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尚玉的家門,我的兩腳像踩在雲朵里,一路漂浮。她沒有送我,只抄了己的電話號碼塞進我衣袋,我強自鎮定地朝她揮了揮手,走進電梯。
當電梯門再次打開,室外的溫熱空氣撲面而來,我渾身顫栗著走出了嘉庭豪,渾身冰涼。
在喧鬧的夏夜街頭,我快步如飛地往前走,我要去和父母當面對,我要問他們為何逼走徐晶。
曾經猜測,徐晶的出走可能與我父母親有關,但我沒有想到他們竟然親自將晶押送離滬。
那天徐晶同屋住的女孩們提及的老太太和小青年,一個是老媽,一個肯定是老爸的司機,這小子,尖嘴猴腮的模樣,平時見了我,點頭哈腰地熱萬分,關鍵時刻是要抱老主子大腿的。
猛地,我收住腳步,這樣性急地趕去,他們會承認嗎?
老爸沒親自出面,自推個一干二淨,老媽會認下這筆賬?
我無憑無據,問那個司機?
就算被打死,也要和他們保持一致,尚玉呢?
她剛才說了,她可以告訴我她看見了,也可以認啥也沒見著。
何況,徐晶走了之後又回來過,她有房門的鑰匙來去自如,如果是被逼的,什麼來了又悄無聲息地離去?
只要她撥個手機號碼,就能聯絡上我,為什麼連湖家中的電話都改了?
她父親在當地也算有權有勢的人物,何必怕我家到這地?
我站在路邊,佇立良久,大腦中始終理不出個頭緒,停了一會兒,只好悻悻轉回身朝家的方向走去。
正要跨進小區大門,忽然,一群男男女女從里面蜂擁出來,他們興高采烈地嚷著,七嘴八舌像一群鬧坑的蛤蟆,我滿心厭惡地側身讓到一邊,看著他們過,忽然其中一個男的回頭看了我一眼,緊接著跑了過來。
“嘿!黃軍!拆那娘,回來啦?”他在我胸口搗了一拳,我定睛一看,是孫。
“哦,是你呀,怎麼?又搞啥花樣經?”我朝他的那伙同伴撇撇嘴。
“嘿嘿嘿,”他不好意思地搔搔頭皮,“小弄弄,哎,我告訴你呀,”他神地湊上來,小聲地在我耳邊嘀咕,“過幾天有好玩的,想開開眼界嗎?包你從沒見過。”
說完,孫東滿懷期待地望著我,等著我的響應。
我的頭昏昏沉沉的,只想睡覺,隨口應付了他一句:“好好,你搞定了告訴……”一轉身,拖著沉重的腳步走開。
“一言為定哦,一言為定!”孫東在身後喊了句,跑著追上同伴們遠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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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早上,上班之前我如約敲開了鮑主任辦公室的門。他見了我就像看見己的孩子一樣,拉著我的手輕輕地拍著。
“黃軍呀,辛苦啦,來來來,坐坐!”
他把我讓到皮沙發上,自己在對面的發轉椅里坐下,“怎麼樣?銅陵的生活很苦吧?唉!總歸沒上海好,是吧?”
自顧自地說下去。
“聽說,哦,就是銅陵那邊說,你工作很出色,不容易呀!剛剛工作兩年就夠獨當一面,好!給我們科掙了面子!干得好!”
他欠過身,在我肩上重重地了拍。
“都是主任您和各位上級老師的功勞,您們帶教得好,所以嘛,我僥幸沒有丑罷了。”我擠出一點謙虛的笑容。
望著主任豐滿的下巴,我心里在盤算從哪個角度揮出一拳,能夠一下就把他胖的腦袋從脖子上掀下來。
鮑主任很滿意我的態度,又贊揚了我幾句,隨後,他望了望辦公室的門,身俯到我面前,壓低了聲音:“黃軍,你想不想搞點副業呀?”
我一時摸不著頭腦,迷惑地看著主任的那張胖臉:“副業?啥副……業?”
鮑的上身往後重重一靠,臉上的笑意味深長:“就是跟著我出去,在外面醫里掛單呀?有沒有興趣?”
“掛單?就是到別的醫院開專家門診?”
“呣,是的。”老鮑期許地點點頭,銳利的眼神直刺向我。
我的大腦飛快地轉動起來,鮑主任在本院只有兩個下午的專家門診,而且院只肯和他三七分賬,可外面的幾家地段醫院老早就開出五五分賬的優惠條件,等老鮑下決心了。
這些小道消息早就傳到我耳朵里,沒想到他現在真的要“打山門”去了,更沒想到他竟然會拉我去當助手,大約是看准我沒有本錢討價還。
“好啊,我跟您去,跟著您學學技術有什麼不好的?”我天真爛漫地笑著,可是,不過……”我害羞地低下頭想了想,“不知道您需要我一星期幫幾天?也怕影響這里的工作呀,您看病人數量越來越多,萬一……”
可能我的戲太過了,老鮑不耐煩地擺擺手:“噢!科里不用擔心,我每星期的下午有事,其它時間你自己掌握,實話實說,那邊……”老鮑翹起一只大拇往身後比劃一下,“那邊的一份,你我二八開,好不好?”
“是,是,”我從沙發上站起來,激動萬分地表白,“主任,您放心,我一聽您的吩咐,盡心盡力將您的事當成自己的事情辦好……”
原本我和王兵合用的辦公室人去屋空。
師兄王兵終於走了,去羅氏藥廠作醫藥代表。
他比我早一年進院,再熬兩年可以考主治,但他仍舊放棄了,離開了他准備為之奮斗終生的專業,因為醫藥表的收入是主治醫生的十倍。
曾經,王兵評論我不是做醫生的材料,因為我總想搞點賺錢的勾當,當時我哈大笑,反唇相譏他天生是挨窮的骨頭,他聽了我的話,只輕蔑地從鼻孔里哼一聲,繼續低頭看他的《黃家駟外科學》。
如今,坐在辦公桌後面的轉椅里,我眼前的桌上就放著那三冊《黃家駟外科》,王兵把書留給我之前,用心地用白紙給書包上了封面。
我來回掃視空蕩蕩的房間,還有牆角,那里孤伶伶地立著師兄用過的桌子。
少個值班的晚上,王兵伏在那張桌上刻苦用功,多少次他值班後的早晨,我踏辦公室時,一眼看見王兵還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胳膊下面壓著厚厚的書本。
現在,那張朴素的木制辦公桌靜靜地瑟縮在角落里,我從遠處瞪眼看著,也,前年的今天,王兵也曾坐在他的桌子後面,用同樣的眼神瞪著我面前的桌,回憶同樣的故事。
“篤!篤!篤!”有人輕輕敲門,隨即辦公室門被推開了,護士長張萍領著個滿臉稚氣的少年走進來。
“喏,這就是你師兄,”護士長回頭對少年說,手指了指我,“他叫黃軍,是你們大學畢業的,”張萍轉回頭朝我笑笑,“這是新來的洪良醫生,你以後有師弟啦!”
我站起身,朝少年走了幾步,伸出手握了握他的手:“歡迎你來,我的師兄離開,你來了正好補缺,”我從腰帶摘下自己的傳呼機交到洪良的手里,“拿吧,醫院的規矩,機在人在,隨傳隨到。”
“是,師兄,我一定好好干,對得起病人和上級醫生對我的信任!”少年洪豪情滿懷地說,臉漲得通紅。
“對得起自己就行,”我轉身拉開自己的抽屜,取出王兵留下的傳呼機往腰上一插,“別的還談不上。”
我拋下這句話,頭也不回地走出房間,忽然覺得子有點發酸。
下午快下班的時候,我給父母家里打去電話,老爸老媽不在家,接電話的是嵐,她很驚奇於我的來電,不明白我怎麼會突然回上海,我簡短地說了幾句,她轉告家里今晚我回來吃晚飯。
六點多,我推開父母家的大門,他們已經回來了。我和老爸對坐在沙發里下喝茶,老媽和宋嵐在廚房里殺魚,不時傳來一陣“咯咯”的笑聲。
趁著下棋的空閒,我向老爸提了提鮑主任拉我出去走江湖的事,想聽聽他的見,老爸沉吟了好一會兒,沒想出什麼阻止的理由,只是提醒我別把此事在科里鬧得沸沸揚揚,免得惹人妒嫉,否則人家一個電話撥到稅務局,我和鮑主任要空歡喜一場。
聽了老爸的提醒,我內心暗暗佩服鮑主任的老謀深算,他之所以捎上我,恐就隱含著借重老爸的意思,合成群的螞蚱越多,每一只螞蚱就越安全。
飯桌上,宋嵐唧唧喳喳地說個沒完,老媽和她一唱一和,談的都是哪家名牌折的消息,我夾起一塊水煮魚放進宋嵐的碗里:“吃吧,吃吧,說累了沒有?完飯我陪你說。”
宋嵐“騰”地漲紅了臉,她笑著咬住嘴唇低下頭,對著飯碗里的魚不知如何好,局促不安地看看老爸老媽,他們笑咪咪地望著我和她,互相傳遞一個會意眼神。
飯後,宋嵐堅持送我到樓下,我推了自行車,左腳踩住車蹬子,回頭朝她說聲:“上去吧,外面太熱了,好好休息,再過幾天就要考試了,是不是?”
宋嵐靦腆地笑了笑:“還有半個多月,復習得還行,希望能考上,呵呵!”
“好啊,祝你考試順利,這段時間我不來吃晚飯了,免得打擾你讀書。”我著宋嵐點點頭,蹁腿上車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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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上海的第一個周末,剛下班回到家,章娜打來了手機,讓我去地鐵站口她。
我三步並作兩步地跑到南丹路口,果然,遠遠地看見章娜站在路邊,正在手涼棚往這兒眺望,身穿大紅裙子,兩條光溜溜的臂膀露在外面。
我領著她往回,一路上指點路標,讓她記得下次來的時候怎麼走。
剛進屋,我正要關門,章娜一擺大胯,大門“砰!”地一聲死鎖了。
她猛地撲入我懷里,一邊在我臉上亂親,一邊把手伸進我褲子里,握住陰莖住地揉搓,猩紅的嘴唇里“呵!呵!”
地噴出一片熱浪:“啊呀!可把我想死,嘿嘿!幾天沒玩,下頭癢得撓心!呵呵!”
她摟住我的脖子親了一會兒,回頭看看床鋪,一屁股坐到床沿上,兩只腳跟蹭,蹬掉黑皮涼鞋,雙手撩起裙子下擺,一面解開裙子前面的金色紐扣,一面促著我:“你還不快脫?先讓我舒坦舒坦再說別的!”
脫了鞋上床,我把章娜扶到枕頭上躺好,自己跪在她兩腿間松開褲帶。
她解了裙紐,把兩片裙裾往旁一分,露出白花花的肚子,竟光著下身沒穿褲衩。
她兩腿分開,舉得高高的夾住我的腋下,屁股一顛一顛向上拱,急切地迎向我。
我把褲子往下拉了拉,順勢一趴,弓起腰向前一挺,章娜高聲地“嗷!”
了下,陰莖從陰道里擠出一道白漿。
章娜興奮得滿臉通紅,脖子上青筋暴怒,大開嘴“呵呵!”
直喘粗氣,兩條大腿盤住我的腰,把自己的肉體毫無保留地奉到我跟前。
轉眼間,隨著身體一番抖動,我已經在章娜體內一泄如注。
章娜眯著眼睛,滿足地看著我,一手伸到我身後按在我屁股上,不讓我退出去,另一只手探進己兩腿之間,按住鼠蹊下方飛快地左右震蕩。
她閉上兩眼屏住呼吸,臉龐騰起兩朵紅雲,兩排白牙咬住舌尖兒,全身的肌僵直,等待著快感爆發的一刻,逐漸地,她的手晃得越來越急,越來越猛,手甲深深地掐進外陰四周的嫩肉里。
“喔!哦……哦……”隨著兩聲短促的叫聲,章娜的身體抖了幾抖,腰腹不自主地往上拱了拱,接著,後背重重地落到床鋪上,閉上眼,頭一歪,“呼!!”
地直喘粗氣。
片刻之後,章娜清醒過來,掙扎著夾緊兩條大腿下床,步履蹣跚地走進浴室洗干淨身體,然後找出一件我的圓領汗衫,套在她豐滿光滑的裸體外面,趿拉拖鞋到廚房做晚飯。
我洗了澡出來,章娜還在廚房里忙活,她後背朝外,一頭濕漉漉的卷發長長披散在頸後,豐腴的腰背曲线罩在又肥又大的白色汗衫里若隱若現,汗衫的下剛好罩住她敦實的屁股,下面光著兩條白花花的腿。
這世界上真是什麼人都有,我不禁搖搖腦袋,家里放著個這麼性感火辣的老不用,偏去外面勾搭女人,真搞不懂章娜的前夫打的什麼主意?
章娜的手藝一般,吃晚飯的時候我深有體會。
好好的豬排被她剔下了肉來剁小塊,拌上大塊大塊的土豆,燉得像鍋漿糊,青菜也是熬的,竟然還放了點蝦,我苦笑著,不由得想起徐晶為我煮的最後一頓飯。
飯後章娜洗好了碗筷,往沙發上一坐,回頭望望緊閉的窗戶和低垂的窗簾,子扭了扭脫掉了汗衫,身體一歪躺到我懷里,用手指勾開我的褲衩,臉向前一,一口叼住龜頭,快速地上下套弄起來。
我關了電視機,熄了天花吊燈,只留下牆上一盞若明若暗的壁燈,有氣無力放著黃光。
章娜雙膝跪伏在沙發上,腦袋埋在我胯間,嘴里“唔唔”有聲。
她高高撅起闊的豐臀,結實纖巧的細腰向下塌出一輪誘人的弧线,光潔的後背在昏黃的燈幻化成一圈玉石般溫潤細膩的光芒。
章娜被抱到地毯上仰面躺下,柔軟的絨毛撓著她的後背癢癢的,像有萬千只手撫弄她的肩背,她收起雙膝抵住前胸,讓柔軟的腳跟輕輕叩打著屁股,然後手掰緊膝蓋向兩旁分開,直到大腿外側貼住地毯的絨毛,“來……給你,上來。”
她星眸半閉,後腦枕在地毯上,伸出舌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在她平直展的兩腿間,一眼清亮的泉水正汩汩而出。
我趴上去,用身體覆蓋她的身體,無需任何引導,逕直進入了她內部,不約同地,兩人滿意地嘆了一口氣,我的堅硬感受出她柔軟中蘊藏的野性搏動。
密封的窗戶把夏日街頭的喧鬧擋在室外,空調機單調地“呼呼”作響,應和房間里男人和女人肉體碰擊和粗重的呼吸聲音。
黏滑的汗水和女人的高聲歡唱是男人最佳的興奮劑。
在一波又一波的高潮,章娜叫喊得聲嘶力竭,她的兩腿緊緊夾住我,身體隨著我的衝擊在地毯上一一曲,一層層黃豆大的汗珠從兩個人胸前背後滾滾而落,在兩人緊貼的胸脯之“滋滋”浹流。
“喔…啊!”
我吼了一聲,挺起身軀向章娜深處奮力地插了最後一下,便僵地停在她肚腹之上,陰莖猛力一脹,第一股精液隨著龜頭的跳躍噴射而出。
章娜笑著,瞪大了雙眼看著我的抽搐,臉上的蕩意熱烈得無所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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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吃過了早飯,我騎著自行車把章娜帶到地鐵站口,一直看著她穿紅裙的背影消失在如潮的人群中,才拔轉車輪駛向醫院。
星期六上午的病房里人來人往,趁著休息天來探視的病人家屬很多,亂哄哄,大人叫、孩子鬧,很有一點喜氣洋洋的歡慶的氣氛。
我無可奈何地躲進辦公室,陪著今天值班的洪良翻閱病歷。洪良興致勃勃地著在我離開以後醫學院里發生的變故。
他告訴我,現在的澡票己經漲到二塊五,學生們只能在洗衣間里衝冷水澡,下錢來去買四塊錢一包的“阿詩瑪”抽,還有看守宿舍大門的半大老頭子,那打過珍寶島之戰的老退伍兵,有一天半夜被校公安處的堵在門房里,房門砸開,終於發現屋里另有一個光著身子的女人,搞了半天才清楚那是老英雄花了五塊從老家買來的媳婦。
“哎,師兄,還有一件事咧,”洪良隔著辦公桌,從兩、三米的遠處向我伸了脖子,“你還記得老葉師傅吧?”
“老葉……師傅?”我愣了一會兒,在腦海中迅速地搜尋與這個詞組配套的像,“是不是食堂里的頭頭?老煙槍?”
“對對對,就是他,開飯的時候,他總是一副五斤狠六斤的樣子,”洪良使地點著腦袋,臉上忽然現出濃重的殺氣,“他死掉了,就在我畢業前的一個。”
小醫生惡狠狠地撇了撇嘴。
“哦?他死掉啦?”我來了興趣,“肺癌?”
“不是……不是。”洪良很看不起我的想像力,身子靠在椅背上,嘲弄地望我。
“那…,怎麼死的?”我決心問個明白,隔著兩米多遠朝洪良伸長了脖子。
洪良的表情壞壞的,帶著惡作劇的興奮:“食物中毒。”
“哈哈哈哈!”我倆同時爆發出一陣大笑,“哈哈哈!好!死得好!誰讓他臭肉臭魚給我們吃?多死幾次才好!”
剛在辦公室里吃過午飯,鮑主任打來電話,讓我趕到車站醫院去。
當我熱汗直流地趕到車站醫院門診部,鮑主任隔著老遠笑咪咪地朝我招手:哦!小黃,你來得很快嘛!好好,年輕人守時間,很好,很好!”說完,他一三搖地踱著四方步走進了一間診室,我留意到門口牆上新貼著一張紅色海報,特聘骨科專家鮑主任長期駐診”,幾個大大的黑墨字下面有幾行中楷,無非是鮑的資歷和“手到病除”之類。
門診室很大,分置得很簡單,用白布單拉成內外兩間,外間放著張寫字台,為我和老鮑接待病人的地方,里間安置了幾張木床,准備等一會兒讓病人趴在面注射。
今天是老鮑在車站醫院掛單的第一天,因事先在《新民晚報》上登了廣告,人來得很多,我一面忙著給老鮑記錄病歷,一面開票讓前一個病人去交費,隨給老鮑准備好針筒和藥水交到他手里,空閒時候挨個觀察病人有無不良反應,個下午,陸陸續續看了四、五十個病人。
一個療程收三百,今天一下午實現了一萬多的GDP。
收攤的時候,我挺著又酸又麻的腰眼,從口袋里大把大把地往外掏病人交來收據。
鮑主任笑逐顏開地點著白紙條,同時在小計算器上飛快地按著,好像面一堆已經變成了黃的條子,白的大頭,綠的美刀。
我坐在老鮑對面的椅子上,望著他喜孜孜的表情,過了一會兒,他終於算完,滿意地出了一口氣,說:“嗯,好啊,一共一萬六千五,哈哈!小黃,”他了我一眼,“等急了吧?”
我剛要客氣一句,交費處的女孩子抱著錢箱走了進來:“啊喲!鮑主任,不意思哦,讓你久等了……”
老鮑不耐煩地用右手在空中一劈:“哎!不要講客氣話!你那收了多少?”
“哦,一共是一萬四千五百五十塊錢,對不對?”
“什麼!”老鮑的眼珠瞪得有雞蛋那麼大,“數字不對!你算錯了,再算一!明明是一萬六千五,怎麼少了兩千?”
“少兩千?”女孩停了停,臉上浮出一絲冷笑,“還有藥費咧……”
“藥費?”
老鮑一怔,顯然他忘了在談判的時候堵上這個漏洞,“那那…那不能收那麼多呀!五十幾個病人收了人家兩千的藥費,這太說不過去了吧?”
兩手手心朝上往外一攤,眼睛期待地看著我。
我暗自核算了一下,少算兩千塊錢就損失了我的二百,豈能善罷甘休?
“就是呀,一個病人光藥費就要花四十塊,這個藥價定得不合理,”我湊上幫腔。
“就是呀!藥價不合理!”老鮑有了我撐腰,愈發得意地搖晃起腦袋。
“我們醫院的藥價是物價局定的,又不是我們想怎麼樣都行,”女孩冷冷地我一眼,“再說,你們醫院的藥價也是物價局定的哦?”
“這,這……這,”老鮑一時語塞,和我對望了一眼,無可奈何地坐回到椅上,“好吧好吧,”他擺擺手,“按你們的算吧……”
天色已經發暗,初秋的上海,明顯地感覺到白天變短了。揣著一千四百五十塊,我蹬著自行車慢吞吞地騎回了家。
快到家的時候路過“頂頂鮮”超市,我下了車走進去想買一桶農夫山泉。
正著水排隊交錢的時候,有人拍了拍我的肩,我回頭一看,孫東正衝我“嘿嘿”樂,油光光的頭發梳到腦後,扎成一把辮子。
“要死呀,你男扮女裝啊,走出去嚇得死人哪!”
“拆那!”孫東不屑地瞪我一眼,“你當你有多少好看?頭上半光不光,活發了芽的洋山芋。”
我鼓了鼓眼睛,想不出話回擊他,眼珠一轉,見他兩手提著滿滿的購物籃,面盡是些面包果漿和罐頭肉之類,剛要發問,被他的眼神制止了。
付了錢走出超市大門,孫東面帶得色地把我拉到一旁,低聲說:“想玩玩?下個禮拜五夜里來,替你介紹幾位新朋友,……今朝不行啦,人太多了不大,下趟,包你見識新花樣。”
家里照舊冷清清的。
以前徐晶在的時候,她比我下班早回到家,每天我推開家門,迎面都是“叮當當”的廚房家伙響,混合著撲鼻的油煙味。
現在,我獨自坐在飯桌旁,嚼著下小吃店買來的肉包子,喝著奶粉“勾兌”的人工牛奶,嘴里直淡出個鳥來。
“鈴鈴鈴…”老媽打來電話,讓我去吃晚飯,我望了望滿桌零亂的包子皮,說吃過了,老媽悻悻地放了電話。
剛擱了電話聽筒,關先生的電話又來了,催促我趕快把最近一期的譯文交給,我答應了他今晚就給。
收拾了一下桌子,我找出兩片存得滿滿的軟盤帶在身上,下樓給關先生送。
關先生見了我直說“瘦了”,我笑笑,接過他遞來的前一期報酬,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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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教授見了我很陌生,完全不記得我曾是他的學生。他滿腹狐疑地看著姜敏我迎進她的房間,一語不發地關上書房的門。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頭發剃得這麼短?”
姜敏讓我坐在小書桌旁邊的藤椅,她身上穿著居家的睡裙,慵懶地斜坐在床頭,一只手輕輕拍打床上襁褓中的兒。
她比我最末一次見她時胖了些,下巴的肉有點下垂,可是氣色很好,臉膛紅彤的泛出油光。
“剛回來,今天來看看你和小孩,”我湊過去,彎腰看著熟睡中的孩子,你上次電話里說是女兒?”
“唔,是小姑娘,”姜敏頭也不抬,繼續隔著小毯子撫弄嬰孩,臉上露出無滿足,半晌,她抬起亮亮的眼睛問,“喜歡嗎?”
“喜歡,我的女兒,當然喜歡,”我笑了,輕輕地從床上抱起孩子,“真像,尤其是鼻子。”我端詳了一會兒說,親了親小月湖光潔的前額。
“呵呵呵……”姜敏快活地大笑起來,“亂講!她是大蒜鼻子,像你,哈!”
孩子被弄醒了,咧開嘴巴“哇哇”大哭,姜敏從我懷里接過去,攬在臂彎里晃,一面哼哼著哄她。
我環顧四周堆得密不透風的家俱:“你的東西都搬回來啦?”
“呣,東西先弄回來,省得以後煩,”姜敏小心地把哄睡了的孩子放回床,蓋好小毛巾毯,然後關掉房間里的大燈,扭亮了寫字桌上的台燈,自己找了椅子坐在我對面,眼睛在桔紅色的燈影里幽幽地看著我。
“缺錢嗎?我身上正好有點,剛才……”我翹起大拇指朝身後一比劃,“我道你沒告訴你家里人,所以沒有給孩子帶啥來……”
“不要不要,”姜敏急急地打斷我,“鈔票有的,本來我就打算自己帶大孩,早就考慮過的,以後……以後真有事情,我再找你要吧……”
我停住掏錢的手,有些尷尬。
“你瘦了,頭發短更顯得臉長。”姜敏饒有興味地盯著我那些一寸長的頭。
“哦,我想以後改成小平頭,”我搔搔後腦,“記得以前華國鋒還有鄧小平台的時候,都是小平頭,去年的董建華不也是?看來我也是前途無量啊!”
臨走的時候,姜敏送我到她家小樓下面,在路燈的暗影里,我從褲袋里掏出先生給的那疊錢,分出一半硬塞到姜敏手里,她默默地收了攥在手心里,沒再絕,輕聲關照我以後來看望孩子最好趁星期五來,那時候她爸爸不在家,她弟已經去了美國,怕是有一兩年回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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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玉很驚訝我深夜到訪。
她彎腰從門後的鞋櫃取出一雙男式拖鞋讓我換上,拖鞋的絨布底有點溫熱,來那人還沒走遠,大概現在剛邁過嘉園小區的鐵柵門。
我走出浴室,用白浴巾擦干濕漉漉的頭發和身上的水珠。尚玉熄了里外房間燈,只留臥室里梳妝台上一盞小小的,在雙人床的對角寂寞地亮著。
白色的床單,露出尚玉起落有致的曲线,她那頭烏黑的長發披開散落在枕頭,像黑孔雀的羽屏綻放。
我俯身掀開床單,誘人的軀體展現在眼前,飽脹的乳胸襯托出纖細的蜂腰,坦的小腹下方,一撮黑亮亮的陰毛整整齊齊地向下低伏,兩條修長的大腿並,夾成一道神秘的狹谷。
炒菜的鍋還沒涼,正好趁熱再火一回。
我伏上她的身子,尚玉順從地張開兩腿,雙腳踏住床褥抬高屁股。
她喘息著,隨著我的抽插不住向上抬起腹部,預熱良好的陰道綿軟濕滑,前場激情後的存留滋潤了我的進出。
忽然,尚玉尖叫了幾聲,然後憋住氣咬緊牙關,鼻子里用力哼哼著,使勁挺前胸,她的臉漲得通紅,雙目緊閉,兩片豐潤的嘴唇抿合在一起,緊鎖住丹田的一口氣。
男上女下的姿勢便於展現男性的征服欲,尤其當女人主動地分開大腿,蛇一盤上男人腰胯的時分。
尚玉的兩腿死死地纏繞住我,十分鍾前同樣地纏繞住另一個男人,直至那人挺挺地在她身體里一陣抖動。
那一灘白花花的精液,曾證明了上半夜的激情,像長城磚上“到此一游”的紀念,此刻正順著她的大腿內側向下流淌。
沉浸在一片白濁濡濕之中的陰莖,奮力地搗出一串歡歌,兩人的靈魂在燈色昧的臥室里盤桓升騰,越飛越高,越飛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