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實用卻無下线的餿主意,我就是用腳趾頭猜都猜得到啊,高傲的冉亦白是絕對想不出來的,想的出來也一准兒是抹不下顏面的說出來、做出來的,否則有求於我一事她還用繞著彎子做這麼多鋪墊?
當初教唆小紫給我下藥生米煮成熟飯,她就大可做的更絕一點,例如,第二天我一睜開眼,就看到她衣裝凌亂的跟我們躺在一張床上……反正欲火焚心神志不清的我根本記不得那一晚究竟在小紫身上折騰了多少次,更甚,哥們連告別處男之身的初體驗都未曾留下特別真切的感受,她便一口咬定我將她也給禍害了,又或哪怕只是有驚無險的被我占了便宜吃了豆腐,要求我負責或者補償,我還能拒絕不成?
尤其是她將責任往小紫身上一推,只說自己是來找小紫的,抑或小紫叫自己來送衣服雲雲,卻被我這發情野獸無差別攻擊,我便更只有妥協的份了,且,就算我知道生米煮成熟飯就是她冉亦白教給小紫的,我也定然是不好意思責怪記恨了啊,何況冉亦白還是認識我家老爺子的,更與我親生母親頗有淵源,我便質疑她利用小紫下套坑我,被她抓了這樣一個把柄,我也絕對不敢讓她去找老爺子告狀求公道的——首先是怕小紫難為情,就更不要說她一定會為難了,再者,亦是最主要的,便是老爺子肯定不信我,縱是心中對我是深信不疑的,可這事兒畢竟是沒辦法求證的,所以冉亦白的請求但凡不是殺人犯法不算傷天害理,老爺子就一定會讓我吃下這啞巴虧的,而如今事實也證明了,老爺子在我和冉亦白之間,明顯是偏袒她更多……
冉亦白之所以沒有似我事後諸葛亮分析總結出來這樣一般去做,無非是沒想到,或者想到了也不屑那樣做——莫看她在我面前裝的挺開放挺強勢,那無非是為了對付我這個厚臉皮,只能裝得比我臉皮更厚的策略罷了,否則很多過於為我考慮的事情,她根本招架不住我的試探或者詢問,反之,她越是這樣毫不掩飾的如同將答案明示於我,我越是得揣著明白裝糊塗,蓋因太過一目了然,我實在沒啥可以求證的,不確定倒還罷了,既然確定了,再去捅破那層窗戶紙,除非是予以她肯定的答復,否則作為一個男人,便太失風度了,因為懂裝不懂本身就是最體貼婉轉的拒絕……
退一萬步說,就算我對冉亦白的了解全錯,她就是沒想到,想到了就一定能放得開,啥尺度都覺得無所謂,那想要讓邢思喆誤會我倆的關系非同一般,又何必咬我呢?
在我臉上或者脖子上種顆草莓不是更有說服力?
故,顯而易見,這個破主意壓根就不是冉亦白自己想出來的,而如此簡單粗暴直截了當的行事風格,與誰較像?
唯有沒羞沒臊的閔大姑娘啊!
何止是像,簡直就是如出一轍!
所以,十之八九是閔柔以“大局為重還能順便報仇解恨”這樣的理由煽動教唆了冉亦白,這便也解釋了為何曲笛奏執意要來看冉亦白的笑話,閔、鄭,甚至是最愛看熱鬧的陳若雅,皆驚慌不已的原因——想之前,若雅在我被冉亦白襲擊之後,非但不驚訝,第一反應竟然是掏出手機拍照錄像留念,我便有足夠的理由懷疑了,定然是閔柔私下里跟她串通好的,動機嘛,多半就是報復冉亦白偷看過她手機里保存的那些專門為我拍攝錄制的性感照片、誘惑視頻了!
笑話何在?
笑話就是她們戲弄了冉亦白啊!
方才我如此質問,她們卻無一否認,本就是默認了啊!
閔柔是主謀,若雅是幫凶,鄭雨秋嘛,大概就是個知情不報的吃瓜群眾吧?
從她現在一副驚慌失措的表情就看得出來,相較冉亦白恍然大悟跟她們秋後算賬,她其實更怕我識破閔姑娘才是教唆冉亦白咬傷我的始作俑者,繼而連帶著她也一起遷怒。
這便是典型的性格使然了,將鄭雨秋的簡單天真、善良可愛一顯無余,即便到了此刻她也仍未有絲毫察覺,閔姑娘就是故意想穿幫露餡,一是為冉亦白洗清嫌疑,二則,她也是巴不得我惱她,這樣她才有賣乖認錯的機會——男人最喜歡什麼樣的女人?
並非一味對自己千依百順體貼溫柔的女人,而是被自己一點一點征服,繼而調教得千依百順體貼溫柔的女人。
單就這一點看,閔姑娘何止是人情世故比鄭雨秋冉亦白懂得多,言情劇或者狗血劇,她看的肯定也比鄭雨秋和冉亦白看過的都加起來還要多得多!
念在鄭小妞大大節省了哥們一頓飯資,我這次就裝個傻,只當給她面子了,給冉亦白也留點面子,“不是流蘇咬的……”
閔姑娘卻是得意忘形了,竟不識好歹的追問道:“那是誰咬的?”
這就是你自找的了,可怪不得我,哥們淡淡一笑,好人做到底,道:“小狗咬的。”
閔柔見我答得從容,一時沒反應過來自己挖的坑,沒能陰到我,反而被我給推進了坑里,疑惑之余已然順口問道:“哪只小狗咬……哎呦!哎呦——”
前一聲“哎呦”是恍然大悟,後一聲“哎呦”則是同時遭了三個人的攻擊——鄭雨秋踩了她一腳,陳若雅踩了她另一只腳,而閔姑娘卻和方才的鄭雨秋一樣,疼得直揉胳膊,顯然是被冉亦白也擰了一把,且這下子還是最狠的,疼的閔姑娘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該,讓你得了便宜還賣乖,被“狗”咬了吧?
……
冉亦白就這樣鬧哄哄而來,又鬧哄哄而去了,可是她不僅送還了被蕭妖精一口咬定要從我身邊搶走兩年之久的程姑奶奶,亦成全了我欲借邢思喆而破解蕭家一盤死棋的良苦用心……雖然後者是在她不知情且不清醒的前提下被我擅自主張,但只要事後她不跟我計較,這份人情我肯定就是要承的,這與我是有意算計她並想借此向她證明什麼的初衷是兩碼事——只要我願意,我便可以不任由她擺布,並不等於我不願意欠她人情,她硬塞給我了,我就可以不用還,更不等於這次我幫她以零代價解了潛龍山莊的燃眉之急,非但不算欠反而還多賺了邢思喆一份人情,就足以兩清,抵掉她之前送過我的所有人情……盡管那些人情大部分都是好心幫倒忙,鮮少如我心意反而還給我添了數不清的麻煩,可捫心自問,若沒有她的多管閒事,纏上我的,怕也不僅僅只是數不清的麻煩而已了,畢竟,並不是所有的麻煩皆因她而來、由她而起,至少柳公子那廝恨上我,便與她扯不上半毛錢的關系,狼園一事雖然是她為了插手我們的矛盾而有意激化矛盾所導致的意外,卻也強而有力的證明了柳曉笙置我於死地之心是何其堅決,她不來干預,僅憑我一個沒錢沒勢的小人物,又如何斗得過那位在北天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柳公子呢?
說到底,狼園遇險她雖有責任,然縱觀我與柳曉笙的恩怨糾葛、化解言和,我終是欠了她不止一聲謝謝而已。
人走屋空,徹底放松了精神之後涌上來的那種身心俱疲,讓我甚至沒有氣力將蹭到了床邊的身子再挪動回里面,索性就這樣側歪著向後一靠,任由半個屁股蛋子懸在床外了,偏偏腦子就是不肯閒下來,走馬燈似的,將我與冉亦白從潛龍莊園相遇至今所發生的一切細細回憶了一遍,然後越發覺得,我似乎根本就找不到拒絕她請求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