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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地下室的活人偶

操偶師 菌毛 5289 2024-03-02 19:21

  藤原雪走到三樓的工作室,輕輕推開了門,走了進去。

  這間工作室不過十幾坪大,正對著門的兩扇窗子前都拉著厚厚的窗簾,陽光無法穿透,使得整個屋子不但陰暗,而且還有種快讓人窒息的氣氛。

  窗子下面擺著一張寫字桌,這里就是藤原雪制作人偶的地方,此刻,那桌子上一堆堆地放著還未成型的人偶,刻刀什麼的工具也凌亂地散在桌上。

  桌子旁邊的地上堆著一摞一摞的書本,大部分都是制作人偶的參考圖冊,還有許多看上去就像是珍貴書籍的手抄本。

  左右兩邊則靠牆擺放著兩個大玻璃櫃,里面放著的全是已經完成的人偶——基本上都是日本人偶。

  一個個無比精美的人偶神情詭異地看著屋內,真讓人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然而他卻早已習慣這種詭異的氣氛一般,徑直走入屋內,拉開厚厚的窗簾,推開窗,然後在工作台前坐下,隨隨便便拿起個玩偶頭擺弄起來。

  忽然,一道白影閃過窗前,落進屋內。

  他的嘴角又浮現出那抹淘氣小鬼在做完惡作劇後等著看好戲的那種怪笑,悠閒地道:“白,你回來啦!”

  那個白影閃到他的桌上,原來是只雪白的狐狸。

  通體雪白的皮毛在陽光下似乎熠熠生輝,一雙烏溜溜的眼睛中閃現著和主人一樣的狡黠。

  “為什麼又讓記者住進來了?!”那只白狐不滿地皺皺鼻子,道。

  咦!

  白狐說話了!

  ——按理來說,大家都應有這樣的疑問,不過不必擔心不必害怕,這只狐狸是守護藤原一家多年的狐妖,換句話說,它是藤原雪曾經的監護人,現在的好幫手。

  “怎麼,不行麼?”雪詭異的一笑,道:“還是,你吃醋了?”

  “去,還是老樣子,一張貧嘴。”狐狸冷哼一聲,道:“我只是怕他像上次那個一樣,知道了你的秘密。到時候要幫你收拾善後的又是我。總是增加我的工作量,你到底玩夠了沒有啊?!”

  藤原雪一改他臉上的壞笑,聳聳肩膀攤開雙手擺出一副無奈樣:“咳,你是不知道賺錢的辛苦啊!現在世道不景氣,買人偶的人也少了,眼看馬上就是人偶世家滅亡的時代了。我們若是不做出一些適應時代的宣傳推銷,怎麼能混的下去?”

  “別給我找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我看你是捉弄人上了癮,覺得看這些記者被你耍得團團轉很有趣。小心哦,總是做這些事是會遭報應的。”小狐狸瞪大眼睛警告道。

  “報應?”他挑起眉毛,犀利的眼神盯得小狐狸也忍不住打了個寒戰,“你認為我們這些玩弄靈魂的操偶師會怕報應?!所謂的報應啊,那已經是溶在我們一族的血統中,揮之不去的存在了!”

  “咳,我知道了。”小狐狸無奈地翻了翻白眼,“但是你要克制一點啦,要玩死了人就不好了。”

  他神秘地一笑:“放心,我挺喜歡這個菜鳥的。要是他真死了,我會考慮把他制成大型人偶來服侍我。”

  “嘖,你這個……”小狐狸搖搖頭,干脆不再理他,在桌子上找了塊空地,自顧自地打起盹來。

  “橘夏木嗎?”藤原雪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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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將所有行李都從包里掏出來整理好以後,稍事休息了下,便拿了相機和錄音筆——因為我天生遲鈍,所以不像別的記者一樣直接用筆記本記錄,干脆拿個錄音筆把談話全錄下來,等采訪結束後再慢慢整理——准備開始我的采訪工作。

  我戰戰兢兢地上了三樓——不是我膽小,是這幢房子的氣氛真的很恐怖,好像有什麼東西一直在盯著你看一般,又好像隨時隨地會在你面前冒出什麼東西似的。

  一想到前面七位前輩不幸犧牲的事跡——喂,他們還沒死啊!

  ——我就更是心驚膽戰,不由得再仰頭禱告,默念那已經說過千遍的詞:“神啊!我知道你討厭我,可是至少讓我完成這次的工作吧,讓我在死之前,可以先以記者的身份發個稿子,真正風光一回!”

  背後似乎有視线射來,我連忙回頭一看,除了一堆詭異的人偶以外還是什麼都沒有,真是奇怪。

  我再走幾步,突然聽見身後傳來一陣微弱的笑聲,頓時雞皮疙瘩全部起立,我再次回頭一看,還是除了那堆人偶以外什麼都沒有——是我多心了吧?!

  ——當我再次向前走的時候,卻聽見了腳步聲!

  真的,咚咚地踩在木地板上的腳步聲,一點一點地向我靠近,我卻連頭也不敢回——萬一是什麼妖怪怎麼辦?

  這幢公館里搞不好真的住著什麼好兄弟……別等我回頭時看到的是一個人偶……不,別胡思亂想了,還是回頭看一看吧……

  我慢慢地轉過頭,卻看見眼前站著一個血淋淋的人。

  於是我在呆立十秒之後,終於不爭氣地發出了高得可以媲美帕瓦羅蒂、難聽得猶如殺豬的一聲慘叫:“鬼啊!!!——”,然後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去,這麼嚇一嚇就不行了?”那個“血淋淋”的人挑開擋在眼前的紅色的濕漉漉的頭發,露出一張俏臉來,正是藤原雪。

  他不滿地道:“真是沒用的家伙。還以為這個家伙比較遲鈍,會比較好玩哩。”

  白狐從他的懷抱里跳下,過來試了試我的鼻息,道:“沒事,還活著。”

  只是它毛茸茸的爪子撓得我鼻子癢癢,“阿嚏!”在我十分不雅地打了個噴嚏醒來時,第一眼看見的就是一只狐狸爪子,差點又不爭氣地昏過去。

  就在我遲鈍地考慮要不要再一次昏過去的時候,那個“血淋淋”的人將狐狸一把推開,將那一張俊臉湊到我眼前關懷地道:“你沒事吧?”

  待我克制住那股極度想昏過去的心情,定睛一看,才發現那“血淋淋”的人是藤原雪。

  什麼啊,原來不是鬼啊!

  我剛松了一口氣,卻忽然反應過來——咦?

  血?

  “你受傷了?!”我激動地抓住他的手問道,“還流了這麼多的血?!醫藥箱在哪里?啊,不對,這時候要找救護車!電話呢?電話在哪里?啊!我有手機!”

  正當我慌亂地掏手機的時候,藤原卻呆在了那里,大約幾分鍾後才制止了正在打電話叫救護車的我,道:“我沒受傷。”

  “咦?那這血是?”我迷迷糊糊地問道,完全搞不清狀況。

  “這不是血,是顏料。”他捋了捋那濕漉漉的還在一滴一滴地往地上滴著紅色液體的頭發,道:“我剛剛去櫃子上拿給人偶上色的顏料的時候,一罐紅色顏料從櫃子上跌了下來,剛好倒在我身上。只是這樣而已。”

  “呼,你沒事真是太好了。”我松了一口氣,卻發現藤原神情怪異地望著我,“那個……我臉上有粘著什麼東西嗎?”我好奇地問。

  “不,沒什麼。”他抱起地上那只狐狸,轉身想走。

  “對了,剛才我好像聽見那只狐狸講話了。”我看見那只狐狸,突然冒出了一句連我自己都覺得好笑的話。

  但是正欲走開的藤原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這怎麼可能呢?”他不自然的笑道,為什麼我覺得他在心虛?

  “說的也對……什麼幽靈公館,會說話的狐狸和活的人偶都是不存在的東西嘛……”我安慰自己道。

  對,一切會使我害怕的東西都是我自己虛構出來的!

  “……”藤原轉過身看了看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怎麼?”我好奇地望著他,我又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了嗎?

  “不,我先去把這些顏料洗掉。你自己在這公館里逛一逛吧,等會我帶你正式參觀一下。”他抱著狐狸轉身走進了一個房間,只留我一個還坐在走廊上。

  “也好,那我就隨便看看吧。”我自言自語地站起身來,拍去身上的塵埃,再看看相機,很好,沒摔壞。

  “嗯,從哪間房開始參觀好呢?”

  -------

  藤原雪走進自己的房間,將白狐狸放在床上,自己走進浴室去把那惡作劇的顏料洗掉。

  “嘖,少爺,您還真是說謊都不用打草稿的,臉不紅心不跳的就能說一大串……真不愧是我家少主。”小白狐轉了轉它那烏溜溜的眼睛,酸溜溜地道。

  “哼,還不是拜你這個師傅所賜?!”浴室內傳來同樣酸溜溜的話音。

  “那你還不好好地謝謝我?對了,今晚吃高級料理吧?”白狐拉過一個枕頭,舒服地靠了上去。

  “隨便你。”藤原從浴室內走出,一邊用毛巾擦著自己濕漉漉的頭發,一邊往鏡子里照了照。

  早知道就不要用這種牌子的顏料,真不好洗,現在頭發都還是粉色的。

  他嘆口氣,抓過一把梳子梳頭,道:“你對那家伙有什麼看法?”

  白狐一下子嚴肅起來:“他似乎比外表看起來敏銳多了。也許,他沒有我們想象中那麼傻。少主,您還想繼續玩下去嗎?要不要我再弄出個小事故?”

  “不要!”他幾乎是脫口而出,然後似乎發現自己的失態般補充道:“他滿有意思的,我還想再玩幾天。”

  “但是萬一被他知道了我們的秘密……”白狐眯起眼睛,拉長聲音道。

  “我不會讓他知道的。”他說完,沉默了片刻,又問道:“白,如果有人……我是說如果……有人知道了我的秘密後,還能接受我……你會怎麼做?”

  “少爺!您該不會是想……”白狐一下子警惕起來,它從床上站起,盯著雪道:“您難道忘了嗎?從前那些人知道你的身份和力量之後是怎樣對您的?!不是阿諛奉承就是害怕恐懼,將您當作妖魔一般看待!您難道還嫌以前受的苦不夠多嗎?”

  “夠了!白!”他喝道,“我知道了。”

  “少爺,小的是為您好。那個記者只是為了采訪而來,我們之所以讓他來采訪也只是為了使生意興隆而已。至於您喜歡惡作劇那我是沒意見,但是,這一切歸根到底只是工作,請不要在其中摻入你個人的情愫,不然,小的會為少爺除去那障礙的。”

  “白,你別自作主張。一切我自有分寸。”藤原冷冷地道,不知為什麼,他不希望那個菜鳥受傷。

  “小的遵命。”白狐雖然這麼說,卻擺出一臉‘我才不干’的架勢。

  藤原還待再說,卻聽得房外傳來一聲慘叫,心中暗叫不好,連忙跑出去看個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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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這公館里轉了幾周,看見的都是一般的光景,漸漸的,看慣了那些人偶,也覺得不過如此,沒什麼可怕的。

  不過多走幾圈以後,我就覺得沒趣,難道我這三天都得呆在這個除了木偶以外啥都沒有的鬼公館里?

  忽然,我想起了藤原雪說的那個地下室。

  雖然他警告過我,但是我是個記者嘛,當然要向讀者誠實地報告一切。

  既然如此,就不能放過那里吧?

  更何況……他越是不讓我去看,我就是越想看啊!!!

  打定主意,我立刻到一樓去找通向地下室的入口。

  終於,在過了10分鍾零50秒之後我終於在廚房的地板上發現一道門,估計著就是通往地下室的入口。

  但是那門上卻掛著一把青銅打造的拳頭大的鎖,我使勁地拉了拉門,不行,太結實了,根本沒辦法打開。

  “咳,算了。再說,不遵守他的規定的話說不定還會被他趕出去哩……還是算了吧。”我打算放棄往回走的時候,卻一腳踩空,再一看,我腳下的木地板不知什麼時候裂了個大洞!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我就這麼掉下那個漆黑的洞里了……

  “啊啊啊啊啊啊……”殺豬般的慘叫再次響起,是誰都好,快來救我啊!!!

  但是我居然毫發無傷地掉到地上,而且落到某個軟軟的東西上。

  地下室里漆黑一片,我什麼也看不見,只得從口袋里掏出打火機,一點——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媽呀!有鬼!!!”殺豬般的慘叫今天第N次響起,不知鄰居聽見了會不會來抗議……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東西的時候。

  事實是,一顆血淋淋的比剛才藤原雪的扮像更恐怖N倍的人頭此刻就在我的鼻子前面一公分處與我大眼瞪小眼,我不叫都不行……

  或許是因為我今天受了太多次驚嚇已經修煉出一定的功力來了,我很爭氣的沒有暈過去,而是起身拔腿就跑,在黑暗中淅瀝嘩啦乒靂乓啷地撞倒一堆東西之後,我終於撞到什麼東西然後跌倒在地。

  再點起打火機一看,站在我面前的是個很可愛的女生,穿著COSPLAY時經常會有的那種咖啡店侍女服,畢恭畢敬溫柔無比地問我:“先生,您沒事吧?”

  我狂跳個不停的心髒此刻終於在停機幾秒之後漸漸恢復正常速度,我喘了一口氣,像找到救星一般拉起那女孩的手,卻發現——她是個木偶!!!!!

  真的,她外表乍看過去像個活人,但關節這些細微的地方卻可以清晰地看出她是個人偶!

  而且她說話時嘴也只能勉強的開合!

  更奇怪的是,為什麼她能說話啊!!!!!!!

  “活……活的?”我驚訝的連嘴都閉不攏,怎麼今天竟發生古怪的事啊?

  我到底是來到什麼地方了?

  不,不對,一定是我太害怕看花眼了,木偶怎麼會說話呢,肯定是心理作用,心理作用。

  我正想著,卻看那木偶像我鞠了一躬,道:“先生,您不該來這里的,讓我帶您出去吧。”

  我張了張嘴,卻發現說不出話來,正在此時,我手中的打火機突然滅了,我頓時身處一片黑暗之中!

  正當我在慌亂的時候,卻看見一朵火光正晃晃悠悠地向我飄來,我真的好想昏過去啊!

  神啊!

  救救我!

  待那火光靠近,我卻看到藤原雪舉著一根正發出微弱的只能照出他的臉的蠟燭緩緩向我走來,並用那種哀怨婉轉像是怨婦的幽靈正向欺騙了她的丈夫討債一般的拖長了每個字的音節的可怕語氣說道:“你……都……看……見……了……?”

  我害怕至極,也顧不上多想,立馬點頭如搗蒜,卻聽得他抬高音調,頗有審問意味般再道:“你……都……看……見……了……?”

  我更怕了,心想點頭不對的話就搖頭吧,便急忙搖頭如撥浪鼓一般,卻聽得他長嘆一口氣道:“咳,既然看到了就沒辦法了。跟我上來吧,還有你也過來吧,櫻。”

  啥?

  這麼簡單?

  我還以為他會把我痛罵一番再海扁一頓隨後砍成肉泥然後喂狐狸吃的……怎麼只是一句跟我上來就完事了?

  還有櫻是什麼?

  是那個木偶的名字嗎?

  我帶著滿肚子疑問跟著他走回樓上。

  這公館里似乎隱藏了許多秘密哩,好,我要以我爺爺的名義將你的一切秘密公諸天下才不枉我記者之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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