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慶盯著常秀娟因懼怕而瑟縮的臉蛋,眸色沉了。
每晚都被大哥跟三弟百般挑逗猥褻的女人早已在悄然間被染上了情色痕跡,可她偏偏又懵懂無知。
“拿上你的包袱滾。”余慶松開了鉗制,三個通紅的指印留在常秀娟的下顎處,“即便終生不娶,我也不想有你這樣的女人在我眼前晃。”
余慶走了,屋門再次被關上隔絕了室外的光线。
常秀娟腿腳一軟癱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她大口吸著空氣,心肺像要炸裂一樣泛著絲絲疼痛。
她並不想惹人討厭,可是在聽到余慶說厭惡她時她反倒松了口氣,尤其是在余福告訴她共妻這件事之後。
若余祥也她是不是就可以只跟余福在一起?
畢竟這樣的事情根本就於理不合,他們也該是不願意的吧。
連飽受禮教熏陶的女人都不願意與人分享丈夫更何況男人呢。
常秀娟看見了稍許希望。
她爬起來雙手合十跪到了供桌前:各位余家先祖在上,民女雖在之前跪承自己是余家孫媳,但真的並無任何僭越之意。
我鍾情於余家長孫余福,也真心願意陪伴侍奉在側,可余慶、余祥豈不委屈,民女自知不配余家,得余家恩惠亦無以為報,請各位祖先給予民女明示
供奉的牌位依舊整齊列位,屋里也沒出現任何神奇的反應。
常秀娟突覺自己竟這般蠢鈍,想讓余家祖先否定自己制定的祖訓簡直太不要臉。
屋門再次被打開,常秀娟還跪在蒲團上,忙回頭。
依舊是背光的人影,可她認得他今日所穿的衣飾。來人是余祥。
常秀娟看見他有點尷尬,畢竟之前她與他交流說話最多,雖不知他作何感想,她卻是一直把他看做弟弟的。
可在聽過余福的話後,她面對他卻不知道該擺出什麼表情,他怎麼看她?
她又該如何看待他?
余祥朝常秀娟揚起一貫的明亮笑容,然後才取出香點燃、跪拜,事畢,他起身的同時也伸手想把常秀娟一並扶起。
常秀娟躲開了他伸過來的手自己起身,可當看見余祥有些受傷的表情時,她諾諾的低下頭。
“你討厭我?”余祥站在原地輕聲問,聲音里透著明顯的委屈。
常秀娟被罪惡感卡住了脖子。
要說她在這個家里最不願意看到誰受傷害,第一是余福,第二便是他。
余祥是個那麼開朗的少年,從她來到這個家的那天起他就一直樂天的照顧她,陪她說話,為她煎藥,還逗她笑,讓他露出受傷的表情,常秀娟連自己都要厭惡了。
“大哥跟你說了?”余祥看著常秀娟的頭頂,“那你是怎麼想的?”
“我——”常秀娟迅速抬頭看了他一眼又慌忙低下,“我、不知道。”
余祥眼神狡黠,“那你喜不喜歡大哥?”
常秀娟細膩光滑的臉頰被刷上兩抹紅霞,她咬住下唇,不知道該怎麼跟旁人討論這個問題。
“不說那就是喜歡了,”余祥恢復往常一樣的明朗聲线,可他看向常秀娟的眼神卻包含熱切,“真好,大哥終於得償所願了。”
得償所願?常秀娟忽然想到余福說過他們很久之前曾見過,他還說,他念了她很多年
“你、也知道?”常秀娟猛地抬頭看他。
“恩。”余祥朝她笑,“大哥跟我們說過好幾次,我都能背了。”
“那”
“想知道?”余祥低頭湊近她調皮的超討厭眨眨眼,賣著關子道,“告訴你也不是不行可是——”
“可是什麼?”常秀娟往後稍退半步拉開倆人之間過近的距離。
“你還沒說你是不是討厭我呢?”余祥一臉委屈相,“我對姐姐不好嗎?還是哪里做的不對了?”
常秀娟又開始絞手指,“不、不是可,你叫我姐姐,我、我也只把你當弟弟看。”
弟弟?余祥沉默片刻,隨即笑道,“那我以後叫你秀兒姐姐?還是娟兒姐姐?”
常秀娟忙擺手,她哪來的資格做他姐姐,“不是,我、我是說,你大哥說我”
“你喜歡我,確是像喜歡弟弟一樣。”余祥幫她把話說了。
常秀娟聽了,輕輕點點頭。
“那你便把我當弟弟就是。”余祥一副‘這有何難’的模樣,“你跟大哥成了親,把我當弟弟也左不過是把稱呼改了而已。”
常秀娟看向他,心情忽然就放松了。她就說這世間哪有男子願與人共妻,余慶不願,余祥亦不願那是不是,是不是她就能跟余福在一起了?
余祥看常秀娟的表情,怎會不知她心中在想些什麼。可他心里在想什麼他的‘秀娟姐姐’顯然不知道。
明媚燦爛的笑意綻放在余祥的臉上,“大哥在七年前出去采藥的時候曾被毒蛇咬傷,就咬在小腿上,那處地方原本並不是毒蛇棲息之地,所以他身上並沒有帶驅蛇粉和解毒藥”
常秀娟驚愕,她可以想象他采藥時會有各種險事,卻不曾想竟是這般危險,“後來呢?!”
“大哥當時已經打算輕則削肉,重則截肢,刀都准備好了,結果——”余祥看著常秀娟的表情故意拖長音。
“結果怎樣?你快些說啊。”常秀娟果然急的向他靠近了。
余祥看她焦急,壓下心中想抱著她揉捏的鼓噪心情繼續說道,“結果,山野間竟出現了個鄉野丫頭,那丫頭替哥哥把毒吸了出來,哥哥的腿保住了,心卻丟了。”
啊模糊的記憶突然出現在常秀娟腦海,那個人,原來是余福嗎?那年她才十二、三,也壓根沒把那時的事情當回事兒,時間長了早已忘記了。
“大哥念了你好多年,後來聽說你許配了人家,大哥消沉了好一段時日。”
常秀娟難以想象竟有一個人會如此長久的喜歡自己,那時她不過是恰好路過,舉手之勞而已。
她突然很想余福,想見他,想聽他的聲音,想跟他說話這種感覺緊緊握住了她的心髒!
嬌俏的身影轉身便衝了出去。
余祥看著她的背影慢慢挑起了唇,他雖與余福長得像,可他的這個笑容卻像極了余慶。
余福就坐在院子里,眼睛也一直盯著西廂房,他在等一個答案。
常秀娟從屋里跑出來,一抬頭便看見了他。余福站起身,常秀娟怔了一秒,隨即奔向他,撲入他的懷中。
“怎麼了?如此慌張?”余福扶著她的肩膀想要查看。
可抱著他的常秀娟不撒手,只在她懷里搖頭,“沒事,什麼都沒有”
余福抬頭,看見余祥慢悠悠的從西廂房走出。倆人對視一眼,不必說話,倆人均了然於胸。
“你可想好了?”余福低頭問她,抬手輕輕撫過她的黑發。
常秀娟沉默了一會兒,隨即點點頭。
余福攬抱住她繼續問道,“你可願嫁於我為妻?”
常秀娟雙臂緊了一下,慢慢的點了點頭。
“真的?”
懷里的人又點點頭。
“不反悔?”
懷里的人點頭又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