里面藏的藥極其珍貴?”
“那當然。”張大樹用力抖了一下手臂,繼續說道:“藏在紅溪玉里面的藥是天機老人花費十年時間煉制出來的,能解百毒治百病,服用之後能提高人體免疫力。”
“那你可知道紅溪玉現在在哪兒?”
“在她爺爺手中。”張大樹狠狠瞪向林腕兒,一臉氣憤的說道:“一年前,她爺爺派人搶走紅溪玉,還砍傷了蔡大山。”
“這就是你綁架林腕兒的原因,對嗎?”
“沒錯。”張大樹來回跺了幾步,又再次瞪向林腕兒,“我綁架這丫頭,就是逼迫她爺爺把紅溪玉送回靈山。”
“爸,據我所知,紅溪玉並不在林家,如果那東西真的在林家,老頭兒恐怕早就把紅溪玉送回來了。”
“你怎麼知道?”
“我聽林老頭兒親口說的,半年前,紅溪玉被天鷹社搶走了。”張躍很嚴肅的語氣回道。
“天鷹社?”張大樹凝著眉頭想了半天,才用力點點頭,“我好像聽說過,好像是一個什麼幫派。”
“您打算怎麼辦?”
“當然是從天鷹社把紅溪玉搶回來。”張大樹想也沒想就回道,看樣子他並不知道天鷹社有多麼強大。
“你們兩個老家伙,再加上何潔這麼一個小丫頭,就算拼了命也搶不回紅溪玉。”張躍想了一下才開口提議道:“搶紅溪玉這件事交給我來辦,我幫你們把紅溪玉搶回來,怎麼辦?”
“也好,反正你將來也要成為守玉人,搶回紅溪玉是你該做的事。”
“那你們就在這兒等著,千萬別輕舉妄動。”張躍囑咐了一句,之後拉著林腕兒手臂對父親說道:“她是我朋友,我現在就帶她離開。”
“慢著。”張大樹急忙擋在前面,仰著腦袋嚷道:“姓林這丫頭不能走。”
“現在紅溪玉不再林家,你就算綁了她也換不回紅溪玉。”
“一年前,他們林家在蔡大山臉上留了一刀霸,這個仇今天得報。”張大樹撿起地上的鋼棍,惡狠狠的說道:“只要將這丫頭臉蛋刮花,才能放她離開。”
“爸,你不能碰她。”
“守玉人的原則就是有仇報仇,有恩報恩,你小子讓開。”
“不讓。”張躍張開雙臂擋在林腕兒前面,“她是我女朋友,你先毀她的容貌,不如把我毀了。”
“她……是你女朋友?”
“是。”
“孽緣。”張大樹氣的將鋼筋棍狠狠砸在地上,氣呼呼的吼道:“你馬上就要跟清美結婚了,趕快跟這丫頭分手,現在就分。”
“分不了,她肚里已經懷了我的骨肉。”張躍謊話張口就來,他現在只想盡快脫身,可不想再跟清美結婚。
“你這個畜牲,我……咳咳!”張大樹掄起巴掌准備教訓兒子,剛把手揚起來就氣的猛咳不止。
張躍趕忙上前拍了拍父親後背,笑著安慰道:“爸,您得了孫子,應該高興才對。”
“高興個屁。”張大樹不耐煩的推開兒子,怒聲吼問道:“蔡家那邊怎麼交代?”
“就說婚不結了。”
“臭小子,你說結就結,說不結就不結,你當菜市場買菜呀?”
“爸,那你的意思是……”
“你這些破事兒我不管。”張大樹不耐煩的擺擺手,回頭瞥了林腕兒一眼,“好好照顧這丫頭,別再出什麼亂子。”
這話過後,他將雙手背到身後,氣呼呼的離開了地下室。
何潔也准備跟著離開,卻被張躍上前一步擋住了去路,“先別走,我有話要跟你說。”
“躍哥,對不起,我之前並不知道你是張叔的兒子。”何潔垂著腦袋低聲道歉。
“應該道歉的人不是我,而是王磊。”張躍說話的語氣突然變得冷漠了很多,感覺跟這丫頭疏遠了很多。
“沒錯,這段時間我是在利用王磊達到我自身的目的,但我也是身不由己,我現在是守玉人,我必須要想盡一切辦法找回紅溪玉……”
“別為自己犯過的錯找任何借口。”張躍不耐煩的打斷了何潔,冷聲質問道:“我只想知道,這段時間你到底有沒有愛過王磊?”
“沒有。”
“啪!”張躍抬手狠狠一巴掌抽在何潔臉上,“薄情寡義,這一巴掌我是替王磊打的。”
打完這一巴掌,張躍就拉著林腕兒快步離開地下室,留下何潔站在原地獨自抹眼淚。
兩人直接上了停在村頭的幻影車,發動汽車後,張躍又忍不住看向不遠處的靈山,始終被雲霧包裹著,從未露出過神秘面紗。
現在知道了關於靈山的所有故事,很久以前,在這靈山之巔,天機老人為了救傭人而死。
很多年後,女傭及傭人的後代租成了守靈人,世世代代守護著靈山和紅溪玉,以此來表達忠心。
主仆間這種恩情確實值得後人學習,但是為了守住天機老人留下的遺物,這樣時代相守值得嗎?
值不值得其實並不重要,就像是老父親說的,他們守的不僅僅是山和玉,也是一種信念和信仰。
很多時候,我們活著不僅僅是為了活著,更是為了一種信仰而活著。
“發什麼呆呀,開車呀!”正當張躍暗暗發呆時,坐在旁邊的林腕兒忍不住催促道。
從沒受過這麼多委屈,她現在只想快點回到江城,快點回到林家,快點見到爺爺和家人。
“好,我先送你回去。”張躍是打算先把腕兒送回林家,之後再回來處理跟蔡家的婚事。
車子走了沒多遠,就看到母親和妹妹朝這邊追了過來,他急忙停下車,剛打開車窗就聽母親嚷嚷道:“躍兒,出事了。”
“媽,出什麼事了?”張躍將腦袋探出車窗急聲追問道。
“清美,清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