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晗兒一夜焦灼未得安眠,孫采英說出去與人商議除掉常氏的計劃以求更為穩妥,可她瞪著眼睛等到了寅時兩刻才將她等了回來。
她一回來就說累極了,上炕埋頭便兀自睡去,留她氣恨交加苦思到了天亮。
她跟孫氏綁在了一條船上,真讓常氏遭難,她就算在幾位哥哥面前哭瞎眼睛也洗不干淨嫌疑,除非她能跟常氏一同遇險,然後她萬幸得救,此計雖無法稱之完美,但好過她拼命想招周旋,只要她確保了受害者的位置,就是說破大天去,她宋晗兒也是無辜。
孫采英稍稍迷了一覺就在早已習慣的時間點醒了過來,昨夜她被余河操得屄都腫了,就是現在伸手摸上去,屄口都還是濕的。
干旱逢霖,一早睜眼,不用照鏡子她都感覺自己的氣色必定不錯,心情也格外的舒暢。
她翻了個身正准備細細回味,忽聽宋晗兒在她頭上不遠處輕聲道,“嬤嬤你醒了。”
孫采英立刻睜眼,起身一看,早已穿戴整齊的宋晗兒可不就坐在窗下,她頭頂朝著的方向嘛。
宋晗兒難得體貼的將自己提前收拾妥當而沒用孫采英起來伺候,她妝容精致的坐在屋中椅子上,心中焦急想知道昨夜孫氏出門那麼久終究敲定了多麼周密詳盡的計劃,可面上仍保持著適當的不安與依賴,“嬤嬤昨夜辛苦了,晗兒一夜未睡,心慌得厲害。”
孫采英此時也沒法繼續沉浸在昨夜的美妙里,起身套好衣裳,略整了整散亂的發髻,又小心謹慎的推開房門伸頭向外探看,知道正屋里那一家人還沒起,立刻壓低了聲音把宋晗兒喚道近前,邊緊盯正屋大門,邊瞟回視线跟宋晗兒小聲說,“昨夜嬤嬤去見了那辦事之人,他說咱們的計劃還不夠細密”
宋晗兒附耳傾聽,越聽越覺對自己有利,可這樣詳盡有利的計劃,事後她要為此付出多大的代價呢?
那個孫采英口中提到的人,既做得了這樣的惡事,心思又如此縝密,豈是事後好打發的?
可孫采英口中的計劃太完美了,完美到她不僅不會遭受任何懷疑,甚至能將她之前給幾位哥哥造成的不好印象全都一並洗刷干淨!
她心動了。
因為事成之後她就能獲得她夢寐以求的一切,余家偌大的產業,未來的錦衣玉食,還有三位英偉俊逸的哥哥她欣喜若狂,因為只要有了這一切,代價再大又何妨?
“嬤嬤”宋晗兒為孫采英剛才計劃中每一步為保全她而極近周詳的辦法感動,“晗兒、晗兒都不知嬤嬤竟為我想了這麼多,我、嗚我還被惱火攻心對嬤嬤那樣晗兒真是,真的要無顏見你了”
“小姐可是我一手帶大的,雖不是親生也勝似親生了,嬤嬤無福,就生了個不孝子,說句膽大犯上的話,嬤嬤雖只是個乳母仆婦,在心里卻是把小姐當成自己孩子那般關心疼愛的。”
孫采英也是姿態做的仔細,這好事總不能讓宋晗兒一個人全都占了,她跑前跑後出人出力,事成之後那好處該分當然還是要分的。
“晗兒知道”宋晗兒擦掉眼中淚珠,極為認真的承諾道,“以後但凡晗兒有的,嬤嬤若想要便只管拿去,娘親日常雖說也是多方照顧,可到底心里最記掛還是家里的兩位兄長,晗兒與嬤嬤互為依靠,有難同當自然有福也要一起享了。”
倆人互相訴忠,更為那還只存在於幻想中的未來而愉悅,就好像這偌大的醫館基業、這醫館的三個男主人、這所有的財富、所有的一切已經全是她們的囊中物了。
她們靜下激動的心跳,因為今日,她們就要開始實施行動。
午後,明媚的陽光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的,秀兒以手遮光,正仔細將昨晚撿好的草藥攤在陽光充足的地方進行晾曬。
從早上起宋晗兒跟孫采英主仆倆就沒怎麼出現在她的視线范圍內,這讓她更加確信了昨日她們必定是全都聽見了,她為此臊得只要腦中畫面一現後背就立刻冒出一層細汗,她們不來找她是最好不過的了,至少避免了見面後彼此過於尷尬。
醫館今日稍稍忙碌,因為入冬天冷,不少人因添衣不夠及時而感染了風寒,還有一些孩童也因跑鬧而出汗著了涼,一時間余家三個男人手上都排開了病號。
孫采英在前院廚房燒水泡茶,廚娘瑛妹就在邊上看著。
瑛妹平日話不多,可心里門清,又做為知道宋晗兒底細的人,自是對孫采英也沒什麼好臉色,但也沒真的與她升起衝突。
因為畢竟怎麼算這都是人家里的私事,她多嘴多舌大約也只會添亂而解決不了實際問題。
沒一會兒,水壺里的水就滾了。
孫采英提起水壺便走,瑛妹盯著她的背影總覺今日這孫氏跟往常不太一樣,可究竟哪里不一樣她一時又說不上來。
她邊沉思邊把爐火息掉,最後又仔細收拾了一遍廚房才出門與藥房的余祥點頭道了別,出了大門回家去了。
宋晗兒在屋中來回走動,她在等孫采英回來,卻又無法安坐,右手緊張的摸著左腕袖口上,一遍又一遍磨得她指腹發麻,因為那里貼身藏著今日計劃最為重要的藥包。
她現在心里頭全是計劃怎樣才能完美的實施,對於秀兒在意的事早已經被她拋之腦後。
終於,孫采英提著水壺回來了,宋晗兒忽地轉身與她對視,倆人目光相撞,彼此都從中看見了‘勢在必得’。
孫采英走進屋里順手將門輕掩,“小姐別怕,一切都會順利的。”
“嬤嬤”宋晗兒看著孫采英動手沏茶,那茶葉被熱水衝泡打著旋慢慢浸出漂亮的色澤,茶香四溢,“前院幾位哥哥如何?”
“在忙。”孫采英小聲道,“今日就連老天都在幫晗兒小姐呢,病患突然來了好幾個,還有小孩子,夠他們忙好一會兒了。”
“那院外的人”宋晗兒止了話音。
“晗兒小姐盡管放心,時間一到自是萬事俱備。再者嬤嬤與他的交情很深,絕不會阻了小姐的前路。”孫采英保證道。
“那晗兒一切就靠嬤嬤了。”
“這都是嬤嬤應該做的,只要晗兒小姐好,嬤嬤也就跟著舒心了。”
滾燙的茶水冉著熱氣,倆人不再說話,只不錯視线的盯著那茶水,等待它降到最為適宜飲入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