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逢喜事,精神爽,騎上我的摩托車去看我的干兒子。
就在往干爹家拐進去的路上,一輛車在我後面鳴著喇叭,唿地一聲,幾乎與我擦身而過,一台馬自達白色小驕車揚塵而去。
我特意尾隨他,想看場好戲。
小車先停在院門口,真是冤家路窄,蔣老四挑著兩個大蛇皮袋扣著鐵門哐當哐當響。
見飛馳來了一輛小車,正回過頭看,車里走出一個頭圓,四肢粗壯,穿皮茄克的哥們,那哥們一把揪住了蔣老四:“老哥子,我媳婦現在有事沒有事?”
蔣老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嘴里嘟囔著:“你媳婦有事沒有事,關我屁事?”
那哥們被惹火了:“我媳婦,咋了?!”
“你媳婦,我又沒上她!”蔣老四臉紅脖子粗,梗著臉要發作。
我忙刹了摩托車,向前解勸:“先進屋,先進屋,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這時,干爹過來開了鐵門,那哥們衝著干爹紅著眼說:“爸,我媳婦,咋個樣了?”
“你媳婦,你媳婦,你媳婦死了一回了。”
“爸,兒子有愧啊!”那哥們良心發作了,咚地一聲跪了下來,捶打著自己的腦袋,“我錯了啊,我不是人啊。桂蘭啊,我的好媳婦啊,我是愛你的啊!”
“進屋看看啊。短命鬼,在這里耗什麼喪?”干爹凶他。
“來,來,都進屋吧。”
我朝干爹做著鬼臉,干爹頓時明白是我搗的鬼,干爹用指頭點了點我,我和他立刻有了默契。
蔣老四還有點光火,糊里糊塗被好兄弟尅了一頓。
我樂呵呵地幫他卸下擔子:“來,來,蔣大哥,我老慶在氣頭上,甭理他,等一下,他高興了,要他給你磕過頭都樂意。”
我好說歹說把他拉進屋,他是個夠意氣地哥們幫我收購了兩大袋山貨,還有今晚吃的一只野雉。
我說先不看貨,先跟著進屋坐坐。
那哥們隨著干爹進了屋,干媽正在拿熱水壺燒茶,那哥們板著人臉連媽也沒喊就進了媳婦的房,桂蘭早聽到聲音了,眼一紅,汪滿了淚水;旁邊的嬰兒小康看到這麼多生人“哼啊哼啊”地哭了起來。
這哥們真是百感交集,撲通一聲跪下了:“媳婦,媳婦,我不是人。我不是人。你打我,你打死我吧。你覺得怎麼解恨就那麼解恨。我的崽,我的心肝,爹回來晚了。”
那哥們抹了淚,抱起自己的兒子,兒子可是不理他的茬,哭得更起勁了,干媽接了過去,摟在懷里哼著小調,輕拍了會兒,小康才止住哭聲。
“短命的,你的媳婦你的兒子,全虧了這個小兄弟。我沒有別的辦法報小兄弟的恩情,我只有讓我的孫子叫他叫干爹,請他幫我孫子取了個名字,叫馮小康。我等於沒生沒養你這個短命鬼。”干爹一句一句罵得很解恨。
那哥們看了我一眼,明白了電話是我打的,那哥們一把握住我的手:“好兄弟,你做得對。沒有好兄弟,我真的還執迷不悟,我差點毀了自己一生的幸福。好兄弟,既然你是小康的干爸,那我們是老慶了。蔣老四,我還以為你這個現世寶有那麼聰明,原來另有高人。你搞了什麼野家伙,今晚好好慶賀慶賀。”
我回握著老慶的手:“老慶莫見怪,我還一下子想不起以誰的名義給你打電話好。我還真只認識個蔣哥哥。蔣哥哥還教了我一手拿蛇的功夫,算得上半個師傅。”
我這一捧他,蔣老四打起了哈哈來了,一笑解開了心中所有的疙瘩。
我拉著老四出去看貨,給他夫妻倆重敘舊情的三人世界。
蔣老四真是有心人,一天的功夫,他給我收到了半邊野豬,一串活蹦亂跳的石蚌,還有一只竹根老鼠,吱吱亂叫著甚是嚇人,一只足有三斤重,還有半袋子蛇,各種類型的都有。
手里提著那只野雉是孝敬干爹的。
我便跟他討價還價,最後,一百塊全部拿下。
我聽說野豬爪子吃了能催奶,我下了兩只野豬蹄子,交給干爹做了給慶家母吃了發奶。
沒想到,老慶出來了,拿出一匝鈔票塞給我:“今天這些野味,你一件也拿不走,我全躉了。我們今晚要做個大宴席,不醉不罷休。”
我抽出一張,其它的都還給老慶:“老慶,我收下成本。其它的,你看不起兄弟,才給錢打發兄弟。現在,這些山貨都是你買的,今晚我們都吃老慶你的了。”
蔣老四也嘿嘿笑:“那是,四眼兄弟只給了我一張兵,你給他那麼多,我老四還眼紅噻。快收回去。錢算個什麼鳥東西。快別壞了咱兄弟情誼。”
老慶這才擂了擂我肩膀,結交個鐵哥們,比賺錢重要得多,何況,我相信蔣老四的貨源充足,他認識山里邊的人,山里有的是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