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妖師的臉色極度認真,他死死盯著吳天,不願錯過吳天臉上任何一絲神情,似乎……斷定了吳天會有所改變。
果然,吳天聞言的瞬間渾身一震,瞳孔猛地一縮,好像因為妖師的提起,他想起了某些事情,也似乎是因為妖師提到了什麼讓他在意的方面,使得吳天無法保持平靜。
的確,若非因為吳天的竭力自控,甚至雙拳緊握得青筋爆棚,此時也不會是眼前的一副景象,這一次吳天可謂是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沉默的當中。
他蹙著眉頭重新低下了腦袋,妖師仿佛沒有看到一般,閉上了嘴巴坐在他的旁邊,而紅蓮以及血鷹臉色同樣有些不正常,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不一般的回憶,兩人也不平靜。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吳天徹底的平復了心境,他盯著妖師打量了一回,感受著紅蓮以及血鷹那有些異樣的眼神,他深深一嘆:“紅蓮,血鷹,你們又是作何感想?也覺得……妖師說的沒有錯嗎?”
那場瘋魔的行動當中,他們在前所未有的危機里面得到新生,因為那場瘋魔,他們的實力得到空前的提升,同時整個冥獄的戰斗力大幅度的提升,如此,他們才得以生存。
可以說,那場瘋魔在某種程度上是他們蛻變的一場磨練,若是沒有經過那次的磨練他們絕對不會有今天,可……天知道那場瘋魔當中,他們到底經歷了多少次生死危機。
天知道,他們有多少吃差點奔潰掉,一直到事情結束,他們才敢徹底松了口氣,也是那個時候,他們發誓再也不要再次經歷那樣的事情,而如今,妖師竟然提出了這樣的提議嗎?
吳天無法不震動,他很明白這樣的提議代表了什麼,也明白一旦真的踏出那一步,整個冥獄面臨的又會是什麼,這一次,他們真的還能再次活下來嗎?
顯然,這一切都是未知數。
紅蓮張了張嘴,她想拒絕這樣的事情發生,因為她真的不想再有那樣的經歷,無盡的血腥包裹著他們,無盡的殺戮在他們身邊上演,無數次生死逃亡,才有了今天的冥獄。
一次便好,誰知道第二次還能夠如此幸運?
這瞬間的紅蓮多想直接將這樣的提議給否決,然而,她想起了剛剛看到的魂殿,這魂殿……毫無疑問的讓她心顫。
如吳天所言,當事情真的爆發,當那些強者都因為某些事情產生了某種瓜葛,他們為了追求自身的造化,又會如何?
是腥風血雨,還是勝者生存?
紅蓮不是愚蠢之人,如吳天所言,只有強者才能夠生存,可顯然,以他們如今的實力還無法真的在那場博弈當中存活,而能夠快速提升他們實力,甚至讓他們突破的有效辦法,的確就是戰斗。
而且還是死斗,只有生死之戰讓人感覺到真正的死亡危機,那種突破才會來的迅速,那麼,若是和冥獄的人斗,結果會是如何?
她很清楚,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若是真的如妖師所言的那般,他們真的瘋魔了一把,便是再次經歷了曾經的一切,他們同樣的有著新的希望和渴望,那樣,或許也真的能夠找到新生。
狠狠吸了口氣,紅蓮神情變得前所未有的認真,吳天看著她的這番模樣,心頭便是一縮,似乎……有所猜測了,也就是瞬間的猜測,紅蓮的話語便證實了他的想法。
“吳天,妖師……他的想法沒錯,如今真的到了這個地步,再次瘋魔一場那又如何?成了,便是新生,若是敗了,那也不過是生死之間的正常輪回而已,我相信沒有人會感覺遺憾。”
她雙眼沒有任何閃動的盯著吳天,而吳天心間再度一顫,他似乎想起了曾經冥獄這些家伙的神情,他依舊記得那時候他們雖然渾身被鮮血浸泡,可所有人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後悔。
剛剛妖師的話語再度在腦海中一閃而過,莫名的,他便感覺到一絲驚慌,若是真的如妖師所言,在那所謂的死斗當中冥獄的人傷了同伴,那又會如何?
便是終生悔恨,那又有什麼意義?
這瞬間,吳天的臉色可謂是難看到了極致。
血鷹目光在三人身上來回掃視,眼中有著一絲訝異,他跟冥獄這些家伙相識很久,可那場冥獄的瘋魔,他終究是沒有跟他們一起經歷,盡管事後他聽過冥獄的人提起那段歲月,可他並不能親身體驗。
只是他依舊知道在這些人提起那段歲月的事後,眼中的悸動和驚懼,似乎……他們不願過多的提起,甚至連想起都要控制,而如今……血鷹他跟這些人相識這麼久,又是帝級強者,那感知自然很是敏銳,這瞬間,他能夠清楚的感覺到眼前這三個人,情緒都在具體的波動著,而吳天,更是他認識對方這麼久以來波動最為厲害的一次。
吳天古井不波,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座大山,似乎沒有什麼能夠讓他變色,可此時他的臉色凝重到了極致,是他從未見過的表情。
嘴角抽了抽,他輕聲說道:“吳天,雖然我不知道一旦真的像妖師說的那樣去做了,冥獄的生活會變得如何,可我覺得……那樣會是最正確的選擇,不敢結果如何,終究是生死一輪回,誰也不會後悔罷了。”
古武世界當中強者為尊,若是死在其他人手里,那只能說他實力不夠,這樣沒有人能夠說些什麼,血鷹更不會因為這樣的事情有什麼不一樣的態度,他也相信這種結果比某種結果要好上太多。
三人想法又是一致,吳天感覺這氣氛竟是莫名的壓抑,他也不知道在自己這些兄弟面前,多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果真,他沒有了其他選擇嗎?
如今時間不多,若是真的那般選擇了,之後的那段歲月當中勢必掀起滔天風浪,那麼……他們選擇的對象又會是誰?
是龍宮,還是魂殿?
亦或是不分對象是誰?
臉色變了又變,終究他嘆息一聲,說道:“或許……你們是對的,長時間的安靜生活,竟是讓我忘記了曾經,竟然提出了那種荒謬的想法,真是……可悲了。”
若是以前,他絕對不會有這種想法的,要知道這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便是自欺欺人,他堂堂冥王豈會這般去做?
如今似乎選擇了正視決定,吳天感覺渾身也輕松了不少。
甚至一種久違的興奮浮現心頭,他仿佛看到了一個曾經的自己開始復蘇,而紅蓮和妖師眼中精光一閃而沒,隨後便是有著莫名的興奮,原本的那絲忐忑也開始徹底消失。
“嘿嘿,老大,不管你做出什麼決定,冥獄的人自然都會陪你走到底,這次,再度瘋魔一下又如何?若是能夠過這一關,便是天地憐見,若是……那也只能認命,你看,現在要不要將那些家伙都叫回來?”
吳天一愣,卻是立馬擺手:“不用,魂殿的事情還需要時間讓他們消化,而且如今還沒有具體的計劃,沒必要這麼著急,三天之後開始行動,這三天當中,也讓大家做好准備。”
“還有狂虎和毒蛇兩人,若是三天之內他們出關了,那便一起行動,若是依舊在閉關當中……便在做其他的安排。”
妖師微愣,蹙眉想了想,似乎覺得吳天說的沒錯,他點頭應是,隨後四人又探討了一些時間,終於是散了,不過血鷹卻是留了下來。
血鷹注視著自己這個生死兄弟,卻是嘆息一聲,說道:“我還真是沒想到你會提出那樣的提議,這……哪里是曾經的你會做的事情?相差何止千里。”
曾經的吳天殺伐果斷,無論是什麼樣的局面都有膽子和對方死戰,便是處於劣勢那又如何?
冥獄不是沒有在那種局面當中逆轉過,只是如今……血鷹突然有種說不清的感覺。
吳天嘴角猛地一抽,臉色有些難看,他側頭看了眼血鷹,沉默了瞬間之後,嘆道:“生活改變了人而已,若非必要,誰……又想踏出那一步呢?”
他的聲音很輕,卻仿佛一道雷霆在血鷹心頭轟鳴作響,他猛地側頭看向了吳天,眼中光芒閃過不定,有著訝異,甚至是不可置信。
血鷹張了張嘴,終究是沒有說話的坐在了旁邊,兩個老友各懷心思的並肩而坐,氣氛一時之間有些詭異莫名。
也就在他們這邊因為魂殿的事情而波瀾不小的同時,另一邊,因為吳天的態度,古旭和昆汀,身在昆玉門之間氣氛也絲毫不曾和諧。
對於古旭而言,這一趟絕對是意外至極,他低估了吳天的實力,更看錯了吳天的魄力,此時他都有些後悔,他想,或許自己若是態度好上一些,是不是便能夠將那個男人引入古家。
他一直自信的任務,如今竟然就這麼失敗了,那種不甘心可想而知了,如此,他的心情又豈能好上一絲?
昆汀依舊震驚莫名,他腦海中浮現的依舊是吳天和古旭戰斗的場景,盡管他盡量的選擇忘記,可總是浮現出來。
至於昆騰,他更是心神不寧,不時的側頭看向了古旭,吳天說的話語不斷的在他腦海中響徹,有數次他都差點忍不住的想要和古旭當面證實,還好……他終究控制住了自己,沒有衝動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