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鳥和鍾興龍以及他另外四個得力手下正興衝衝地在小天鵝賓館的包間里各自摟著一個女人劃拳喝酒。
酒過三巡,懷里美女也是發橫衩亂,衣衫不整……
鍾興龍忽然提議道:“大哥,這樣呆在賓館里實在是能夠淡出鳥來呢?不如我們趁興夜游岳麓山?再說兄弟們那麼多人,輪流著來賓館找樂子那得等到什麼時候,不如一股腦兒都涌到山上去,那里安靜,大伙樂得狂歡,想干什麼就干什麼,多愜意不是?”
已經喝得醉熏熏的夜鳥打了個酒呃,想也沒想就點著頭道:“好……好注意!就這麼辦,大伙山上找樂子……呵呵……”一邊淫笑著,夜鳥已經放肆地將一雙祿山爪伸進了懷中女人的胸口,肆意地揉捏起來。
其中有一名手下有些擔憂地說了一句:“大哥,將兄弟都集中起來,會不會……”
但他的擔心馬上便被其它人和他自己給否定了,縱觀現在的長沙市,試問還有什麼勢力能夠將他們海沙幫一千多號兄弟一鍋端?
警方?
算了吧,根本就不夠格!
長沙市公安局大院,數十輛警車已經嚴陣以待!
上面名全副武裝的武警也已經整裝待發,但聽一聲令下就迅速上車出動。
指揮室里,龍逸雲和陽期衛正在激烈地爭執。
“不行!”陽期衛說得斬釘截鐵,絲毫沒有妥協的余地,“這次行動我無論如何也要親臨前线!大家千萬不要以為我是因為我兒子陽光才這樣衝動!不是,如果你們這樣想,那就大錯特錯了,魯局可以知道我陽期衛絕非因私廢公的人!幾十年的老公安了,難道我連熟重熟輕都分不清嗎?”
龍逸雲被陽期衛的義正詞嚴說得一窒,一時間竟然是找不出話來反駁於他。
孫懷菁的秀眉跳動了一下,她自然是深知陽期衛此舉的用意所在的,不外乎是為了在爭取局長寶座的非常時刻大撈印象分罷了!
當下便不陰不陽地說道:“我說陽局啊,作為一個老公安,你好像沒有親臨前线博生死的必要啊?在指揮中心你發揮的作用可能會更加的大些,中心需要你的冷靜指揮哪!”
她這番話明褒實貶,換句話說就是:“你去了前线反而讓別人縛手縛腳,還不如呆在指揮中心清靜。”
陽期衛便陰陰地盯了孫懷菁一眼,冷聲道:“孫局,作為一名經過黨和人民嚴格考核的老公安戰士,我陽期衛此心可昭日月!”說完這一句,陽期衛又霍然轉頭望向魯開先,“魯局,請您下令,讓我陽期衛充當先鋒!”
魯開先默默地望著陽期衛,平心而論,他和陽期衛也算是幾十年的老交情了,可算是看著他從一個愣頭青逐漸成長為現在的副局長!
但二十年前娶了省人大嚴主任的閨女之後,一切似乎都改變了……他開始變得懶散、懦弱……
不過,現在,當年的陽期衛似乎又回來了!
一絲不易覺察的欣賞自老局長的眼底一閃而過。
撇開過往的事情不論,現在的陽期衛還是值得讓人期待的。
想到這里,魯開先鄭重地點了點頭,下令:“此次行動就由陽期衛同志擔任前线總指揮,龍逸雲同志任副總指揮,你們一定要和軍方做好配合,務要做到不讓一個歹徒漏網!”
“是!”
陽期衛和龍逸雲同時立正,抬頭挺胸,虎吼著響應。
這一刻,陽期衛看上去比龍逸雲還要富有干勁!
龍逸雲微微側頭掃了陽期衛一眼,虎目中的欣賞之色顯而易見!
但孫懷菁和王副局長的臉上卻是已經陰沉得能夠刮下寒霜來了。
岳麓山山頂的公路上,野火被一堆又一堆地接著點燃!
海沙幫的成員或五個一群、或十個一堆皆擠在火堆旁邊,一邊廂吃著幫里以小貨輪拉上山來的美灑美食,一邊廂卻是不停息地進攻著身邊的女人,有些急色的早已經扒光自己的下身,將女人就按在公路邊上就地正法……在清冷的月光下,那一拱一拱的屁股散發著雪白的銀色,倒也是一道頗為惹眼的風景。
夜鳥在鍾興龍和另外四名得力手下的陪同下,坐在小貨輪的車斗里,一路逶迤著自山腳而上,沿途的小嘍羅們便震天般地歡呼起來,那吵雜的鬧聲讓山腳的幾所高校的學生們膽戰心驚!
那巡山的警察更是牙齒打著冷顫慌忙轉到山腳躲回了治安崗。
夜鳥托地跳下車來,腳步一個踉蹌,竟然一頭栽倒在地,摔了個狗吃屎!
在小節方面素來被夜鳥放縱慣了的幫眾們便肆無忌憚時哈哈大笑起來,竟然沒有一個人有上去拉他一把的意思。
坐起身來,夜鳥晃了晃腦袋,有些暈暈乎乎地正好看到兩瓣雪白的屁股在眼前一晃一晃,便啪地一聲將手摁在上面,借力撐了起來!
“大家盡情玩樂吧,哈哈……為我們海沙幫的今天一醉方休!”
整個岳麓山再度沸騰起來,有如一鍋煮開了的滾水,瞬時就翻騰不休……只有在陰暗的角落里,鍾興龍偷偷地掏出了手機……
長沙市公安局,臨時指揮中心。
孫懷菁忽然放下電話,向魯開先道:“局長,海沙幫已經完全入套!他們竟然連眼线也沒有布置,簡直是視我們警方如無物!”
“好,開始行動!”魯開先在面前的煙灰缸里掐滅煙頭,冷冽地下令。
去除了所有警燈的數十輛警車刹那間就悄無聲息地衝出了警局大院,消失在繁華大街上的滾滾車流之中,而在工大後面的岳麓山後山基地,忽然接到上級命令,接待十卡車的“軍用物資”。
在朦朧的夜色中,十數名素來以養豬為生的後山基地戰士整齊地列成一排,在帶隊中尉的口令下肅然而待。
長龍一般的卡車自工大的南校門魚貫而入,路經觀雲池桃花餐廳一路進入後山基地,又一溜兒地停在基地前的公路上!
基地的戰士有些傻傻地看著那一溜兒的綠皮卡車停穩,然後後面的車廂忽然洞開,如拉屎般拉下一個接一個的全副武裝的戰士來!
戰士們在清冷的夜風中無聲無息地跳下卡車來,迅速就在卡車一邊集結,動作整齊利索劃一,顯示著良好的訓練!
直看得素來只在早上跑一跑步的後山基地戰士們目瞪口呆!
但更讓他們感到冷冷的寒意的是,月光下那一溜兒銀亮色的鋒利刺刀……正散發著冰冷的清輝!
第一輛卡車上,最後跳下來的是一位扛著少校軍銜的英俊軍官!
冷電般的虎目掃視了一溜兒看頭看不到尾的士兵,狠狠地揮了一下手!
同一時間,在岳麓山的另外兩面,同樣的情景正在上演,整整一團一千多名全副武裝的戰士已經自三面將岳麓山團團包圍!
唯一留下靠近岳麓書院的一面則是留給長沙市警方的!
山上的狂歡仍在繼續,醉生夢死的匪徒們絲毫不知道自己已經被重重包圍,等待著他們將只能是被血腥地鎮壓!
陽期衛雙手持槍跑在第一個!
嬌健的腳步讓年輕的武警們也心生敬佩!
龍逸雲有意識地落後了他半步,一雙虎目則警惕地掃視著四周黑暗的楓林,一旦發生突發情況,才能有足夠的反應來救援自己的領導。
一對正在岳麓山靠近工大這一側灌木林中幽會的學生震驚地望著指在他們身上的黑洞洞的槍口,慘淡的月光下,帶著濃重殺氣的武裝人員正自冷冽地盯著他們。
女的當場就大小失禁,嚇得嚶嚶啜泣起來。
那男的卻是托地光著屁股跪在了地上,“好漢饒命,我是學生,我給錢!”
一名軍官冷冷地盯著不停地顫抖著的男女,凝思片刻,忽然一擺頭道:“立刻下山,不要再在這里停留!這里馬上就要進行軍事演習,到時槍火不認人。”
那對男女長長地噓了口氣,原來竟是國家的軍隊要舉行演習!
真是虛驚一場,便急忙相攜下山而去……
今夜的海沙幫確實是太大意了!
躺在黃興幕園里竭息的夜鳥忽然覺得有些胸悶,好像有股喘不過氣來的沉重!
抬頭看看天上的月色,黃澄澄的讓人興起莫名的煩躁!
狠狠地甩了甩頭,他忽然向身邊的一個頭目道:“小龍呢?將他叫來。”
那頭目猶疑了一下,始才答道:“大哥,小弟方才看到龍哥已經下山了!”
“下山了?”夜鳥皺了皺眉,“他下山干嗎子?”
“不知道。”那小弟老實地搖了搖頭。
“嘀嘀嘀……”躺在懷中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夜鳥掏出一看號碼,神志似乎在刹那間一清,急忙按了接聽鍵。
大約只有三秒鍾的時間,夜鳥的臉色傾刻間已經變得煞白,豆大的汗滴已經自他的額間冒了出來……
“快!”夜鳥突然抖手將手機扔進了黑暗中,瘋狂大喊起來,“兄弟們立刻抄家伙,媽的,政府派軍隊來了,我們已經被包圍了!”
夜鳥這一喊,他身邊的十數名小弟也跟著慌亂地四下里亂竄,邊竄邊跟著亂喊。
由這里就可以看出,黑幫一旦與正規軍隊對上之後,他們致命的缺陷!
那就是沒有組織紀律性,一旦遇到突發事件便會亂了方寸變得一團散沙……做為海沙幫頭頭的夜鳥尚且如此驚慌失措,手下的嘍羅那自是更不消說了。
黑幫的斗毆滋事,取勝的最大因素就是兩個,一是不要命的亡命之徒,那是人見人怕!
但最主要的還是人多勢眾!
海沙幫素來就以人多勢眾而橫行於長沙市黑道,與黑腳幫的精英犯罪那是截然不同。
酒意已經完全消散,夜鳥拔出了別在腰際的手槍,環顧身邊只有十數個頭目能夠與他一樣擁有手槍,大多數的幫眾只有砍刀之類的冷兵器,更有的甚至在剛才的狂歡中弄丟了器械,便胡亂抱了一塊石頭在手上……就這樣瘋狂地往山下衝去……
這一夜,山下的學生和市民們聽到山上放了一夜的爆竹!
那噼噼啪啪的響聲直到第二天凌晨也還沒有停息……
“繳械不殺!”陽期衛大踏步地自陰暗處衝了出來,既然歹徒們已經發覺那就沒有必要再偷偷摸摸前進了。
“繳你個頭!”逃在最前面的歹徒面對突然間自暗中竄出的陽期衛以及他身後一眾手持槍械的武警戰士,愣了愣,罵道,“去死吧!”說著狠狠地將手中的馬刀往陽期衛的身上擲來,陽期衛的目光閃動了一下,在龍逸雲訝異的目光中,身形忽然莫名其妙地一滯,竟是沒有閃過那一記擲刀,噗的一聲,便已經深深地貫入了陽期衛的右胸口……鮮血飛濺中,陽期衛仰頭便往後栽倒……
“殺!”龍逸雲冷冷地吼了一聲,武警戰士手中高舉的衝鋒槍瞬時就噴出了死亡的焰火,亂竄的歹徒們刹那間就倒了一地,僥幸未死的歹徒慌忙又順著來路往山上跑了回去。
……
夜鳥奮起全身的力量,掏出小刀深深地貫入崖壁之內,鋒利的小刀瞬時就在崖壁上劃下一道長長的口子,迅猛的衝勢卻是總算得以遏止住了!
但自十數米高的絕崖上落下的衝量是如此地巨大,夜鳥還是被重重地拋在了地上的碎石堆里,一時間,他的五髒內腑都仿佛被擠作了一團,鋒利的小石子也瞬時劃破了他的背部……殷紅的鮮血便汨汨地往下直淌……
原本凶厲威猛的虎目中憑著熱淚,夜鳥掙扎著爬起身來,胸前背後的傷痕累累奪目,血水和著汗水順著破碎的衣衫涔涔滴落……但他分明感受不到渾身的疼痛,攪撓著他的只有滿腔的憤恨,由於他的無能及大意,導致無數的兄弟慘死在山上……刻骨的仇恨自虎目中洶洶而起,這一刻,夜鳥對天明誓,他有生之年定要討回這筆血債!
黯然地低下頭來,夜鳥踉踉蹌蹌地自碎石堆中走出,逶迤消失在亂草叢中,一路的血跡延伸,直至湘江始才嘎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