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秋的主動獻吻,讓任昊有了信心,也對夏晚秋的心思了解了不少。
本來,任昊估摸夏晚秋不會跟他一起回家,跟別說以女朋友的身份了,但現在看來,卻是有些大錯特錯了。
她應該一直有這個打算,可嘴上不好說,就從未跟任昊提過,夏晚秋問他怕不怕,自然是知道這次見面的意義。
與任昊不同,一起去他家的話,夏晚秋頂多看看他家人難看的臉色,如果他們態度強硬地阻止兩人在一起,夏晚秋不過是回到了原來的生活,任昊家人更不會把這事張揚,所以,對她來說,沒什麼顧忌。
但任昊就不一樣了,他要承受的壓力比夏晚秋大太多了。
這點,與任昊處境相似的夏晚秋比任何人都要明白。
“我就當你答應嘍?”余光瞥見周圍看他們接吻的人越來越多,任昊緩緩推開夏晚秋,拉著她的手兒慢吞吞地往前走著,提起回家的事兒,任昊心里可沒有臉上那麼從容,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自然是裝給夏晚秋看的,其實,任昊忐忑極了。
誠然,小舅很疼自己,但遇到這種事,誰也猜不到他會是什麼反應。
“……你真的想讓我去?”
“那當然了,逗你玩對我有什麼好處?”
夏晚秋另手一直在摸著任昊送她的鑽石戒指,一下下地摸索著,“……沒騙我?”
“怎麼會騙你呢?”
夏晚秋板臉嗯了一聲,腳步,漸漸雷利飛行的一些,任昊只能加快步伐,跟上夏晚秋的節奏。
“晚秋,回家前把戒指摘了吧,別讓你爸媽看見,你不是說跟我分手了嗎,不然他們看到後你不好解釋。”
夏晚秋面無表情地繼續走著,沒理任昊的話茬。
任昊低頭瞅瞅,不由苦笑一聲,夏晚秋還在愛不釋手地摸著那顆璀璨絢麗的鑽石,“是不是很喜歡,不舍的摘?”
夏晚秋看看他,停下腳步,單手裝模作樣地拉了拉無名指上的戒指,一秒鍾後,夏晚秋淡淡一搖頭:“……太緊!摘不下來!”
任昊被她逗得笑了出來:“喜歡就喜歡唄,還找那麼多借口干嘛?”
夏晚秋霍然瞪向他:“說了摘不下就是摘不下!哪那麼多話!”
“小母老虎……”任昊嘟嘟囔囔瞥了她一眼。
“你說什麼!”夏晚秋咬牙切齒地盯著他的眼睛,呼呼喘了喘:“你再說一遍!有本事你再說一遍!”
“呃,咳咳,沒什麼,呵呵,沒什麼……”任昊擦擦虛汗,這種時候的夏晚秋,任昊還是不敢跟她頂嘴的。
……
次日清晨。
寒冬臘月,大風降溫,今兒個的空氣格外寒冷,嗖嗖吹進眼睛,有種扎人刺痛的感覺。
任昊緊了緊衣領,盡量讓自己走在陽光底下,這樣,全身上下還稍稍能掠上一絲暖意。
一棟六層板樓下,任昊擡頭向上望了望,呼地吐出一口熱氣,出嘴的一刹那,迅即結成了冰。
這是小舅卓謙的家,是他在做成三筆大買賣後買下的房子,看上去有點年頭了。
任昊昨晚跟夏晚秋商量了一下,他准備自己先去探探小舅的口風,順帶打聲招呼,不然打電話通知,委實有些忐忑,任昊必須面對面地觀察小舅的反應,才能斷定他是怎麼個想法。
啪啪啪……
任昊壯膽子般拍了三下臉蛋,重重吸了口冷棒棒的空氣,擡步進了掛著“三單元”字樣的樓門。
三樓302室。
小舅媽徐梅彎腰提著高粱穗笤帚收拾屋子,掃好客廳,進了自己與卓謙的主臥,就見半靠在床頭的卓謙老神在在地吸著煙,徐梅眉頭微蹙:“說了多少次,別跟床上抽煙,趕緊起吧,小昊不是說早上過來嗎?”
卓謙還是往常的一身西服打扮,只不過,今天沒弄成大背頭,“敏敏呢?”
“屋里寫寒假作業呢,今兒她生日,你去訂個桌吧。”
卓謙想了想,微微一搖頭,把煙掐滅在左手的玻璃煙灰缸里,攆了攆,“沒外人,跟家吃吧,我訂個生日蛋糕就行了。”言罷,隨手抓起枕頭邊兒的手機,嗒嗒撥了幾個號碼:“喂……小夏……嗯,是我……今兒我女兒生日,幫我訂個生日蛋糕,讓他們送我家就行……呵呵,謝謝了……公司那邊兒沒事吧……嗯,就這樣吧。”
徐梅臉色不經意地變了變:“秘書吧?哼,你倒好,什麼事都找她!”
卓謙瞪他一眼:“說什麼呢!”
“昨兒晚上那電話也是她打的吧?”
“公司有批貨送晚了一天,她請示一下我。”卓謙無奈翻了翻白眼:“瞧瞧你,疑神疑鬼的!”自從卓謙賺了錢開了公司,徐梅這些年可沒少擔心,只要是女的往家來電話,她都得警惕一翻,尤其是這個姓夏的秘書,徐梅最是上心。
秘書是什麼?
領導的貼心小棉襖啊!
耳濡目染下,徐梅總覺得要是秘書不跟領導發生點什麼,那她就不叫秘書了。
徐梅氣哼哼地掃著地,嘴里嘟囔道:“姓卓的,我可告訴你,要是人家找上門來,讓敏敏知道,看我不收拾你的!”
卓謙不耐煩地起身出了屋:“今兒敏敏生日,我不跟吵架。”
這種磕磕絆絆,吵吵鬧鬧,似乎每個家庭都避免不了。
叮咚……叮咚……叮咚……
“應該是小昊,我去開門。”卓謙家的門鈴在防盜門上,隔著木門傳進屋里,聲音不是很大。
吱呀……咔嚓……
門口,任昊笑呵呵地叫了聲小舅,卓謙上下看看他,一邊開門一邊拉他進屋:“坐,坐,呵呵,小昊啊,一個月不見,你小子精神多了,嗯嗯,這身行頭不錯,怎麼也不像個高中生,倒是感覺跟參加了工作似的。”
為了與夏晚秋相稱,任昊特意打扮的成熟了一些,“我這還叫精神?我看小舅你才是呢,嘿,最近沒少賺錢吧,看你感覺年輕了不少啊。”
卓謙笑罵地拍了下任昊的腦袋:“這小子!”
徐梅對著小屋喊了一聲:“敏敏,你哥來了。”把笤帚卡在廚房門框上,徐梅也走了過來:“外面冷吧,天氣預報說今兒零下一度呢,小昊,喝什麼茶?”
“花茶吧,謝謝小舅媽。”
卓敏從屋里慢慢走出,“哥……”
任昊眼睛一亮:“嗯嗯,小舅啊,您家這是怎麼了,我看我小舅媽和表妹也越來越漂亮了啊,怎麼回事?難道是天天鮑魚魚翅吃的?”任昊馬屁一個勁兒地猛拍,他心知此行的目的,必須得把幾位先哄高興了再說,“敏敏,跟學校不少人追你吧?”
卓敏臉上紅了紅,心里卻是美滋滋的:“哪有……”
“不可能啊,你這麼漂亮,絕對屬於校花一類的,呵呵,我在高中部也常聽人提到你呢,說師大附中初一三班有個女生,長得那叫一個漂亮啊,而且學習成績也名列前茅,敏敏,他們說的就是你吧?”
卓敏偷偷看了老爸一眼,心里別提多得意了:“我,我也不知道,嗯,哥,我給你撥個橘子吧,挺甜的,你嘗嘗。”卓敏靦腆地挨著任昊坐在軟沙發上,快速包了個橘子給他,“哥,你吃苹果嗎,我給你削一個?”
“不吃了,謝謝你啦。”
卓謙拍了任昊後腦勺一下,笑著沒說話。
不多久,徐梅把一杯熱騰騰的茶放到了桌上,任昊迫不及待地捧起在手,吹開漂浮的茶葉片,淺淺喝了一口,呼,哈出口熱氣:“哎呀,小舅媽沏的茶就是好喝,啊,我怎麼看您又年輕了好幾歲,您屬什麼來著,牛?鼠?嗯,我想想啊,對了,您今年三十五了吧,咦,我怎麼看您像三十歲的?”
徐梅眉開眼笑:“哪啊,我都三十八了。”
任昊故作驚訝道:“是嗎?哦哦,真不像啊。”
“小昊啊……”卓謙跟一旁瞪了他一眼:“實話說,是不是找我有事?”
任昊哼哈兩聲:“沒事啊,我能有什麼事,呵呵,今兒個不是給敏敏過生日的嗎?”任昊心知自己幾個馬屁有點太露骨,被小舅看出了端倪,忙是打了兩句哈哈,轉頭拉著敏敏站起來:“走走,去你屋看看,最近有什麼好聽的歌給我介紹兩首唄。”
卓敏很靦腆,但在任昊面前,她卻總是活潑開朗的感覺,蹦蹦跳跳地跟著他回了自己臥室,在角落堆積成山的磁帶里不斷翻著。
任昊關上了門:“敏敏,先別忙著找磁帶了,來……”任昊招手叫她過來,見卓敏奇怪地眨了眨大眼睛,任昊才把手伸進兜里:“今兒個你生日,我也沒帶什麼禮物……”
卓敏沒等他說完就連連擺手:“不用不用。”卓敏卻是有些小期待的,每年這個時候,任昊都會送她一些小玩意兒,不管貴不貴吧,總算是份心意。
任昊搖了搖頭,捻出那早已准備好的二千塊錢,硬生生塞進她手里:“這錢你拿著,喜歡什麼就買什麼,噓,記得別跟你爸媽說。”
“啊……”卓敏呆呆地看著手中的一打人民幣,驚呼一聲,飛快推了回去:“不不,不行,我爸說了,不讓我隨便拿別人錢的。”
“我是別人嗎!”任昊虎起臉來瞪著她:“叫你拿著你就拿著,過幾天就春節了,當是我給你的壓歲錢,不許嫌少。”
卓敏瞠目結舌:“這還少啊,哥,謝謝你,我,我真不能要,你也沒工作呢,這麼多錢,唉,不行,讓我媽知道非得揍死我的……”要說五十一百的,卓敏拿了也就拿了,可手里這些可足足上千塊啊!
“哥,我,我得跟我媽說一聲。”卓敏瞧得任昊生氣,心里也沒了主意。
任昊聳聳肩,笑著坐到她軟軟乎乎的小床上,啪啪拍了拍床墊子:“反正錢是給你的,怎麼處置是你的事兒。”任昊知道卓敏在家里的地位,要是這個小公主肯幫自己說兩句話,那效果也是很明顯的。
咦……
任昊忽然想起來,卓敏也是師大附中的,雖然在東區初中部,但開全校大會時,也是在一起的,經常上台講話的政教處副主任夏晚秋,卓敏就算不熟悉,也應該見過吧?
嗯,希望她別被“夏老虎”的傳言嚇到,以對她產生什麼抵觸情緒。
卓敏小眼巴巴地瞅瞅任昊,一點頭,把錢往衣服里以塞,急急出了屋子,這麼一大筆錢,不是小丫頭能做得了主的。
她還清楚的記得自己收過最大的一筆壓歲錢——五百塊。
結果當天晚上,徐梅就從她手里沒收了這筆巨額財產,買衣服的美夢驟然破滅,氣得卓敏一天沒跟母親說話。
客廳。
卓謙獨自吸著煙,手里拿著公司的文件皺眉看著,似乎在思索著什麼,正巧,手機響了,卓謙讓卓敏進屋把他的手機拿來,然後接電話。
“喂……哦,劉科長啊……你好你好……嗯,在家……你馬上就到……嗯,那好,我在家等你……”卓謙掛了電話,大聲道:“一會兒劉科長來談談事情,中午多加雙筷子吧。”
“知道了。”對於卓謙的工作,徐梅還是很支持的,雖然女兒生日多出個外人不太舒服,但也沒說什麼。
卓敏見狀眨眨眼,顛顛跑去了廚房,看得徐梅正擦著煤氣灶,卓敏偷偷摸摸地拉了母親一把。
徐梅瞥瞥她:“怎麼了,沒看媽正干活呢嗎?”
卓敏四下看看,跟最賊似的悄悄拿出厚厚的一打人民幣,“媽,這是我哥給我的,他說就當做壓歲錢了。”
徐梅猛地一驚,一把接過錢來快速數了數,她原來做過會計,數錢的動作極為專業,“二千!?”徐梅吸了一口冷氣,轉著腦子琢磨了一會兒,拉著女兒出了廚房。
卓謙也沒擡頭,在煙灰缸里彈了下煙灰,聽得兩個腳步聲,逐道:“買菜去吧,中午弄點好的。”
“我剛才翻了翻冰箱,菜都有,現成的。”徐梅往小臥室的方向看了看,見那邊兒關著門,旋而用身體擋在那里,背對著臥室門掏出了二千塊錢在卓謙眼不前兒晃了晃,小聲兒狐疑道:“小昊給了敏敏二千塊錢,你說,是不是姐和姐夫讓他拿來的?”
卓謙皺了下眉頭,沒說話。
徐梅知道卓謙跟他姐姐關系極好,卓語琴家不是很富裕,她的錢,卓謙自然不會要,於是乎,徐梅把錢往他那邊兒一推:“要不等你哪天去,給姐還回去吧。”徐梅雖然是那種喜歡錢的家庭婦女,但卓語琴家的錢,她也知道不能收。
“小昊說這錢是干嘛的了嗎?”
卓敏看爸爸面色不對,怯生生道:“哥說他沒准備生日禮物,就給了我這些錢,還說,當做壓歲錢了。”
徐梅觀察了一下丈夫的臉色:“……我給小昊吧,讓他拿回去。”
卓謙抽了兩口煙,慢慢掐滅在煙灰缸里:“不是壓歲錢嗎?拿著吧!”
徐梅愣了愣神兒,沒想到卓謙會把錢收下,又確認地問了一聲,見他還是那個回答,逐猶猶豫豫地將錢拽進自己兜里。
卓謙看他一眼:“小昊給敏敏的壓歲錢,你往兜里揣什麼?”
“敏敏還小,拿這麼多錢干嘛啊?”徐梅瞧著丈夫緊鎖的眉頭,心里一虛,嘟囔一句,心不甘情不願地把錢推給女兒。
卓敏笑得合不攏嘴,緊巴巴地瞅瞅對她點頭的卓謙,從母親手里拽過錢,第一下沒拽動,好像徐梅攥得很緊,在卓謙哼了一聲後,卓敏才是把錢拿到手里,快速塞進小兜兜,得意地看了母親一眼。
徐梅瞪瞪她,哼哼一聲:“傻笑什麼,還不去謝謝你哥。”
卓敏重重一點頭,物色已久的小洋裝終於可以買到了,卓敏開心極了,屁顛屁顛地跑去屋里跟任昊道謝,手里還拿了幾個橘子,獻上了殷勤。
等卓敏進屋關門,徐梅坐到沙發上,側頭道:“壓歲錢的紅包我都包好了,給小昊的是一千,要不,我再加進去兩千?”
卓謙又彈出支香煙點了上,嘴角露出笑容:“不用,昨天我姐打電話了,小昊不是搞了個腳本去日本嗎,聽說掙了不少錢。”
這事兒,徐梅也有耳聞,但她一直以為任昊是瞎胡鬧,就沒當回事,冷不丁一聽,呆了一下:“掙了多少?”
“挺多的吧,我也沒問。”
徐梅哦了一聲,打開電視撥了幾個台,沒說什麼。
不一會兒,小屋門發出一聲細微的響動,任昊施施然走出來,在客廳的沙發邊坐下,徐梅笑看著他:“小昊,聽說你那腳本賣了不少錢?唉,你也是的,給敏敏那麼多錢干嘛?”
任昊喝了口茶水:“嗨,過年嘛,讓敏敏隨便買幾件衣服,啊對了,小舅媽,我昨兒個去菜市口黃金百貨給我媽看了看首飾,有款耳環我覺得不錯,挺適合您的,就買了下來,呵呵,我沒想您一下年輕了好多,也不知道耳環合不合適,要不,您試試?”任昊摸著兜口拿出一個小方盒子,輕輕放到茶幾的玻璃板上。
徐梅愣住了,一下沒反應過來,倒是卓謙笑著給了他腦門一下:“你這小子,亂買什麼,她都快成老太婆了,還戴什麼耳環臭美啊,拿回去,拿回去。”
徐梅差點沒被那“老太婆”幾個字氣死,不過嘴上還是婉拒道:“是啊,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要耳環也沒用,謝謝你了,心意到了就行,拿回去給姐戴吧。”徐梅想了想,也沒明白任昊干嘛要送自己東西,看了卓謙一眼,也沒得到什麼提示。
任昊臉上做了個不高興的表情:“給我媽戴干嘛?她耳朵眼都長上了,也戴不進去啊?我一開始就是給您買的,您不要,可就是看不起我。”
徐梅推辭了兩下,最後,在卓謙的授意下,還是收下了耳環,她急不可耐地想打開看看,畢竟,女人都喜歡這些,可還沒等她掀開盒子,卓謙就瞪她一眼。
徐梅悻悻翻翻眼皮,還是沒打開。
任昊呵呵笑了笑:“小舅媽,您戴上看看吧,要是不合適,我哪天再給您帶一副回來。”
卓敏聽得外面的聲音,也輕步走出來,好奇地盯著茶幾上的小盒子。
徐梅瞅瞅卓謙的臉色,一點頭,當著三人的面,緩緩掀了開。
徐梅本以為任昊會送她個純銀或鍍金的耳環,可看著盒子里的兩枚重重的鉑金耳墜,她明顯呆了呆。
“啊……”卓敏捂著嘴巴驚呼一聲:“……真漂亮!”
徐梅眼力著實不差,一下就看出這對耳環是鉑金的,她拿在手心顛了顛,心中又是一驚,這重量,比前些天卓謙送自己的那款手鏈也差不太多啊?
好東西!而且不便宜!
這是徐梅給耳環的評價。
她下意識看了眼任昊,心中多少有些詫異。
卓敏可沒想那麼多,眼睛里頗有些羨慕的意味:“媽,你快戴上看看吧。”
徐梅不知道這耳環這麼貴,否則她也不會應下了,猶豫了一下,把目光放到卓謙身上。
卓謙無奈擰了擰任昊的耳朵:“下次要是再帶東西來,看我讓你進門不!”接著,卓謙對著徐梅點點頭。
徐梅興奮地回屋擺弄上了耳環,沒過多久,臉上掛著欣喜表情的她走到了客廳,左右擺了擺腦袋:“怎麼樣?”
任昊贊贊點頭:“小舅媽,我看您以後跟敏敏出門,人家都得管您倆稱姐妹了。”
徐梅著實有點小得意,不得不承認,她這個外甥眼光很好,無論是耳環的造價,還是它的款式,都掉不出毛病。
方才照了照鏡子,徐梅是越看越喜歡,原來那對黃金耳環,都不知被塞到哪個盒子里了,看來,她是不准備摘了。
卓敏羨慕巴巴地瞅瞅母親:“媽,耳環真漂亮,很貴吧?”
徐梅嗯了一聲:“鉑金的,怎麼也得兩千多吧。”
卓敏暗暗咋舌,偷偷瞧了眼任昊,沒說話。
任昊看看卓敏的眼睛:“你要是喜歡,過年時我也給你買一對吧,敏敏,你扎耳朵眼了沒?”
卓敏嚇了一跳:“別別,我,我不要,而且,我也沒耳朵眼,我媽不讓我扎。”兩千多啊,卓敏哪敢瞎要?
徐梅還是客道了一下:“小昊,這耳環太貴重了,我看,你還是拿回去吧。”
任昊笑著擺擺手:“貴不貴都是次要的,這耳環也得看配什麼人,要是我媽戴上這對,肯定好看不了,您戴上就不一樣了,跟了您,也算這耳環的福氣。”
卓謙哈哈笑了出來,再一次打了任昊的頭:“臭小子,這話都跟誰學的,還一套一套的!”
“小舅,可一可二不可三!”任昊郁悶地捂著腦袋:“從我進屋到現在,你都打我四下啦,嘿,我不理你,你還沒完沒了了!”
“呵呵呵呵……”
幾人都笑了。
“小昊啊,你給了你妹妹兩千壓歲錢,給了你小舅媽一副鉑金耳環,嗯……”卓謙佯作不滿地抽了口煙:“給沒給你小舅我准備東西啊……”
任昊嘿嘿一笑:“哪能把你忘了呀,給……”任昊隨手拿出包小熊貓來,放到茶幾上:“這可是好煙哦。”
卓謙就這麼一說,結果看到拿包小熊貓後,氣得直瞪眼:“看見沒有,給你們的都是上千塊錢的玩意兒,哼哼,一包小熊貓就把我打發了,小昊,我可聽說你掙了不少錢啊,最起碼得給我一條吧!”這件事,卓謙沒敢跟徐梅和卓敏說呢,他自然知道任昊成了百萬富翁,比起自己,可是有錢多了。
任昊撇撇嘴:“不識貨……”其實,他是想給小舅一條的,可婧姨送他的那條被他拆了封,自然不能再送人了。
而且,那條熊貓里面只有五包煙,還有個打火機和水晶座。
送四包的話,當然不行,想想,三包兩包也不好。
一包煙表示表示,足夠了。
正說著話呢,茶幾上的電話響了起來,卓敏快速朝自己臥室跑去:“我接……我接……”大概是她的同學。
徐梅笑著給任昊蓄上了水,顯得很熱情。
任昊暗暗盤算,人心收買的差不多了,嗯,是該說正事了。
任昊隨意跟小舅聊著天,一邊組織著語言,正當他要開口之際,打完電話的卓敏嘟嘟囔囔地從屋里出了來,臉上的表情不是很高興,結果,她第一句話,就把任昊驚出了一身冷汗。
“這個夏晚秋,真是太可惡了!”
任昊到嘴邊上的話被生生嚇了回去,呃了一聲:“敏敏,怎麼回事啊?”
卓謙也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夏晚秋是誰?怎麼欺負你了?”
卓敏遮遮掩掩地沒說話,徐梅狠狠瞪了她一下,小丫頭這才鼓著腮幫子氣憤道:“蓮蓮你們知道吧,就是我那個最好的朋友,她說剛才跟路上看見夏晚秋了,哦,夏晚秋是我們學校政教處副主任,特可惡特可惡的一個老師,嗯,蓮蓮跟我們班其他幾個同學正一起逛街呢,穿的校服,結果,被夏主任瞅見了,劈頭蓋臉地罵了她一頓,蓮蓮跟我訴苦,說開了學,她恐怕也沒有好日子了。”
卓敏給夏晚秋的評價是:特可惡特可惡。
可見,對她沒什麼好印象。
任昊這叫一個恨啊,你說都放了寒假了,你干嘛還抓著學生就教訓啊,這下好了吧。
徐梅皺皺眉頭:“幾個孩子逛街而已,她憑什麼罵人?”
卓敏眼神躲躲閃閃的:“那誰知道啊,她就那麼個人,整天板著臉,見誰罵誰,哼,鬼才知道她心里怎麼想的呢,反正,我們學校所有人都特討厭她,私底下都管她叫夏老虎。”卓敏是個很靦腆的初中生,能讓她說出這種話,可見對夏晚秋已然痛恨到了一定地步。
任昊暗暗叫苦,果然啊,夏晚秋的威名連遠在馬路對面的初中部都震懾到了。
卓謙沒說話,倒是徐梅不滿道:“有這種老師,確實夠招人煩的,要不下次家長會我去和校長反應反應?”
任昊趕緊站了出來:“敏敏,你這話可不對吧,夏老師我知道啊,為人很正直,絕不可能無緣無故亂罵人。”任昊心中加了個括號,對自己除外,“是不是那個叫蓮蓮的人違反了校規?”
卓敏氣焰小了些,撅嘴道:“她就是隨手往地上扔了個垃圾而已。”
任昊正色地看著她:“亂丟廢棄物本來就不對,要是誰都丟那麼一下,咱們國家還不成垃圾堆啊,這明顯是沒有公德心,我覺得夏老師做得很對,不管她是不是師大附中的老師,不管她是不是政教處的人,只要是我國公民,遇見這種事,都有責任也有義務對她進行嚴厲的思想教育,唉,敏敏,你小學時是三好學生,可不能助長這種氣焰啊,自己的朋友又怎麼樣?犯了錯誤,那就得改!”
跟謝知婧接觸的久了,任昊的話音里都帶上了些官腔的味道,幸虧任昊最後那句“我很心痛啊”沒說出來,不然,真有些官老爺的感覺了。
卓敏被任昊的大義凜然弄得一愣,哦了一聲:“我知道了。”
任昊瞧了瞧卓謙和徐梅,忙是糾正起夏晚秋的形象,他知道,第一印象很重要,必須盡力挽回:“小舅,小舅媽,這回敏敏可是錯怪人家夏老師了,在我們學校,夏老師雖然風評不是很好,可站在高處下看的話,你會發現她的做法都是正確的,嚴厲,我覺得這是一個在政教處工作的同志必須具備的素質,如果不把這些正處於叛逆期的學生嚇住,怎麼能夠順利有效的開展工作?讓同學們喜歡的老師,不難做,只要隨隨便便賣幾個好,對他們的犯錯行為睜一眼閉一眼,學生們就會認為他是個好老師,會喜歡他,可如果師大附中都是這樣的老師,學校還怎麼開展教育啊?松松散散?渾渾噩噩?我認為,夏晚秋這樣嚴厲苛刻的老師,是教育前线絕對不能缺少的,她犧牲了自己,造福了學校,敏敏啊,面對這樣高尚的人,你怎麼能說她可惡呢?”
卓敏頭都快低到桌子底下了,“哥,對,對不起,我錯了。”
任昊不但糾正起夏晚秋的形象,甚至還把她贊美得高大起來,余光瞥瞥卓謙和徐梅,他松了口氣,看樣子,他倆應該沒對夏晚秋產生什麼不好的印象。
卓謙失笑一聲:“小昊,敏敏又沒說你,你跟著瞎激動什麼。”
或許是耳環起了作用,徐梅站到了任昊這邊兒:“小昊說得多好啊,這麼說的話,跟拌紅臉拌白臉的感覺差不多吧,呵呵,也難為人家了。”
任昊連連點頭:“沒錯沒錯……”不過,任昊也明白,夏晚秋在卓敏心里的小老虎印象,一時半刻,怕是很難改過來的。
唉,晚秋啊晚秋,你這不是沒事找事嗎,扔個垃圾而已,你理她干嘛!
任昊感覺,來自卓敏的阻力又大了幾分。
十點左右,門鈴響了一下,任昊和夏晚秋越好,讓她先去逛逛街,等自己打電話了,再照著事先寫好的地址過來,所以對這聲門鈴,任昊沒什麼反應。
來人是一個小胖子,四十歲左右,看上去有些精明,聽他跟卓謙說話,任昊也就借口玩游戲,跟卓敏一起進了屋子。
徐梅給劉科長沏了杯茶,旋而去廚房准備午飯。
“中午咱倆喝點吧,別急著走。”
劉科長搖頭道:“約了人吃飯,待一會兒我就撤,呵呵,抱歉啊,不知道今兒是你家小公主的生日,忙忙叨叨的,也沒帶什麼東西。”拿出錢包點出五百塊錢來,想進屋給卓敏。
不過卓謙卻給攔下了,說什麼也不要。
接下來,兩人談起了正事,其實也沒什麼可談的,就是交換一個合作意向,初步定定計劃,剩下的事情,過幾天才會正式商談。
“來,嘗嘗我的煙。”劉科長是個煙鬼,酷愛吸煙,甚至煙盒都幾乎攢了滿滿一屋子,他笑了笑,從懷中掏出一包硬帆香煙。
卓謙眼睛徒然一亮,拿在手里左右看了看,不住點著頭:“冬蟲夏草!好煙啊!據說這一條得一千六百多吧,呵呵,不瞞你說,我還真沒舍得買過。”卓謙有錢,但不亂花,這點來說,任昊跟他很像,大概從小就是受了卓謙的影響吧。
“呵呵,你這個大老板都不舍得買,我就更不可能了。”劉科長感覺挺有面子,“這也是人送我的,來,咱嘗嘗。”
一人點了一顆,美滋滋地吸起來。
不多久,一根煙抽完了,卓謙有些意猶未盡,劉科長看了出來,呵呵笑了兩聲,把冬蟲夏草收起來,隨即,順手又帶出兩包煙:“再品品這兩包……”
卓謙訝然:“黃鶴樓1916?時代版熊貓煙?哎呀呀,行啊劉科長,你那怎麼竟是好煙啊,呵呵,以後我沒了煙,可天天去你家蹭了?”卓謙接過他遞來的黃鶴樓,點上,深深吸了一口。
不過總抽人家的煙,也不是個事兒,卓謙摸了摸兜里的硬玉溪,便宜貨,沒好意思拿出來,最後,目光落在了茶幾上的那包小熊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