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在爸媽的囑咐聲中,披著羽絨服的任昊做公交車急急趕去學校,心里七上八下,卻是很不平靜。
在學校門口,任昊遇到了和他打招呼的姜維,哼哈應了兩聲,直奔一樓政教處,結果,本來抱著的一點期待蕩然無存,不止這里,英語辦公室也沒有夏晚秋的身影。
任昊找了幾個老師問了問情況,他們都沒聽說夏晚秋的事兒。
任昊呼了口氣,有些輕松,又有些緊張。
既然他們都不知道,也就意味著夏晚秋沒有調動工作,只是暫時沒來學校罷了。
……
語文辦公室。
今天不是正式開學的日子,另一個老師沒有到,屋里只顧悅言一個人靜靜抿著咖啡,她眼睛望著窗外的停車棚,不知在琢磨著什麼。
咚咚咚,聽得敲門聲的顧悅言淡淡說了句“請進”,卻沒有回頭的意思。
“姐……”
顧悅言眼睛一眨,轉身看過去,點點頭,起身走到任昊跟前,動作自然且熟練地幫他理了理發型,手指順著發旋捋啊捋啊,攏出一個偏分,“看你頭發亂的,外面風大吧?”末了,顧悅言還整理著任昊的校服領子,本是早起沒顧上打扮的任昊頓時整潔了起來。
任昊略微尷尬地笑了笑,也沒阻止顧悅言小媳婦般的體貼,“倒不是風大,起晚了,沒顧上梳頭就直接出來了,嗯,你寒假過得怎麼樣,聽說跟蘇老師一起給人補課去了?”
顧悅言拉著他的手坐在辦公桌前:“本來不想去的,不過,小芸非得拉上我,後來想想,反正也沒什麼重要的事兒,就跟她給一個高三生補了一個月的課。”顧悅言面如止水地瞅瞅他,握住他的小嫩手不由得緊了緊:“這寒假過的,也算很充實了,就是……有點想你。”
想我?
看顧悅言不像是在開玩笑,任昊只能擠出一個苦笑,摸了摸兜口,掏出一個長盒子遞給她:“姐,送你的。”經過那次謝知婧的教育,任昊也不說這是對顧悅言幫忙畫人設的回禮了,不過,她應該能明白。
顧悅言巴巴看了一眼,沒有伸手接:“這是什麼?”
“手鏈,我看款式很適合你,就買了一條。”
顧悅言淡淡嗯了一聲,松開任昊的手,擡起臂膀橫在他眼前:“幫我帶上吧。”任昊點頭,取出鉑金手鏈為顧悅言戴在左手,顧悅言轉了轉腕子左右瞧瞧,輕輕一點頭:“挺漂亮的,以後我就不摘了。”顧悅言沒有戴首飾的習慣,可見她還是很喜歡這條手鏈的,不過,也可能是因為任昊送她的關系。
她沒有道謝,大概是覺得,兩人之間不用謝來謝去的客道吧。
任昊胡思亂想了一下,終於忍不住問道:“姐,這寒假我都沒找到夏老師,唉,還說讓她給我補課呢,嗯,你知道她去哪了嗎,怎麼今天也沒見著她?”
顧悅言略微凝思,搖了搖腦袋:“我也不太清楚,早上找過她,辦公室沒人,手機呢,從寒假時就打不通了。”想來任昊找她真有急事,顧悅言又是拿出手機撥下了號碼,不多久,她無奈搖搖頭,掰開紐扣,把手機放回黑色挎包里。
……
一天的期盼與等待落了空,返校這天,夏晚秋沒有出現。
任昊想給夏青打電話問問清楚,可思量了利弊,還是暫時壓制住了這個念頭,他要冷靜,不能因為一點點思念把事情弄得前功盡棄,任昊要讓夏家以為自己不關心夏晚秋回與不回來的事兒。
和崔雯雯的假交往還要繼續下去,中午放學後,蔣貝貝、姜維、崔雯雯、董雪、馮莉、程歌一起吃了個飯,雖然幾人都或多或少地不待見程歌,但人家父親畢竟是主管教育的副市長,而且市委里派系爭斗厲害,崔雯雯不好得罪他,只能任由程歌加進他們的小圈子了。
這頓飯花了二百多,是程歌結的賬,看著他付錢之後若有若無瞥著自己的眼神,任昊呵呵一笑,看來,這小子是跟自己較上勁了。
任昊懶得理他,跟幾人告了辭,逐打了幾個電話咨詢了豐陽的房子。
中午一點。
任昊緊了緊衣領,頂著寒冰冰的空氣看了幾處別墅。
南四環公益橋附近是他的第一站,任昊沒去售樓處,而是直接在別墅區外圍走了走,四處看看,結果發現,這里的別墅倒是弄得挺好,只不過周圍環境差了一些,而且偏僻的很,沒什麼大型建築,有種進了小農村的感覺。
交通來說,也不是很方便,地鐵四號线在09年才剛剛開通,別墅外就一趟公交車,上學下學成了問題。
這里不行!
任昊很快否定了這處別墅區。
其實,按說買這種別墅,應該去遠一些的地方,但任昊沒到考車本的年紀呢,不能開車,所以只有選個交通好些的地面。
第二站,是小舅給他的建議,北三環附近。
任昊過去一看放假,頓時一驚,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放棄了這里,原因就是太貴了!
北邊的房價貴,北邊別墅的房價就更貴了,將近一萬五的價位讓任昊望而卻步,三百多米的別墅,就算他的錢夠買下這里,那也一分不剩,裝修等等款項去找誰要?
總不能等下一個腳本簽約時在弄吧?
天知道下一筆錢什麼時候到?
任昊的心理價位是350萬,再用十萬二十萬裝修,最後手里能留個幾十萬存款,以備不時之需,這是最合理的安排了。
逛到第三處別墅區時,已經接近四點了。
西郊一帶處於西山山脈與平原的交接處,地多丘陵,地下水源十分充足,一直是皇脈之地。
元明清時期,這一帶多泉多溪,遠襯蒼翠西山,層巒疊嶂,碧水澄澈,青山秀麗,有似江南水鄉,塞外綠洲。
這里還是任昊在一個打廣告牌子上發現的,四季青橋往東一點,屬於四環內,三環外,房價約莫一萬左右,很合任昊的意。
交通不用說,附近大大小小的交通站牌就有不下十幾個,地帶繁華,綠化覆蓋面廣,看著滿地快要長出嫩芽的草草木木,任昊有種心曠神怡的感覺,舒舒服服地深吸一口空氣,他滿意地點點頭,往別墅里走去。
或許是別墅剛剛銷售,保安系統有點擺設的味道,任昊悠悠閒閒地跟里面轉了一圈,再次暗暗點頭。
任昊是個急性子,決定了的事兒就馬上得辦,他走去售樓處問了問情況,一個身著職業裝的成熟女性帶路,領著他去別墅里參觀了一番。
小高帶他去的自然是一家裝修好的樣板別墅,就是為了買房者能有個參考,畢竟,光禿禿的二層別墅,里面不是那麼美觀,能有錢買這種別墅的都是大款富翁,第一印象對他們很重要。
雖然任昊看上去不像有錢人,但也保不齊是富家子弟,小高很耐心地操著職業術語介紹著別墅區的情況。
五點十分。
任昊與小高回到售樓處,在眾人目瞪口呆的視线下,交了定金,訂下了一棟三百多米的別墅。
大家都沒想到這個穿著校服的中學生會這麼痛快地訂下這棟價值三百五十萬左右的房子,一時間,都有些嘖嘖稱奇,羨慕的視线不時看向小高,暗道她運氣真好,隨隨便便逛了一圈,就拉了個客戶,這也太容易了吧。
簡單辦了個手續,任昊出了別墅區。
略微考慮了一下,他還是沒給那個熟悉的裝修隊打電話,蓉姨家的房子雖然裝修得不錯,可畢竟是自己出謀劃策布置的,要是讓那個沒有執照的裝修隊弄別墅,任昊有點不太放心,畢竟,這可是好幾百萬的房子,不在乎裝修的那點錢。
任昊查了114,接著打給了一家大型裝修公司電話,簡單商量了一下,准備等所有手續辦齊,就開始正式裝修。
……
“爸媽,我買別墅了。”
這是任昊回到家的第一句話。
只見老兩口全都愣了一下,任昊解釋道:“我知道您倆不想我花那麼多錢,不過現在房價不斷上漲,過了幾年,沒准能翻上一翻呢,這可是乘以二啊,比銀行存款多多了,嗯,我交了定金,過幾天就把全款交齊。”任昊來了個先斬後奏。
卓語琴臉色一下子黑了起來:“你怎麼知道房價會漲,萬一跌了呢?”
任學昱搖搖頭:“算了,買都買了,就別說別的了,小昊,花了多少錢?”
“嗯,大概三百五十萬吧,裝修加上電器家具,超不過三百七十萬。”
卓語琴倒吸了一口冷氣:“咱家房子才四十萬,你一個破裝修,幾個破電器,就准備拿二十萬?”
任昊呵呵笑了笑:“不能這麼想啊,別墅那麼貴,要是來個破破爛爛的裝修,多寒磣啊,蓉姨來電話說過幾天就回來,等她幫我寫好對話,下個腳本就又能拿錢了,幾十萬的事兒,甭在乎這個,關鍵是咱得住舒服了,您說是不是這個理?”
卓語琴還是有點小心疼,主要她覺得,沒有存款,那這個百萬富翁就不名副其實了,“別墅怎麼也得三百米吧,五六個臥室,這不是浪費嗎?”
任昊還在勸著他們:“話不能這麼說,等我結了婚,有了孩子,那就得占兩間屋子吧,您倆呢,到時候也搬過去跟我們一起住,這又是一屋子,萬一來親戚串個門什麼的,又得多住倆臥室,這不正合適嗎?”
卓語琴瞪瞪他:“你剛多大啊,給我好好學習,什麼結婚結婚的,想的還挺多,哼!”
“我暈,結婚生孩子可是您昨天說的,您要不說,我也不提啊!”
任學昱擺擺手:“買就買了吧,過幾天我跟你媽過去看看,小昊,下次這麼大的事,記得先跟家里說,別自作主張。”
“嗯嗯,我知道了。”
……
第二日,也是開學的第一天。
可能是拿了不少壓歲錢的原因,大家一個個紅光滿面、精神飽滿地坐在課堂,整個教室極為安靜。
當然,如此安靜,還是因為第一節課的老師是大家最不敢得罪的夏晚秋。
這節英語課還沒上,任昊的心里就亂糟糟起來,他沒有收到夏晚秋轉校的消息,也沒有她來學校的跡象,不過上課鈴已經響過了好久,班級里都沒有出現夏晚秋的身影。
任昊失望地微微一嘆,低頭寫著腳本,沒再多說話。
“咦,這節課沒人上嗎?”
“好像夏老師沒來,班長,要不你去跟顧老師說一下吧。”
大家等得有些不耐煩了,漸漸的,相互聊起了天。
忽地,高跟鞋的聲響自靜謐的走廊里慢慢飄過來,嗒嗒嗒嗒,聲音越來越近,而且急促有力,一聽就知道該人是個雷厲風行的性格,不然,走不出這種干練的步伐。
任昊一愣,霍然擡頭看去,眼睛緊緊盯著班級門口,眨也不眨。
這個腳步聲……他太熟悉了!
“吵什麼吵!”夏晚秋那久違的沉重嗓音徒然殺了出來,下一刻,黑著臉蛋的她直直站在了講台,碰地一把關上門:“從政教處一出來就聽見你們班吵吵鬧鬧的!還想不想上學了!這里是學校!不是你們家炕頭!想聊天的現在就給我回家!”
下面噤若寒蟬,沒有一個人敢擡頭與她對視。
除了任昊。
任昊直勾勾地看著她,希望能得到一點有用的訊息。
夏晚秋犀利的視线在他們腦袋上一一掃過,可讓任昊失望的是,她即使在看到自己後,眼眸中的情緒也沒有絲毫波動,就像看到普通學生一樣一掃而過,沒有半點停留的意思。
夏晚秋臉色緩和了一些,把教案翻開,開始了講課。
無視我?
任昊七上八下,不知道夏晚秋到底什麼意思。
下課鈴一響,夏晚秋根本沒做任何停留,踩著高跟鞋快步出了教室,任昊站起來飛快跟了過去,他倒要問個明白,不然憋在心里可真夠難受的,誰知,走出班級的夏晚秋突然一個刹車,停在了那里,她沉目回頭,皺皺眉朝里看了看:“任昊,崔雯雯,跟我來一趟。”言罷,頭也不回地走了。
任昊怔了怔,回頭看向崔雯雯,只見她也是無辜地眨眨眼,不明所以地走過來。
“夏,夏老師找咱倆什麼事啊?”崔雯雯有些局促緊張,兩手交替在前,不知道該怎麼放了。
“我也不知道,走,先過去吧。”
政教處辦公室。
夏晚秋獨自端坐在辦公椅,視线威嚴地看著任昊和崔雯雯,沉吟了一會兒,她慢慢翻開桌上的辦公夾,持筆快速寫起來,嘴里道:“知道我找你們來為了什麼嗎?”夏晚秋也不看他們的表情,就這麼低頭寫著東西。
崔雯雯小臉兒一白,咬咬嘴唇瞅著任昊,一低頭,沒說話。
任昊不明白她葫蘆里賣的什麼藥,想一把將她融入懷中的心思漸漸淡了下來,“不知道。”
夏晚秋蹙蹙眉頭:“聽說你們倆在談對象?”
崔雯雯身子一抖,臉色慘白地閉著嘴,一個字也沒有說。
任昊失笑一聲:“這您可錯怪我倆了,夏老師,這誰造的謠啊,完全沒有的事兒。”崔雯雯一聽,也跟著重重點著頭:“是啊,我們,我們就是好朋友而已。”
夏晚秋不耐煩地擺擺手:“不用說了,明天都把家長請來,就這樣,回去上課!”那命令般的語氣,顯然有種不容置疑的味道。
“憑什麼啊?”任昊毫不示弱地盯著她的眼睛:“程歌那次不就是造的謠嗎,哦,難道道聽途說一嗓子就必須請家長來?那好啊,我還說你跟我搞對象呢,你把你家長也請來吧!”任昊有點生氣,自己巴巴盼著她回來,誰想卻是熱臉貼上了冷屁股。
夏晚秋臉色猛地一變:“注意你的語氣!就憑這句話!足夠給你處分了!”
“你除了用處分倆字威脅人,還會什麼?”
崔雯雯被任昊的話嚇壞了,驚了一下,馬上替他補救道:“夏老師,您,您別生氣,我們真的沒有什麼的。”崔雯雯見任昊和夏晚秋已然翻臉,你一句我一句的頂了起來,不由焦急萬分,突然,她想起了母親的話,趕緊道:“夏姨,你們別吵了。”
夏姨?
這什麼稱呼?
任昊眨了眨眼睛,把火壓下去,深深看了眼崔雯雯。
夏晚秋眉頭一板,看看崔雯雯,面色緩和了下來,“誰讓你這麼叫的?”
崔雯雯怯生生道:“是我媽……”說話的同時,崔雯雯也暗暗佩服了任昊一下,不但敢跟夏老師叫板,竟然在氣勢上還略占上風,真厲害啊。
夏晚秋盯著崔雯雯瞅了好一會兒,放下筆,眼皮垂了一下:“你走近些,讓我好好看看。”
崔雯雯下意識走了過去,奇怪地眨眨眼,沒說什麼。
任昊倒是聽出了些不對,看樣子,夏晚秋跟謝知婧好像認識啊,嗯,怪不得那次打電話時夏晚秋說崔雯雯是個好孩子呢,原來是有來由的。
這個當口,任昊也沒心思跟夏晚秋斗氣了,仔細觀察著兩人。
夏晚秋的表情還是那般嚴厲,但動作卻很溫柔,她輕輕摸了摸崔雯雯的臉頰,眼神中,仿佛帶著些惆悵:“你比小時候漂亮了,但沒有那時可愛。”
崔雯雯一呆:“我,我見過您?可我怎麼沒印象?”夏晚秋的事兒,崔雯雯從來沒聽母親提起過。
夏晚秋嗯了一聲,又在她頭發上輕輕撫了撫:“雯字的意思是,美麗的雲,色彩斑斕的雲,雯雯……雯雯……”夏晚秋沒頭沒腦地說了這句話,緊接著,她話音一轉,慢慢看向她:“你爸媽沒告訴你嗎,其實,你的名字……是我起的。”
這一下,不僅崔雯雯,連任昊都懵了!
崔雯雯的名字是夏晚秋起的?
算算年紀,那時夏晚秋才上初中吧?
可最值得回味的是,為什麼謝知婧和她去世的丈夫不給自己孩子起名字,而讓夏晚秋這個外人起?
就算他們原來關系很好,也不至於這樣吧?
有故事!
里面一定有故事!
“夏姨……”崔雯雯按捺不住地好奇起來:“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我媽沒跟我說過您?您倆原來是好朋友嗎?”崔雯雯沒理由懷疑夏晚秋的話,起名字這種事,想必她不會騙自己,說著說著,崔雯雯對她平添了幾分親切,沒有之前的那般恐懼了。
夏晚秋收回手臂,搖搖頭,顯然沒打算回答這個問題,“……回去上課吧。”
崔雯雯哦了一聲,揣著滿肚子的疑問看看夏晚秋,慢慢走出政教處,任昊在門口跟她說了一聲,繼而又回到了里面,咔嚓,反鎖上了門。
屋里只剩下任昊和夏晚秋兩人了。
“你跟雯雯到底咋回事,說說……”任昊早把先前吵架的事情拋在了腦後,大大咧咧地往辦公桌上一靠,低頭俯視著她。
夏晚秋頭也不擡地批改文件:“……對雯雯好一點,她是個好女孩。”
“這是啥意思?你爸跟你說我交了女朋友,是崔雯雯吧?你也應該知道我倆是假交往,當不得真,現在聽你的話,是想讓我跟她來真的?”
夏晚秋擡起眼皮:“……沒錯,我就是這個意思,雯雯才是你最好的選擇,看得出,她很喜歡你。”
任昊強自壓著火氣,板臉看看她:“我選誰,用不著你操心。”任昊呼了兩口氣:“我知道你是怕你母親心髒病再犯,就想一咬牙,跟我斷絕關系,呵,沒關系,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無所謂,反正我說過了,一定會娶你做老婆的,你願意也好,不願意也罷,跟我沒關系。”其實,夏晚秋的反應沒有偏離任昊的預料。
夏晚秋臉上變色,厲聲道:“我已經做出選擇了!我有我的生活!請你以後不要再騷擾我!不然,我就報警了!”
任昊呵呵笑了笑,想通了關鍵,他也犯不上生氣了,伸手把手機遞給他,擠了擠眼睛:“打吧,號碼是110。”
夏晚秋冷哼一聲,也不客氣,拿起電話就撥了過去,看著任昊笑嘻嘻的模樣,夏晚秋緊喘了兩口氣,重重將手機拍在桌面:“任昊!我最後警告你一次!從今以後!不要干涉我的生活!”
任昊聳聳肩膀:“我還就干涉了,以後我下了課就來政教處,政教處沒你我就去英語辦公室,反正,得見到你,總之吧,你恨我也好,愛我也好,對我來說都不重要啦,你想報警就報,頂多是被拘留幾天而已,咱還年輕,有的是時間。”
夏晚秋氣得直咬牙,指著任昊的鼻子:“無賴!”
“我當你是在夸我。”
前幾天的思考,對任昊影響很大,他現在需要的,就是一股永不退縮的勁道,我管你喜不喜歡我呢,反正我得討你做老婆!
看著夏晚秋冷目而視、氣喘吁吁的模樣,任昊也沒說什麼,輕輕捻住了她的小手兒,緊緊攥在手心,後者使勁掙脫著,可都沒能掙開,夏晚秋氣呼呼地一扭腦袋,再不看他一眼。
“上次電話里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這是我選的路,就算跪著,我也會走完。”任昊的臉上沒有了笑容,他輕輕嘆了口氣:“我下了決心,就一定要娶到你,晚秋,你知道的,聽你罵我,我心里又怎麼會好受,不過,也只是不好受而已,即便再難,我也得往前走,嗯,就是這樣,你要心疼我,就少罵我兩句,畢竟,咱雖然是個無賴,可也不是個沒心沒肺的無賴。”
夏晚秋慢慢轉過頭看他一眼:“……你變了。”
任昊苦苦一笑:“聽見你母親心髒病的那一刻,我就該放棄的,呵呵,我要是不變,咱們倆永遠也不能在一起,晚秋,嗯,我這個樣子,你是不是不喜歡?討厭我了?”
夏晚秋嘴唇動了動,好像想說什麼,卻又咽了下去,她眼神一躲:“……不知道。”
任昊笑了笑:“呵呵,我還為你想也不想就說恨我呢,嗯,你要是這個回答的話,那就是不討厭了?”
“……我沒這麼說!”
“唉,知道嗎,其實壞人也不是那麼好做的,別看我不管不顧的,可每當想到你母親的事兒,心里總覺得有點堵得慌,可那能怎麼辦,該追你還得追你,既然選了這條路,就容不得我後悔了。”任昊越來越覺得,自己沒有做壞人的潛質,表面上,自己可以沒心沒肺、不管不顧,可心里的苦,只有他自己知道。
披著狼皮的羊。任昊心滿意足地給自己起了個外號。
夏晚秋嘴角抽了抽,側目瞅他一眼:“我收回剛才的話,你還是你,一點也沒變。”
“誰知道呢……”任昊把玩著她的小手兒:“對了晚秋,我是不是跟雯雯說一聲,你也回來了,沒必要再假交往了。”
“以後,我爸每天放學後都會來接我,可能也會打聽你的事,要是發現你們倆是假的,我不知道我還能不能留在這里。”
任昊點點頭:“那我就不跟她說了,反正所謂的交往就是時不時一起吃個飯,放學順路走一走,呵呵,就算普通朋友,這樣也很正常。”任昊沒把自己和崔雯雯的事兒在學校說出來,等於,倆人的關系現在連假交往都算不上,純粹是普通朋友,就算任昊告訴崔雯雯咱們交往到此結束,恐怕也跟交往時沒什麼區別。
任昊眼睛一眨,突然想到一件事:“晚秋啊,剛才你氣衝衝的叫我倆到辦公室來,請家長請家長的,呵呵,你不會是吃醋了吧?”任昊故作驚訝地瞪大眼睛。
夏晚秋氣急敗壞地猛一回頭:“我吃誰的醋也不會吃你的醋!”
任昊愛憐地摸摸她的手背,勾著嘴角笑了一下,“這段時間是危險期,你爸媽那邊兒肯定盯你盯的很緊,嗯,等過些日子,咱們再討論一下說服計劃吧,把你爸媽,我爸媽,都給拿下,咋樣?”
夏晚秋瞥瞥他,沒說話。
任昊心里一樂:“那我就當你是同意嘍,那樣的話,以後可別動不動就跟我翻臉,也別說什麼分手之類的話了,你知道沒用的。”任昊俯下身子,慢慢朝她靠了過去:“晚秋,咱倆接吻吧,挺長時間沒見你,怪想你的。”
夏晚秋冷冷地丟下兩個字:“做夢!”
任昊無辜地眨巴眨巴眼睛,找准她的唇,輕輕吻了上去。
讓任昊沒想到的是,前一刻還態度堅決的夏晚秋卻是連躲都沒躲一下,眼皮一垂,看向水泥地面。
任昊吻住了她,吸吮著唇瓣。
夏晚秋嘴里發出“唔唔”的聲響,手臂,不自覺地環在了任昊的脖子上,小舌頭迎合起他,看樣子,比任昊還動情。
任昊微微一愣,旋即偷笑起來,口是心非到了夏晚秋這個境界,那還真是聞所未聞了。
“晚秋……”任昊扳著她的腦袋推開了她,呵呵一笑:“明明想我想的要死,還板著張臭臉冷言冷語,何必呢?”
夏晚秋吐出的舌頭還未收回,就被冷不丁推開了,此時的她,臉頰布滿紅暈,眼神迷離,小舌頭使勁兒吐在嘴巴外,還卷卷地動了動。
看著怪笑不迭的任昊,夏晚秋臉上霍然一黑,快速收回舌頭,重重哼了一聲,表示了自己的不滿。
任昊眨眨眼:“你不是不想跟我接吻嗎,怎麼一親上,你比我還激動啊,呵呵,晚秋,再吻一次吧。”
夏晚秋呼呼喘了口氣,別著腦袋看向一旁:“……沒門!”
“那就算了,我去上課了。”任昊轉身就往外走。
夏晚秋下意識地拉住了他的手,癟癟嘴,慢慢看他一眼,一句話也沒說。
“你拉我干嘛?”任昊故作奇怪道,然而,看到夏晚秋那可憐巴巴的表情後,任昊再也沒有逗她的心思了,輕輕抱起她,坐在辦公椅上,繼而把她放在自己腿上,“……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可愛?”
夏晚秋哦了一聲,主動抱住他的脖子,把臉貼在他的臉上。
任昊呼地吹了口氣兒,手臂下移,慢慢拽出她的秋衣,伸了進去。
……
一轉眼,兩個月過去了。
這段時間里,任昊與夏晚秋總是偷偷地來往,親親摸摸,她也不是很抗拒,但每每想要脫她褲子時,夏晚秋都異常強硬,憋得任昊著實有些難受。
蓉姨從美國回來了,任昊把早已准備好的手鏈送給了她,看起來,她似乎很高興,涼宮春日的腳本只用了一天就給任昊改好了。
至於謝知婧和顧悅言,任昊也沒斷了和她們的聯絡,雖然盡量避免見面,但還是會時不時打去個電話問候一聲。
崔雯雯的問題就有點麻煩了,這倆月,夏家沒什麼動靜,夏父也不接夏晚秋放學了,所以,任昊有一天委婉跟她說了聲,大概意思就是事情過去了,咱倆可以不交往了,但也不知道崔雯雯是不是沒聽懂,每次說到這,都會被小丫頭岔開話題,弄得任昊也不忍心說了,反正這個假交往跟普通朋友沒什麼區別,說不說都無所謂了。
這天。
任昊的別墅終於裝修完畢,里面的甲醛等有毒氣體也放了一個多星期,差不多可以住人了,任昊想拉著父母過去住幾天,結果卓語琴和任學昱都是搖頭,硬說那里太遠,不方便上班,說等休了長假再過去住。
“你們要是不去,我可自己過癮去了?”
卓語琴道:“小昊,聽說你又賣了一個腳本啊,唉,這雖然是好事,不過我聽說幫你寫腳本的有不少人吧,而且,他們都不要你錢?”
“呵呵,我也沒辦法啊,怎麼給都不要?”想到這個問題,任昊就一陣頭疼。
任學昱跟一邊皺眉道:“那可不行,我聽說你蓉姨為了你腳本,連自己的小說都沒顧得上寫,唉,你得好好跟他們談談,一個腳本賺的錢,具體怎麼分,誰分多誰分少,起碼有個百分數吧,大家商量好了,也就沒其他問題了。”
任昊一個勁兒地撓頭:“那我再問問她們吧。”任昊也覺得挺不合適的,大家都有工作,不是閒人,抽出一點休息時間給自己寫這寫那,確實不容易,要是真的一分錢都不給,任昊的愧疚也只會越來越大。
是得想個辦法了!
任昊琢磨,顧悅言、夏晚秋、謝知婧、范綺蓉,幾人加在一起,應該是個動漫創作團隊了,大家基本都認識,但,卻還沒有聚在一起商量過什麼,嗯,反正別墅弄好了,不如把她們幾人叫過來,一起討論一下腳本費和人設費的分配?
不過,任昊多少有點含糊,幾人或多或少都跟自己有些曖昧關系,萬一讓夏晚秋瞧出了端倪,那可就壞事兒了……
轉念間,任昊又自嘲地搖搖頭,那麼多人在,就算婧姨再大膽,也不可能當著外人的面勾引自己吧?
任昊心定,拿起電話給幾人打了過去。
爸媽說得對,這事兒可不能再拖拖拉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