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晗兒將手中的殘花摘下,扯掉了最後幾葉花瓣丟進花壇中。
她等到滿了十五歲後便將所有的目光留在了他們的身上,更借著可能的機會向他們施以暗示,她以為自己還有機會。
可今年,他們卻不知從哪個破爛小村里找了個下賤女人,突然簽了婚契成了親,那女人還是個成過親的死了丈夫的克夫寡婦。
真真氣煞人也!
哪怕是別個家的大家閨秀小家碧玉她都不會這般不甘心。
她宋晗兒才貌雙全身段潤盈,哪里不如這個二嫁的寡婦?
難道只是不如她會干些洗衣做飯料理家事的粗活?
“二公子對小姐絕對有意。”
孫采英低聲說道,“奴不會看錯,他過來時那雙眼可一直都留在小姐身上,至於那個常氏,他是連眼角都未施舍的。”
宋晗兒低頭抿唇竊笑,後又得意道,“這次來此目的有三,一是找機會讓常氏得他們厭惡最好是休棄;二是引他們對我產生興趣並得他們青睞;三,也是最重要的,要讓他們允諾迎我入門。”
“小姐做小豈不委屈了。”孫采英憤憤不平。
“只要進了門,我就有辦法讓常氏下堂。”宋晗兒似也不太高興的撇唇,“這也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不然爹娘……”
孫采英聽了宋晗兒未說完的話萬分理解的嘆口氣,“老爺與少爺被騙欠了巨債,現下債主日日上門,再不想法弄出錢來,那宅子怕是都要保不住了。”
“所以我不是讓他們一起躲出去了嗎。”
宋晗兒捻著指尖留下的紅艷花汁,“那麼些錢,親戚都已經借無可借,算起來除了余家醫館,整個余家村怕是也找不出第二家能拿出那筆錢來。”
“小姐還是委屈了。”孫采英疼惜道。
“不委屈。”宋晗兒勢在必得道,“只要能順利嫁進來,得這三位人中龍鳳的夫君庇護與寵愛,我也算了卻夙願了。”
這邊主仆倆人交頭接耳的正說著話,那邊秀兒已經將落滿灰塵的粗布全部浸泡到水盆中。然後又回到院中仔細的收拾起她們暫住的房間。
秀兒並未把視线過多的停留在那倆人身上。
她就像是所有溫和待客的主家一樣,不會特別的冷淡,只以她的性子對她們也著實熱情不起來,便先這樣了。
孫采英看秀兒忙進忙出完全沒有任何想要幫忙的意思,她不願幫忙嘴中卻還有話說道,“大娘子莫怪,實在是我粗手笨腳又不知這余家規矩物品擺放什麼的,怕添亂。”
“嬤嬤陪晗兒姑娘歇著吧,馬上就收拾好了。”秀兒不以為意,一會兒工夫就麻利的把屋子收拾好。
安頓了宋晗兒跟孫采英,秀兒囑咐了她們隨意便直接去了後院清洗衣物。
那倆主仆在屋子里關門又合計了一番,由孫采英陪著,宋晗兒去了前院。
因為瘟疫剛退不久,也正趕上換季,一些不注意飲食與增減衣物而造成頭疼腦熱的人增加不少,只余慶一人應付這些問題多多的村民完全不夠,余福便也開了診桌跟他一起診病。
這邊余慶剛接了一個小腿骨折的少年,學徒跟著他去給少年正骨治療,接診的事兒便全給了余福。
那邊宋晗兒已經款款移動蓮步,巧笑瑩然的走進醫館。
她的到來自是引起一陣騷動。宋晗兒落落大方的朝眾人施了一禮,便走到余福跟前,“福哥哥可是忙不過來了?晗兒來幫你吧。”
說是幫忙,宋晗兒在家中那也是養在深閨的嬌嬌女,大事小情都有人忙前忙後,她說了幫忙,也只是意思意思的填水研墨,而孫采英則板著臉,看有那直直盯著宋晗兒看的,便狠狠瞪回去。
“這位莫不是大公子府上的嬌妻?今日得見果然郎才女貌好一雙璧人。”
一位年近六十的老婦出言稱贊道,“公子三兄弟好生有福氣,娶此佳人他日再添新丁定是喜上加喜,老身不知能不能吃上一碗小公子的滿月酒呢。”
聽了老婦人的話,宋晗兒嬌羞的紅了臉頰,卻並不多說一句。診病的眾人紛紛朝余福道聲恭喜,直嚷著婚席沒有吃上可不能再沒有滿月宴。
“書雲婆婆你誤會了,”余福正低頭給一位熱傷寒的大叔書寫藥方分心答道,“我妻常氏,這位是宋靖然……遠戚家的二小姐宋晗兒,這幾日因有事暫住家中。”
那老婦人人老人精,聽余福開口撇清關系再加上聽到宋靖然的名字,再想起‘真假婚約’一事鬧的大半個余家村鮮有不知道的,那半不知道的,傳言傳來傳去也都知道了。
她忙輕打自己嘴巴,“哎呦,瞧我這雙昏花的老眼,竟沒看出這是靖然家的二千金,也是靖然家養的好,這麼如花似玉的嬌女兒可是連我們這些老人兒都沒見過真容的,今日也是幸運,閨女多大了?可有許配人家?”
宋晗兒剛沉浸在竊喜中,不成想余福會開口否認的那麼快。
不過也無妨,外人只道爹爹跟他們家因婚約一事大鬧過,現在自己暫住他們家中這事情便更不好說了。
“回書雲大姊,我們家二小姐年方十六,還未許配人家。”孫采英替宋晗兒答道。
“哦?”書雲婆婆嘆道,“真是花朵一般的年齡,貌比花嬌,也不知是誰家兒郎有幸娶此嬌妻。”
宋晗兒抬袖掩住紅透的小臉提裙小跑了出去,給眾人留下一抹嬌嫩的淡影還有微風帶起的馨然花香。孫采英也顧不上他人,忙隨後也跟了出去。
診室內揚起一片低聲竊語之聲。
畢竟村中還有相當一部分人對他們兩家之間的糾紛一知半解,也都好奇這個時候宋靖然將這麼個嬌滴滴的女兒送過來是什麼意思?
既然大公子家已有妻常氏,那晗兒小娘是要過來做小?
還是這三兄弟想休棄另娶?
“各位相鄰切莫胡亂揣測,我們兄弟只娶妻常氏一個,其他女子再好也不是我們心中所向,還請各位口下留情。”
余福微笑著起身朝眾人拱手,隨後又刻意提道,“我家娘子可乖巧懂事,讓她傷心難過的事兒我們不會做,自是也不許旁人做,尤其那些沒有事實根據以訛傳訛的謠言,傷人無形,我們兄弟三人可再經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