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的有些夸張的床上爬下來,我道:“這房間華麗的簡直不是享受,是嚇人,多少錢一晚?”
紫苑道:“六千。”
“睡一晚上六千?”哥們咋舌,“包一處女一晚上,把活全試過一遍才多少錢?”
“哦?”紫苑皮笑肉不笑,臉紅,但肯定不是羞的,“那你說說看,包個處女一晚上,把……把活兒全試過一遍,要多少錢?”
“我哪知道,我又沒包過……”哥們不過隨口感慨,不想碰翻了紫苑的醋壇子,都怨偉哥那大染缸以前總在我耳邊說這些不正經的東西,把我這白布一樣的好青年都給染上顏色了,我忙轉移話題,道:“還好,六千塊錢,還在承受范圍以內……洗手間在哪?”
紫苑伸手一指我背後,但看了一眼床上的婉兒,她道:“還是用客廳的洗手間吧,我帶你去。”
洗手間比我家廚房還他媽干淨,真不知道如果我家那個邋遢懶惰、卻只有在廚房才一絲不苟斤斤計較、打掃起來不放過每一個角落每一個細節的臭丫頭,在看到這個衛生間之後會怎麼想……這種無法抹殺的落差,對我們這樣的小市民來說,就是現實與夢想的距離吧?
看到我兩把水沒洗掉臉上笑容的做作,靠在洗手台上的紫苑笑道:“你所謂的承受范圍,是指你的承受范圍吧?六千多塊,肉疼?”
不愧是青梅竹馬,一語中的,我不是小氣,但花六千多塊只是很單純很單純的睡了個覺,我相信沒有幾個人會不心疼……
“我要提醒你一句,小南,別那麼大男子主義,如果你敢把這個錢還給婉兒,我擔保你會死無葬身之地。”
我歪頭,茫然問道:“啥意思?”
“你是不是真讓人打傻了?”紫苑瞪眼嘟嘴,道:“婉兒本來就自責,心里想法多著呢,你要非得把錢還給她,她心里會怎麼想啊?她會覺得,你不接受她的道歉和補償,是不肯原諒她……”
我打斷道:“張老狐狸和司馬狼精心設了個套兒讓咱們鑽,司馬狼那弟弟當時攔誰不攔?調戲哪個女的不是調戲?正趕上她傻丫頭倒霉,她算罪魁禍首?她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好不好?自責個屁,她傻,你也傻啊?”
“你——”紫苑氣的一跺腳,道:“對,她傻,我也傻,因為女人都喜歡犯傻!你說的那點破道理誰不懂啊?可不是誰都能那麼沒心沒肺!換了你是婉兒,你不自責啊?昨晚上的事情橫看豎看都是張力和司馬洋占了上風,結果無非兩個,要麼你被炒魷魚,得罪三小姐,要麼老墨小墨保你,犯了眾怒,即便得到了與三小姐的合作,以後在公司里的威望也會大打折扣,落人口實是免不了的,尤其是你!墨菲和程流蘇昨晚上差點掐起來,傻瓜都看得出來,吃醋不過是借口,找茬發泄才是真的,你心里肯定有盤算,可沒有誰是你肚子里的蛔蟲,你不說,便只有天知道你心里是怎麼想的!我不知道,程流蘇和墨菲也不知道,她們倆都亂了,婉兒能不亂?她是傻,可這種傻,可愛!”
哥們被紫苑一通牢騷給數落的懵了,但也無言以對,的確,婉兒傻的可愛,如果我真的把錢還了她,她百分之一萬的會以為我是遷怒了她……
紫苑嘆了口氣,又道:“還有,我也不認為這里一晚上的開銷在你的承受范圍以內……”
“啥意思?難道除了房費還有別的消費?”
“沒有,只不過……”紫苑道:“六千,不是人民幣,是美金。”
腮幫子發酸,我覺得是下巴脫節了,砸在了腳面上,險些咬字都咬不清楚,“啥玩意兒?美金?!”
紫苑聳聳肩,笑的戲謔,但望著臥室的眼中卻流出一絲小驚訝,小忌憚,“不是跟你說了嗎?女人都喜歡犯傻,犯傻的時候想法就會很天真,那孩子干嘛非得把你拉到最貴的酒店開最貴的房間?因為她心細,她觀察,知道你每個月大概多少收入多少支出,有多大的承受能力,怕你不接受她的道歉,因此故意超出那個范圍……想法多可愛啊,所以我才告訴你,你非要還她這個錢,就得有死無葬身之地的覺悟,你也不想想看,要不是知道那孩子的小心思,程流蘇和墨菲倆醋壇子能放心把我們倆留在這,自己回家睡覺去嗎?既然她們回去了,就證明她們心疼那孩子。”
我們都喜歡把婉兒叫孩子,大概是受秦嵐的影響,實際上婉兒只比我和流蘇、宋佳小一歲,孩子是因為她的天真純潔,靦腆羞澀,更是因為她楚楚可憐的氣質,很容易讓人產生一種保護欲望,我要是真弄哭了她,莫說墨菲流蘇放不過我,恐怕綜合組里不會有人願意輕饒了我……
我不吝嗇,只是習慣於追求性價比,舒童家人來北天的時候,因為閔柔一味的胡亂參與和自作主張,不想欠她和三小姐人情的我很被動的沒有任何計劃的大放血,搞的現在生活拮據,知情人都看得出來。
但這個時候讓我拿出幾萬塊對我來說仍不是一個無法承擔的數字,我不是大學畢業以後來到風暢才脫離啃老族的,高中時我就開始去肯德基麥當勞端盤子賺學費,大學時期課程較松,假期也比較閒,有足夠的時間和精力去一些中小規模、門檻較低的公司做兼職,薪水和現在不能相提並論,但肯定比端盤子洗碗多很多,更重要的是,從小就被迫圓滑處事的我並不像老爺子那麼正派,我的原則底线很低,雖然不偷雞摸狗,卻也不抵觸投機取巧,中小公司生存競爭激烈,因此大多是表面光鮮,其實內里並不怎麼景氣,再加上不夠規范,內部見不得光的東西便很多很多,便利部門索取回扣撈取外水那是家常便飯,像我這樣的大學生,沾染的社會氣息不重,看起來憨憨傻傻,再加上會學乖賣巧,手腳勤快,很容易成為上司的小跟班,見識到一些見不得光的東西,自然就能分上一小杯羹以求封嘴,幾年下來,靠這種不正經的灰色收入,我攢下不少錢,但我對錢一向沒有太多的概念,當時挖空心思去算計更多是因為好玩有趣好奇,其實一直都覺得只要懂得分配,合理使用,錢這東西,夠用就行了,所以我不會像婉兒想的那樣,為了幾萬塊錢糾結煩惱,真若那樣,我當初也不會因為舒童而大放血了……
紫苑了解我的性格,怕我不肯接受婉兒的心意,讓那孩子感到受傷,所以才嚇唬我……
“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麼做。”
“你少來,”紫苑看透了我,“拐彎抹角變著法的把錢給她就不傷她了?”
我不置可否,小姑娘一個月能領多少薪水?
花在這種無聊的事情上,太冤,何況張老狐狸和司馬狼根本就是衝著我來的啊……
“你還沒睡過吧?今天不上班了?”
“你別轉移話題!”
“現在幾點?”
“你再轉移話題我真的會生氣!”
“你都和我生氣好幾天了……”
“我哪有!”
“怎麼沒有?直到昨天為止還不肯和我說話呢,現在不是還動不動就翻我白眼嗎?我都不知道因為什麼……”
是因為看到了我脖子上的吻痕,吃醋,不過這個原因紫苑不可能承認,一來是性格注定,二者,怕承認了算做食言,她曾說過她不在乎我與其她女人親熱,紫苑對承諾是非常執著和重視的……
果然,紫苑很牽強的否認道:“你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歡主動說話,你又沒主動和我說話,咱倆話少是當然的,而且,我翻你白眼可是從昨晚才開始的,因為是你把好心當成驢肝肺,先給了我臉色看!”
我有點發懵,“我什麼時候給你臉色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