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鍾前,任昊還迫不及待地想看夏晚秋驚訝的表情,幾分鍾後,任昊就如願以償,甚至,老天爺還給了他一個買一送二的機會,任昊看到了三張滿是震驚的臉龐。
夏晚秋怎麼也不會想到任昊會出現在自己家里,而且還拿著一大捧玫瑰花,她明顯呆在了當場。
“你,叫任昊吧?”呆立狀態的蘇芸率先說話了,她干巴巴地眨著眼看著任昊:“悅言班的學生?”
任昊尷尬咳嗽一聲:“呃,是的,蘇老師好,顧老師好,咳咳,夏老師也好。”
夏晚秋此時面色沉沉的可怕,她擰著眉毛瞅瞅任昊手中的玫瑰,牙齒輕輕一咬:“都進屋吧。”等他們都進去,夏晚秋反手關上門,呼出口氣,慢慢走到暖壺旁沏了三杯茶。
任昊心里已經把馮莉八十輩祖宗都罵了一遍,什麼要突然?
什麼要衝擊力?
我的乖乖!
要是我早和夏老師打聲招呼,也不會出現這等悲劇了!
啊!
這可怎麼辦啊!
先不說蘇老師,顧老師可也在這兒呐!
他本想接著突然的衝擊力給夏晚秋一個驚喜,讓她同意做自己女朋友,可現在,夏晚秋沒拿著菜刀追自己,就算是給面子了。
任昊抱著那一大捧紅玫瑰訕笑著坐在沙發上,看著蘇芸和顧悅言緊巴巴的眼神,他眼淚都快出來了。
不行不行,這麼下去,自己與夏老師的關系就要暴露了,自己臉皮厚,不怕周圍的風言風語,可夏老師不行啊,興許因為這檔事,很可能同意跟自己秘密交往的夏晚秋也會改變主意的!
得想個辦法!
蘇芸訝然地看看任昊,又瞧瞧他懷著的紅玫瑰:“任昊,你……你這是……這是要干嘛呀?”因為夏晚秋的男朋友跟他名字一樣,蘇芸上課時倒是也注意過任昊,平平常常的一個孩子,生物成績一般,可以說沒什麼特別之處,然而手抱紅玫瑰出現在夏晚秋家的此等狀況,蘇芸怎麼也理解不出其他含義,“你跟夏老師……是……嗯……是什麼關系啊?”
顧悅言眉頭輕輕皺著,眼神也是落在那捧玫瑰上:“你怎麼在夏姐家里,你有鑰匙?夏姐給你的?”
這時,沏好茶葉的夏晚秋端著托盤走了來,一杯杯遞給顧悅言和蘇芸,最後一杯則是自己拿在了手里,根本沒給任昊沏。
招呼完她們,夏晚秋抱著肩膀目色陰沉地看起了電視,一句話也沒多說。
任昊都快哭了,他就是再傻也該看出,夏晚秋那是徹徹底底地生氣了。
顧悅言的眉頭皺的更深了些許:“你不是下午胃疼請假回家了嗎?難道就是為了買玫瑰才請假的?說話啊?”
蘇芸諤諤地抓了夏晚秋手臂一把:“夏姐,你也說話啊,你們倆啥關系啊,任昊這玫瑰是什麼意思?她怎麼在你家?”
夏晚秋還在看電視,連看都不看他們一眼。
“呃,是這樣。”任昊不動聲色地擦了把虛汗,“我來的時候夏老師的母親正好在家,就讓我進來了,過了會兒,老人家說要回去做飯,也就走了,所以我才在屋里。”任昊一邊琢磨著語言,一邊故作鎮靜道。
蘇芸眨巴眨巴眼睛:“那你來夏姐家干嘛?”
“補習啊。”任昊把玫瑰花放到了茶幾上,蹭了蹭手上的水漬,這才慢吞吞道:“期中考試前我就請夏老師做過家教,後來,期中考試英語成績還不錯,所以現在也期末了,我前幾天就又請了夏老師給我補習功課,嗯,今天正好是開課的日子。”
蘇芸哦了一聲,看看夏晚秋,又瞧瞧任昊,隨手把玫瑰花捧在手里,用鼻子輕輕嗅了嗅:“那你這玫瑰……是什麼情況?”顧悅言也一眨不眨地盯著任昊的眼睛,仿佛要從中看出什麼一般。
夏晚秋不說話的狀況下,只能自己胡編了,任昊坐姿端正道:“哦,這玫瑰是我進屋之前,一人在樓道里給我的,讓我轉交給夏老師,所以我才把花拿進來的。”
“是誰?”
“嗯,那人說他姓任,我也不認識。”
蘇芸訝然地驚呼一聲:“任昊?他是不是也叫任昊?”
任昊裝傻地摸摸鼻子:“那我就不知道了,跟我一個名嗎?”
顧悅言還在看著他的眼睛:“那他為什麼不自己送來,為什麼不等夏姐回來?”
蘇芸拍了顧悅言一下,替任昊說了出來:“嗨,這不明擺著的嗎,夏姐剛跟他分了手,人家不願意,這才送了花來,可能是怕夏姐不收或不見他,才托人送的,呼,總算鬧明白了,嘻嘻,剛才真的嚇我一跳,我還以為你跟夏……咳咳……不說了不說了。”蘇芸自嘲地笑了笑,把方才的念想丟到了腦後,是啊,夏姐怎麼會跟一個學生……
顧悅言緊皺的眉頭卻沒有疏解的趨勢,她盯著任昊看了好一會兒,才把目光放到夏晚秋身上:“夏姐,是這樣嗎?你又給任昊補課了?”
夏晚秋看看她,輕輕嗯了一聲。
顧悅言淡淡哦了一下,沒再說什麼。
“對了,顧老師,您今天怎麼來了?”
“小芸聽說夏姐失戀了,就拉著我過來,說一起吃個飯……嗯……慶祝一下。”
任昊呃了一聲:“慶祝?”
蘇芸嘻嘻笑了起來:“是啊,慶祝夏姐又重回單身一族的行列,呼呼,單身萬歲!”蘇芸舉起雙臂慶祝般地喊了句。
“別喊了。”顧悅言看看她:“夏姐還得補課呢,咱們先回去吧,別耽誤她正事兒。”
蘇芸一聽,臉一下就拉長了,她眼巴巴地瞅瞅任昊:“任昊啊,期末考試還好幾天呢,你能不能明天再補?反正也來得及,今兒個呢,我們三姐妹還不容易能聚一回,你看……”蘇芸意思就是轟他走。
任昊摸摸頭發,慢慢站起來:“那行,我就先回去了,明兒個我再來。”
“呵呵,那就不好意思啦,你路上注意……”
“不用走。”顧悅言突然壓壓手臂示意任昊坐下:“讓小昊跟咱們一起吃的,也都不是外人,夏姐,家里有菜嗎,我去做飯吧。”
夏晚秋去廚房看了一眼,回來後輕輕瞅了下任昊,“……有菜,可能是我媽買的,而且都切好了。”
任昊趕緊接口道:“哦,是阿姨切得菜。”
“等等,你們先等等。”蘇芸一直在想顧悅言那句“不是外人”是什麼意思:“悅言,你剛才的話是……任昊也找你補習過?”
顧悅言搖了搖腦袋:“小昊是我弟弟。”
蘇芸愣了愣:“啊?弟弟?你家不是獨生子女嗎?”
“我認的弟弟。”顧悅言難得笑了一下,轉頭看了眼任昊:“有次夏姐讓我幫她去櫻桃園拿東西,結果因為年久失修,過道突然塌了,小昊正好在那兒,用被子把從樓上掉下來的我接住了,甚至,還受了些傷呢。”
蘇芸張大嘴巴:“我暈,你怎麼沒和我說過啊?”
顧悅言理所當然道:“你也沒問我。”
“呃,我什麼都不知道,能問你什麼啊,你可真行,這麼大的事兒都不說,服了你了!”蘇芸一陣抱怨:“你和夏姐一樣一樣的,有事兒都瞞著,哼哼,真不把咱當姐妹,絕交!我要和你倆絕交!”
任昊很理解蘇芸的心情,跟顧悅言和夏晚秋相處,著實需要些耐心,不然絕對會發瘋的。
顧悅言無所謂地聳了下肩膀,笑了一笑,意思好像是,絕交就絕交唄。
蘇芸抓狂地撓著頭發,嗖地走到任昊身旁,同情地拍了拍他肩膀:“弟弟啊,今後你可有苦受嘍,認了這麼個姐姐,大概是你這輩子做得最錯誤的選擇,唉,我代表黨和人民,同情你。”
“呃,您怎麼叫我弟弟?”
蘇芸眨眨眼:“你是悅言的弟弟,自然也就是我和夏姐的弟弟啦。”知道他和顧悅言的關系,蘇芸說話也沒什麼顧忌了:“弟弟啊,會做飯不,今兒的晚飯給你個表現的機會,咋樣?悅言就會做那幾道菜,吃得我都膩味了。”
顧悅言失笑著白她一眼:“有本事你自己做去,你啊,自己不會做,還老挑別人的理,真沒法說你了。”
任昊站起來往廚房走:“那行,我去做,不過我手藝有限,您幾位不嫌棄就行。”
“啊?你真會做飯啊?我就是開個玩笑,悅言,還是你去吧,別讓孩子忙活啊。”
“沒事沒事,您仨歇著吧,一會兒就好。”走到夏晚秋身邊兒時,她也沒看自己一眼,依舊沉目看著那不知名的電視劇,任昊知道,這種節目不是夏老師喜歡的,所以,她眼神雖然在那兒,心思卻肯定不在。
大概,還在為自己的擅作主張而生氣吧?
任昊暗暗叫苦,走去廚房做菜了,本來他已把菜切好,現在只剩下鍋一炒就可以了。
客廳。
開朗的蘇芸手捧玫瑰在夏晚秋面前轉來轉去,嘻嘻一笑後,她假模假式地學著男人的樣子行了個禮:“晚秋,嫁給我吧。”
夏晚秋凜凜地目光刷地打在了蘇芸身上。
蘇芸咳嗽一聲,顛顛又跑到顧悅言面前,對著正在看書的她道:“悅言,嫁給我吧。”
顧悅言頭也沒擡,繼續看書。
“喂喂,你們倆也太沒意思了吧,一個看電視,一個看書,都沒人陪我說說話。”蘇芸氣悶地嘟著嘴巴:“認識了你們,我算倒了血霉了,算了算了,我去把玫瑰插上,夏姐,你家有瓶子嗎,給我找十個。”
“沒有。”
“那有什麼啊?能插玫瑰的罐子就行。”
夏晚秋下巴努了努廚房方向:“那兒有啤酒罐,五十幾個,還沒來得及賣呢,要是不夠,你跟床底下、沙發底下翻翻,可能也有不少。”
蘇芸做了一個“被你打敗了”的動作,去廚房找出二十幾個燕京啤酒罐,灌好水,將玫瑰插了進去,滿屋子亂擺一氣。
……
飯後。
蘇芸拍著小肚子舒舒服服地半靠在沙發上,唉聲嘆氣道:“完了完了,今兒可吃多嘍,弟弟啊,你可把姐姐害苦嘍,你說你做那麼多好吃的干什麼呀?成心想讓姐姐吃成肥豬嗎?可惡啊可惡,夏姐,您家有量體重的東西嗎,我得看看我胖了多少。”顧悅言也吃得很飽,又是獨自坐到角落看書去了。
“沒有。”
蘇芸恨恨地看了夏晚秋一眼:“悅言也就算了,她本來吃得就少,可您,唉,我就納了悶了,您吃得比我還多,就您天天這麼吃,怎麼也不胖啊,真是人比人氣是人啊,啊啊啊,老天不公平呀。”
夏晚秋側目看看她,旋而起身往臥室走去:“任昊,補習。”
“哦,好,好。”任昊簡單擦了下桌子,趕緊跟上了夏晚秋的腳步,進到臥室後,反手把門關上,眼巴巴瞧著她,小聲兒道:“對不起夏老師,今兒又給您添麻煩了,呃,我真不知道顧老師她們也來了,不然,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可能過來的。”
夏晚秋坐到床邊兒,目光望向窗外:“為什麼不事先和我打聲招呼!”
任昊可憐巴巴地眨著眼睛:“我不是想給您個驚喜嗎,夏老師,您別生氣了,下次我真不敢了。”
夏晚秋扭頭瞅瞅他,迅即收回視线:“……那花,是送我的嗎?”
“當然是了,咳咳,您喜歡麼?”
“不喜歡。”夏晚秋眼眸兒向下一垂,遲疑了片刻,又是瞧了瞧他:“……真的是給我的?”
“真的啊。”
夏晚秋嗯了一聲,把視线挪到了地面:“……沒騙我?”
任昊哭笑不得地搖搖頭:“當然沒騙您了,呃,您真的不喜歡?”
“我對花粉有輕微的過敏反應,聞得時間越長,鼻子越癢癢。”
任昊啊了一聲,忙是把窗台上的啤酒瓶拿在了手里:“哎呀,抱歉抱歉,我真的不知道,對不起夏老師,我馬上就給處理掉。”任昊暗暗自責,有些過敏反應都會出人命的,要是因為這個害了夏老師,那他罪過可就大了。
任昊拿著玫瑰剛要出屋,夏晚秋的聲音卻是阻止了他:“不用仍。”
任昊回頭關切地看著她:“那怎麼行啊,放屋里不是讓您受罪嗎,要不,我扔陽台去得了,那兒透風,把門一關,花粉也飄不進來。”
“不用。”
“別啊,這過敏反應可……”
夏晚秋一把將玫瑰花搶在了手里,啪的一聲重重拍回了窗台上:“說了不用的!哪那麼多話!”夏晚秋呼了兩口氣,眼睫毛向下輕輕一墜:“顏色……嗯……也湊合能看,快過年了,正好家里缺點喜慶……嗯……嗯……湊合先放著吧。”
夏晚秋那口不對心的模樣,實在是太可愛了,任昊呆呆地看著她,心里怦怦亂跳起來,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任昊邁前一步,深深看著夏晚秋的眼睛。
後者被她這麼一看,視线下意識躲了一下:“……看什麼。”
任昊吸了口氣,鄭重其事道:“夏老師,我愛您。”
夏晚秋表情一愕,刹那間,臉色陰沉了起來:“你給悅言寄情書的事兒,我還沒上報學校,你知不知道,就憑這句話,連上那封情書,足夠讓你留級退學了!任昊!你明白自己在說什麼嗎?”
任昊眼巴巴地看看她:“當然明白,處分也好,留級也罷,可我還是愛您。”
夏晚秋臉色變了變,吸著冷氣指著門邊兒:“出去!以後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任昊這一次沒有聽她的,反而挨著夏晚秋坐在了床上,緊緊盯著她的眼睛:“我為什麼要出去?難道您不喜歡我嗎?”
“或許你誤會了。”夏晚秋陰沉著臉龐瞅瞅他:“我是對你好,幫你翻譯腳本,陪你去山東辦事兒,不許你早戀,但,這只限於一個老師對學生的喜愛,你是個好孩子,作為老師,我喜歡這樣的學生,僅此而已。”
“您真的一點兒也不喜歡我?”
夏晚秋板著臉道:“一點兒也不!”
任昊已經預料到她會這麼說,心中沒有太多波動,他眨眼看著夏老師:“可我覺得您是在說謊,您是顧及外界的眼光,所以才不承認喜歡我的。”
夏晚秋眉頭猛地一蹙,寒著小臉兒盯著他:“我為什麼要喜歡你?你才十七歲!沒錢沒勢!相貌普通!除了寫點破腳本,其他一無是處!你說!我喜歡你哪里?你有哪點值得我喜……啊……唔……”
任昊沒等她說完,就一把將夏晚秋按在了床上,身子一矮,吻住了她薄薄的嘴唇。
夏晚秋驚呆般地瞪大了眼睛,手上飛快推著他,想把壓在自己身上的任昊推開到一邊,然而夏晚秋即便力氣再大,也終歸是個女人,奈何她怎麼用力,任昊也還是重重地吻著她,甚至,舌頭都被他吸到了嘴里。
“唔……別……唔……唔唔……”
一秒……
兩秒……
夏晚秋的眸子輕輕顫抖,眼神向側面躲了躲,慢慢的,眼皮下垂,她輕輕閉上了眼睛,與此同時,夏晚秋飛快收回推他的手臂,兩只手掌緊緊捂在了紅撲撲的小臉上,眼睛、鼻子、臉頰……都被她死死捂住了,只留下嘴巴在外,任由任昊親吻著。
夏晚秋沒有回應他,只是捂著臉,就一動不動了。
任昊心中一喜,稍稍側移,嘴唇落到了夏晚秋紅艷艷的脖頸上,慢慢伸出舌頭在小肉上轉了一圈,耳邊,夏晚秋嗯嗯的喃喃聲,更給了任昊鼓勵,他噙著舌尖順著她脖頸慢慢上移,最後,含住了夏晚秋那晶瑩的耳垂……
十分鍾後。
任昊滿足地呼出口氣,抱著夏晚秋的身體靜靜躺在她身邊兒,嘴唇正好貼著她耳朵:“這不是我第一次吻您吧?我知道前幾回您都在裝睡,不管我拉您手也好,吻您嘴也罷,您都裝作不知道,對不對?”
夏晚秋身軀霍然一顫,捂著臉蛋的她手指輕啟出一道縫隙,里面露出一對訝然的眸子,旋即,指縫快速合上,夏晚秋仰面朝著天花板,還是一動不動,只不過,雙手卻依然蓋在臉上,沒有放下。
任昊笑著緊了緊抱著她女體的手臂,趴在她耳邊兒輕輕道:“我才十七歲,那您為什麼讓我拉您手?我沒錢沒勢,那您為何默許我吻您?我相貌普通,除了寫點破腳本便一無是處,那……您為什麼還喜歡我?”任昊把夏晚秋方才的話還了給她。
夏晚秋一語不發。
任昊伸手去掰她蓋在臉上的手掌:“夏老師……您倒是說話啊……您不是說一點兒也不喜歡我嗎?”
夏晚秋用力拉緊手臂,死也不從臉上移開半厘米,可偏偏,任昊的力道占據了優勢,眼看雙手就要失守,夏晚秋騰出一只手臂,徒然後伸,拉過那床早上沒有疊的被子,另只手猛地推了任昊一把,隨即,她快速把頭埋進了被面,頓了頓,夏晚秋跟個可愛的大蟲子一般,慢慢地往被窩里蠕動,一點一點,最後,整個身子都鑽進了被窩中,不論任昊怎麼拽,夏晚秋都緊緊抓著被子角,死也不肯出來。
任昊呃了一聲,憋著笑,用手指捅了捅被子下的夏晚秋:“夏老師,您鑽被子里干嘛,出來吧,咱們好好談談,行不……哎呀,您,您怎麼這樣啊,顧老師她們還在外面呢,您快出來吧……”
無論是誰,只要接觸過夏晚秋的人,幾乎都會用“野蠻”“雷厲風行”“干練”“可怕”等等詞匯形容她,不過,只有任昊知道夏晚秋是多麼多麼的可愛,她就像個小孩兒,像只小貓兒……
又過了好一會兒,任昊見她還是不肯出來,不由苦笑了一聲,撓撓頭發,捅了被子一下:“夏老師,您出來吧,我什麼也不問了還不行嗎?您說什麼就是什麼,您說不喜歡也就是不喜歡,行了吧?我不問了。”
被面下終於傳來了夏晚秋低沉的嗓音:“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輕輕的,被子向下動了動,另一邊兒床頭徐徐升起一個小腦袋,夏晚秋從被子下探出眼睛看了看任昊,旋而,又把腦袋蒙了上:“……沒騙我?”
任昊啞然失笑:“當然沒騙您,快點兒吧,顧老師她們萬一進來可就解釋不清楚了。”
夏晚秋哦了一聲,緩緩鑽出被子,背對著任昊坐到了床邊兒,踩上拖鞋沉默了片刻,驀地,她強自板著臉回頭瞅瞅他:“我告訴你,讓你親可什麼也代表不了!我還是那句話,我一點兒也不喜歡你!知道嗎?”
任昊好笑地點點頭:“知道了。”
夏晚秋淡淡一嗯,理了理發型和略微凌亂的衣衫,臉上正色道:“以後不許這樣了!最近我看你感情上好像有問題,才特別默許你那啥的!但今天是最後一次!否則,我可真的翻臉了!記住了沒有!”紅暈褪下,夏晚秋臉色又恢復了往日的威嚴與干練,語氣之中,有種不容抗拒的味道。
這一點,任昊沒有答應她:“那怎麼行啊……”
夏晚秋臉色微變,指著門板處:“做不到就給我出去!以後這個家不歡迎你!”
任昊哭喪著臉:“您看您看,怎麼說著說著就急了,要不是您默許我,我也不會吻您啊,現在您倒不讓我吻了,這話顯然沒什麼力度嘛,嗯,夏老師,兩個月前,在您父母前咱們是假扮的男女朋友,可現在,我想來真的了,您看,咳咳,您要是方便的話,能不能當我女朋友啊?”
夏晚秋沉沉的視线打在他臉上:“你覺得可能嗎?我為什麼要跟自己的學生談對象?我為什麼要跟一個我不喜歡的人談對象?”
任昊眨眨眼:“可您喜歡我啊,難道不是嗎?”
夏晚秋深吸一口氣,“……任昊!要我說多少次你才明白?以後這里不歡迎你!如果有腳本的事兒,就在學校完成,這個家,你不許再來了!”
“為什麼?”任昊一愣,學校的話,什麼也干不了,出門約會,夏晚秋也不會同意,如果不讓自己來她家,那也就意味著不和自己見面了啊?
“不為什麼!”
夏晚秋果然是應了“喜怒無常”這個成語,方才還好好的,一轉眼,就翻起了臉,變化之快不由讓人瞠目結舌。
任昊撇撇嘴,走上去兩步想再吻她一次,然而這時,敲門聲卻傳了來,蘇芸跟門外道:“夏姐,悅言還得回家喂貓呢,我也跟她一起走了哦,你們還補習呐?干嘛鎖門啊?”
夏晚秋走過去把門打開,面無表情道:“補習完了,讓任昊也跟你們一起走吧。”
她的話往上一架,任昊也不得不暫時離開了。
他心中稍許有幾分郁悶,不但沒得手,反而好像引起了夏晚秋的反感,唉,果然,不像想象中那麼順利啊。
不過,這一點打擊還不至於讓任昊放棄。
次日。
任昊早早來到學校,在夏晚秋辦公室門前等著她。
六點四十分左右,夏晚秋踏著犀利的步伐走了過來,看得任昊後,眉頭迅即一蹙:“跟這兒干什麼?”
任昊見四周無人,才道:“我晚上想請您吃個飯……”
“沒空。”夏晚秋毫不猶豫地打斷了他,伸手掏出鑰匙擰開辦公室的大門。
任昊跟著她身後進了去:“……那我去您家給您做飯吧,您一個人也是叫外賣,老吃那個對身體不好的,而且不太干淨。”
夏晚秋一把將手包丟到桌上,頭也不回:“不行!”
“呃,您真不讓我去您家了?”任昊苦笑著眨眨眼,或許這一次,夏晚秋真的下決心與自己斷絕關系了吧,畢竟,自己那個吻有些明目張膽了,事到如今,窗戶紙被自己捅破,夏晚秋就是想裝,也裝不下去了吧。
這可怎麼辦?
如果夏晚秋真的打定了主意,自己的機會可就渺茫了!
整整一天,無論任昊怎麼上趕著找話,夏晚秋都是一副愛答不理的模樣,平常的問題都用“嗯”來回答,惜字如金,甚至很多時候她都裝作聽不到一般,根本不理任昊。
本來好好的心情,全讓夏晚秋給攪和了。
任昊心里越來越氣,最後,干脆也不理她了,就連見面都不跟她打招呼。
兩人有些打冷戰的味道。
……
第二天。
12點20分。
“喂喂,你們說耗子最近怎麼了?”蔣貝貝看了眼任昊:“好像比平時沉默多了,是不是失戀啦?”
馮莉似笑非笑道:“八成是了。”
任昊不耐煩地撇撇嘴,無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午休時間干點什麼不好啊,別瞎猜了,我是胃疼不舒服。”隨後,任昊打了個哈欠慢悠悠地站起來:“我出去溜達一圈,你們聊吧。”
任昊插著兜,慢步走在樓道里,對面,忽然走來一個熟悉的身影,是夏晚秋,她手抱一個講案,快步迎了過來,與任昊走了個對臉。
一般時候,任昊都會禮貌地問聲“夏老師好”,但今天的他卻是沒有,大步向前,目不斜視,裝作沒看到夏晚秋一般。
任昊心說,哼,你不是經常無視我嗎,那我也來無視你一次。
與任昊擦肩走過的夏晚秋眉頭迅即一皺,腳步聲也猶豫了一下,甚至停了下來,任昊都能感覺到身後的視线,但他就是不回頭,優哉游哉地向前溜達著。
“任昊!”
後方傳來夏晚秋沉沉的嗓音。
任昊繼續無視她,仍然向前走著。
“任昊!叫你沒聽見嗎!”夏晚秋黑著臉快步跟上他:“跟我來政教處!”
任昊這才回頭看了看她,也不說話,跟著夏晚秋走到了政教處,進了屋,任昊往椅子上一坐,拿出手機瞎按了起來,根本不看面色不善的夏晚秋。
夏晚秋視线一冷,緊緊盯著他的眼睛:“你這是什麼意思?”
任昊聳聳肩,還是沒言聲。
“為什麼不說話!”夏晚秋碰地一把將手拍在桌子上:“今天早上你也沒跟我問好吧!”
任昊啞然:“呵呵,我憑什麼要跟您問好?學校那麼多人,有幾個像我似的見著老師就打招呼的?您就為這事兒找我?那我回去了,還有功課沒復習呢。”
看著他起身往外走,夏晚秋低喝了一聲:“你給我站住!今天你不把話給我說清楚!就別想回去上課!”
任昊苦笑不迭地回頭看著她:“我說清楚什麼呀?是您非死不承認喜歡我的事兒,末了,還不讓我去您家,也不怎麼搭理我了,這樣的話,那我為什麼還得上趕著找您說話啊?您不是無視我嗎?那我就不能也無視您了?”
夏晚秋臉色一連變了好幾下:“你到底想怎樣?”
“是您到底想怎樣才對吧?您又不想跟我多接觸,又想我天天找您聊天,得,我去了吧,您還不搭理我,夏老師,那您給我指條明路,我該怎麼辦?”
夏晚秋深吸一口氣,回身坐到了椅子上,抱著肩膀一語不發起來。
見她這麼副表情,任昊也什麼火都沒法對她發了,嘆了一口氣,慢慢走到夏晚秋身邊兒:“您到底喜不喜歡我,咱們倆心知肚明……”
夏晚秋打斷了他:“說了不喜歡的!你有完沒完!”
“我知道您很矛盾,我又何嘗不是?就算您同意跟我交往,可我媽我爸那邊兒我怎麼去說?我媽可有心髒病,絕對聽不得這個,您讓我怎麼辦?”任昊吐出一口濁氣:“可即便這樣,我也壓抑不住自己的心情,我就是喜歡您,只要不給您添麻煩,對誰我都能拍著胸口理直氣壯地說出來,現在的問題是您,您怕這個,您怕那個,不能明明白吧地說喜歡我,我不是小孩,這我都明白,可您還限制了我去您家里,這是什麼意思?您以為您不跟我過多接觸,就能不喜歡我了?”
任昊失笑一聲:“反正,如果換作我,即便一年見不到您,該喜歡您,我還是會喜歡您,這一點不會改變,好吧,就算您想借著時間忘記我,想從今以後再也不喜歡我了,那沒問題,那您就別跟我說話了不就行了?怎麼?我一不搭理您了,您反倒覺得不舒服?反倒想讓我跟您說話,跟您聊天?而後,又愛答不理的表情對待我?呵呵,您說,我圖個什麼?一個成天到晚對我不理不睬的女人,我為什麼還要跟她說話?”
任昊揉了揉太陽穴:“我就是想您做我的女朋友,即便您解不開心結,那也不能讓我見不到您吧?至少,節假日我能去您家看一看,其實,我也就滿足了,我沒奢望過跟您結婚之類的事情,但如果有這個機會,我想我一定不會放棄的,夏老師,我再問一遍,您能做我女朋友嗎?”
夏晚秋沉吟了好久好久,方側目看看他:“不可能!還有!我不喜歡你!”
任昊撇撇嘴:“果然啊,呵呵,那我回去了,還有很多功課得復習呢。”任昊轉身就要走。
夏晚秋叫住了他,也不知從什麼地方,她取出一個小盒子,沉著臉龐重重丟給任昊:“拿著!”
盒子打在任昊身上,掉在了地面,任昊皺眉撿起來:“這是什麼?”
夏晚秋眼神躲到了一旁:“……讓你拿著你就拿著!哪那麼多話!”
任昊狐疑地拆開小盒子,旋即,一串鑰匙呈現在眼前。
任昊愣住了。
鑰匙?
難道……是夏老師家的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