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兒知曉他話里意思,可總還是覺得自己做的不夠,在聽見他說‘余慶跟余祥是他兩個不肖弟弟’時,她又隱隱覺出了酸醋的意思,便一下忍俊不禁破涕為笑了。
笑著笑著,她又拘謹起來,就好像之前她跟余祥坦誠自己對其心動一樣,她在面對余福時,尤其是此刻,愧疚之心脹得她心痛。
“我……我對余二哥跟余祥,皆動了心了……”秀兒小小心的揪住男人的衣袖,“我、我不值得你對我那麼好,連之前向你保證的一心一意都做不到……我——”
余福突然親吻上她自責不已的嫩唇,只是嘴唇相貼,倆人的眼睛也沒有閉上,一切盡在不言中。
“娘子一齊喜歡上我們是對的。”
他摸摸她的臉蛋,微笑著又親她一下,“祖宗們定下的規矩讓我們只娶一妻,要是娘子還挑著喜歡,那不管輪到誰身上都是慘事,包括娘子自己。所以你能喜歡上余慶跟余祥是再好不過,家和萬事興,我家娘子絕對是這天下間最好的女子。”
秀兒喘息一聲,美眸落在男人的嘴唇上,她想……可她不能……掙扎的視线移到一邊,看見了他從屋中取出的紅木匣子上。
余福將坐在自己腿上的女人抱穩,然後從腰帶里取出一把銅質的鑰匙遞給她,“娘子去把匣子打開,看看里面是什麼?”
精致的銅鑰匙只有她半指長,對應著紅木匣子上的銅鎖。
秀兒拿著鑰匙神情略是緊繃的把銅鎖打開,她猜不到里面裝著什麼,因為像她這樣普通的村姑,哪怕一件像樣的衣服都是爹娘或者是兄姊淘汰下來自己就手改制的,她是到了余家才第一次穿上了新衣,也才見過粗布、麻布以外的綿軟衣料。
她的所見所知限制了她的想象,所以對著那雕花精美的紅木匣子,她已經是喜歡的不得了了,哪怕里面是空的,對她而言也足夠金貴。
她小心謹慎的掀開匣蓋,看見里面在左側位置整齊擺放著三個尺寸不一的精美長條形盒子,右面則是一塊布巾包裹著一個蠻大的方形盒子。
秀兒看向余福,臉上寫著好奇與無措。
余福隨手拿起一個長條盒子塞到她手里,替她做決定道,“先看這個吧。”
秀兒一手擎著,一手打開盒子上的角扣,盒蓋一掀,里面是一對玉釵,釵頭為祥雲。
她看著那兩支發釵沒敢去碰,這一定要不少銀錢的吧。
她哪里用得上這麼好的東西?
而玉釵的寓意……是相戀的情人或夫妻間才會互贈的。
她心跳加速,一面覺著這東西金貴,一面又覺得余大哥這是又再跟她表白示愛呢。
“娘子定是又在想些有的沒的,夫君給你帶上看好不好看。”余福從盒子里取出一支,在她盤好的發髻上筆畫兩下便給她插上了。
上好的白玉配以雕刻古朴大氣的祥雲,在如墨的螺髻里顯得越發玲瓏,也稱得面若桃腮的女人更加靈動秀美。
男人看的目光閃亮,“好看,這玉釵還算配的上我家娘子。”
秀兒望著余福,抬手輕輕碰了碰發髻里的玉釵,臉頰羞赧道,“真的好看嗎?”
“很美。”余福著迷般誠懇贊道。
女人的臉越發紅了。余福取下她手中的盒子放到一邊,又撿了一個未開的長盒發在她手中,眼神示意她再打開看看。
這一個盒子里裝的是一對素銀剪花鑲寶石步搖,三條銀鏈帶寶石垂珠足有四寸長,秀兒未及驚嘆,余福已經又快手取出一支簪到她的頭上。
恍然間秀兒覺得自己的頭都好像變重了,她抬手欲摘,被余福阻止了。
“戴著挺好看的為什麼要摘掉?”
“哪能一下戴那麼多?”從沒有一件像樣首飾的秀兒完全不習慣這種好像突然暴富的感覺,更擔心這樣好的東西戴在她頭上會顯得不倫不類。
“我家娘子就該滿頭珠翠,可惜跟了我們兄弟三個不喜人伺候的,不然是該請兩個人照理家里雜事,讓你享清福。”余福飽含歉意的道。
“我不要人伺候。”秀兒搖頭,發間步搖輕擺,帶起刹那間的嫣然百媚。
余福被誘的心猿意馬,靜了靜心才從紅木匣子里取出了最後一個長盒交到秀兒手上,“這個不是我買的,是爹娘留下的……算是遺物吧。這本是娘當年准備好給我們兄弟三個未來媳婦的,可惜沒能由她親手交給你。你若忌諱可以不戴,收著就好。怎麼樣也是當初爹娘的一番心意。”
秀兒端著盒子,深吸一口氣後加倍小心的打開。里面是一對雲鳳紋金簪,金質簪體,簪頭金累絲鑲嵌紅、藍寶石,極致的華貴。
“這、這真能給我嗎?”
秀兒看著盒中寓意深刻的貴重金簪,她不知道自己無才無德憑什麼能收下這麼貴重的贈予,她甚至都沒見過他們,也未曾盡孝……
“我們的妻子不是你嗎?不給你那要給誰去?”
余福同她一起看向那兩支躺在盒子中,承載著他們爹娘心意的簪子,“當年那麼一鬧,家中留下的東西不多,娘一直把它們藏著,說無論如何也不能委屈了我們未來的妻。”
秀兒表情鄭重的合上蓋子,她無比認真虔誠的捧著盒子輕聲道,“爹娘,我一定會對余大哥、余二哥還有余祥好的,媳婦不才,但蒙夫君不棄,定會好好敬重、照顧他們。您跟爹爹泉下有知,可以安心了。”
余福連著她的手一起握住盒子,“爹,娘,兒子娶妻了。今日將您一直守著的金簪交給了她,是告訴您兒子們要跟她相守白頭,您跟爹放心吧,我們過的很好,我們都很好。”
秀兒與他對視一眼,乖順的投入他的懷中,跟他一起把這莊重的感覺延續了一段時間。
這樣一番承諾仿佛是在佛前立了誓,倆人皆是凝重。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秀兒好似突然聽見了一絲不一樣的風聲,她抬頭尋去,卻什麼都沒有看到。
她又不解的看向余福,只見他臉上也是疑惑,倆人心有所感,相視笑了。
“爹娘應該是聽見了。”余福抬頭仰望晴空。
“恩。”秀兒也抬起了頭。
此時余氏祠堂正門旁臨時搭建的棚屋里,診脈的余慶還有分發草藥的余祥也同時似有所感,倆人抬頭望向遠方碧空,怔了一瞬後兩兄弟才對視一眼,又同時望向了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