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陽光透過厚厚的玻璃射進我的房間,照在我一夜未合干澀的滿布血絲外加兩個大大的黑眼圈的眼睛上。
“真是刺眼啊!”我嘀咕著拉上窗簾,把剛剛打印好的稿件裝到文件袋里,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看了看鍾,現在是上午9 30。
昨天結束了那場嚇掉了我好幾年壽命的驚險不斷的奇異采訪之旅後,我可是一回到公寓就開始寫稿件了。
雖然今天是星期六不用上班,但是我仍是趕著完成了稿件,再搭配上我自己在暗室里衝洗出來的相片,簡直可以稱得上是完美。
當然,這稿件不是為了交給主編,而是為了先給我的前輩——山田若實過目而准備的,而那些照片,不用我多加解釋了吧,這自然是在她的強烈要求——簡直是暴力威脅——之下拍出的藤原的個人照。
稍稍梳洗休息了一下,我便拿上裝有稿件和照片的文件袋出門了。
今天和若實姐約好10 30在咖啡店見面的,我可不能讓她等——不過,各位看官可千萬別誤會,我跟若實姐可沒有任何特別的關系,只是單純的前輩與後輩普通朋友或者是工作搭檔而已,絕對不是什麼男女朋友,這次見面更不是什麼約會。
之所以這麼強調這一點,是因為我不希望大家被若實姐那一副看上去楚楚可憐手無縛雞之力連風吹過都會跌倒的有著水靈靈大眼睛的可愛清純美少女的外貌而欺騙,她實際上是空手道三段,劍道水平也是一等一的高,平時就是高高在上的女王,再加上火爆脾氣和看到美男子就兩眼發光變身成一頭名副其實的‘女狼’的品行就更是讓人覺得棘手,如果可能的話,我可真是不想和她扯上一點關系啊!
但是,比起目前還是菜鳥的我來說,她確實有著豐富的經驗和精英般的頭腦,雖說和她在一起總有種伴君如伴虎不知什麼時候惹她不高興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的危險,不過還是能獲益不少。
反正身為菜鳥階級的我既然已經淪為女王大人的下仆,也只好硬著頭皮聽她指揮往前衝了。
痛苦歸痛苦,總比連命都丟了好。
哼著歌兒我心情愉快地慢慢溜達到了咖啡店,看時間還早,我就在四周先逛了逛,出乎我意料之外,我看見了一個這幾天來讓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藤原?!
他怎麼會在這里?
我好奇地想到,不過更讓我好奇的是他把那一頭漂亮的銀發染回了普通的黑色。
不過黑發的藤原配上那一身黑色的風衣,黑色的褲子,外加一副遮去他半張白皙的俊臉的黑色墨鏡,仍舊是一等一的美男子——而且比起原先的裝扮更有一種神秘感,就像是小說中的惡魔王一般。
更讓我覺得奇怪的是趴在他肩頭的小白似乎也掉進過紅色染缸,渾身上下染的火紅,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為它是一只紅狐狸——不過這樣的話,小白就不能叫小白了,應該叫小紅——那模樣直讓我想起那天被紅顏料染紅了銀發的藤原——那次可真的是把我嚇死了,看來,什麼時候要警告藤原一下,顏料這種東西可是不能亂放的啊。
“藤原!”我大方地打了個招呼,雖說藤原這家伙性格比較古怪,但是比起若實姐那女版混世魔王來說可是好了太多,再說,他可是讓我脫離菜鳥成為重要記者的重要采訪人物,自然要搞好關系。
只是事情發展再次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只見藤原回過頭來,挑了挑眉,道:“我認識你嗎?”
那嗓音依然是非常熟悉非常好聽的男低音。但是——
等等,我沒聽錯吧?
他剛才確實是問了句“我認識你嗎?”吧?
這沒血沒肉沒良心的家伙,就算記性再不好也忘的太快了些吧?
我明明跟他做了整整五天的室友——實為兩天的采訪外加三天兩夜的劇團生活——而且昨天才分開,怎麼今天就將我這個記者忘得一干二淨?
過分!
過分!
“喂喂!藤原,這也太不夠意思了吧!我們昨天才分開耶?!怎麼今天就忘記我了?還有啊,你怎麼把頭發染回黑色了?不過這樣也滿適合你的。小白染成紅色就不好看了哦,還是快點洗回來吧。”我說著輕輕用指間戳了戳舒服地趴在藤原肩上的小白,突然——
喀嚓。
“咦?!啊啊啊啊啊啊啊——”淒慘的叫聲響徹雲霄。
我不顧四周行人的視线,慘叫著拼命甩動手,想方設法把那只死死地咬在我的手指上的狐狸甩掉!
“啊!混蛋狐狸!居然又咬我!!!”隨著我猛力一甩,小白在空中翻了一個完美的後空翻,穩穩地著地,然後哧溜一聲又爬上了藤原肩膀。
疼疼疼疼……我淚眼迷離地看著我那破了皮的手指,這回真的要上醫院去打狂犬疫苗了!
“這麼說,你是雪的朋友?”藤原問道。
“啥……?”我晃晃我那完全搞不清事情狀況的腦袋,但還未等我做出任何反應,那個人就伸出了手揪著我的衣領把我拽了過去。
“唔……”我猛地睜大了眼睛——藤原……藤原居然吻了我!!!!
而且還是一個法式深吻!!!
連舌頭都伸進來了啊!!!!!
而且這里還是在大街上!
而且……而且……最重要的是——這是我的初吻啊!!!!!!!!!!
不過……他的吻技確實很高超……當我的腦子因為驚訝外加缺氧而失去了思考能力的時候,這是唯一出現在我腦中的想法。
當他放開我的時候,我還保持著昏頭昏腦的狀態,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人海中後,我才反應過來——
剛才,他確實說了“你是雪的朋友”吧?
這麼說,他不是藤原雪?
這麼說,我是被一個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而且還是男的!
——堂而皇之地在大庭廣眾之下奪去了初吻?!!!
咦?!我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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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時出現在咖啡店的若實姐很快地找到了對著杯冰咖啡發呆的我。
“喲!小夏!我來了!”
“嗯……”我呆呆地應了一聲,腦子里滿是剛才的畫面:我被吻了我被吻了我被吻了我被吻了我被吻了……
“怎麼了?”若實姐問道。
“嗯……”我還是呆呆地應了一聲,除了剛才的畫面外我那CPU嚴重過熱已經陷入死機僵局的腦袋再接受不了別的信息:我被吻了我被吻了我被吻了我被吻了我被吻了……
轟隆!
巨大的響聲將我短路的腦子重新啟動,我看看旁邊塌了一半的牆壁,再看看若實姐還在冒煙的拳頭,立刻清醒過來:“若實姐好!”
完全像是黑道的小毛頭見到大姐大的動作,刷地站起,刷地鞠躬,大聲地問好,然後戰戰兢兢地服侍在一旁——我靠著條件反射出色地完成了這一系列動作。
看著大姐大滿意地點點頭,我才長長地吁了一口氣——總算保住這條小命。
“小夏,照片拍到了嗎?”非常優雅地拿起一杯冰咖啡小口嘬飲,若實姐用溫柔的語聲問道,完全不像是剛才那一拳轟掉半面牆的空手道高手加暴力女郎。
“拍到了,當然拍到了!”我擦著冷汗,把照片和稿子遞了過去,剛才發生的事早已被我鎖進箱子塞進了心底的某個角落——千萬不能讓身為同人女的若實姐知道了,不然的話,我可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只是這樣而已?”翻看完我拍的照片和寫的稿件,若實姐不滿地撇了撇嘴:“文章太普通,好不容易有個貼身采訪的機會,你應當好好把握才對嘛!讀者想看的是那些別處沒有的,特別的,勁爆的,能夠揭露某些秘密的文章!”
不是我不寫啊!
是我不能寫啊!
藤原是操偶師,這我能寫嗎?
藤原家有活人偶,這內容是夠勁爆的,但是我能寫嗎?
好好的一次劇團旅行活動居然碰上奇怪的人偶,嚴重近視的天狗和神隱事件,這絕對是哪都遇不上的奇妙事件,可我能寫嗎?
如果我寫了,不是被藤原殺掉,就是被編輯罵說:“怎麼能瞎寫出這種東西!”而被退稿。
權衡再三,我才決定將這些詭異情節完全省略,寫一篇正正經經的稿件,居然被說成普通,我冤啊!!!
“還有這照片,跟本不合我的要求!!!”大姐大完全無視如同一只被主人責備的眨著泛著淚花的眼睛的大型犬,用她那纖細但不知消滅掉了多少外表比她看起來都要強壯百倍的生物的手指點著照片道:“這全是表演的照片嘛!一點意思都沒有!你以為我讓你去做貼身采訪是為了什麼啊?!既然是要拍,自然就要拍些別人拍不到的照片!像是藤原大人的睡姿啊,吃飯的樣子啊,甚至是裸照!”
“拍這些……不犯法嗎?”
“怕什麼!我只是拿來私人收藏而已,私人收藏!沒人會知道你拍了這些照片的!”天上天下惟我獨尊的大姐頭嘿嘿冷笑著道,我不禁掉下一地雞皮疙瘩。
“可是,現在采訪也完成了,照片也拍了,應該……”
“不行!不行!這樣不行!既然你已經和藤原大人打好了關系,就要給我利用起來!”
“利……利用?”
“對!反正今天是星期六,你等一下就給我去找藤原大人,找個機會再給我拍幾張特級照片!記住,絕對不要再拍這種沒意思的!”
既然是女王大人的命令,我還有什麼辦法?可是——
“我昨天才和藤原分開,今天用什麼借口去找他呢?”
“就說你寫好了稿子,請他看一看,提點意見。”
“這……這種借口,真的可以嗎?”我吞了口口水,仍是問出了這個菜鳥問題。
果然,只見若實姐杏眼一瞪,我頓時三魂去了七魄——千萬別誤會,我可是被嚇的!
嚇的!
——怒道:“笨蛋!只是要你隨便找個借口到他家,廢話那麼多!我才不管你是殺人放火搶劫求神拜佛活祭,只要能給我拍到藤原大人的照片就行!記住,普通的我可不要!”
555555555……我淚眼望蒼天,命苦啊!
命苦啊!
我這菜鳥怎麼一直遇上這種任性的前輩啊!
今天我已經夠倒霉的了,為什麼還要讓我再接下這一攤重擔呢?
答應了,等著我的估計會是發現了真相的藤原的報復;不答應,我恐怕無法活著走出這家咖啡店門。
橫著是一刀豎著也是一刀,我忍!
一咬牙,鐵了心,我含著淚道:“我知道了!”
不管怎麼樣,被小白咬被藤原整被發妖勒被阿櫻砍也比死在若實手上強!
我下定決心,在若實姐滿懷希望的目光中走出了店門,毅然決然地步向那陰森的‘人偶公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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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一名出色的記者,首先要記住的就是隨身帶相機和錄音筆。
我雖然是個菜鳥記者,可也始終沒有忘記過這句若實姐在我上班第一天就言傳身教外加暴力輔導的告誡。
拍拍乖乖地躺在我的外套口袋里的超薄相機,我深呼吸幾下,帶著壯士赴死武士切腹的決心走向了藤原的人偶公館的鐵門。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為何我的腦中會突然閃現這樣的名句?
最後望了一眼鐵柵欄外無限美好的風光,抬頭望望晴朗無雲的碧藍天空,我戀戀不舍地邁出了踏入公館的一步。
頓時凜冽的風夾雜著刺骨的冰涼啃噬著我的身體,頭上烏鴉飛翔扯著嘶啞的嗓子悲號,天空忽然烏雲密布電閃雷鳴,簡直就像是在為我不幸的命運哭泣。
果然,當我踏上了藤原家的門廊的時候,伴隨著轟隆隆一聲響雷,夏季的雷雨就在這瞬間傾盆而下。
老天爺啊!我知道你看我不順眼,可是,用得著這樣對我嗎?
瓢潑的大雨阻斷了沒有帶雨傘的我的退路,現在想回頭都沒辦法了。
我只得硬著頭皮拉住那獅子頭門環,小心翼翼地敲了敲,然後吸取上次的經驗,立刻放開門環。
真的不出我所料,門以驚人的速度與氣勢‘砰’地一聲打開,要是我現在還拉著門環的話,恐怕整個人都會飛進屋里吧?
深吸一口氣,我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備,抬起頭,看向門內。
對著我的是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我仔細一看,原來是櫻。
她的頭已經安上了身子,不過一邊手還拿著一把刀,寒光閃閃,滿可怕的。
只見她眨巴眨巴眼睛,看了看我,笑道:“哎呀,是先生哪!外面下雨了吧,快進來。”
櫻最為可怖的一點,就是她可以笑著拿刀砍人。
我戰戰兢兢地望著她手中的刀,指了指問道:“櫻……這刀……”
“刀?”櫻那很可愛的木頭腦袋歪了歪,看了看手中閃著寒光的凶器,笑著道:“哎呀,櫻剛剛在做飯呢,先生也要留下來用餐嗎?藤原少爺會很高興的,櫻這就去准備!”
櫻有時用我自稱,有時又像小孩子一般,用名字自稱,讓我感覺怪怪的。
不過稍微想想,我可是在和一個活人偶做這種奇怪的對話,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了。
櫻帶著我上了樓,來到了藤原的工作室前,輕輕地敲了敲門,道:“少爺,橘先生來了。”
屋內傳來了奇怪的啪的一聲,然後是藤原那略略有點冷意有點低沉但十分好聽的嗓音:“進來吧。”
櫻打開了門,然後對我微微一笑,舞著那把菜刀下樓去了。
我掏出手帕,擦了擦頸後的冷汗,隨即走入了藤原的工作室。
窗簾拉的緊緊的,連一絲光线都透不進的陰暗工作室中,藤原正坐在桌子前雕刻著一塊木頭,依稀可以看出是一個人偶的頭的形狀。
他雕刻的很專心,白皙的手指靈巧地指揮著刻刀在木頭上游走,不知道藤原是怎麼做到的,那些平時堅硬頑固不肯與同伴分離的木屑在刻刀經過時便窸窸窣窣落下,簡直就像是下雪一般,超美的!
“雪……”我看得呆了,嘴唇翕動,吐出了這個字。
“啪!”藤原的刻刀失了准頭,削掉了一小塊木頭,他立刻抬起頭,挑起眉,驚訝地看著我,白皙的臉上微微泛出紅暈,問道:“你說什麼?”
“啊?我說,你雕刻的時候,木屑落下來就像下雪一樣好看啊。”我有些摸不著頭腦,如實地回答了他的問題。
藤原的臉立刻黑了下去,他低下頭,盯著那塊木頭似乎在思索著如何補救剛剛的失誤,一邊冷冷地道:“你今天來干什麼?”
“咿?”雖然早就做好要回答這個問題的心理准備,可是被問到的時候我仍有些心虛,“呀……那個,我寫好了這次的稿子,想請你看一看。”
“稿子?那種東西為什麼要給我看?”好冷淡的回答啊!
雖然早就預料到有這種結果,我還是不由得心酸哪!
我就說這個借口很爛吧!
臭若實,就知道把這種工作推給我!!!
“因為……嗯……你想嘛!這次采訪中不是發生了很多不可思議的事嗎?什麼你是操偶師的事情啊,你家里有活人偶、會說話的白狐狸、現在還有一只發妖的事情啊,還有這次在鞍馬山那著名的天狗勝地真的遇見了天狗和神隱的事情啊……這些,都是不能夠讓外界知道的事情吧?”
“當然。”
“但是,如果不寫這些,稿子就會很無聊……”我小聲地說了句,看見藤原又挑了挑眉,連忙大聲道:“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寫成了這份稿子,請你過目一下,要是有什麼不足的地方我馬上修改!”
“說到底,就是你這個剛出道的菜鳥不知道第一份稿子怎麼寫吧!”藤原舉起那塊木頭,似乎看出如何下刀彌補剛剛的失手,又繼續下刀雕刻起來。
5555555……說的好毒……雖然有一半是事實,可是,這一半已經由若實姐解決了,我現在來解決的,是另一半請若實姐幫忙的代價問題。
想到我將對藤原做出的事——我指的只是偷拍而已,大家千萬不要多想——我就心虛的直發冷汗,但是,為了取得任務的圓滿成功,我仍是點了點頭——老天爺,我點頭是因為這有一半是事實,將來不要懲罰我啊!
“咳……”嘆了口氣,藤原仍是沒放下手中的活,“我待會兒看,你先坐一下吧。”
“哦!”我高興地點點頭,一邊思考著下一步行動,一邊將文件袋放在了茶幾上,在沙發上舒服地坐了下來,仔細地看著藤原工作。
剛才還未適應屋內陰暗光线的我的雙眼,看不清坐在最暗處的藤原的臉,但是,現在我卻能清晰地看見了。
藤原那雪一般銀白色的長發今天綁成了長辮,垂在右肩。
這麼說,我剛剛遇到的黑衣男子真的不是藤原。
但是,那黑衣男子長得更藤原真的是超像的啊,而且那氣質也很像,再說,我喊他‘藤原’的時候他也回答了……綜上考慮,那男子估計是藤原的親戚,大概還是兄弟什麼的近親。
“呐……藤原,你有沒有兄弟,而且是雙胞胎兄弟?”想了想,為了弄清我的初吻到底是被誰奪了去,我鼓起勇氣打斷了藤原的工作,問道。
藤原的手明顯抖了一下,不過這次沒再傷到他那未成型的作品,“你問這個干什麼?”
再想了想,我決定還是把事情和盤托出:“我今天遇到了一個和你長得一模一樣的黑衣男子,不過,他的頭發是黑的哦!他帶著一只紅色的狐狸。我還以為你染了頭發,還把小白的毛也染成紅的了,就上去打了個招呼,不過那人完全不認識我……”
“他……沒對你做出什麼事吧?”藤原的聲音有點顫抖,我挑了挑眉,好奇地看了看他。
果然,他有些心虛地低下頭去,繼續雕刻那塊木頭。
即使像我這種有點白有點木的菜鳥也大概能看出點苗頭了,那黑衣男子肯定和藤原有關系!
“他吻了我耶!”我盡量用平穩的口氣說出這個連我自己都不想去回憶的事實。
“啪!”這次厲害,藤原手上的刻刀居然都斷成兩截,藤原那白皙的手被鋒利的刀子劃傷,滲出了鮮紅的血珠。
我‘咕嘟’一下吞了口口水,膽戰心驚地看向他:“怎……怎麼了?”
“他吻了你?”一改剛剛顫抖的語氣,藤原現在的口氣可是冰冷到了極點,簡直跟絕對零度相差無幾。
只見他放下了手中的木塊和不幸犧牲的刻刀,向我走了過來。
“恩……這個……那個……”我被藤原嚇到,居然像個被丈夫抓到和情人偷情的小媳婦般支支吾吾起來,半天才猛然想起,我被吻關藤原什麼事啊?
只是我在想這些的時候,藤原的手已經揪住了我的衣領,不等我反應,他的嘴唇就印上了我的嘴唇。
我不禁有點淒涼地翻起了白眼,大概我今天是撞了邪,不但初吻被一個陌生男子奪了去,連次吻都葬送在藤原這里,再加上被若實那女魔王派上了那個任務,真是慘事不斷哪!!!
不過,連續被兩個絕頂美型的男子親到,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歸根結底,這一切都是藤原的錯,要不是那黑衣男跟藤原長的一樣,我也不會開口叫他,如果不是藤原長得太漂亮,若實姐也不會逼我來拍他照片,而要不是他,我也不會連次吻都被奪了去……55555……全是藤原的錯!
仔細想想,我的運氣自從在認識了他以後就背到了極點!
5555……藤原是瘟神!!!
一個長長的法式深吻結束,我無限悲涼地望向那始作俑者,只見藤原居然舔舔嘴唇,道:“我和他的技術,哪個好?”
混蛋啊你!
我就差沒一拳飛過去,但是考慮到人身安全和飯碗問題,還是作罷。
只是,我再也不想和這個瘟神有任何關系。
幾乎是當機立斷,我再顧不得屋外傾盆的大雨,再顧不得若實姐日後的報復,起身就往外衝!
“喂,等等!”藤原在我的身後喊。
誰要聽你說話啊!
我氣憤地想到,邁開大步衝下樓梯!
“我只是想告訴你!那里的樓梯有個洞!”藤原的聲音傳到我的耳朵里,我急忙往腳下看去,只見我的腳已經對准了那個洞踩了下去——
“混蛋啊你!干什麼不早說!”我欲哭無淚地喊著,任憑地心引力把我拉下樓梯。
撒旦啊,神已經拋棄我了,你就干脆直接把我拉下地獄算了……
砰磅咚轟隆!
一連串巨響過後,我跌坐在了樓梯底部,只是預想中的疼痛並未到來,取而代之的是身下軟綿綿的觸感。
“橘子……起來好嗎?”藤原的聲音悶悶的,從我身下傳來。
咦咦咦咦咦!
我帶著一連串的問號與驚嘆號往聲音源頭看去,只見藤原不知什麼時候跑到了我的身下,當了我的肉墊。
“藤……藤藤藤……藤原!”我連說話都不利索了,連忙站起身來。
我從那麼高的樓梯上摔下來都沒有一點事情,肯定是藤原幫我承受了所有的撞擊,一想到他那纖細的身子護著我從上面摔下來,我就直冒冷汗:“你沒事吧?!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
這可是我的真心話,就算我遇上藤原這家伙後一直倒霉,被他整被他嚇被他吻,但是,要是人家為了保護我而受了傷的話,我可是會埋怨我自己一輩子。
更不用說藤原這家伙還跟我上司交情不錯,又是若實姐的崇拜對象,再怎麼樣我也不能讓他因為我而受傷啊!!!!
“嗚……我的右手好象受傷了……”藤原在我的幫助下站了起來,只是他的右手以奇怪的方式扭曲著,連我這對醫學一無所知的菜鳥都覺得他的手骨折了。
“哇啊啊啊啊……救護車,救護車……醫生在哪里?!不對,電話,電話在哪里?!!!”我著急的跟只沒頭蒼蠅沒什麼兩樣,相比之下受傷的藤原倒是比我鎮靜多了。
只見他用左手在玄關旁的桌子抽屜里摸索幾下,翻出一個手機,按了一連串的號碼,道:“表哥,是我,雪。我受了點傷,你能過來一趟嗎?”
對方似乎是做出了肯定的答復的樣子,因為藤原答應了幾聲後便關了手機,在大廳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橘子,剛才對不起了。”沉默了片刻,藤原居然一開口就跟我道歉。
“恩……算了,剛才你還救了我呢,就一筆勾銷吧。”他舍身救我,我確實是滿感動的,再說,人家那麼重要的右手都受傷了,我怎麼還能生他的氣呢?!
只是——
“藤原,老實回答我,你有兄弟嗎?”藤原的帳可以勾銷,但那黑衣男子就不行了,這樣想著,我在藤原身邊坐下,再次問道。
“沒有!”藤原極為堅決而毫無遲疑的回答,“我沒有那種兄弟!”
“那親戚呢?有沒有和你長得很像又有一頭黑發外加養著紅狐狸的?”
“沒有!”
“那算了。就當是被狗咬了一口吧。”我無奈地搖搖頭道,“你剛才打電話給誰?醫生?”
“我表哥,也是我的私人醫生。”藤原看起來很痛苦的樣子,白皙的臉因為疼痛而泛青,鼻翼翕動著,額上滲出了細膩的汗珠。
真不愧是大家族,連私人醫生都有。
只是此刻完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我只得一心盼望著藤原的表哥快點到來,一邊照顧著他了。
櫻和小白還有發妖都不知道跑到哪去了,真是的,要他們幫忙的時候都找不到他們的蹤影,不過,他們不在也許反倒是好事,不然的話,我肯定被護主心切的他們給殺掉了。
真是的,快點給我出現吧,藤原的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