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麼時候給你臉色看了?”
“不何止給我臉色看了,你還凶我了呢!”提到這個,紫苑那股委屈勁全上來了,咬牙切齒道:“你讓人打了一頓,我攔著你,不讓你繼續摻和,你沒給我臉色看嗎?你沒凶我嗎?你還推了我一把呢!”
這丫頭也太小心眼兒了……但這種小性子才是我熟悉的紫苑,女大十八變,小時候的她,不像現在這般有東方人的美感,混血特征比較明顯,鶴立雞群,雞看不順眼,也就在所難免,所以常常被人無緣無故的欺負,在習慣了忍氣吞聲的同時,也習慣了我對她的保護,於是不知不覺中就添了一個很不好的嬌氣病——她誰的氣都能受著,卻惟獨受不了我的氣,性格溫順的像只小綿羊的她,可以因為一點小事就和我冷戰、無理取鬧很長一段時間,話說楚緣對付我的那點能耐,完全是盡得她的真傳……
紫苑的脾氣源自一種危機感,有些自卑有些膽怯有些懦弱的她,害怕自己不再是我心里最特殊的、唯一的存在。
我解釋道:“我那不是看偉哥挨揍,心里著急嗎……”
“你看他挨打著急,我看你挨打不急嗎?為什麼別人都不向前湊,就你愛逞能?你要是聽我的,你腦袋用縫針嗎?如果你沒衝過去把司馬洋的弟弟打成那副模樣,張力的奸計能得逞嗎?你至於被他們吃的死死的嗎?”
的確如此,但小紫說的都是結果論,當時誰知道那是個局?
“他把誰吃的死死的了?”我笑著反問,心里即有點小甜蜜,也暗嘆終於把話題從姚婉兒身上轉移到別的地方去了。
“你!”紫苑的語氣並不肯定,因為太過了解我的緣故,她知道我的淡定自若並不是裝出來的,“難道你真的想到辦法應對了?”
我點點頭,“所以我才問你,你今天還去不去上班?”
“當然得去……”紫苑哼唧道:“無論站在三小姐還是我自己的立場,我都不希望你被風暢開除,不然……不然……不然我至今為止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費了,我不但沒有幫到你,反而害你一無所有,我……我會自責一輩子!”
“所以才一晚上沒睡?睡不著?”臭丫頭的憔悴讓人心疼。
紫苑羞氣的白了我一眼,卻沒否認。
“那待會就去菲菲的辦公室睡吧,順便替我帶一句話給她,”我擦了把臉,用手撥了撥額前的劉海,望著鏡子里那個還算自信的自己,道:“如果司馬洋的弟弟今天真的去公司找老墨要說法,讓老墨別理他,躲著點,先由著他鬧,最好鬧到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才好,但有一點千萬要記住——綜合組必須口徑一致,不管是高層下來問責,還是其他部門跑來八卦,你們就一股腦的把責任往我身上推,簡單說來,就是舍卒保車,尤其是墨菲,顧全大局的模樣和態度一定要做足。”
紫苑懷疑自己聽錯了,要麼就是覺得我後邊肯定有下文,見我不再說話,只是對著鏡子整理衣服,溫文爾雅的她氣的像街巷里的小太妹一樣,粗魯的揪我脖領子,“這就是你所謂的應對方法?!一臉的諱莫如深,我以為你有什麼好對策,說來說去還不是自己背黑鍋?!”
“冷靜,冷靜,傻姑娘,什麼叫背黑鍋?姓張的能把我從風暢踢出去,我才算背了黑鍋,若踢不出去,我最多是承擔了自己應該承擔的責任,而你們則是在個人感情和公司利益之間做出了正確的選擇,沒有落下公私不分的口實,”我安撫了暴跳如雷的紫苑,“放心吧,我雖然沒什麼傲氣,卻也不至於被人算計了還傻逼呵呵的沒什麼脾氣,張力司馬洋這次確實算計到了我,讓我有苦說不出,說了也沒人信,那我干脆就什麼都不說,好好陪他們玩玩,讓他們知道知道,什麼叫置之死地而後生!”
“置之死地而後生?”紫苑一頭霧水,手上的力氣松了,“我聽不懂。”
我握住她柔軟的小手,故作高深的笑著,“照我說的做就可以,你會看到結果的。”
紫苑扁扁嘴,“我現在能看到的結果就是墨亦之會迫於輿論壓力炒你的魷魚!”
“讓他炒,他不炒我,又怎麼能把我們這些反派角色炒成正派,把張力那樣的正派炒回他們的反派?”
紫苑一愣,她不傻,已經隱隱捉摸到我的想法了。
我稍微用力攥了攥她的小手,很有調戲的感覺,“老墨的確會受迫於輿論壓力,但輿論的最終不是要他炒我,而是讓他千萬不要炒了我。”
紫苑似乎才發現自己的手被我握著,臉蛋羞紅,還待再問,我先道:“小紫,我騙過你嗎?”
紫苑想了想,搖頭。
“這不就行了,信我吧。”我掏出手機,確認了一下時間,七點半,又對著鏡子檢查了一下,除了腦袋上的繃帶有點扎眼,身上還算干淨整齊,出門買個帽子遮一下就好,再買件上衣合適,戴帽子穿西服不好看……
見我徑直朝門外走,紫苑才愕然回神,“你干嘛去?”
“對了,你還得再幫我一個忙,”我回頭,嬉皮笑臉道:“我今天有點事,不方便讓小夜跟著,下午或者晚上才能回家,可如果小夜知道我到處亂跑,一定會問長問短的來煩我,所以你幫我告訴流蘇一聲,如果小夜去公司找我,就讓她給我圓著點,說我昨晚上喝太多了,難受了一夜,還在她家里歇著呢。”
“哦……誒?那你到底干什麼去?”
“為一人和一人去見一人。”
有點繞口,紫苑一時沒轉過來,“什麼?”
我像小時候一樣,對喜歡刨根問底的紫苑沒有太多解釋的欲望,用近乎命令的口吻說道:“照我說的做就行。”
紫苑本能的點了點頭,琢磨一下,感覺不太對,再瞪眼睛,我已經溜出了門。
我不擔心冬小夜會去流蘇家,因為我了解冬小夜——只要流蘇說不用,她就肯定不會堅持去找我,那個外表彪悍潑辣的女人,內心出奇的細膩敏感,心虛的她害怕流蘇會多想……
。。。
九點半的火車,我九點二十才趕到火車站的候車大廳,本以為催了我一路的舒童會劈頭蓋臉的罵我差點遲到,卻沒想到這妞根本不著急去站台趕火車,一上來就狠批我這副打扮……
“你有沒有搞錯?咱們是去北京找我朋友,不是去爬長城游香山逛頤和園看北京天安門的,你這叫什麼打扮?皮鞋西褲襯衫領帶,你穿哪門子運動夾克,還戴cup帽?大哥,你追求時尚我沒意見,但你好歹有點品味好不好?款式搭配我就不說了,你看看你這顏色搭配,褲子是黃色的,外套是綠色的,帽子是紅色的,你當自己是紅綠燈啊?!還有,你覺得你腦袋很大嗎?干嘛買這麼大號的帽子?晃晃悠悠的你不別扭啊?”
這娘們噴了我一臉的唾沫星子,也不知大清早的哪來這麼大火氣,說話都不知道壓著點聲音,引得周圍不少人在觀望偷笑,哥們臉蛋子滾燙,卻也知道自己這套打扮雖然鮮艷醒目卻土的掉渣,說出來都嫌丟人,哥們從小到大就沒自己買過衣服!
因為身邊從不缺乏有品位的女人或者女孩,後媽、紫苑、流蘇,幾乎我所有的衣服都是由她們或建議或監督或自作主張買下來的,平時穿什麼衣服出門該怎麼搭配選擇,也是由楚緣拍板拿主意,她們如此過分的侵蝕我的自主權,我本來就不發達的時尚細胞能不進一步的退化嗎?
但男兒的驕傲讓咱沒辦法承認自己的無能,一半是事實一半是狡辯道:“大姐,我昨晚喝多了沒回家,上衣和帽子都是我早上現買的好不好?你一個勁的打電話催,讓我怎麼挑怎麼選怎麼搭配啊?我隨便買了兩件還差點遲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