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徐三文章)
徐三從近路疾步衝出,霍然來到西門外的公路上,遠遠的眼尖的辛如風已經在向他不停地招著手,不住呼喚著他的嬌音里帶著莫名的劫後重生的喜悅之感。
“小三!”
一俟徐三衝到面前,辛如風終於悲啼一聲如乳燕投林般投進了徐三懷里,珠淚頓時如決堤之洪水般滾滾而下,哭了個悲悲切切,在辛如風身後,是美目通紅的曹倩,正神情淒惶地蹲在地上,地下卻是躺著依然昏迷不醒的冷艷……
看到徐三向她望來,曹倩的瓊鼻抽動了一下,美目瞬時一紅,眼淚也潸然而下……
徐三瞬時感到自己的心被什麼東西撕扯了一下,痛疼得讓他窒息!
他忽然有些莫名地憎恨起自己來,竟如沒能保護好自己心愛的人兒,讓她們受了這般委屈!
這一刻,徐三在心下暗暗發誓,以後一定不能夠讓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否則,只是悔恨便足以讓他痛恨欲死了……
“艷姐!”徐三摟著辛如風,輕輕地蹲下身來,另一只大手輕輕地扶起了冷艷,讓她靠在他的臂彎里,烏黑的眸子里瞬時流露出萬般柔情來,更有著無窮無盡的痛惜之色……曹倩只是看了一眼,便覺芳心怦然而動,從此只能痴痴地瞧著徐三深情的眸子,再不能將她的眸不移開片刻……
遠處的王大可呼了口氣,極為不屑地別開了頭去,不知是不忍看如此悲切的場面還是看不慣徐三竟有如許艷福,一擁三美!
夜鳥卻是呵呵一樂,比了比大姆指,說道:“要得!厲害,比我當年還要厲害三分,走,我們上去打個招呼去。”
“小三!”
正沉浸在悲切之中的徐三聞言莫名一震,赫然抬起頭來,入目的竟然是夜鳥與王大可兩人的身影,夜鳥臉上盡是呵呵的笑意,王大可卻滿不悅之色,故意將目光投向他身後的遠處,渾然不曾瞧見他的存在似的。
徐三有著刹那的怔忡,迅即回過神來,急忙扶著冷艷站起身來,向夜鳥勉強一笑,說道:“夜幫主……大可!你們……嗯,難道……”
夜鳥微笑著點了點頭,呵呵說道:“我和大可遇著點麻煩,正准備去大可鄉下老家呆一段日子,不想路過這里瞧見她們……呵呵,便順手救了下來,幸好不曾有甚麼損傷。”
徐三神色一變,急忙將冷艷交給辛如風,上前一步,激動地握住夜鳥的大手,使勁握緊,沉聲道:“夜幫主,我……真是太感謝你了。”
夜鳥的眉頭輕輕地蹙了一下,忽然反握住徐三的大手,呵呵樂道:“小三客氣了!這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你可是對我有過救命之恩的。”
“夜大哥說哪里話來!”徐三忽然眉頭一聳,臉上流露出真誠的微笑,說,“無論如何,大哥的這份情我是記著了……嗯,那幾個混蛋呢?”說到最後一句,徐三的黑臉瞬息之間便陰沉下來,仿佛六月的晴空瞬息之間便是烏雲密布……
旁邊的王大可神色一凝,眸子里便多了些莫名的光芒開始認真地打量起徐三來,恍忽間,他突然發現,當年那個靠著使詐逃得一命的家伙似乎在氣質上有了很大的變化,簡直可以說是判若兩人了。
夜鳥的眸子里也有著莫名的神色一閃而逝,抬手指了指身後的桔樹林說道:“兩個已經完蛋,兩個重傷准備讓他們自生自滅!”
徐三凝眉思索了片刻,忽然再次握緊夜鳥的雙手,誠摯地說道:“夜大哥,無論你們遇到任何麻煩,如若不嫌棄,就到我那兒暫避一時如何?所謂大隱隱於市,大可鄉下老家那兒怕也是不太安全罷?”
夜鳥眸子里喜色一閃,毫無做作地應道:“這敢情好,正想麻煩你了,呵呵。”
旁邊的王大可只是冷然地哼了一聲,卻並未提出任何異議。
徐三便馬上打通了許文章的手機號碼,只是不到十數分鍾正好在西大門外溜達的許文章便帶人駕著兩輛面包車趕到了。
“王大哥!?”許文章瞧見王大哥竟然也在場,不由一愣,恭恭敬敬地低頭叫了一聲。
王大可終是難得地收起了冰冷的臉色,對著許文章微微點頭。
許文章再度有些驚訝地掃了一眼旁邊淒然而立的辛如風和曹倩,再看看昏迷不醒的冷艷,小心地走到徐三跟前,問:“小三,這是怎麼回事?出什麼事了?”
徐三微微有些焦慮地看了一眼躺在辛如風懷里的冷艷,控制住情緒低沉地說道:“具體回頭再說,現在你帶幾個人去將山上那兩個活著的家伙弄下來,那兩個死的就不要管了,然後陪著夜大哥還有大可馬上趕到二號基地去,那兩個混蛋給我好好收押起來,到時候我要好好兒地侍候他們!”
瞧著徐三凶芒畢露的一雙黑眸,許文章的心暮地一沉,看來又是哪些不長眼的人惹到了他了,便急忙招呼著幾個兄弟急速地進了桔樹林,片刻功夫便將只是昏死過去的勞其和老十八抬了下來。
徐三看了看依然不見醒轉的冷艷,焦急之色形於言表,向夜鳥道:“夜大哥,小弟回頭再向你陪罪了,我現在……”
夜鳥呵呵一笑,揮了揮手道:“快去吧,可不要讓你的佳人有什麼不測,那可就是難以挽回之痛了,呵呵,我們有這位老弟的帶路就可了。”夜鳥說著指了指許文章。
徐三赧然一笑,也不推辭,急急地抱起冷艷跳上了一輛面包車,然後招呼辛如風和曹倩也上了車,片刻之後,面包車便絕塵而去,直奔湘雅醫院,自己心愛的女人受了傷,自然是要去長沙市最好的醫院的。
夜色里,風雲非常仔細地看了看附近的建築,沉聲道:“應該就在附近了!大家小心搜索,一有發現立即出聲報警!”
在風雲的前後左右,狀如行人的散散兩兩地行走著一群人,粗粗看上去,與普通的行人絕無兩樣,只有仔細觀察才會發現走來走去的竟然都是那幾張熟面孔。
一輛面包車嘎然駛過,風雲極其輕巧的一跳,敏捷地避過濺起的漫天汙水,只是跟在他身後的那名兄弟便沒有那幸運了,頓時便被濺了一頭一臉!
那兄弟瞬時臉色大變,便要去兜里掏槍子兒開火,風雲便冷冷地哼了一聲,那兄弟始才低哼一聲,揩了揩臉上的汙水,默然無語地低頭走開……
坐在車里的夜鳥卻是看得心下一動,向身旁的王大可道:“大可,剛才那人身手頗為了得,還有附近這些人也頗為可疑呢。”
王大可與許文章瞬時臉色一變,急急透過車窗向外面那些“匆匆而過”的行人瞧去。
不瞧則已,一瞧之下,王大可頓時驚得臉上色變,一把便扯住了許文章的衣領,沉聲疲乏:“文章,是不是徐三讓你帶我們來鑽圈套的?說!媽的,既然鑽了圈套,索性先做了你!”
許文章一驚又是一急,瞬時臉色大變,卻一時間找不出辯解的話來。
還好夜鳥呵呵一笑,輕輕地拍了拍王大可的肩膀道:“大可,不必如此緊張,徐三救過你我性命又何必害我們?若要害當時也不必救我們了,以我看,這些人雖然形跡可疑,但渾身盡是匪氣,倒像是幫亡命之徒。”
王大可哼了一聲,這才放開了許文章,將冷厲的目光投向了車窗外。
倏忽間,王大可的目光無意間落在了其中一人的胯側,目光瞬時一厲,再轉頭逐個看去,竟然多數情狀相當,不由大吃一驚,壓低了聲音向夜鳥道:“夜哥,這幫人硬著呢,差不多每個人都有家伙呢!”
“什麼!?”這回是許文章驚得臉色大變,“你確定他們都有家伙?”
王大可皺了皺眉,似乎有些不滿許文章如此語氣跟他講話,但仍是肯定地點了點頭說道:“不錯,你瞧他們褲兜里鼓鼓的形狀,除了手槍別無可能。”
“糟了!”許文章忽然焦急地捶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有些著急地說道,“看來是張軍被關在這里的信息走漏了,他的兄弟們前來搶救他了,這下該怎麼辦?不行,我得趕緊給小三打個電話。”
夜鳥忽然輕輕地卻是有力地抓住了許文章掏電話的手,語氣雖然平和卻透著股不容質疑的沉意意味,說道:“先不要急,慢慢說說,興許我和大可能夠幫上點忙兒。”
許文章一愕,繼而想起徐三對夜鳥的態度,便不敢怠慢,一五一十地將如何與六金剛火並,又如何擄了張軍,張軍的手下又如何趁機劫了五一路五家銀行等事,全部與兩人講了。
講完了,車子也到了二號基地門口。
王大可首先跳下車來,瞧著這熟悉之極的地方,回想起僅僅不到兩年之前這里仍是斧頭幫的總部,那時候自己在這里可謂是呼風喚雨,可轉眼之間,已經是物是人非,自己也成了寄人籬下的逃犯了。
夜鳥凝眉思索了一陣,沉聲道:“如此說來,那些可疑之人十有八九是張軍的手下了,他們一定是獲得某種信息前來解救他們的大哥來了,文章不要急,既然有我和大可在場,管他們來多少死多少,張軍定然是跑不了的。”
聽到夜鳥如此保證,許文章寬心大放,吁了口氣道:“既然是當年名震長沙的夜幫主這樣說了,小弟自然是唯你馬首是瞻,夜大哥,那就全拜托你了。”
隨同面包車一同歸來的幾名斧頭幫幫眾聽說眼前這高大青年竟然便是當年名聲顯赫的海沙幫幫主夜鳥,不由紛紛以崇拜的眼神瞧著夜鳥,眸子里流露出狂熱的神色來……
許文章領著眾人進了二號基地,基地里靜悄悄地,兩名留守的兄弟竟然躺在大床上大睡懶覺,還有那個熊幡更是將呼嚕打得震山響……
許文章瞬時臉色一變,欲要上前將熊幡搖醒,卻被夜鳥輕輕阻住,指了指後面,壓低了聲音道:“不可驚動後面的那人,你帶著人留在這兒,我與大可去先解決了那張軍再說,然後再設法對付張軍的手下。”
許文章點了點頭,向手下兄弟揮了揮手,幾名兄弟便躡手躡腳地隱入了周邊的黑暗之中,倏忽消失不見。
夜鳥向王大可施了個眼色,兩人躡手躡腳地來到張軍的房前,果然聽到里面正有人在刻意壓低了聲音打電話。
“嗯,看清楚了嗎?”
“對,有一幅廣告畫,上面畫了一個裸體女郎,奶子下面破了個洞,對對,就是這幅……”
“嗯,我的方向……大略正對那廣告畫的正面偏左十五度,嗯就是這兒。”
夜鳥向王大可使了個眼色,兩人瞬時撲出一自窗戶一從正門撞進了張軍的房門,正在通電話的張軍大吃一驚,急忙對著手里的電話大喊起來:“兄弟們,快……”
“啪!”王大可已經重重地一腳踢在張軍的手腕上,張軍便痛哼一聲,松開了手里的手機。
隔著一條街的角落,風雲只聽耳際傳來“啪”的一聲,便再也沒有聲息,不由吃了一驚,向兄弟們吼道:“兄弟們,老大有危險,加緊找啊!廣告畫正面偏左十五度!快……”
在前往湘雅醫院的途中,冷艷便醒了過來,睜開迷離的美目,正好瞧見守在她面前的徐三,不禁疑是身在夢中,大慟一聲撲入徐三懷里,泣聲道:“小三,嗚,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嗚嗚……”
徐三忍不住又是一慟,緊緊地擁住了冷艷柔軟豐滿的嬌軀,仿佛想籍由健臂的力度來增強他的愛人的信心,痛惜地自責道:“艷姐,讓你受委屈了,都怪我不好,沒有盡到保護你們的責任,我該死……”
冷艷赫然從徐三懷里抬起頭來,玉頰上清淚垂,悲悲切切地搖了搖頭,忽然湊上香唇深深地吻住徐三,再也不想分開……
旁邊正跟著垂淚的辛如風與曹倩對視一眼,有些羞澀地避開了視线。
正專心開車的宇文清卻是正襟危坐,目不斜視,絕不敢一眼後座的香艷風景,不然要是惹得老板發怒,那可大大不妙。
久久,唇分,冷艷仿佛從這深深的一吻里獲得了足夠的勇氣,情緒已經迅速穩定下來,舒適地靠在徐三懷里,纖纖玉手輕輕地捻著徐三頷下幾縷胡須,柔聲問道:“小三,我們這是去哪啊?”
“去醫院!”徐三忍不住輕輕地在冷艷額頭上吻了一下,大手一舒又將辛如風與曹倩也摟入了懷里,幸好他懷抱足夠寬大,竟然能夠一舉將三女盡數擁入懷里,否則,香艷事也成了苦差事了。
“去醫院做什麼?我沒事的,不用去了。”冷艷輕輕地轉動了一下身子,以便辛如風和曹倩也可以舒適地靠在徐三懷里,然後柔聲道,“咱還是回家吧,我只想躲在你懷里好好睡一覺,好麼?”
徐三魂神俱顫,美人軟語相求,他又可何拒絕?
幾乎是想也不想,徐三便點了點頭,說道:“好的,可是,艷姐,你真的沒事嗎?”
冷艷終於完全從方才的驚嚇里回復過來,噗哧一笑,說道:“我是醫生,難道我還清楚嗎?小三,你放心好了,嘻嘻,便是現在跟你那個也沒有什麼問題……”
說著這句話,冷艷的眸子里盡是灼灼的情意。
人說劫後余生的人們,情欲便會異常之旺盛,此話看來真是一點不假。
這不,冷艷剛剛從生死驚魂里回過神來,便不可抑制地想要尋救她心愛男人的愛了……
徐三的面包車里溫情無限,斧頭幫的二號基地里,些刻卻是一派肅殺之氣。
夜鳥正威風顫顫地指揮眾人設伏,時光仿佛又倒流回了一年之前,那時候他是海沙幫數千人之幫主,指點江山,意氣風發……眼下,雖然場面要小得多,人數也少得多,但得嘗這久違了的感覺,夜鳥感到自己整個的心似乎都活了過來……
王大可有些驚異地瞧著夜鳥幾乎是在瞬息之間意氣風發起來,忍不住有些驚異地說道:“夜哥,你不會有什麼事吧?”
夜鳥呵呵一笑,神色間一派瀟灑之色,說道:“沒什麼,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而已,呵呵,不知為什麼,我有一種感覺,好像你我的命運,為因為徐三而發生改變了,你覺得呢?”
“他!徐三?”王大可有些不屑地翅動了下鼻冀,別開頭去呼了口氣,說道,“只怕他還不夠資格吧?”
夜鳥呵呵一笑,忽然朗聲道:“回想起來,這一年多的經歷,真是恍如夢中啊,先是幫派覆滅,孤身南走天涯,然後結束黃河大哥,認識到那麼多愛國志士,呵呵,忍不住返回長沙想借組織的力量干掉龍逸雲,終是未能如願,還差點陪上一條性命!應組織之命再次南下,不想卻是叛幫之局,只是苦了大可老弟你跟著我千里亡命,九死一生……嘿嘿,不過一切都快過去了,我們終於回到了長沙,一切都將重新開始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