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安在大橋鎮停留了三天,第四天的早上便和吳虎開車回了縣里,至於袁桂芝的案子,只要將張武等人的口供給逼出來,下面的事情就好辦許多,陸安倒是不擔心案子的事情。
回到了縣政府,陸安直接回了辦公室,將這幾天下鄉所記錄的情況給記錄在了檔案中,然後保留起來,作為日後的參考數據,快中午的時候,縣長陳必禮輕輕敲響陸安辦公室的門,走了進來,笑呵呵的對他說道:“陸縣長回來了,剛才從外面回來,瞧見你車子停在下面,就上來看看你。”
陸安也是笑著起身給陳必禮遞了一支煙,然後指著沙發道:“去那邊坐,陳縣長最近幾天在忙些什麼。”
陳必禮將煙點上,幽幽抽了一口,皺著眉頭,一臉憂愁的出聲道:“你下鄉的這幾天,我把縣里做的比較大的工廠和公司基本都視察了一番,發現這些企業中都存在著不少的問題啊。”
陸安望著陳必禮,問道:“哦,有什麼共同的問題?”
陳必禮翹著腿,出聲道:“改革開放以來,我國企業的發展推動了國民經濟的巨大進步,社會經濟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就,這其中中小企業也作出了重要貢獻。然而,現在咱們縣里,有相當一部分中小企業只貪圖眼前利益,單純追求市場占有率。
卻把財務管理這麼重要的東西給忽略了,使得財務風險加大,導致企業發展停滯不前或者陷入困境,給咱龍泉縣的總體發展帶來諸多不利影響。
例如,一些企業中存在著財務管理制度不完善、管理者觀念落後、財會人員素質不高、資金管理混亂、會計信息質量低下等現象,這些都直接影響著企業的健康運營。
從而導致了收益的下降,甚至虧損嚴重。
如果再這麼發展下去,龍泉縣恐怕會走下坡路啊,做為縣長,如果讓這種情況繼續下去,恐怕以後……”陳必禮一臉的擔憂之色。
陸安點了點頭,理解陳必禮的心情,現在陳必禮本就屬於被動局面,假如縣的發展越發的落後,那麼他的壓力恐怕會更大,嚴重的可能導致上面的領導直接將他給調走,這是陳必禮不願見到的。
“陳縣長,你有什麼打算?”陸安出聲問道。
陳必禮頓了頓,將抽了半截的煙塞進煙灰缸,然後出聲說道:“我打算以政府的名譽,召集縣里所以企業來開一次會,主題就以企業管理為主,普及那些還沒正確認識到企業管理重要性的老板們一些企業管理的知識。”
“這是個好事情,陳縣長想讓我怎麼做?”陸安肯定的點頭問道。
陳必禮就笑著說道:“這兩天就麻煩陸縣長來接手這個事情,務必讓縣里企業都能過來聽一下。”
陸安答應一聲,笑著道:“百分之百都來估計有點苦難,但是讓縣里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企業來一趟應該還是沒什麼問題的,陳縣長,放心好了,一定完成任務。”
陳必禮笑著拍了拍陸安的肩膀,然後站了起來,說道:“這兩天就辛苦你了,關於企業管理這一塊我還得做足准備,否則到時候講不下去,就丟政府的人咯。”
說著,陳必禮哈哈笑了起來,陸安也是隨聲附和的跟著笑了兩聲然後道:“陳縣長一心為了發展龍泉縣,是值得我們很多干部學習的榜樣啊。”
陳必禮聽了就幽幽嘆了口氣,輕聲道:“空有一聲抱負,奈何上面被人給壓的死死的,沒有施展拳腳的機會啊,陸縣長希望你能認真思考一下現在的局勢,一根筷子很容易被扭斷,但是如果是一把筷子,想要扭斷那恐怕就要難得多……
呵呵,陸縣長,我有些廢話了,不過你再仔細想想,我還有些事情去處理,有時間了一起喝茶再聊。”說完,陳必禮滿懷深意的看了陸安一眼,然後笑著走了出去。
陸安當然明白陳必禮所指,現在的陳必禮雖然貴為一縣之長,卻被吳大寶這個在龍泉縣干了十幾年的書記給壓的死死的,根本動彈不得,所以陳必禮迫切的需要得到陸安加入他的陣營,到常委會上和吳大寶爭斗一番。
不過陸安現在還沒打算就這麼明顯的站在陳必禮那邊,既然吳大寶還沒對自己發難,說明他此刻還希望自己加入他的陣營,既然有這個想法,那麼吳大寶此刻肯定暫時是不會為難他,所以陸安要在這個空擋期,好好安排一下自己的計劃和退路,爭取在吳大寶對自己發難時,自己能夠招架得住。
望著陳必禮離開,陸安回了自己的座位,繼續翻看文件,不一會蘇柔的電話便打了過來,電話中蘇柔聲音有些低沉的道;“陸縣長,這都好幾天了,還沒從下面回來嗎?”
陸安就笑著說道:“蘇經理,不就是幫你支了個招,讓你繼續承包政府招待所嗎,至於這麼急著請我吃飯。”
那頭,蘇柔聽了陸安的打趣,輕輕嘆了口氣,幽幽的說道:“這幾天實在太難受,想找個聊天的人都沒有,所以就打電話問問你。”
感覺蘇柔清醒低落,陸安就正色的問道:“和你老公關系還沒緩和?”
“陸縣長,我……我和我老公離婚了!”
“啥?”陸安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可置信,“這也太草率了點吧?”陸安皺眉說道。
蘇柔搖了搖頭,紅著眼眶,聲音有些哽咽的道:“我和他的矛盾不是一天兩天,你不知道我的從前,才會覺得我們離的草率,其實這一天早就該到來了,只是我一直心軟,以為他能夠體諒我,所以一直堅持到現在,沒想到這幾年他不但沒有體諒我的意思,反而變本加厲……”
“也對,我不太了解你們夫妻的情況,說草率的確有些不對。”陸安苦笑了一下,接著說道:“我剛才已經回縣里了,你是打算約我出去嗎?”
“嗯。”
蘇柔此時坐在招待所的房間內,望著窗外的烈日炎炎,感覺有些刺痛,於是收回目光,從座椅上站了起來,走到床邊躺下,將電話貼在耳邊,對著電話中的陸安輕聲道:“晚上下班你先回招待所放行李,然後我們一起出去吃飯,我請你。”
“這……”蘇柔忍了片刻,感覺有些不妥。
堂而皇之的讓蘇柔在招待所門口上自己的車,那麼被多事的人看見,不又得多事了,可能要不了多久就會傳出蘇柔是自己情婦之類的話語。
而且蘇柔這幾天剛剛離婚,自己和她走的太近的確是有不妥,也不怪別人亂想,一個剛離婚的女人和一個政府官員走那麼親近,會沒事情?
“我請你吃飯你都不願意麼?”見陸安有些猶豫,蘇柔有些失落的輕聲問道。
陸安知道蘇柔誤會自己的意思了,於是趕緊解釋道:“吃飯當然沒問題,不過在政府招待所門口聚合,有些……有些不妥吧?”
蘇柔這才恍然,陸安是政府官員的這茬自己倒是忘記了,於是就歉意的笑了笑,輕聲道:“只是拿你當朋友,倒是把你身份給忘記了,呵呵,那我們直接約在吃飯地點吧……”
掛斷蘇柔的電話,陸安想著卓雅的婚姻、想著蘇柔的婚姻,還有王敏毓的婚姻,乃至好久沒有消息的楚香怡離奇的婚姻,頓時就覺得如今的時代,能夠真正維持著婚姻走到人生最後階段的夫妻能有多少。
感嘆別人婚姻不幸的同時,陸安又有些恐懼以後自己的婚姻會不會想她們一樣,維持不了多久。
這樣想著,陸安心里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陸婉瑜,如果能夠和陸婉瑜結婚,陸安可以肯定,只要自己不旁邊,陸婉瑜絕對能夠堅持守在自己身邊,只是自己真的能不叛變嗎,就現在都已經和多少女人不清不楚的了。
腦海里一直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陸安一直在辦公室待到快下班,才收拾好桌子將文件擺放整齊,然後拿著自己的公文包,出了辦公室。
本來想開縣里的車子去,但是想到和沈柔吃飯,用縣里的車子不妥,於是就讓溫和先回了宿舍,自己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朝著和蘇柔約好的地點駛去。
出租車將陸安馱到蘇柔說的路口後便揚長而去,陸安對於縣城又並不是特別熟悉,找的滿頭大汗,終於在問了第三個路人後才找到蘇柔說的那個那個‘湘菜館’
走到湘菜館門口,陸安掏出電話打給蘇柔,問道:“蘇經理,我到門口了,你到了沒?”
蘇柔此時正開著車子,聽了陸安的問話,就有些歉意的道:“不好意思,剛才有些事情給耽擱了一下,現在正在路上呢,要不你先進去找個包廂喝茶。”
陸安就笑著點頭答應一聲,囑咐蘇柔開車注意點,別太急後便掛了電話,邁著步子推開酒館的玻璃推拉門走了進去,然後問穿旗袍的女服務員有沒有包廂,那女服務員笑容可掬的說有三個包間,又問陸安有多少人,姚陸安就回到道:“就兩個人。”
聽了陸安的話,女服務員燦爛的微笑立馬收了回來,有些不屑的翻了個白眼,撇嘴說道:“先生,兩個人不能坐包間的,您還是在外面選個位置坐吧。”
陸安微微皺眉,有些不悅的說道:“現在又沒人,包間空著也是空著,你這女孩怎麼這麼不知道變通一下。”
女服務員輕哼了一聲,有些不耐煩的道:“我倒是想給你變通,這老板若是怪罪下來扣我工資,我找誰去啊?”
陸安不想和服務員爭論,就擺手道:“你把你們老板喊出來,我找你們老板說。”
“那可不行,我們老板可不隨便見人,再說他現在也不在,你們就兩個人,坐在大廳有什麼不好了,大廳也挺涼快的。”
女服務員見陸安長的還算帥氣,才肯和他這麼多廢話,平時若是遇到一個丑男,女服務員保管一個不屑的顏色,然後立馬轉身走人,不再理會。
如今龍泉縣餐飲業的服務員素質確實有待提高,這種現象不是個別,陸安在龍泉縣已經遇到過幾次這種情況了。
陸安心里頓時有些氣憤,剛要斥責女服務員一番,大廳的玻璃門再次被推開,蘇柔一臉笑意、身姿卓越的朝著陸安走了過去。
“怎麼不進去呀?”蘇柔走到陸安身邊,輕聲細語的問道。
陸安苦笑的說道:“兩人不讓坐包間……”
蘇柔抿嘴笑了笑,朝著陸安望了一眼,見陸安臉上有些尷尬,蘇柔就拿出皮包,掏出一張百元大鈔朝著女服務員遞了過去,豪放的道:“現在可以了吧?”
女服務員尷尬的笑了笑,想伸手去拿,又有些不好意思,蘇柔就一把將錢塞到她手里,然後說道:“帶我們去包間吧,找間環境好點的,要有空調。”
女服務員接過錢後,暗自竊喜一下,於是趕緊點頭,在前面領路,到了小包間,將空調打開,女服務員熱情的給兩人倒水,然後拿出菜單遞給蘇柔,蘇柔就順手轉遞給了陸安,笑眯眯的道:“今天我請,想吃什麼隨便點。”
陸安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笑眯眯的接過菜單,然後對蘇柔道:“那我可不客氣了,別心疼錢喲。”
蘇柔撇嘴笑了笑,“這麼個小飯店,撐死你能吃多少?”
陸安無語的閉口,心想,這承包政府招待所的油水不小吧,蘇柔整個一富婆形象。
點了菜,女服務員退了出去,陸安見房門被關上,就開口道:“蘇經理,你剛才就不該給她錢,這完全是助長歪風邪氣嗎。”
蘇柔就笑著撇嘴道:“難道你一個堂堂縣長大人,還和那小姑娘理論一番,人家不知道你的身份,會聽你的大道理嗎?”
陸安苦笑的點了點頭,說道:“這到也是,不過政府以後得加強這一塊的管理了,這段時間就開始整頓一下這種歪風邪氣。”
“你別和我說這些啊,今天咱們是來吃飯的,不是來討論什麼歪風邪氣,不是嗎?”蘇柔斜歪著腦袋,俏皮的望著陸安,笑眯眯的道。
“哈哈,好,那咱們就不談這個。”
陸安笑了笑,這會兒才開始打量蘇柔,蘇柔今天打扮的很是漂亮,一身淡雅的休閒裝扮,上身是一件修身的米白色雪紡襯衣,布料絲滑,和她白皙的肌膚映襯在一起到顯得極其和諧。
胸前鼓鼓的隆起一大片,在雪紡布料的包裹下,里面的粉紅罩罩若隱若現,下身是一條洗水磨白的緊身牛仔裙,裙擺齊膝蓋以上四五厘米左右,看上去既不會太露,也不會太過保守,恰到好處,而裙子下面那筆直修長的美腿更是奪人眼球,既白皙又漂亮,讓人忍不住想要把玩一番的衝動。
陸安將蘇柔全身打量一番後,就笑著點頭道:“今天這身打扮真不錯,看上去像個溫良賢德的好媳婦,既不會太保守也不會太性感,恰到好處,以後就這麼穿。可別在向以前那般穿的那麼性感,會讓男人遐想的。”
聽了陸安的話,蘇柔羞紅了臉,輕笑了兩聲,解釋的說道:“以前工作的需要,所以就穿的稍微露了一些,既然陸縣長不喜歡,我以後轉變風格就是了。”
陸安瞪了蘇柔一眼,沒好氣的道:“什麼叫做工作的需要,你可是政府招待客人的,不是……”說道這里,陸安欲言又止,瞧了蘇柔一眼,見她臉上有些黯然就趕緊說道:“蘇經理,你別誤解,我可沒有侮辱你的意思,可別瞎想啊。”
蘇柔眼眶紅了紅,又擠出笑容道:“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我沒有誤解你的意思,就是感覺有些委屈,一個女人每天要應對形形色色的男人,真的很累,即便別人罵你,你也得強顏歡笑的去接受,這樣活是不是顯得很賤?”
蘇柔有些憂傷的望著陸安,問道。
陸安皺著眉頭悶悶的抽著煙,片刻後,輕聲說道:“你確實不容易,不過以後會慢慢好起來的,離了婚就可以重新開始了,以後找個愛你的男人,這樣你就不會覺得艱辛了。”
對於陸安的話,蘇柔嗤之以鼻,“你這安慰人的話太虛了,好男人是那麼容易找的,再說,現在的男人,找女人大多都是帶著目的性的,要麼為了女人的錢,要麼為了女人的色,真正有幾個男人願意取一個離過婚的女人而不帶一點目的的!”
陸安哭笑不得的搖頭道:“蘇經理,你這話說的太極端了,好男人確實不多,但是也不少啊,像你這種觀念可真是要不得,否則以後真的很難找到稱心如意的,總是會懷疑別人是有目的性的接近你,雙方都會很累的。”
“一個被男人傷害了的女人,想要從新拾起對婚姻的信任,談何容易?”
蘇柔幽幽嘆了口氣,就從皮包中拿出一盒女士煙來,動作優柔的抽出一根夾在纖細白皙的食指和中指之間,然後紅唇輕啟的含在嘴巴里,輕聲對陸安道:“陸縣長,借個火。”
陸安饒有興致的盯著蘇柔打量一番,直把蘇柔盯的露出嗔怪的神色來後,陸安才笑著掏出火機,幫她點上煙,然後疑惑的問道:“以前怎麼沒見你抽過煙,最近才開始抽嗎?”
蘇柔嬌艷欲滴的紅唇中輕輕吹出一股淡淡的煙霧,聽了陸安的問話,她輕輕點頭,出聲說道:“是啊,最近幾天才學會,心情煩悶的時候來上一根,效果還不錯。”
陸安將手里的煙蒂塞進煙灰缸,然後嘆氣的對蘇柔說道:“你這是何必呢,墮落自己能讓自己舒服一些?女人抽煙很容易變老的,沒上癮之前斷掉吧。”
蘇柔撇了撇嘴,嗔怪的望著陸安,故作不悅的道:“你管的可真夠寬的,我又不是你老婆,你管我做甚?”
陸安正端著杯子喝茶,聽蘇柔這麼說,動作一滯,看了蘇柔一眼,悻悻的道:“非得老婆才能管?我這是朋友的關心,只是好心提醒你一句,願不願意聽那可不是我能左右的。”
蘇柔瞧見陸安翻著白眼,頓時就覺得好笑,於是一臉狡黠的翹著雪白的美腿,再陸安面前晃啊晃的,輕柔的聲音也再同時傳人陸安耳朵:“陸縣長,我聽你的,以後不抽就是了,你幫了我的大忙,幫我續約下政府招待所的承包權,我還沒好好感謝你呢,怎麼能不聽你的話。”
陸安抿著茶水,笑著說道:“你可別誤會,我沒有幫你什麼,只是幫你出了個餿主意而已,其他都是你自己的功勞。”
“別謙虛了,雖然我不懂官場,但是人情世故還是懂的,如果沒有你做後盾,李高陽縣長會受我的要挾,恐怕早就把我給收拾了。”
蘇柔一臉笑意的望著陸安,然後精致的臉蛋朝著陸安湊了過去,在他耳畔吃吃的問道:“陸縣長,你說,你為什麼這麼幫我,是不是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