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再次清醒之時,眼還未睜,就聽見頭頂上幽幽傳來陣陣如泣如訴女人哭聲,又有點點水珠,顆顆滴落我胸膛之上。
同時又感腰間沉沉,有一軟嫩豐韻之物坐在上面。
龍根硬硬,融入個緊窄滑膩之地,弄的我渾身酥麻癢熱四感齊齊撓心,著實舒爽不已!
我早飽經風月之事,那會不曉得此中三味,登時淫心大起,只想伸手好好肆意把玩這個巫山神女一番。
但普一動,就頓感雙臂已被一物勒死,絲毫動彈不得,這時方才忽然憶起自己正身處險地之中。
慌忙睜眼一看,見四肢已被幾條白綢緞子死死固定在床邊四角。
而媽媽正以手撐床,含淚俯身看我。
我瞧她兩點星眸似閉非閉,兩抹朱唇似張非張,兩行貝齒似咬非咬,喉間輕泣,卻不時蕩出一聲動情春吟:娥眉鎖愁,卻輕擺柳腰緩緩套動不停,著實是矛盾之極。
這時,坐在牆角處深紅色真皮沙發上面的皇帝一見我醒來,慢慢將手中斟滿紅酒的高腳杯輕放於手邊茶幾之上,對懷中坐著的姑姑附耳輕語幾句。
姑姑便忙上前將剛才為我擦臉那方絲巾,塞入我的口中。
同時盤腿坐於媽媽身後,將纖纖玉手緊貼媽媽裸背之上,一雙鳳眼頻頻望我。
睫毛撲閃,悲悲切切,落下淚來,回頭對皇帝軟語求道:“陛下,您能不能……”
皇帝一聽,立刻便大聲罵道:“不能!小賤人!還不給朕快快動手!”
這一聲罵,喜的皇帝身旁小心候著的趙雷是眉開眼笑,連忙衝著床邊“呸”吐一口濃痰,幾步衝到皇帝身邊,低頭媚笑道:“陛下,方才我要為您槍斃了這個罪人,林夫人就說不讓。現在,是不是……”說著,便用右手比了個下切的動作。
姑姑聽他如此說話,冷哼一聲,滿面鄙夷,挪揄道:“我就奇怪了,這里何時輪的到一條專愛咬主人的瘋狗說話!”
此話正正刺痛趙雷心底死穴,只把趙雷怒的捋起袖子,就要上前同姑姑拼命!皇帝瞧勢頭不對,板臉瞪他,喝道:“想干什麼!”
趙雷馬上笑著訕訕退後幾步,賠笑道:“是為臣魯莽了,是為臣魯莽了!”
但這邊趙雷乖乖息事寧人,姑姑卻依然不肯饒他,仰頭高聲大笑一陣,道:“怎麼?你是怕了怎的,狗東西……”
趙雷臉孔霎時變的通紅,用手遙指姑姑,張嘴就是一大通汙言穢語,罵的甚是難聽。
姑姑也不甘示弱,竟撿些難聽的,挑刺的話反諷回去,同趙雷一來一往,打起嘴仗來。
眼見這里成了個潑婦罵街的蔬菜市場,皇帝氣的大喝一聲:“通通都給朕住嘴!”
將左掌朝下狠狠一按!
只聽“啪”的一聲,沙發上登時陷出一個完整五指掌印出來!
只把趙雷嚇得是雙腿打顫,膝蓋一軟,跪倒在地,連連求饒。
姑姑也被嚇的嬌顏煞白,不再言語。
皇帝朝兩人臉上又冷眼瞧上一陣,探手取杯,淺啐一口紅酒,沉聲對姑姑說道:“在朕品完這杯紅酒之前,朕要你把你該做之事做完做好。”
姑姑聽罷此言,頓恍然失神,許久後長長一嘆,幽幽對我訴道:“林兒,對不起……姐姐,對不起……”一滴紅顏淚,就此黯然滴落媽媽發間。
我聽她話語中滿是決絕之意,忙死命搖晃身子,面色惶恐,口中嗚嗚噥噥怪叫個不停。
旁人聽來,當然完全不知我究竟說些什麼。
其實,我是在大聲罵道:“死皇帝,等會兒我一定讓你血債血償!”
皇帝當即哈哈大笑起來,輕晃手中酒杯,使其中紅色液體泛起層層波瀾,道:“掙扎吧,哀叫吧,好好享受享受你最後的快樂時光,然後墜入那最深沉的地獄血海之中吧。”
趙雷見皇帝大笑,忙討好賠笑道:“陛下說的真是對極,敢於冒犯陛下威嚴的人就是該死!”
一雙肉掌,拍的是“啪啪”作響。
皇帝樂的頷首頻點,大聲夸他兩句,趙雷連道不敢不敢,可那一雙大眼,早已經笑眯成了兩輪彎月。
那邊趙雷溜須拍馬正鬧得歡快,這邊姑姑粉臉含煞也毫不含糊。
我只感覺體內真氣,在姑姑的遙控之下,泉涌一般流入媽媽體內,直衝入她腦海之中,和當日我異能大成之時的情景幾乎分毫不差!
而媽媽也登時瞪大眼直直瞧我,檀口微張,似有千言萬語要說。
但瞬即就又雙頰羞紅,眼眸迷亂,哼哼唧唧,春叫起來!
此時,我的內力已被媽媽榨個干緊,腰間重重往上一挺,悶聲低吟一聲,將白濁濃液盡數施灑在媽媽桃源深處!
只將媽媽胸前峰巒晃的上下顫動不停,滴滴香汗,就此散落於我胸前,隨我同時皺眉高聲悲泣起來!
一場盤腸大戰過後,將我累的渾身大汗淋漓,四肢酥軟,遍體無力。
而此時姑姑上衫也被汗水打透,濕濕緊貼其身,掌抵媽媽身子,一雙胳臂不斷打顫,像掛上了千斤重擔一般,危若累卵,幾欲折斷,閉眼大喊道:“陛下!”
皇帝頓時就將手中酒杯砸落地上,雙眉一挑,狂笑一聲,幾步便衝到姑姑身旁!
隨大喝一聲,肩膀上面隱隱現出了一個乳白色怪物出來。
我見此怪物身子由幾團肥厚肉團層層疊成,狀似蠶蛹,前額有角,尾後有刺,使人一眼看去頓生厭惡。
事情也就奇了,這怪物一朝顯現,媽媽的身上也頓時浮現出來了一個小小有翅昆蟲出來!
外型與我當日捏死那支異蟲一模一樣。
那小蟲一見此怪物,便如兒見母,薄翅輕振,翩翩飛落怪物身前,繞它疾飛數圈,樣子甚是歡喜!
可這怪物卻無動於衷,尋了小蟲飛慢片刻之時,略一蠕動,觸角下面就猛現一圓圓尖牙大口,將小蟲一口吞下!
皇帝眼神溫柔,滿含膩寵之意,對怪物道了聲:“去!”
那惡心東西便迅疾撲到了媽媽身上,“咕咕”怪叫一聲,將兩根彎彎觸角前端霎時變化成兩根尖刺,直直探入入媽媽雙耳之中。
只聽媽媽大叫一聲,白玉般剔透嬌軀里面,竟隱隱透出一股耀眼紅光出來!
瞬即上身一軟,柔柔癱倒在我胸前。
而皇帝卻大笑起來,令趙雷掏了一紅一綠兩個儀器出來,道:“已經沒有價值的東西,可以舍棄了。”
趙雷甜甜獻道了聲“是。”
立刻便用力按下那個紅色儀器上面按鈕,又將綠色那個又朝姑姑面前炫耀一晃,才謹慎收了起來。
我則趕忙將雙眼一閉,咬破嘴唇,使一道鮮血從我嘴角流出。
同時暗中耳朵直豎,時刻留意身邊情形。
見我已“死”,一柔弱女聲頓大哭不止,泣道:“我就說過……我就說過……”而一威嚴男聲則幽幽嘆道:“火系王級異能,你終於是朕的掌中之物了!”
可是瞬間他又長“咦”一聲,隨即便大聲叫道:“火呢!火在那里!?”
接著就是一大通凌亂摔打聲音從房中四處傳來,又有一男一女慌亂倒抽氣聲,頻頻夾雜其中。
聽到此處,我只覺心中平靜非常,手輕輕一抬,四股明火,瞬間就將身上白綢皆燒成黑灰。
同時見胸口上面的人造皮膚一把撕下,開口冷冷笑道:“你要找的是這個東西嗎,我的暴君陛下……”
皇帝見我這個“死人”突然坐起說話,又見到人造皮膚上面的那個小小死蟲,又驚又怒,臉色黑臭難看,急開口問我道:“你是這麼知道這個詞語的!還有……你除了這些究竟還知道些什麼!”
姑姑也被我嚇了一條,手捂檀口,失聲叫道:“林兒……你……我……”反倒是趙雷一臉平靜接受了此番逆轉,將臉上討好之色一掃而空,換成一雙冷眼,含怒盯著皇帝陛下背後,悄悄退到窗邊站好。
這時,媽媽也已經從床上幽幽醒來,略一搖頭,用指在太陽穴揉了數下,絲毫不顧自己依然是春光外露樣子,開口便對我問道:“你到底是誰?”
我笑而不答,輕斥了聲“火來!”右掌上面登時就竄出一條一丈來高的火柱一閃即逝。
媽媽見後頓時花顏失色,急拽身下床單裹住自己赤裸身子,退到床腳大聲叱道:“你惡魔怎麼會用火的!不可能!絕不可能!我不相信……我不信!”
說著便用雙手緊緊捂住耳朵,大聲叫喊起來。
我眼神瞬間黯然下來,伸出手來,想要輕撫她的長發。
媽媽嚇得杏眼圓瞪,疾速逃離於我,一時不慎,竟然頭朝下重重載落地上,眉角處磕了道長長血痕出來。
我見後,忙下床扶她,她卻對我淒然一笑,不停搖頭,緩緩向姑姑那里退去。
可是未到半途,媽媽忽然又不知憶其何事,頓時停下腳步,指著姑姑抽泣道:“你在騙我……”說罷,又回頭指向我道:“你也在騙我……”就此“哈哈哈”大聲尖笑起來。
我和姑姑同時伸出雙手上前疾衝幾步,但是都又悄然退回到了原點。
漸漸的,媽媽的嗓音已經開始變得嘶啞,她依然繼續不停笑著,滿眼含淚,失魂般在房間中踉蹌游走。
此刻我是多想將心中道歉的話語,在她的耳邊說上一千遍一萬遍,甚至是用死來證明我的心中愧疚。
但是還有一些事情,讓我只能將這心情再繼續壓抑一陣子,好在,只有一陣了。
強忍心中痛楚,我對皇帝說道:“剛才你說過,賭局不到底牌揭曉的那一刻,就沒有人能夠妄言勝負。如今,我將你的原話原封不動的還給你,你的籌碼已經輸完,該是時候讓你看看我的底牌了……”
皇帝從剛才開始,就一直試圖將肩膀上面的怪物收回體內,聽到此話,眼神頓顯慌亂,可嘴上威嚴如舊,道:“既然你已經知道了一些東西,就該知曉憑你這點力量,如何是朕暴君的對手!”
我攤手聳肩,反問他道:“不試試,怎會知道?現在,我就讓你看看我手中的第一張底牌……”便笑著用手打個響指,生出一縷火星出來,盤旋著飄入天花板中。
頓時,便聽警鈴“叮叮”大響,有道道水柱,從自動噴水滅火系統中不斷噴灑下來!
這液體呈淺褐色,味道刺鼻難聞。皇帝湊鼻一嗅,立刻就大聲罵道:“你竟敢用汽油來對付朕!”
我哈哈笑道:“不錯,我這里不敢有一處明火,為的就是現在!”
皇帝沉聲道:“你以為朕就沒有其它辦法對付你了嗎?”隨大喝一聲,將身上的汽油瞬間蒸發干淨!
我不慌不忙,朝他晃了晃我右手食指,道:“異能的基本是控制金木水火土五種元素成為自身的一部分,而是單純將它們當中一件工具使用。你現在雖然靠偷來的水系異能將汽油瞬間變成氣態,但是,你永遠不能將它們融入你的體內。這,便是我手中的第二張底牌了……”說完我就將手一揮,整間大屋,頓瞬變火海!
姑姑和媽媽當時安然無事,沒被此大火傷到一星半點兒皮毛,單單只將身上衣裳著了。
但房間中那些虎皮古畫就沒有如此運氣,水火自古便是無情,不分貴賤,不論價值,同房中其它家什一並燒了。
此時,皇帝整個人已被重重烈焰層層包圍其中,只有那趙雷見勢不妙,撞開窗戶倉皇逃到陽台那里,不敢離開,也不敢回來,只遠遠一邊驚恐看我,小聲罵我幾句。
一邊朝皇帝那里吼上幾句豪言壯志,肝腦塗地之言。
皇帝則將身子化成水狀,躲這大火,可他背上的怪物卻是不行,被這烈焰一烤,立刻便瘋狂蠕動,“咕咕”直叫!
將皇帝嚇得六神無主,遠遠操控紅酒等物,想要幫其滅火。
我冷眼瞧他慌亂模樣,反手只虛空一握,屋中所有液體霎時就全部變為蒸汽消然無蹤。
就連皇帝本體,也隱隱瘦下一些。
我樂的的哈哈大笑,抬頭倨傲說道:“在這火焰的世界里面,我才是帝王!如今這里藏著的奢華之物,也隨著你一同化成飛灰,算是我送你去地獄的路費吧!”
這時,從趙雷撞開的大洞那里,凜冽寒風裹著些許雨點,吹入房間之中。
同時,黑雲中一道耀眼銀蛇電,也從天邊最遙遠出蜿蜒而來,“噼啪”一聲落在庭院中間,將一個中世紀的男人體石雕劈成碎片。
這耀眼白光,一時間連房間中的滔天火光也壓制住了。
皇帝眼中頓顯狂熱,握緊拳頭就向我直直衝來。
我不閃不避,身形一晃,拖出幾道殘影出來。
在皇帝還未能邁出第五步時,就已經用一記手刀,“啪”一聲狠狠擊打在他的脖頸血管之上!
皇帝當即便應聲而倒,額頭重重撞在一矮桌桌腳後,又將上面的瓷瓶碰落到了自己頭上,弄得滿頭皆是白灰,樣子好不狼狽。
可是兩處撞擊之處,連一絲紅痕也是尋找不到。
他隨手將身上粉塵撣去,平靜問道:“槍擊術……是吧?”
我道:“是。”同時指揮一部分火焰,死死擋住我身後的那個大洞。
皇帝聽背上怪物叫聲漸小,臉色肅然,又開口問道:“那麼,那一天劫獄的人就是你了吧?”
我道:“正是我。只可惜了那些日本同伴,最後我連一個也沒能救出來。”
皇帝此時已經從地上站起,平視於我道:“你既然已經見到了林龍老兒,想必有些歷史,你已經知道了吧。朕即為暴君,已融水土為一身,你可知無形相生相克,弱水克火,你已經是立於危境。”
我道:“雖水火相克,但我已借勢而為,只要你不踏出此間屋子,我必不敗。”
皇帝復問道:“那麼土呢?強土生萬物,含大力,你如何敵?”
我答道:“大力不能敵,但大力可避。以巧搏大,以快勝強。而其你沒有見到庭院中那些石板嗎?今日的你,就是那大地女神蓋亞的兒子安泰俄斯,注定會被我扼死於半空之中!”
皇帝哈哈笑道:“不錯,你說的很不錯……但是,有現實和預想往往是會有一些差別的……”
皇帝此言一出,我就知不妙,急忙退守到窗前站好。
皇帝卻哈哈大笑,反方向衝回屋內,手一抬,媽媽額頭上面的血跡頓變成長長血鏈,被他一把握住,用力將她拽到身邊,並用胳臂緊緊鎖住其咽喉,對我高聲叫道:“不想讓你媽媽死,就快快給朕讓開!”
我聽後不避不讓,依然站在原地,冷冷反問於他,道:“要是不呢?”
皇帝一聽,先是看了看姑姑,然後笑著將右手手掌貼於媽媽額頭傷口之上,道:“你看看,不是朕狠心,而是你的兒子太冷血了。”
媽媽清淚雙垂,閉目受死道:“我沒有兒子,我的兒子早就死在我的記憶里面了。”
皇帝“咦”了一聲,幽幽又問道:“那你的妹妹呢?你難道就不好奇,有關於林家和異能,有關於謊言和背叛的話題嗎?”
媽媽緩緩搖了搖頭,悲切切看向姑姑,柔柔訴道:“我只想好好和鈴兒月兒好好活下去,林家是一個太過於沉重的話題,我一弱女子實在承受不起,不願聽,亦不想聽,我只想過些平靜的生活……為什麼連這小小的願望,也不肯放過我!”
姑姑沉沉嘆口氣道:“姐姐,你可以輕易忘了過去,我不能。你可以放下過去好好活著,我羨慕你。但是我決定為重振林家付出一切,你也不要怪我。陛下,我求你放過我的姐姐吧,這場角逐,只是你我同林兒三個人的事情,不要在繼續錯下去了。”
我已靜默一晌,此時,也同時開口說道:“殺了她你今天也會死,不殺她你今天或許可以活著。”
皇帝笑著搖了搖頭,眼瞪姑姑,對我說道:“你以為你的話朕會信嗎?現在你的心已經有所動搖。好,很好。既然今天朕活不成,那麼你也不會好過!趙雷!將那儀器給朕丟過來!”
趙雷忙在屋外大聲應了一聲,遠遠將那綠色儀器遠遠丟到皇帝手中,但是依然是不敢進來。
皇帝見他怕死樣子,面上有些氣惱,但還是強忍不快,道:“朕承認,你幾乎已經將朕逼到了絕境。可是,一道問題變成很多問題,朕倒要看看你怎麼解決。”
說著,便將儀器丟在我的右手掌心之中,將媽媽鮮血凝成一把血刃,拋向姑姑。
姑姑自從見了那綠色儀器之後,就盯著我的右手直瞧,開口問道:“陛下,您為何要將此物給他……”
皇帝笑著回答於她道:“怎麼,這把血匕只要刺入他的胸口,你不就能夠將那東西奪過了嗎?”
接著,他又轉頭對我說道:“你一定知曉,這個東西只要輕輕一按,就再也不會有東西能夠威脅你的性命了。來吧,讓我看看這場家族對決,究竟誰才是勝者?”
媽媽驚的當即就死命掙扎起來,大聲叫喊道:“妹妹!林兒……”
但媽媽還沒能叫上兩聲,馬上就被皇帝捂住嘴巴,再也喊不出聲來。
皇帝用指抵著嘴唇,做個噤聲動作,對她說道:“多麼美得一刻啊,你為什麼要大喊大叫呢?乖乖的,十秒鍾後,不是他們中間有一個人死,就要換成是你死了……十,九,……”
我知道,皇帝是在玩真的。
當然,我是能衝上去來殺了他,但是姑姑會不會在我背後捅上一刀呢?
更何況,媽媽還在皇帝手里。
陛下,您還真是難對付啊。
不過,這道題以前的我可能會無法做出回答。但是此時的我,已經知道了懂得了一樣很重要的東西……
這件東西,名叫信賴……
對姑姑微微一笑,我隨手就將手中儀器丟在她的手中,同時雙腳一蹬,將自己背後徹底暴露在姑姑眼前,猛向皇帝衝去。
皇帝怎會料到我會做出如此動作,只將媽媽一把甩到我的懷中,借此機會,疾速向門外衝去!
我當時若能狠心一把將媽媽擊飛,是可以將皇帝攔截下來的,不過現在,一切都已經晚了。
皇帝來到門外以後,只見他肩扛那怪物精神霎時頓復,高聲怪叫一聲,開始它觸角頻頻輕點皇帝發間,已是無恙。
可是皇帝卻變換肉身後精神萎靡,呼吸急促,臉色煞白,身子顫顫,幾欲摔倒。
趙雷見後,忙上前扶他身子,喊道:“陛下!陛下!”
皇帝緩慢揮動了一下右手,怒視於我,大聲嘶吼道:“你快用槍為朕殺了這忤逆之臣!”
趙雷立刻應聲道:“是!陛下……”眼中殺機頓現,持槍就對著皇帝後背怒射數槍!
皇帝滿臉都是不可置信神色,滿身鮮紅,用手指他,驚恐問道:“為什麼?”
趙雷謹慎確定皇帝肩上怪物,已經特制子彈轟成肉泥,才笑著答道:“陛下難道您忘了,我既然可以背叛別人,當然也可以背叛您啊。”
皇帝聽後,頓時哈哈大笑起來,道:“不錯!不錯!這一次你背叛的籌碼是什麼?”
趙雷瞬間將臉一板,嚴肅答道:“靈魂的尊嚴和朧托付給我的性命。”
這個回答,讓皇帝徹底沉默了。
此時,天空中的雨水已經將皇帝的身子全部淋濕,可是這個強大的男人,卻再也回不到他的世界中去了。
他雙目緊閉,似乎不敢去看這個失去一切的自己。
我從容邁步來到皇帝身邊,我俯身半跪在他的身邊,湊耳上前,將能那一根壓垮他所有希望的稻草,輕輕丟在了他身上:“您知道嗎?這些火焰,其實根本就燒不死人?”
皇帝霎時間睜大了萎靡的雙眼,從地上登時蹦起,雙手死死抓住我的衣領,喊道:“你說什麼!你說什麼!!”
我冷嘲一聲,鄙夷看他說道:“要不然您以為我若真成為火系異能之王,會隱忍到此時才您下手殺你嗎?只是因為我這火雖可以焚金融鐵,但是對於諸般活物卻是無可奈何。換言之,就是一個中看不中用的幻覺而已,我最最尊敬的陛下。”
皇帝依然不肯信我,拼命搖晃我的衣領,嘶喊道:“那麼暴君剛才為什麼會如此反應!你回答朕啊!你回答我啊!”
我長長噓了口氣,答道:“我只是在汽油中間稍微添加了一些驅蟲劑罷了,答案就是這麼簡單,我的陛下。您的暴君,不正是一個寄生蟲嗎。現在您僥幸憑借身上最後的一點異能活了下來。但是此刻的您,只是一個普通老翁而已了。”
聽我說完此番話語,皇帝仰天帶長笑,許多水跡,隨他眼角傾盆一般涌出。
我分不清那是雨水還是淚痕,但是此刻這些還重要嗎?我最後說道:“陛下,這場賭局已經結束了,該由您親手畫上一個句點了。”
皇帝燦然笑問道:“你要殺了朕嗎?”
我搖了搖頭,道:“您會有一個體面的死法,而且,並不是現在。”
皇帝哈哈笑了一聲,眼睛遙望天邊層雲,伸手感受著雨水溫度,道:“隨你吧。朕輸了,朕這一生時光猶如一場大夢,半生隱忍,半生尊貴,沒想最後還是敗給了終生的對手。朕累了,來吧,取走你們想要的東西吧。”
就此,在我面前安詳的閉上了雙眼,幽幽唱到:“人間五十年,與天相比,不過渺小一物。看世事,夢幻似水。任人生一度,入滅隨即當前。此即為菩提之種,懊惱之情,滿懷於心胸。放眼天下,海天之內,豈有長生不滅者!”
此時,這天空中,這庭院里,這陽台上,這人心內,只留下了這首感嘆人生的音符。
沒有人動手打破這種寂靜這種灑脫,只有火焰中那些古玩珍寶消亡前“劈啪劈啪”的臨終嘆息,成了最好的離別挽歌。
這個時刻,是單獨屬於這個老人的,此時,過去的已經過去,現在的也即將變為回憶,將來的生死也在那注定的未來等著每人。
我的許久的願望已經實現,所以我放下了。
趙雷現在的使命也已經達成,他也不言不語了。
姑姑多年的堅持用了另外一種方法即將實現了,她也得到了。
所有人的夢想都已結束,但是一些甜蜜的東西也再悄然中蕩然無存,永久的逝去了。
“來吧……”這便是皇帝“生前”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趙雷上前沉默著將皇帝的頸椎和前額拍碎,以後的他,就是一個全身癱瘓,並且沒有知覺的老人了。
我殺了暴君,但是留下了皇帝的性命。
我贏了這場賭局,但是重振林家,現在才是真正的開始。
以後的我,即將和趙雷聯合,成為成為一個挾天子以令諸侯的人物,並肩迎接這個沒有了皇帝的亂世。
沒有了暴君這個寄生蟲的帝國,看起來,會很有意思呢……
送別了趙雷和“皇帝”,我同姑姑,媽媽一同換好了我早就藏好衣裳,一起站在這棟被大火燒成焦炭的房屋中間。
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知曉該怎麼說話。
姑姑早在皇帝失去意識的時候,就已經安靜下來。
只有媽媽,不停地哭著鬧著,時而訓斥我倆,時而叫喊著妹妹們的名字。
我幾次都想上前安慰於她,但是媽媽一直都只對我說一句話:“我沒有兒子……”這已經是我第十七次聽到這個讓人心碎的回答了,不過雖然我已經很難得到媽媽的諒解,但是姑姑長時間的道歉,終於是有了一些效果。
她小心的伸出手去摸著姑姑哭泣的雙頰,長長哀嘆一聲,猛撲倒在姑姑懷里痛哭起來。
姑姑也用手反抱著她,不停在媽媽耳邊小聲說話。
只有我一個人孤獨的站在遠處,沒有人肯給予我哪怕僅有一點點的安慰。
姑姑哭求了好久,媽媽才點頭和我一起坐著皇帝的那輛馬車回到了我舊日的別墅里面。
路上姑姑就示意我不要再繼續刺激媽媽的神經,並一路不是和媽媽湊耳說些什麼。
來到別墅後也是如此,媽媽全憑著姑姑的幫助才回到了一樓那間屬於她的屋子中間。
兩人在里面哭訴了很久很久,久到時鍾上面的時針分針幾乎重疊在一起,姑姑還是沒有出來。
“鐺鐺鐺”,我看著手中這杯早已經冷透的咖啡,喃喃自語道:“哦,原來已經三點了嗎……”我已經站在黑暗中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動彈一下了,大屋中除了面前屋內的這盞燈光,就再無一點光亮。
而我則覺得這光芒像是會灼傷我似的,反倒是身邊包裹著的冰冷黑暗,能讓我的心徹底安穩下來。
我早已決定在屋外待到該待的時刻,時間,白晝與黑暗,對我都已經失去了意義,剩下的,就只有一顆傷痕累累的心,和一個沒有了靈魂的軀殼。
這時,我只聽見“吱呀”一聲,房門開了一道小縫。姑姑惦著腳尖輕輕的從房間中走了出來,小聲向我問道:“林兒,等了很長時間了吧?”
我急忙用手捂住雙眼,以避免這束光芒會刺傷我屬於黑暗的眼睛,幽幽反問道:“恩……她,還好嗎?”
姑姑緩緩搖了搖頭,道:“她睡了。對不起,我始終沒辦法說服她見你一面……”
我的眼神瞬間黯淡下來,雖然我的瞳孔漸漸開始習慣了屋內照出的光芒,但是其中來自心靈的光亮,如盈盈燭火遭遇狂風,瞬間熄滅了。
姑姑見我渾身的傷悲幾乎能夠滿溢出來,好不容易才止住的眼淚,又從紅腫的大眼中間為我流出兩行。
她是如此小心的抱著我,就像捧著一個易碎的水晶,在我耳邊不停地的哭著哭著。
我卻只是靜靜看她哭,自己一滴淚水也流不出來。
原本今日我大仇得報,應該是一個快樂的日子才對,可是為什麼我比報仇前更要哀傷,這是為什麼……這是為什麼……
就在我黯然神傷,自責不已的時候。
姑姑突然將衣物全部褪下,燈光下,她的雙胸是如此豐滿,她的脖頸是如此修長,她的皮膚是如此晶瑩透徹。
可是這些,對於此刻的我,又有何用。
我道:“姑姑,我現在沒有心情……”
但是姑姑不這麼想,一邊將下身衣裳也慢慢脫下,一邊說出了一個我一生中聽過的最真摯的請求:“愛我……好好的愛我一個晚上……”
我心中壓抑的悲傷,痛苦,自責,內疚,頓時全部炸開,使我內心焦燥的如被烈焰焚燒一般,撲到姑姑身上就和她熱吻起來。
接下來的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直到許久以後我,也沒能想起一鱗半爪。
只依稀記得一對不舍,又深愛著我的眼睛:窗外滴答滴答,雨水敲打窗戶的聲音:幾句我重復數遍,又忘記了的承諾。
當第二天的陽光照射在我身上的時候,姑姑已經在不在我的臂彎之中。
我只覺得身下床單已被淚水浸濕半邊,一種巨大且難抑的留戀,就留在這滴滴淚水里面。
我急忙此處呼喊著姑姑的麼名字,想要見到她的身影,但是最後無力發現的只是一張薄薄的書信,同一件在地上擺放整齊的衣裳而已:
留個我最最親愛的林兒:
對不起,我選擇了離開。
還有恭喜你,實現了我沒能實現的願望。
昨天,我已經將這些年的過錯,統統放在了我身上,姐姐雖然有些半信半疑,但是還是聽了一點進去的。
你以後可要好好對待她,畢竟,姐姐悲傷了太長時間了。
至於我心願已了,你也已經長大了,不再需要我了。
皇帝沒死,而這麼多年恩恩怨怨總要有一個人承擔過錯,這個歷史的罪人,就讓我來當吧。
記得,我曾今,如今,永遠都深愛著你……
最最愛你林解語絕筆。
“不……!!!!!!”
我死死揉捏著手中衣裳,發出了一頭受傷野獸一般的絕望嘶吼。
我開始用力撞開每個房間,四處尋找著姑姑的身影,最後連媽媽都驚動了。
我此時那里還顧得上媽媽的感受,只是死命的搖晃著媽媽的身子,想要從她那里得到姑姑的消息,但是媽媽只是睜大了驚恐的眼睛,害怕的用力的推開了我。
既然不在這里,我就繼續找,瘋狂的找,直到我將別墅整個翻了個遍,衝出房門的那一霎那,我終於見到了她……
白色,耀眼的白色。
紅色,鮮紅的紅色。
天空中積攢已久的雨水,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已經偷偷變成了皚皚白雪,一夜間,就將這肮髒的世界罩上了一層白色。
姑姑也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如出生般的舍棄了一切外物,赤裸裸的躺在地上,手腕上,偷偷割下了一道死神的毒吻。
血已經染白色,白色也已經洗清了鮮血中的過往,我抬頭看著這白雪映照下的金色朝陽,心中知道從此刻開始,我的世界將只留黑白兩色,心中的色彩,也一同永遠的埋葬在了另外一個世界。
因為這個世界上最愛我的人,已經不在了……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