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樹敵、力敵
二月初九,長沙城南門。
我到達長沙的第二天。
這天陽光明媚,長沙一大早就熱鬧起來了!
但人們會驚奇的發現這天城南方圓三里都被捕快封鎖起來!
在城南城頭,掛著一條橫幅,上面用血紅的字寫著“殺司徒志雄惡賊者,衡山楚天橫!”
旁邊有三副棺材,兩個分別已經裝有司徒志雄及血刃門三當家的屍體,另外一個是空著的。
我就在城頭的壁壘上面站著,遠遠望去,就象一尊凝固的雕象!
而秦茹嵐與沈奕筠兩大美女在我身後,卻讓我倍增光彩!
秦茹嵐與沈奕筠提心掉膽的緊抓手心,她們並不希望我這麼做!
但我凌展鵬的決定,從來不會為任何人而更改!
所以她們只有擔心,昨夜,我們已經定好了一艘兩層高的畫舫。
打算一路乘舟沿江下洞庭湖去岳陽,再沿長江直奔杭州!
但這一切的前提是,我要解決血刃門的問題先!
所以,我明目張膽的在長沙城頭布下挑戰姿態,要與血刃門對敵一戰!
朝陽剛升起,只聽遠處傳來一陣快馬蹄聲。
片刻,便見到那三十多個勁裝大漢手持刀劍,騎著快馬衝向城南門而來,而我則是手握青雲劍,腰杆挺得畢直地站在城牆壁壘的中間。
眼望著鐵騎如同奔雷般地急奔而至,我依然動也不動地挺立著,彷佛成了一尊石像。
那三十余騎快馬衝到城門前,領頭的一個四十多歲的黑衣大漢,他是血刃門的二當家,司徒鶴的師弟嚴威赤。
嚴威赤的心中還毫不在意,單手一抖韁繩,縱馬狂視,領著身後的弟子們疾衝而來,當急驟敲響的鐵蹄聲如同悶雷般回蕩在長沙城內。
看得出嚴威赤的心里熱血沸騰,幾乎有種睥睨天下的感覺,然而隨著馬群的馳人街中,雙方的距離越來越接近時,那種感覺很快地消失了。
通過朝陽,他很清楚地看到那站立在街心的年輕人依舊像一根槍樣地挺立著,動都沒動一下,甚至連表情都沒變,彷佛那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神,如上天神兵下凡一樣不可侵犯。
因為在這種情形下,依舊能保持如此鎮定,若不是瘋子,便是一個修為極深的武林高手了——唯有超級高手才會有那種泰山崩於前而神色不變的修養。
這時,城頭傳了一陣天真清脆聲的兒童“姐姐,他們在干什麼?”
秦茹嵐與沈奕筠同時一驚,回頭一看,只見一個五六歲大的男孩出現在她們是身後。
要知道這方圓三里已經封鎖,這城牆之上只有我和秦茹嵐、沈奕筠三人,這無緣無故走出一個小孩怎麼不讓她們吃驚!
秦茹嵐抱住這小孩道:“小朋友,乖,這里危險,你快下去!”
那小孩卻牛氣十足的道:“怕什麼,我爸是白雲城主,我們家是皇親國戚,誰敢動我,姐姐他們是不是要打架,我最喜歡打架了!”
秦茹嵐一聽他是白雲城主的兒子,回頭一看,果然看見有一彪人馬在城牆之下!
沈奕筠道:“可這里危險,小弟弟,你還是回去吧!”
那小孩道:“我不怕,我葉孤城要做頂天立地的男子漢,這是我父親說的!”
“那你父親呢?”秦茹嵐問道。
葉孤城道:“在下面,我爸說了,如果我要看別人打架,就一個人上來看。
別象個娘們似的貪生怕死,要象個男人,我看你們就象個娘們似的貪生怕死!“
說著翹了翹嘴!
秦茹嵐與沈奕筠一時竟無言以對!
這時,快馬上的嚴威赤臉上的肌肉跳動一下,眼見雙方的距離很快地縮短,此刻已離城牆不足十五丈,如果繼續急衝過去,恐怕後果只有一個,那就是馬撞城牆,馬翻牆未倒!
城牆下,嚴威赤已經勒馬停住,只聽他揚聲道:“楚天橫,你找死,我血刃門不踏平你衡山,誓不罷休!”
我冷然一笑,陡然之間,我飛身直下城門。
落在嚴威赤的馬前不到一丈遠的地方。
只見我手腕一抖,竟將青雲劍,拄在地上,也沒見我如何作勢,只見青雲劍落地之處,起了一陣波動,從我身前三尺開始,每一塊嵌在土地里的青石板塊全都翻飛而起,像是被無數只無形的手挖了起來,然後向急奔而來的馬隊擲起。
這種詭異的情形,尤其是蹲坐在城頭壁壘的秦茹嵐、沈弈筠看得格外清楚,頓時全身起了一陣雞皮疙瘩,似覺自己置身在鬼魅遍布的環境里,長沙城內的長街上所鋪設的長方形青石板,每塊約長兩尺、寬一尺,一排平鋪五塊,每一塊大約有十五、六斤重,這回陡然之間翻飛而起,帶著泥沙飛騰射出,在朝陽照射下,映著閃爍不定的光芒,自然會給人一種詭譎怪異的感受。
這種使人驚凜的異象,不僅秦茹嵐、沈弈筠看了覺得吃驚,那些縱馬急馳的血刃門弟子也同樣覺得怪誕離奇,尤其是領頭的嚴威赤更是驚凜萬分。
他的頭皮一陣發麻,以為遇到了精通法術的道家高手或巫門中的巫師,但是望著那一塊塊拔地而起的青石板,要想勒馬後退,卻已經沒有足夠的時間和距離了。
嚴威赤退無可退,向右側落後半個馬首的一個嘍羅打個招呼:“周鎮,我們上!”
話一出口,他立刻從馬上騰身飛躍而起,人在空中,已拔出背後的厚背大環刀,一式“風卷殘雲”,劈出十七刀,泛起一片刀影,朝撲飛而來的青石板劈去。
而在他出刀之際,周鎮也拔出狹刀快刀,順著馬匹前衝之勢,使出血刃門鎮門的刀法,一招“血染九州”,布出一道刀網,擋在身前。
雙刀齊發,但所得一連串如同鞭炮的聲響傳出,那二十多塊翻飛而起的石板,除了砸了幾匹馬之外,全部被劈裂,碎石塊的斜射飛濺,大部份落向街道兩旁的店鋪門板或牆上,小部份則朝我射去。
秦茹嵐這時已認出周鎮是嚴威赤的親傳弟子,她眼見他們師徒二人合璧竟然產生那麼大的威力,看到碎石激射,落在牆上和門板上,發出那麼大的聲響,唯恐我會受到暗算,於最身形一動,准備跳下去助他一臂之力。
可是她剛一動念,便已被人一把拉住,那人用力地抱著她的腰肢,不讓她跳下去。
她回頭一看,只見沈奕筠正緊緊地抱住了她,不禁生氣地道:“沈師妹,你干什麼?快放手啊!”
沈奕筠道:“凌師兄吩咐道,不許我們去,師姐,你千萬別自作主張,免得凌師兄不高興。我見識過師兄的武功,他應該應付得來!”秦茹嵐目光一閃,道:“可是……”
隨著目光移動,她的眼前陡然地出現一幕奇景,因為她看到了那無數塊飛濺激射的青石碎塊在射到我的身前不遠處,似乎全部碰到了一道透明的牆,不但無法前進,並且全都停在我身前約一尺之處,就那麼懸空吊掛著。
秦茹嵐斜吸一口氣,喃喃自語道:“這是什麼功夫?好像是變戲法一樣。我們衡山派什麼時候有這等犀利的武功!”
那些碎石塊由極動變為極靜,而隨著數匹被青石板砸中的駿馬,在發出陣陣淒厲的馬嘶聲中跌落於地,那些紛紛勒住韁繩的血刃門弟子,也因為煞不住急奔之勢,而遭到馬的絆住,紛紛人仰馬翻,形成一陣大混亂。
周鎮仗著刀法凌厲、騎術精湛,布起一層刀網,不僅劈開了擋在面前的青石板,並且藉坐騎的神駿,急馳向前,朝我衝去。
那些碎石凝聚在我身前的情況,雖然使他著了心中一驚,但是他練刀多年,心志堅定,相信那僅是一種巫門的妖法,只是障人眼目,只要自己心堅似鐵,刀出無情,定能破除妖法,斬殺妖人。
所以周鎮一騎當先,奔向我時,狹刃快刀己斜劈而出,使出血刃刀法第三十五招“橫刀立馬”之式,凝聚起渾身功力,隨著照照的刀光閃動,一片寒凜的刀氣涌出,斬向我而去。
在這一刹,周鎮只覺自己練刀十六年來,從未有如此暢快淋漓,不僅把這一招的刀意充分發揮,並且隨著快馬急速地奔馳,而能從刀上發出刀氣,這種情形是他以往從未感受到的,所以他感覺到一股豪氣干雲,大吼一聲:“妖人,拿命來!”
隨著這聲大喝,狹刃快刀已砍在懸浮在我身前的一片碎石牆上,只聽“嗤”
地一聲,那片碎石牆被刀氣劈開,全都落地,而流暢的刀勢如電刀閃動,切砍至我的頭顱。
依照周鎮的想法,當自己無堅不摧的刀一發出去,破了我的妖法之後,隨著刀勢的運行,立刻便可以砍下我的頭顱,豈知刀氣發出,卻見到我單手舉起青雲劍斜斜一擋,力勢便頓時消弭,如同劈在一塊萬載寒岩之上,震得手腕發麻,而凌厲的刀氣也立刻消弭於無形。
周鎮還沒來得及反應,只見我左掌平推,拍在衝到他身前的那匹;馬身上,頓時,周鎮聽到胯下坐騎發出一聲悲嘆的嘶嗚,接著整匹馬都倒飛而起。
由於馬匹倒飛而起,周鎮雙腳踏在馬的鞍鐙上,一時之間無法脫開,所以連人帶馬騰飛而起,倒著向後退掠,顯得既詭異又滑稽,等到周鎮把雙腳從鞍鐙里抽出,那匹馬已倒飛出丈許開外,跌倒於地。
差點沒把他壓住底下,等到他狼狽不堪地站立起來,便見到他的師傅嚴威赤已橫刀於胸,緩步向我行去。
整個打斗場如大戰之後的死葬場,一片寂靜中,充滿了腐屍及死亡的氣息!
決斗!不可避免的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