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點:客廳。
人物:虎姐,紫苑,楚緣,東方,還有我。
事件:貌似是打算開個審判批斗大會,因為她們坐沙發,卻讓我坐小板凳,手上還戴了銬子……
擔任法官的冬小夜翹起二郎腿,想了想,覺得這姿勢不太妥當——褲衩太短,會露出大腿根給坐在對面的我欣賞,所以趕緊調整了一下,抓起那罐還未打開的冰鎮啤酒敲了敲茶幾,“肅靜,肅靜——緣緣,電視音量先調低點……別關啊我的小祖宗,體育新聞,上午湖人對雷霆,我只顧得跟婉兒討教游戲,忘了看了,還不知道結果呢,馬上就播了,湖人再輸就懸了……咳,那個,現在開庭——被告人楚南,請你如實交代,那個女大學生甚名誰,跟你是什麼關系?”
我垂下一腦門的黑线,這貨也太無聊了,但還是坦白從寬道:“仇媚媚……”
“求我干什麼?”楚緣啐道:“我是原告律師。”
“我是說,那個女孩姓仇,叫媚媚,人九仇,嫵媚的媚,我和她沒有任何關系,我根本就不認識她。”我瞪了臭丫頭一眼,心里納悶,你是原告律師,那原告是誰……
這事鬧的,本來該是我審問楚緣,現在怎麼倒過來了,我變成了被審的一方?!
“名字記得這麼清楚,還說不認識她,誰信啊……”坐在楚緣對面翻看雜志的東方頭也沒抬,小聲嘀咕了一句,換做以前,不會覺得怎樣,冷嘲熱諷是東方的一貫作風,可現在我卻聞得出來那話里多少是混入了一絲酸味的,但也有可能是我自作多情,東方畢竟不是楚緣,她比楚緣成熟也豁達多了。
冬小夜蹙著眉頭提醒道:“被告律師,你敬業點行不行?你的職責是為你的當事人進行辯護,怎麼可以落井下石呢?你不怕他不付給你薪水啊?我記得你的零用錢好像已經花得差不多了……”
一聽這個,東方趕緊合上雜志,振作精神,清咳一聲,道:“法官大人,我的當事人真的、真的、真的不認識對門的那些女大學生,這一點,有證人可以作證,我請求證人出庭。”
“傳證人上庭。”
東方對紫苑使了個眼神,紫苑恍悟,與白天判若兩人一般,她竟饒有興致的跟著三個瘋丫頭胡鬧,本來坐在冬小夜旁邊削苹果的她站起身來,舉著右手,一本正經的說道:“法官大人,我願以我的人格以及良知擔保,我將忠實履行法律規定的作證義務,保證如實並毫無隱瞞的陳述我知道和我看到的一切,如違誓言,我願意接受法律的處罰和道德的譴責——我在門口等你們的時候,被那幾個女孩請到家里做客,和她們聊了一會,可以肯定,小南確實不認識仇媚媚。”
冬小夜問道:“理由?”
紫苑笑的很是和氣,卻讓虎姐面紅耳赤,一臉的尷尬,“理由就是法官大人您一早就提醒過她們了,小南這堆牛糞上,已經插了您這朵鮮花——諒她們再大的膽子,也不敢過來撬您的牆角不是嗎?”
這是調侃嗎?
是,但不純粹……虎姐焉能聽不出紫苑藏在調侃下面的那層意思,所以她沒強調我們倆是假裝情侶,將情侶關系散播出去是她的工作內容中要求的一部分,因為我們早就假戲成真……
與聰明人解釋等於愚蠢的掩飾,虎姐很明白,辯解或者否認,遠不如裝糊塗來的更明智, 恰好這時楚緣附和道:“我也可以作證,我哥從來沒去過對門,不可能認識對門的人……”
虎姐順勢就轉移了話題,“原告律師,你怎麼和被告的辯護人一樣也搞錯了自己的身份?”
答案很簡單——原告律師是冬小夜分配給她的角色,換做平時,遇到這種情況,她肯定撒嬌任性的跟我胡攪蠻纏,配合冬小夜的游戲,但現在她卻不會,她不想在紫苑面前表現出自己小孩子幼稚胡鬧的一面,她在刻意顯擺自己的通情達理,以及對我的體貼和寬容。
簡單點說,即,紫苑向著我,她就會比紫苑更向著我……較勁唄。
臭丫頭偷瞄了紫苑一眼,道:“我是實事求是,人就應該實事求是的活著,不是嗎?認識就是認識,不認識就是不認識,就好像,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
她不是在回答冬小夜,而是在告訴紫苑……
紫苑的反應讓我和楚緣都很意外,“我同意,人應該實事求是,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說罷,還對著楚緣笑了笑,笑得楚緣有些發懵——無論我也好,楚緣也好,都認定了紫苑是為了弄清楚早上的事情而來,可她現在的態度……讓我們完全看不懂她心里究竟在想些什麼……
冬小夜胡鬧的給我上了手銬,其實也是因為紫苑招呼都不打一個便從公司早退,回去換了身衣服就跑到我家門外蹲點守候……紫苑絕口不提因由,我又不主動問,虎姐當然會感到氣氛有異——她知道紫苑是月之谷的人,而今天風暢高層會議的主題,便是討論與月之谷的合作事宜,虎姐一准覺得紫苑是為此而來了,又一准覺得,紫苑的到來和她的目的,讓我為難了。
這妞先入為主的判斷出我與紫苑立場相對、之間是彌漫著火藥味的,所以才插科打諢,想要緩解那一上來就讓人窒息的氛圍……虎姐哪知道她感覺到的窒息感,並不是在我與紫苑之間產生的,而是在楚緣與紫苑之間……
“好吧,既然紫苑和緣緣都這麼說,那本法官現宣判如下:被告人楚南,因證據不足,引誘鄰居家的女大學生罪名不成立,死刑免了,活罪難逃,罰做晚飯一個禮拜,立即執行——”
“等等!”我不服道:“有沒有搞錯,證據不足不是應該當庭釋放嗎?干嘛罰我做飯?!”
“你少得便宜賣乖,就算你不認識仇媚媚,剛才你摸她了吧?親她了吧?你豆腐吃飽了,我們可還餓著肚子呢,少廢話,趕緊做飯去,給我炒一盤雞蛋西紅柿,再來一盤涼拌苦瓜,紫苑你吃了嗎?也沒吃吧,想吃什麼自己點,別客氣。”
“點你個頭!你當我是飯店的廚子呢?!”我委屈道:“我吃豆腐了?是我被吃豆腐了好不好!我一受害人,你們不說安慰我,還把我銬起來,這也就算了,現在還讓我給你們做飯?有天理嗎?”
“天理就是——你情我願,”虎姐厚顏無恥道:“誰讓我當法官的時候你沒反對的,你沒做賊心虛,干嘛讓我銬你?這就叫你情我願,你願意被我審,那我怎麼判你都得服從,廢話少說,贊同我審判結果的請舉手!”
三只小手馬上響應,包括我的辯護律師東方小娘……
“你看,大家都是明白事理的,就你一個胡攪蠻纏的。”
“好啊,”我冷笑道:“你情我願是吧?行,我去做飯,可你也別閒著,趕緊回屋換衣服去。”
虎姐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居家打扮,愕然道:“你做飯,又不是出去吃,我換什麼衣服?”
我一臉的邪笑,用夸張的口型回答她道:“換——泳——衣——”
虎姐楚緣東方,三個丫頭登時臉色大變,東方反應最快,趕緊將舉起的手縮了回去,壓在了屁股下邊,“讓南哥哥做飯簡直是太過分了!小夜姐姐,不帶你這樣的,你應該馬上將我當事人的手銬打開,並向他賠禮道歉!”
“道歉就不用了,”我對東方道:“你以為現在說兩句好聽的話哄哄我,就能彌補你剛才舉手對我造成的心理傷害嗎?待會吃飽點,有力氣給我捏腳!既然是你情我願,那就要願賭服輸!”
虎姐與東方差點哭出來——之前我們打賭,只要我在與鄒鶴的比試中毫發無傷的下了擂台,虎姐就在家里穿一個星期的泳衣,東方則給我做一個星期的腳底按摩,反之,如果是我輸了,我穿一個禮拜的泳衣給虎姐捏腳,讓東方欣賞……
可後來因為江玉摔下拳台,手腕受傷,引起了不小的騷動,亂哄哄的,我就沒提這茬,而虎姐東方和墨菲這些賭輸了的人,自然就裝起了失憶……
“討厭啦~南哥哥,玩笑你怎麼也當真呀?”東方賣嗲,可惜太假,我不吃這套。
“玩笑?如果輸的是我,你會說這是玩笑嗎?”以我對東方的了解,她八成會借機狂拍我幾張艷照,以方便需要時從我這里透支零花錢……
紫苑聽得一頭霧水,“什麼願賭服輸啊?你們賭什麼了,怎麼又是腳底按摩又是穿泳裝的……”
東方忙道:“正好,讓小紫姐姐給評評理——”
小娘皮口齒伶俐,嘰哩哇啦一通,不但將賭約說了個明白,還將我與鄒鶴比試的過程也描述的清楚詳盡,但其中沒少拐彎抹角的諷刺我耍詐使滑,欺負鄒鶴年齡大體力差左肘受過傷什麼的……總之,將我的勝利貶的一文不值。
“小紫姐姐,你說南哥哥是不是不該和我們計較?我們和他打賭,是關心他、激勵他,那是沒有惡意的,可他現在分明就是要占我們的便宜嘛!這算不算恩將仇報,以怨報德啊?”
紫苑卻不理東方,而是笑問楚緣道:“這麼說,緣緣,你打賭也輸掉了,是嗎?”
楚緣俏臉一紅,“嗯……”
“那……”紫苑轉過臉來,又問我道:“小南,緣緣親你了嗎?”
“沒有……”這丫頭笑的我心里發虛。
“為什麼沒親?你們不是說好了嗎?你贏了,緣緣就當眾親你一下。”紫苑的追問,有些咄咄逼人的氣勢,盡管她笑的很甜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