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們的記憶力讓負責做拼圖的小同志很崩潰,不時活動著操作鼠標的手,以這樣的小動作來暗示我她的不滿,哥們也很迷茫,為什麼會這樣呢?
因為綁匪戴了頭盔,我只能看到眉毛、眼睛和鼻子的上半部分,就這兩個半部位,能有多難拼啊?
來的路上我還不斷的在腦海里回憶,覺得記憶超清晰,可坐在電腦前邊,我就愣是拼不出來,咋拼咋不是我印象中的樣子,最後還是楚緣隨口插一句,眉毛上揚一點,濃一點,眼角向下垂一點,鼻梁骨稍微再寬一點,再看,我拍腿驚嘆:“就是他!”惹的人家小同志對我很鄙視,不知從哪摸出兩塊糖塞給了楚緣,卻連杯茶水都不請我喝,遞給了我旁邊的東方憐人,白白浪費了哥們許多的口水……
當冬小夜看到那副成形的電腦拼圖時,她的表情更嚴肅了——那張臉,她也見過,而且還有印象。
這妞眼神如電,凌厲的瞪向我,“楚南,你早就知道了,是故意不告訴我的,是不是?”
我裝出一臉茫然,“知道什麼?”
冬小夜有些猶豫,環顧了屋里的幾人,還是說了出來,“那兩個人是受了誰的指使……你早就知道了!”
我就怕虎姐想多了,才一直不承認對這張臉有印象,心里存有一絲僥幸,希望虎姐也對這個嘍囉的臉沒什麼印象,可事與願違,她記得。
也難怪,其實從當時另一個綁匪被她槍頂在腦袋上之後還果斷選擇反抗的行為中,就已經給了她太多的提示,虎姐是刑警,她沒有理由忽視掉這些細節的,而她最擅長的,就是推理。
現在虎姐的猜測已經得到了確認,我繼續否認也是徒勞,便笑道:“他們的目的是為了問出許恒的下落,不是來報復你的。”
“你為什麼那麼肯定不是我的錯?!”
好像是我不以為然的態度觸怒了冬小夜,她不止大聲的質問我,還激動的揪住了我的衣領,將我從有點硌屁股的椅子上拽了起來,我不小心碰倒了放在桌上的茶杯,灑出來的熱水燙到了一旁毫無准備的東方的小手,她發出咿呀一聲尖叫,向後跳開,碰躺了她坐過的椅子,同時茶杯滾了兩圈,落在瓷磚地面上,摔成了八瓣,如此動靜,不但驚呆了楚緣以及負責拼圖的小同志,還有坐在房間最里側正在接電話的、昨天給我們錄筆錄的那位冬小夜的女同事,就連從門口經過的人,也好奇的將頭探了進來。
“哥,你又干什麼啦?!”
我什麼也沒干……臭丫頭真讓我這做哥哥的心寒,都說女生向外,不是沒有道理啊,連什麼情況都沒搞清楚,就認定是我招惹了冬小夜。
讓我沒想到的是,東方居然站在了我這邊,不顧自己燙紅的小手,拉住了冬小夜的胳膊,急道:“小夜姐姐,有話好好說嘛,干嘛要動手?又不是在家里,你這樣會讓南哥哥難堪的!”
堂堂老爺們,當著這麼多人被女孩子揪著脖領子吼,是挺難堪的,東方倒是心細,知道考慮我的立場,不過她這話也大有問題,什麼叫又不是在家里?
難道在家里就可以隨便欺負我了嗎?
看來有機會得給她們上一課了,讓她們知道,我信奉的可是男權至上主義!
我撥開了冬小夜的手,一邊整理著衣領,一邊淡淡的說道:“我不想告訴你,就是怕你想的太多,因為你給我的感覺是——但凡涉及到他的事情,你都無法冷靜。”
“他?”里面正在接電話的那位女警員下意識的八卦了一句,“誰啊?”
我與冬小夜同時瞪了她一眼,她懦懦的捂住了嘴巴,但這個他,卻已經勾了所有人的好奇,門外探進來的腦袋也是越來越多。
冬小夜低頭看了一眼受傷的右手,沒能否認我的判斷,可依舊鑽牛角尖,道:“也許,他們是故意當著緣緣逼問你許恒的下落,為的就是掩飾他們單純的想要傷害你的動機,引導警方向錯誤的方向調查……”
“所以我才說你想的太多,”我冷眼望向門口的那些好事者,對冬小夜道:“你是寧願將責任背在自己身上,也不願去懷疑自己的上司、自己的同事嗎?”
聽見我這話,所有人皆是臉色一變,包括冬小夜,唯有楚緣和東方,仍是一臉的困惑,根本聽不懂我在說什麼。
這些警察的反應無疑是印證了我的猜測,我心頭火起,笑著問道:“估計你們都知道我為什麼差點被綁票吧?麻煩你們誰來跟這個傻丫頭解釋一下,好不好?”
“楚南!”冬小夜緊張的拉住了我的手腕,而她門口那些相熟的同事,則不敢正視冬小夜的目光,或低頭,或側目,或干脆的開溜……
即便是剛才嫌我記憶力弱的小同志,也恨不得把腦袋扎到桌子底下去——毫無疑問了,這些家伙有事情瞞著冬小夜,而且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所以他們才會心懷愧疚!
就在氣氛被我攪的一團糟糕的時候,那正在接電話的女警干咳一聲,小心翼翼的對我說道:“那個……楚先生,林隊來了,請您去他的辦公室……喝杯茶。”
我看了一眼地上的碎茶杯,笑無好笑道:“還是我請他喝茶吧。”
所有聽見這話的警察,無不露出驚駭之色。
我沒有爽約,當林志對我說出對不起三個字的時候,我毫不客氣的將他吹噓了半天的那杯雨前毛尖潑在了他臉上,丫的居然歪頭想閃,雖然我手腕一轉,仍潑了個正著,卻還是徹底點燃了我的怒火,扔了茶杯,我一躍而起,直接從桌上翻了過去,照他臉蛋子就是重重的一拳,這廝連退了三五步,到底沒站穩,一個屁蹲,狼狽倒地。
“我讓他媽你躲,你躲的了,我躲的了嗎?!”我惱怒難遏,壓抑在心底的不滿完全爆發,追上去還要揍他,余光中突然出現一人朝我撲過來,我臨時調整重心,腳步一頓,上身後仰,那人撲了個空,從我身前掠過,臉上還寫著一分驚愕,顯然是沒想到我暴怒之中仍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本來這事與他無關,而我也有意的不想與他再扯上任何關系,就更不用說去招惹他了,可瞥見他手里居然攥著銬子,擺明了是要銬我,我哪還能保持理智啊?
腳下一掃,勾在了他腳脖子上,用力向上一挑,他雙腿離地,直趴趴的摔了出去。
“你們這些臭警察別他媽的太得意了!我不欠你們的!一忍再忍不是因為我沒脾氣、好欺負,是因為我給冬小夜面子!你們抓不到許恒,關我蛋事?我他媽挨了他一槍,有抱怨過你們警察無能,連人質也保護不了嗎?!我不在乎你們是不是感謝我,甚至不在乎你們懷疑我、打著保護我的幌子讓冬小夜來監視我!為什麼?我不想讓冬小夜為難!還有你——”我又朝剛剛偷襲我的家伙罵道:“想銬我?憑什麼?因為我揍過王傑?!別他媽搞笑了,我有什麼理由被他欺負?他是什麼人品什麼東西,你們心里比我有數,他仗著自己是警察,欺負我,欺負冬小夜,你們現在的所作所為,和他有什麼區別?”
是的,想銬我的不是別人,正是王傑的叔叔,東城分局刑偵支隊的王猛!
他被我質問的啞口無言,可見我大步流星的朝林志走去,他神色一變,沒等爬起身來,便掏出了手槍,“楚南,你站住!”
王猛這一掏槍,立時炸了窩,楚緣和東方嚇傻了不說,冬小夜也嚇的回過神來,趕緊一把將我拉住,並順勢擋在我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