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姨小說被盜案件,已過去五天了。
五天內,任昊簡直是忙得焦頭爛額。
卓語琴和任學昱對兒子被牽涉進去的事情很疑惑,自然要發問,范綺蓉不明白任昊為何在那種逆境下還能將劉輝的證據收集到,也是一個勁兒追問。
光是解釋,任昊就足足花了兩天時間。
自然,他沒有把謝知婧說出去。
後來的幾天,范綺蓉因為打過任昊一巴掌的事而耿耿於懷,加上被曾經的好友背叛,所以心情一直不好,甚至整整一天都悶在屋里,一句話也不說。
范綺蓉對友情看得很重,這次對她的打擊確實太大了一些。
任昊又得安慰她,又得照看著蓉姨新家的事兒(很多手續要辦),更何況他還要上學,還要寫腳本,還要准備期中考試……
你就這琢磨吧,他得多忙。
不過經此一事,范綺蓉倒是對任昊又刮目相看了幾分,心情漸漸恢復後,逐不再讓他插手新家的手續,全都自己去跑了。
星期五。
這天,終於閒下來稍許的任昊也恢復了往日的精神,午休時,與他們這個小圈子里的幾個家伙聊起了天。
蔣貝貝、姜維、崔雯雯、馮莉都在其中。
不過,崔雯雯不太擅長閒聊打屁,加上馮莉總嗆著她說話,所以崔雯雯很少發言,只是跟一旁眨眼聽著。
任昊見狀自然要顧著她,繼而主動跟她說起話。
崔雯雯的興趣除了學習,那就只有音樂了,這方面來看,幸好任昊也略知一二,能跟她聊聊。
不知是不是任昊自作多情,他總感覺那次溫泉之旅回來後,崔雯雯對自己熱情了許多,有事沒事都主動和他搭句話。
倆人正談著“四大天王”唱歌時的習慣動作呢,蔣貝貝那邊的聲音忽然吸引了兩人的注意。
“不知道你們發現沒,我怎麼感覺夏老虎最近有些不對勁啊?”蔣貝貝說出了心中的疑惑:“瞧她這些日子的態度,簡直跟換了個人一樣。”
姜維狐疑地眨眨眼:“是嗎?我怎麼沒覺得?”
“哼哼,你成天就顧著看某人了,哪兒還注意得著別人呀。”馮莉笑嘻嘻地朝董雪那邊兒瞥了一眼,頓了頓,方看著蔣貝貝道:“貝貝說的是,我也瞧出來了,你還記得前天咱倆跟學校門口看見的那女生麼,她接了一縷淺粉色的頭發,藏在自己的頭發里,結果,被眼尖的夏老虎發現了,可你猜怎麼著,本應該勃然大怒的她,竟然就冷著臉叫她摘下來,然後批評了她一頓就完事兒了,你說怪不怪,平常這種事的話,夏老虎肯定得扯著嗓門喊一頓才算作罷的。”
姜維插話道:“你是說,夏老虎態度沒以前那麼惡劣了?”
蔣貝貝點頭:“會不會是她被校長批評了,所以才收斂了許多?”
“我看不是吧?”馮莉皺眉道:“以我的直覺和我大膽的猜測看,問題肯定出在夏老虎自己身上。”
“你的意思……”
馮莉調了下幾人的胃口,一字一字道:“夏老虎……戀愛了!”
蔣貝貝立刻興奮起來,正了正坐姿看看她:“聽你這麼一說,我也覺著挺靠譜的,因為戀愛,才漸漸注意起自己的形象,嗯嗯,有道理,夏老虎也快三十歲了,先不說性格怎麼樣,就衝著那漂亮臉蛋兒,也肯定有不少人追吧,嘻嘻,看來這次她真是談戀愛了啊。”
馮莉撇嘴道:“不過也虧她能找著對象,夏老虎那性格可真夠嗆,我要是個男的,打死我我也不娶她,你琢磨啊,天天回家就是一張臭臉擺在那兒,動不動還跟你急眼,你說誰受得了啊?”
任昊不愛聽了:“這叫有性格。”
蔣貝貝一聽,咯咯笑了起來:“對了對了,莉莉,我還沒跟你說過吧,在咱們耗子面前,可千萬別說女老師的壞話哦,你瞧瞧,這還沒說什麼呢,咱耗子就不愛聽了吧。”
馮莉奇怪地看看任昊:“為什麼?”
“耗子喜歡熟女!”
馮莉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也掩嘴跟著蔣貝貝一起曖昧地笑著。
這個秘密在開學前幾天就被姜維順口說給了蔣貝貝。
任昊無奈一聲苦笑,什麼也沒說,只不過看著身旁崔雯雯投來的那若有所思的目光,他著實有些心驚膽戰。
婧姨可是標標准准的熟女啊!
不過,她們口中夏晚秋的變化,任昊多多少少也感覺到了,性格收斂不收斂,任昊沒太注意,他是從那次“拉手事件”里看出的苗頭。
任昊一度猜測夏晚秋對自己很特別,跟其他同學不一樣。
所以任昊前幾天做過幾次小試探,他主動與夏晚秋搭話,想看看她的反應,可讓他失望的是,夏晚秋卻依舊那副愛答不理的模樣,好像,跟對其他人也沒什麼區別。
這讓任昊很郁悶。
下午最後一節課是顧悅言的,放了學,顧悅言留下作業,就把任昊叫了出去,帶他來到自己辦公室門口後,才回頭看著他:“那天你慌慌忙忙地走了,也沒來得及吃飯,明兒個周六,有空的話,來我家坐坐吧。”
任昊見四周無人,也改了個稱呼:“姐,其實不用麻煩了。”
“怎麼也得讓我好好謝你一次吧?”
“那……行吧,明天我幾點過去?”
兩人正商量具體時間,忽地,他倆同時感覺到身後有些不對,回頭看去,只瞧得一臉沉色的夏晚秋不知何時已站在了那里,抱著肩膀直勾勾地看著他們倆。
夏晚秋穿的還是高跟鞋,可任昊不明白為何她沒露出一點響動?
夏老師聽見了?聽見了多少?
任昊心里打鼓,“夏老師您好。”
夏晚秋擰著眉頭瞅瞅他,最後將目光放在顧悅言身上:“怎麼回事?”這一句話,似乎可以理解為夏晚秋全都聽見了。
顧悅言笑了一下:“夏姐,是這樣,有一次您不是讓我去南櫻桃園找趙老師麼,結果他家樓道突然塌了,我從上面摔了下來,小昊恰巧路過,救了我,後來,我認了他做弟弟,這不,周六想請他去家里吃飯,好好謝他一次。”
夏晚秋哦了一聲,沒吱聲。
顧悅言稍稍有些奇怪地瞧著她:“夏姐?您怎麼了?”
氣氛沉默了三秒鍾,夏晚秋話也不說地竟然轉身走了,快是消失在拐角的那一刻,夏晚秋突然刹住步伐,背對著他們丟下一句話:“他周六去不了!”
顧悅言一怔:“是嗎?您怎麼知道?他剛才還說有空呢?”
夏晚秋就定在那里,一句話也沒說。
我的天!
您在干嘛呀!
任昊汗都下來了,趕緊擦了擦,靈機一動道:“啊,我想起來了,這不快期中考試了麼,我忽然感覺英語還差點意思,前幾天請了夏老師做家教,這周六是第一天講課,瞧我這腦子,竟然給忘了,姐,對不起,要不我周日再聯系您吧?”
“家教?補課?”顧悅言眼眸里更是有些狐疑,“是這樣啊……”
拐角的夏晚秋回頭看了顧悅言一眼:“就是這樣!”
“那就沒辦法了,你好好復習功課吧,學習才是關鍵,吃飯呢,什麼時候都行。”
“嗯,姐,那我先回家了,再見,夏老師再見。”
任昊折身回到班級,拿上書包後,換了一條路,直奔夏晚秋的辦公室,在她辦公室前的樓道里,任昊遇到了准備回家的夏晚秋。
任昊當即哭喪起臉:“夏老師,您剛才什麼意思啊?我周六怎麼就沒時間了?”
夏晚秋理也不理他,繼續向外走,好似前面沒有這個人一般。
任昊跟著她後面追了上去:“您怎麼了?”
不管任昊說什麼,夏晚秋都直接無視,直到停車棚前,任昊准備開自行車回家時,夏晚秋才霍然回頭,一眨不眨地盯著任昊的眼睛:“我媽那兒玻璃髒了,他們倆年紀大,不方便擦,你明天來一下。”
任昊:“……”
他真的不想去。
一來,這些天忙里忙外的任昊著實累壞了,想踏踏實實休息幾天,二來,他不想看劉素芬那凶巴巴的臉色。
三來,擦玻璃的工作夏晚秋自己完全可以勝任,干嘛非叫自己啊?
任昊委婉拒絕道:“您可能不知道,我們家快拆遷了,有好多事兒得忙,我估摸周六很可能脫不開身……”
夏晚秋沒等他說完話就頂了回來:“去悅言家吃飯就有時間?”
任昊語塞,“去顧老師家也就吃頓飯而已,倆小時就能回來,耽誤不了什麼。”
“擦玻璃也快!倆小時足夠!”
“這個,六里橋有點遠啊,坐車一去一回就差不多倆小時了吧,更別說還要干活之類的……”
夏晚秋臉色變了變,轉身就走了,“愛去不去!”
任昊抓狂地一拍腦門:“哎呀,您別這樣啊,我去,我去還不行麼?”腳本的事兒,夏晚秋幫了他太多忙,任昊抹不下面子說不去。
夏晚秋嗯了一聲,腳步比之前慢下來很多,平平緩緩地走著:“明天九點,你直接去六里橋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