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劇不過是生活中的一個片段,一覺醒來,便成了過去,生活還是得繼續,該面對的始終無法逃避。
道理誰都懂,但不是誰都能想得開,提心吊膽的我閉了一夜的眼睛,可夢鄉的大門就是不肯為我敞開,隨著旭日東升,我放棄了掙扎,生死由命吧。
下樓買了早點,之後帶著迎接命運的覺悟殺進房間分別叫醒三個只會笑話我賴床,卻天天不肯按時起床的丫頭(注:敲門沒用,她們會把腦袋藏進被窩里),讓我意外的是,三個丫頭誰也沒說再讓我睡五分鍾,而是干脆的轟我出門,起床穿衣,洗漱一通之後坐上了飯桌,我不得不將腦袋探出窗外,確認一下今天的太陽是從哪邊升起來的。
吃飯時她們更是絕口不提昨天的事情,仿佛壓根就沒有發生過綁架,楚緣沒在我被窩里哭過鼻子,冬小夜也沒問我要過晚安之吻……
三個丫頭聊天的內容一如往常,都是一些將我排除在外的瑣碎話題,要說唯一的變化,就是楚緣的眼神變得賊兮兮的,時不時的就會偷瞄我或者冬小夜一眼,不過人前的虎姐對我依舊是那麼霸道,呼來喝去的,沒有一丁點的乖巧體貼,以至於楚緣經常露出一副迷茫的表情,我知道她在想什麼——昨晚說晚安,親愛的那個人,真的是小夜姐姐嗎?
她會不會真的是開玩笑啊?
我暗呼僥幸,我知道,這並不足以打消楚緣的懷疑,但至少讓她有了些許動搖,在沒有百分之百確定我和冬小夜有不純潔交往的前提下,她是不可能去找冬小夜對質的——她喜歡冬小夜,但凡有百分之一的可能,她也不願與冬小夜的關系發生絲毫改變,楚緣就是這種性格的人。
因為臭丫頭也看到了那個犯罪嫌疑人的臉,所以要和我一起去市局做拼圖,於是我給舒童打了個電話,讓她幫忙向楚緣的班主任請個病假,舒童不信,問我什麼理由,我脫口而出:昨晚上穿的太少到處亂跑,著涼了……
結果便是,一頓早飯的功夫,這丫頭在桌子底下踢了我不下二十腳。
實際上楚緣確實著涼了,也確實是因為她昨晚穿的太少,在我被窩里出了一身汗,回到房間又吹了一夜的空調……早上起床開始,就有低燒和鼻塞的症狀,本來冬小夜不想讓她去市局,而是留在家里休息的,可一想,留她和東方倆小丫頭在家,更讓人不放心,只得督促她多穿了兩件衣服,跟我們一起走了。
誰也不敢保證,逃掉的兩個綁架犯,會不會再一次出現。
其實我可以先送楚緣回爸媽那,但臭丫頭不肯在上學時間回去,因為不好解釋,怕爸媽問長問短,她不想讓爸媽知道昨天的事情——小丫頭真的長大了,懂得不讓父母擔心了。
提到讓父母擔心或者擔心父母,就不得不扯句題外話——請舒童幫楚緣請假的時候,那妞對我的態度依舊冷淡,甚至可以稱之為惡劣,理由無它,還在為我背著她給了她媽媽錢的事情生氣,若不是因為我冒充有錢男友幫過她,她連我的電話都不想接似的,這態度不禁讓我有了些許憂慮:當她知道奶奶患了絕症時,不會因為今天對我的態度而感到自責吧?
我可不是為了讓她有愧於我才去幫忙的,真若那樣,我不是又一次的弄巧成拙了嗎?
這事有必要和流蘇商量一下,看看是不是應該向舒童解釋一下那幾萬塊錢的用意,將我在巧合中得知的真相告訴她,老實說,這秘密總是藏在心里,太別扭了,明明是善意的隱瞞,卻總像做了錯事一樣,害我每次和舒童說話都心虛異常。
從我家到市局,路程不近,我們七點多一點出門,在車流不算擁堵的情況下,差五分八點才趕到,距離約定的時間只差五分鍾而已。
與電視里經常演到的那種場景不同,現實里的警局大院並沒有那一幕幕嘈雜忙亂的場景,即便是剛剛上班時間,車進車出,也是十分的安靜,聽不見警笛或者是急刹車的聲音,也看不到電影電視劇里經常出現的那種或性格急躁、或不修邊幅的警員,每個穿著警服的人都是那麼的精神奕奕,昂首闊步的,與我們這些白領的感覺倒也差不多。
楚緣和東方都是第一次來警察局,相比冬小夜回家一般的自然隨意,她倆頗顯束手束腳,尤其是與穿著警服的人撒肩而過時,甚至不敢抬頭,好像自己心里藏著什麼見不得人的犯罪歷史,特別是東方,還有意將圓頂帽的帽檐壓的低低的,遮住了自己的眼睛,讓我忍不住發笑感慨,果然是邪不能勝正啊,這小娘皮壞事干的太多,一到這種正氣凜然的地方,立馬不自在。
有鑒於冬小夜邋遢的生活習慣,本來我對他們這些刑警工作的地方是沒有任何期待的,但令人意外的是,這里既沒有繚繞的煙霧,也沒有銬在椅子上的流氓分子和大聲質問他們的警員,辦公室就像外面的樓道一樣安靜、整潔。
時間尚早,可幾乎每張辦公桌後面都坐著人,冬小夜親熱的和抬起頭來的同事們打著招呼,不是叫什麼哥,就是叫什麼姐,貌似這里是個人就比她有資歷,我總算知道她為何人緣好了,就這張嘴巴,甜得發膩,鬧了半天,她就跟我一個人窮橫……
冬小夜同事們的反應,讓我產生了一種極不協調的感覺,按理說我和冬小夜假戲真做的緋聞……當然,現在已經不能稱之為緋聞,而是切切實實的假戲真做了,按理說我們倆的關系已經在這里被傳的沸沸揚揚了,甚至還惹出了王傑嫉妒成恨找上門跟我算賬的荒唐風波,冬小夜的同事們見我倆同時出現在警局,起個哄鬧一鬧也是很正常的,畢竟刑警給人的感覺就比一般的警察要豪放許多,可事實上,別說起哄了,連一個主動和我打招呼的人都沒有。
哥們一米八的身高,一百二十幾斤的體重,如此大的體積你們就沒人看得到?
就算看不到我,也不可能看不到一左一右牽著我手的小丫頭吧?
我是土了點,沒啥吸引人目光的資本,可這倆打扮時尚、漂亮沒邊兒、可愛無極限的超級小美女呢?
你們明明都看呆了,還裝看不見?
可偏就沒人問上一問我們的來歷,盡管我認為所有人都知道我是誰……
人的眼睛是不會說謊的,當與我的視线碰觸到一起的時候,這里的人流露出來的反應,竟然與第一次來警察局的楚緣和東方差不多,不是低頭就是扭頭——他們知道我是誰,卻故意回避我。
不止是對我,對冬小夜亦是如此,我不知道他們在忙什麼,但我知道,再忙,也不可能忙到除了和冬小夜匆匆打聲招呼,就連說句閒話的功夫都沒有的地步,這種反應讓我想到了每天早上墨菲經過綜合組時,偉哥他們的反應,也是這麼假裝勤奮,演技卻比這些警察高明了至少十倍。
簡而言之——辦公室里的干淨是正常的,但安靜是不正常的。
這一點,冬小夜比我更清楚,但她卻努力裝作自然,對她同事們那種犯了罪的可疑反應視若無睹。
警察居然怕我們,可笑嗎?
不可笑!
我的心情開始沉重了,對於心里藏著n多想法的我來說,他們的反應不是一個好的信號,這證明事實正在與我最壞的猜測漸漸地接軌……
冬小夜肯定也明白,但不到最後一秒,她都不願承認罷了——她的同事們為何反常的答案,就在林志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