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後,中正機場大廳。
再次回到這個久違的地方,極光真的有點近鄉情怯,若是可以,她寧可不再歸來。
但逃得了一時,又逃得了一世嗎?
淡淡的笑了笑,極光在心中數落著自己的軟弱,其實她根本不必那麼緊張,畢竟再也沒有人知道她是誰,也沒有人可以找著她了……
因為她早已不用“極光”這個名字,也幾乎不再碰觸電腦,就連唐韻與闕雲岫,她也幾乎都斷了聯系。
而這一切,全是她對自己的懲罰,以及對東方亞與風曉舞的歉意。
脫離了電腦界之後,她在極風的研究院一角,擁有了自己的時裝設計工作室,匿名發表作品。
雖然設計的成果極受贊揚,但她從不參加任何正式場合,因此也沒有人知道她究竟是誰。
三年來,雖然哥哥及朋友全說她變得自信、干練,但她卻不這麼認為。
她總覺得自己看起來就是無法像闕雲岫及唐韻一樣成熟,那點小女人的嬌甜怎麼也褪不掉,在一群關心她的人呵護之下,她依然像個被寵壞的孩子……
“艾蜜莉,我去看看接我們的人來了沒,你先在旁邊等著我。”一個金發男人走至極光身旁,親吻了一下她的臉頰,“好了我叫你。”
“好的,我順便趁這個時候去一下洗手間。”極光也回吻了男人的臉頰一下,對著他甜甜一笑,朝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初春的陽光,曬得人渾身暖洋洋的,極光舉起手遮住那有些刺眼的光线,殊不知她那優雅的身姿,早已吸引了許多男人的注意力。
他們一個個著迷的望著她,望著這個渾身上下充滿了迷人、青春,與典雅氣息的女人……
的確,經過了歲月的洗禮,極光已不再是當初那個青澀的少女了。
現在的她臉上化著淡妝,戴著墨鏡,身著一襲自己設計的淡紫色高腰連身小洋裝,將她纖細柔美的身段徹底展現出來。
而腳上那雙同色系的系帶高跟鞋,則讓她本就勻稱的雙腿更顯修長,當紗紡裙擺在她雪白的腿上來回輕晃時,遠處的人仿佛都可以聞到由她身上飄出的淡淡香氛。
就在極光緩步走向洗手間之時,遠處角落里的一個男人,不知為何突然走向了她,但她卻一點也沒有注意到,因為她的心竟在此時急遽地跳動起來!
老天……不會又……
停下腳步,伸手扶著牆面,極光冷汗涔涔。
一定是因為旅途的勞頓,再加上心理的壓力,所以她的月事才又不正常,才又在這個不該來的時候到來……
踉踉蹌蹌地扶著牆想走至洗手間,但她走沒兩步,身子就被人一把抱起!
來人抱起她後,便快步地由機場旁邊專供工作人員出入的門走出,並將她塞入停在一旁的轎車之中,迅速地發動引擎!
“你想干什麼……”由於下腹已痛得讓她幾乎說不出話來,因此極光只能不斷地低聲呻吟著,“你綁我也沒用的……”
車子,急速地駛離了機場,極光雖已痛得幾乎昏厥,仍悄悄地掏出手機,打算求救。
但未等她的手指碰觸到按鍵,手機便被人一把奪走!
“你……”慌亂又痛苦的抬起頭,極光想知道是誰要擄走她,可當她看到駕駛座上的男人時,整個人都傻了,“怎麼……會是……你……”
是的,怎麼會是他——東方亞!
此次台灣之行,她的行蹤幾乎是全程保密,他怎麼會知道得這樣詳細,還擄走了她?
難道……他至今依然恨她?
“你必須為你所做的付出代價。”東方亞直視著前方,冷冷的說著。
極光的心驀然一痛。
果然……都三年了,這麼長的時間還不夠消解他對她的恨意……
腦中亂成一團,下腹的劇痛更讓極光無法細細思考,她只能抱著肚子低聲呻吟著,直到車子在一棟別墅前停了下來,直到東方亞將她抱起。
“放開我……”掙扎著想離開東方亞的懷抱,極光咬住了下唇,不斷地告訴自己要冷靜。
東方亞什麼話也沒有說,只是堅定地抱著她進了大門,上了樓梯,進了房間,然後踢開了浴室的大門!
無助地讓他將自己放入浴缸之中,極光低垂著頭,極力忍受著生理及心理上的雙重折磨……
“吃了它。”短暫的離開之後,東方亞再度走進了浴室,手中拿著一顆白色藥丸,以及一杯清水。
別過臉去,極光怎麼也不肯看他一眼。
望著極光的模樣,東方亞眯起了眼,突然伸手扣住她的下顎,將藥丸塞進她的口中,再灌她喝水!
“不要碰我……”在輕咳了幾聲之後,極光虛弱地倒在浴缸的扶手上。
但話才說完,她突然渾身一涼。
東方亞竟將她的衣裳撕碎,連內衣、底褲也不放過,一並丟至垃圾筒里!
“你……你想干什麼……”顫抖著唇角,極光縮起雙腿,用手緊緊地抱住膝蓋,以遮掩自己胸前的豐盈渾圓。
“有什麼好遮的?”東方亞拿起蓮蓬頭,將溫熱的水往她身上衝,冷冷地說道,“你的第一個男人是我,你全身上下哪一部分我沒看過?”
“你……”明知他說的是事實,但極光還是忍不住感到心痛與傷悲。
他到底要怎麼樣?
她躲了他三年還不夠嗎?
為什麼她才鼓起勇氣再踏入這個國度,他就立刻開始對她的折磨?
而又為什麼……都過了三年,當她再看到他時,內心卻依然這樣的紛亂?
不是說好要忘了他嗎?
她的自信呢?她的獨立呢?她的誓言呢?究竟都跑到哪里去了……
也許是藥效的作用,也許是熱水浴的幫助,極光下腹的痛意減輕了許多,此時她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放開雙手,任水柱衝刷著渾圓雙乳……
她連忙又抱住胸部,身子卻已不爭氣地嫣紅,乳尖也在刹那間挺立。
水柱,突地停息了,東方亞拿起一條大浴巾罩在極光的頭上,當她將浴巾取下時,才發現他已離去,而她的身旁多了一套換洗衣物,以及她以前最常使用的女性衛生用品。
虛弱無力地換上了衣裳,正當極光躊躇著究竟該走出浴室,抑或是留在里面時,突然,浴室的門又開了,東方亞面無表情地走入,一把抱起她,將她丟到臥房的床上。
“你究竟想做什麼?”靠坐著柔軟的枕頭,極光蒼白著臉,望也不望東方亞一眼,“放我走。”
“可以。”東方亞淡淡的說,“只要你將一切誠實地說出來,並且為我做一件事。”
“其實你早就調查清楚了,為什麼還要我說?何況……”對不起“這三個字,我早已說過……”沉默了許久後,極光低聲說道:“你應該明白,就算你不放我走,馬上也會有人找上門來帶我走。”
“不可能。”東方亞依舊淡然,“除非你答應我的條件,否則你休想離開這個地方,你應該知道我有這個能力。”
是的,極光當然知道他有這個能力!
而直到此刻她也才發現,自己的東西早被他檢查過一回,在這個房間內,能讓她與外界聯絡的東西,一件也沒有!
“反正我不會答應的!”別過臉,極光咬住下唇,“你想要如何對我都無所謂!”
“那你就在這里待著。”東方亞面無表情的說,“待到你願意說、願意做為止。”
對峙的氣息彌漫在整個空間中,極光索性閉上眼,望也不望東方亞一眼。
但突然,她卻感覺到下腹有一股溫熱感不斷地盤旋著,而她的疼痛,也愈來愈輕、愈來愈輕……
悄悄地睜開了眼,極光看見東方亞坐在床沿,右掌放在她的腹部上,輕柔而緩慢地按摩著。
他不是恨她的嗎?為什麼幫她減輕疼痛?
而又為什麼,他的眼神那樣復雜,在怒氣之外,仿佛還有些什麼……
隨著時間的推移,先前被強迫吃下的藥丸似乎開始發揮作用,極光帶著紛亂的思緒,緩緩地昏睡過去……
望著眼前終於合上雙眸、呼吸平緩的女子,東方亞這才收回右手,但他依然盯著她,一瞬也不瞬。
這個該死的女人,竟敢什麼話都不說便離開了他!
三年!
整整三年!
她可知這三年來他是如何過的?她可知這三年來他日日夜夜都在找尋她的蹤影?
她可知她那樣毫不眷戀的離開,毫不在意的留下一紙離婚協議書,帶給他怎麼樣的衝擊?!
為什麼她那樣不信任他?為什麼她寧可一個人走,也不願與他坐下來好好的談?
難道……在她的心中,他一點也不值得依靠、不值得信賴,就算他們已經結婚了,他依然只是個讓她寧可將一切藏在心中的陌生人?!
他們的婚姻不是兒戲啊,她為什麼不明白……
三年來的種種浮上心頭,東方亞暗暗發誓,如果這回不能讓她得到應得的教訓,他就不叫東方亞!
只不過,雖然他是那樣咬牙切齒的發誓,但望著那張沉睡中的小巧臉龐,他的眼眸卻不禁放柔了。
該死的,她真的如他所想般長大了,而且變得更加柔美,更加讓他無法放手……
若東方亞真的不放她走,那她就哪兒也去不了!
這是極光兩個月來的心得。
自從被他由機場擄走的那天起,她便被軟禁在這棟別墅中。
東方亞不讓她碰觸任何與電腦或通訊有關的東西,屋外時時有三個人盯視著她,不讓她有脫逃的機會。
“你想說了嗎?”
“沒什麼好說的。”
這是兩個月來,他們天天都要重復一次的對話。
但讓極光不解的是,東方亞竟不再像以往一樣大江南北的跑,反而每天晚上都會回到這棟屋子——做飯!
他雖然碰也不碰她一下,卻每天都冷著臉強迫她吃下他做的飯菜,強迫她每晚必須坐在客廳里,無論做什麼都行,就是不許離開,強迫她……
這天傍晚,東方亞回來的時間比平常早了許多,他打開極光的房門,將一個紙袋丟至她的身旁。
“穿上。”
極光望也不望他一眼,依然低著頭看小說。
“你若不穿,就等著我來為你換上。”
聽了東方亞的話後,極光心中一凜!
她終於抬起頭來,看見他眼底那抹絕不會讓人錯認的冷絕。
“你出去。”極光別過臉,冷冷的說。
“我哪里也不去。”東方亞突然坐到床上,目光灼灼的望著她,“快換。”
“你……”緊抿住唇,半晌後,極光一咬牙,拿過紙袋想以最快速的動作將衣服換上。
但這件衣裳的構造太復雜,再加上她心中又是那樣的慌亂,反而使得她的著裝時間超出了平常。
最讓她受不了的是,這件連衣裙身後的拉鏈竟然那樣低,讓她的手幾乎都夠不著!
正當極光絞盡腦汁想讓自己裸露的時間縮短時,一只精壯的手臂突然環在她胸部下方,而後,一只大手撫上了她的雪臀,緩緩地將拉鏈往上拉。
老天……
極光在心中呻吟,因為她可以感覺到身後的男人簡直是貼著她的身子,而他拉拉鏈的動作又是那樣的緩慢,慢的幾乎讓人感覺不到他在移動!
他的大掌,便這樣貼著她的臀、腰、背緩緩地上移,由於他手掌的熱度是那麼的高,讓她不禁懷疑他在自己的後背點燃了一條火龍……
除此之外,那只環在她胸下的手臂,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竟不斷地往上推擠著她的雙乳,最讓她難受的是,她的乳尖在這種碰觸下,竟不知羞恥的挺立了……
呼吸開始變得濃濁,極光緊緊地咬住下唇,不讓自己的呻吟聲逸出口中。
“跟我走。”就在她以為這場酷刑永遠不會結束時,她終於聽到了東方亞的聲音。
總算松了一口氣,極光慌亂的點頭,突然感覺到乳尖一疼!
“啊……”這突如其來的刺激讓她抑制不住的輕啼了起來,就在她羞得不知如何是好之時,東方亞卻若無其事的轉身走出了房間。
是他嗎?他剛剛碰了她嗎?
望著他挺拔的背影,極光對自己的反應懊惱極了,她怎麼可以這樣的不爭氣,竟只為了他不經意的碰觸便亂了心弦……
根本不知道他要去哪里,極光只能微蹙著眉跟在他身後,隨著他坐上車,又在一家飯店門口停住。
下了車,東方亞一語不發的走在她身旁,直至被侍者帶到一張桌子前。
他只是帶她出來吃飯?不可能吧……
望著東方亞熟練的點好菜,望著他看也不看她一眼的吃著端上來的菜,極光的心里愈來愈狐疑,刀叉連動也沒動一下。
“吃。”許久許久後,東方亞突然開口。
“我不想吃。”別過臉去,極光淡淡的說著。
“你可以不吃,”東方亞無所謂的抬起了眼,右手突然由餐桌下伸向極光的裙中,一把按住她的大腿,向腿根處移去,“你自己決定。”
“你……你……”羞紅了臉,極光想拉開他的大手,卻怎麼也無能為力,因為他的手勁是那樣的大、那樣的強勢!
三分鍾後,極光終於放棄了,她伸出手,拿起刀叉,一小口一小口的將食物塞入口中,然後感覺到自己腿上的大掌離開。
他為什麼要這樣對待她?她連不吃的權利都沒有嗎?
“東方,我可找著你了!”就在極光腦中思緒紛亂地轉動時,一個聲音突然出現在餐桌旁,“還有你的小女朋友。”
“她不是我的小女朋友。”東方亞抬起頭冷冷的說著,但眼眸中卻有抹淡淡的笑意。
“我說是誰呢,原來是你。”大大方方拉開極光旁邊的椅子,男人一屁股坐了下去,“好久不見啊,小姑娘。”
“你好。”望著男人似曾相識的臉孔好一會兒,極光終於認出了他,“風醫生!”
“對了,我一直忘了問你,上回這小子生病時,你是用什麼方式讓他發汗的,居然讓這家伙可以活到現在?”
大刺刺的用手捻起東方亞餐盤里的菜,風速吊兒郎當的問著,“教教我,下回可以告訴其他病人的家屬。”
發覺東方亞的眼眸倏地瞟向自己,極光的臉蛋紅透了,因為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風速居然會問出這個讓人難以啟齒的問題,“我……”
“你總算出現了。”
就在她不知該如何回答風速的問題時,一個更熟悉的聲音出現了!
愣愣地轉過頭去,極光還來不及看清聲音的主人,就聽見啪的一聲,以及伴隨而來、在她臉頰上的微熱感!
而當她認出來人的真正身分時,這個一點也不重的耳光,卻仿佛將她的心當場打碎了!
“疼嗎?這就是我對你不告而別的懲罰!”
風曉舞冷冷的望著極光,“我等了三年就等這個機會,自此以後,我們的恩怨一筆勾消!”
說完這句話後,她轉向東方亞,“東方,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
目光朦朧地望著風曉舞離去、望著東方亞嘴角的笑容,極光死命地咬緊牙關,不讓眼中的淚水滴落。
因為她總算知道東方亞帶她出來的目的了!
他根本就是為了讓風曉舞一解心中對她的恨意!
想不到……他竟恨她至此,又愛風曉舞至此……
再也受不了別人的側目以及自己心中的悲痛,極光站起身子便向外跑去。
“想去哪里?”但東方亞卻一把將她拉回,用雙手圈住她的腰。
“放開我!”極光別開淚眼,恨恨的說著,“一切都結束了,不是嗎?你還想怎麼樣?!”
“還沒結束。”東方亞若有所思的望著極光,“我這邊的還沒結束。”
夠了、夠了!
雖然心中不斷的狂喊著,但極光卻什麼話也沒有說出口,只是像個木偶般靜靜地坐回座位,目光空洞的望向窗外。
事到如今,她誰也不怪,只能怪自己太傻。
因為她早該知道會發生什麼事的,在機場被東方亞逮住的那一刻起,她就該預見這些情況。
而這一切,都是她應得的,只是晚來三年罷了……
“東方,適可而止,萬一逗急了,再跑一次,你醉死在酒缸里也沒用!”
風速嘻皮笑臉的望向東方亞,“對了,你有車是不?待會兒送我一程吧。”
接下來,極光就像個傀儡般任人擺布,奇怪的是,說要搭便車的風速竟然自己跑去開車,而讓她和東方亞坐在後座。
回程的路上,極光依然誰也不看,只是逕自瞪著車窗外發呆。
但車開到半途之時,她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因為肩上多了一些重量,而她的手,也不知何時被人輕輕握住,與一只溫暖的大手十指交纏。
狐疑地側過頭,極光望著將頭靠在她肩上睡去的東方亞,以及他那只握住她的大掌。
“別弄醒他,他已經七天七夜沒有睡覺了。”前座傳來風速低沉的嗓音,“讓他好好睡一睡,要不我怕他會過勞死!”
七天七夜沒有睡?!
望著東方亞眼下的黑暈及疲憊,極光一點也不懷疑這個說法的真實性。
因為他本來就是這樣的人,為了工作,什麼都可以不管……
“老實講,我從來沒有看過他在人前睡得這樣熟,”望著後照鏡中沉睡的東方亞,風速語帶促狹,“我一直以為他是個不必睡覺、只要充電的機器人。長久以來,我也一直在想會有什麼樣的女人能捉住他的心,事實證明,東方是個很正常的男人。”
“我下是他的誰。”身子動也不動的,極光淡淡的反駁,“他正不正常也不關我的事。”
“那你說這話時的音調為什麼如此輕柔,好像怕吵醒他似的?”
“你……”微蹙起眉頭,極光睨了風速一眼,“別胡說八道。”
“你自己知道我是不是在胡說八道。”風速低聲笑了起來,“如果你有本事,就把他摟著你腰部的手撥開,吵醒他,讓他睡不好也醒不來!”
“我不會按任何人的方式做事。”又望了風速一眼,極光還是淡淡的說,“就算你用激將法也沒用!”
“沒錯,我就是在用激將法,但事實證明,你的確舍不得吵醒他。”
風速聳了聳肩,由口袋里掏出一包東西,“對了,這藥你拿好,我差點忘了今天來的主要目就是給他送藥。”
“藥?”極光驀地一愣,皺著眉問:“他怎麼了?”
“他怎麼了?”望著極光眼底掩飾不住的關懷,風速詭異的一笑,“你自己問他去吧,這問題我可不好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