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深邃滄桑猶如有故事大叔一般的青年風趣的捏了個蘭花指,“人家純爺們兒。”
冬小夜的質疑附帶著難以壓抑的暴力意圖,我絲毫不懷疑娘娘腔要是敢再上前一步百分之百會被她一老虎爪子拍翻在地,就是對帥哥搞基貌似很有期待的大腐女鄭雨秋,也有些不太適應故事的主角存在於現實了,雙手抱懷打了個冷戰。
我反而松了口氣,覺得這貨挺幽默,就算不穿名牌不開名車,坐在初中高中甚至是小學門口,估計也是具備一定勾引和禍害祖國花朵威脅的危險人物,至少我就有種本能的警惕——絕不會讓蕭妖精這個大叔控和他認識甚至是見面……
雖然我心里也清楚並為此煩惱著,以蕭妖精無可救藥的花痴程度,徹底黑化喂我一包耗子藥然後跳樓殉情我這偽大叔的可能性,都比她肯移情別戀真大叔抑或其他優秀男人的可能性更靠譜……大概就是因為對妖精太自信而對自己太不自信,我才情不自禁的心胸狹隘,繼而不得不承認我對那只妖精其實是有著同樣近乎病態的占有欲望的。
“我對自己的小圈子很滿意,不想也想不到圈子更大了,對我有什麼好處。”我沒白痴到去問一個開著幾百萬跑車的家伙都有些什麼朋友,盡管我看的出來,在北天主要是為三小姐梳理和籠絡人脈的鄭雨秋對此非常有興趣。
“我也不知道,”滄桑哥的回答讓人意外,旋兒語氣一轉,又笑道:“可常言說,多個朋友多條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反過來說,江湖其實就是一群人——朋友是路,仇人是牆,陌生人待分類。我在北天結識的這些朋友,有些是經商的,有些是當官的,有些是家里有人經商或者當官的,雖然不是每個人都稱得上成功人士,但或多或少都具備一些能量,與這些陌生人成為朋友,說不定哪天就能派上用場幫你推倒幾堵高牆,這遠比有一天他們成為你擋在你面前的一堵牆要劃算的多,你說是吧?”
我冷笑,“威脅我?”
“不不不,”滄桑哥趕忙搖頭,遞給我一支煙,道:“我是想說,不管楚少你喜不喜歡這個江湖,這個江湖都切實存在,只要生活在這個圈子里,就無法避免偶然或者必然的相遇,陌生人始終有不再陌生的一天,即便與我的朋友成為朋友對楚少你是沒好處的,可是對楚少的朋友呢?就未必了,是這個理兒吧?”
這話充分暴露了他對我周圍我認為重要的人是知根知底的。
我沒看清香煙是什麼牌子的,但我看到他湊過來的火機是一款能看出磨損,似乎用了有些年月的zippo,想來不是什麼便宜貨,我接了他的煙,謝絕了他的火,道:“天上不掉餡餅,天下也沒有白吃的午餐,你強調了你和你朋友的價值,也算婉轉的提醒我,我有我相應的價值,我沒理解錯吧?”
“楚少是聰明人,聰明人面前再說些冠冕堂皇的話,就有失誠意了,”滄桑男道:“我確有一事相求……”
不待他說完,我便打斷道:“第一,我幫不了你,因為我不是上帝;第二,我沒有幫你的理由,因為我不是雷鋒。”
滄桑哥一怔,難掩驚訝,這一點,冬小夜與鄭雨秋也是一樣的,“楚少非但認識我,還知我有何事相求?”
“不認識,但猜得到,”我瞄了一眼他身後的那輛保時捷,隨口編了句瞎話——挺能唬住人的瞎話,“聽一朋友說過,北天的過江龍,有你這一號。”
滄桑男的臉色霎時蒼白,任誰都看得出來,他不是不想掩飾,但他顯然無法自抑那巨大的恐懼,“他……他提到過我?”
我笑著反問:“他指誰?張明傑嗎?”
一聽這名字,原本就不曾放松過警惕的虎姐身體繃的更緊了,就像潛伏在草叢中已經瞄准了獵物的母老虎,無論心理還是生理都做好了隨時撲出去血腥一回的准備。
滄桑男沒回答,沉默了幾秒,又恢復了之前的沉穩,笑問道:“楚少說幫不了我,又說沒理由幫我,這話有些矛盾,兄弟愚鈍,可不可以這樣理解:你不是雷鋒,但如果我有足夠的誠意打動你,你卻可以成為上帝?”
“不太准確,”我亦默契的沒有糾結於之前的問題,道:“我是在強調,付出與回報應該是對等的,我沒有無償奉獻的精神,去挑戰一件貌似只有上帝才能做到的事情,難度太大,辦到了固然皆大歡喜,辦不到,我的價值也就不存在了,對於兩個彼此陌生的只有求助與被求助關系的人來說,朋友,這詞兒太虛偽太空洞太沒安全感了一點,對吧?我努力並盡力了,無論成功失敗,我都應該得到回報。”
滄桑男爽快道:“楚少放心,無論你是否能幫到我,我都不會讓你白忙活的,我是真心想結交你這個朋友,誠意留待日後見證,交情先從交易開始,我會用實際行動證明,我是個可交之人。”
不曉得是我心理太齷齪還是對娘娘腔有偏見,我總覺得日後這倆字從他嘴里說出來特別刺耳……
“我不能給你相同的保證,我朋友很少,就是因為我人窮命賤胃口卻賊大。”哥們敲竹杠的光榮履歷想藏也藏不住啊。
“交朋友有時候就是一種投資,泥沙掩蓋不住珍珠的璀璨,是金子就總有發光的一天,在發達前成為朋友,是結交,等發達後再想結識,就是巴結了,呵呵,只有那些沒眼光的愚夫蠢蛋才會錯過了泥沙下的珍珠,看不透鏽跡下的金光燦燦,前者沒福,對後者是福,楚少不該惋惜,應當慶幸才對。”這貨真是八面玲瓏,馬屁拍的舒坦不說,歪理講出來讓人覺得順耳,這難度才大,他卻舉重若輕,無愧馬屁精啊。
被贊珍珠黃金的我一點不謙虛,說了句無論精神內容還是實際內容都和珍珠黃金這種大俗物一樣俗的話:“你那輛保時捷不錯,比我這輛帕薩特好。”
不管是剛在飯桌上見識過我敲竹杠本領的鄭雨秋,還是對此司空見慣的冬小夜,聞言都是目瞪口呆——只答應幫幫看卻不保證一定能幫得到,卻張口就打人家那輛明顯還是新車的保時捷的主意,除了稍微含蓄點,跟明搶好像就沒太大區別了。
滄桑男見我將他方才遞給我的煙叼在唇間,馬上將打火機湊上來為我點燃,沒有任何猶豫,仿佛覺得這壓根就是一件不值得思考的事情般,道:“楚少喜歡?送你了。”
“客氣就矯情了,謝了。”
冬、鄭二女長這麼大怕都沒聽過如此不著調不靠譜的對話,驚訝的下巴都砸疼腳面了——仿佛滄桑男送出來的不是一輛價值兩三百萬的保時捷911,而是從煙盒里隨便抽出來的一根香煙般……
倆妞已經不會說話了,就見滄桑男左右看看,撓頭笑道:“這地方打車好像不太容易,楚少不介意我先開回市區,下午再送到你公司去吧?”
我一臉的風輕雲淡,“當然不介意。”
滄桑男完全沒有被欺騙被痛宰的思想覺悟,其單純讓冬、鄭倆妞難以理解,“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擾楚少和兩位女神幽會了,我先告辭,改日楚少有空,咱們再一起坐坐,好好聊聊。”
我用特純正的倫敦郊區腔拽了句英文:“OK。”
滄桑男歡天喜地的走了,我叼著煙,很矜持的揮手,直至車尾轉過去消失不見。
早就按耐不住的倆妞終於不需忍耐了,不知是巧合還是默契,竟同時來搶我嘴里的煙。
鄭雨秋:“沒人告訴你你抽煙的模樣很難看嗎?像足了小痞子!”
冬小夜卻罵道:“不會抽煙你裝什麼相兒!”
“不懂了吧?”我自己將煙丟在腳下捻滅,臉上沒了方才的高深抑或市儈,笑道:“接他的煙,只是給他面子,抽他的煙,證明我已經拿他當了朋友……當然,是他理解中的朋友——不喝生人請的酒,不抽生人給的煙,都是常識。”
“你真的覺得,他會將那輛保時捷送到你公司去?”鄭雨秋不是好奇,而是在嘲弄和提醒我,我太容易相信別人了。
“一定會。”
一向相信我的冬小夜這次也不禁有點懷疑我的判斷了,“他傻啊?你都明說未必能幫到他了,他還送你一輛幾百萬的車?話說他到底想求你幫他什麼忙都沒說呢……”
“他傻?”我不敢苟同,苦笑道:“不是我謙虛,我已經很努力的不被他當成傻子耍了,但目前看來,我還是被他算計了。”
“你被他算計了?”鄭雨秋伸手摸我腦門,“小弟弟,你沒發燒啊,怎麼就說胡話了呢?你事情還沒辦呢,張張嘴,空口白話,一輛跑車就已經到手了好不好?姐姐我那輛法拉利來的就算容易的,也沒有你這麼容易啊……”
“我終於知道你姐為什麼把月之谷新能源交給閔柔而不是交給你了,你這腦袋也就是打工的命,聰明是聰明,但也只是聰明——不夠狡猾,也不懂變通啊,”我白了她一眼,道:“他痛痛快快的送我一輛跑車,是因為他求我幫忙的事情,不管我幫到了還是沒幫到,甚至是不管我幫了還是沒幫,他的付出都已經物有所值了,懂?”
倆妞齊刷刷地搖頭。
“這地方打車雖然難了一點,可捎他一程到可以打車的地方還是很容易的,他車都送我了,還在乎送的再痛快些嗎?但他卻說下午將車送到我公司——注意,他說的是下午、將車、送到我公司,不是晚上,也不是送到我家,而且他明知道咱們三個在幽會,卻根本就沒問我下午回不回公司……”
冬、鄭都是聰明的閨女,頓有所悟。
我這才緩緩道:“求我辦事就算不是幌子,也只在其次,與我結交為友才是他的目的,他將車送到公司去,就是想讓所有人都知道,我,楚南,收了他邢思喆的一份大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