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山旅游團凶殺案一波未了,衡山市府群毆日方交涉團已經波瀾再起,而且此次波瀾比之前次更是凶猛勁烈!
凶殺案還可以解釋為治安不佳,撤個玩忽職守的相關人員便可以平息,日方除了索賠倒也別無他法,但市府痛毆交涉團一案則要嚴重得多!
幾乎是案發之後第一時間,日方領事館就發來了措辭強硬的嚴正抗議,日本首相犬之郎也對此事表示嚴重關注,敦促中共能於此事給全日本人民一個合理的交待。
在某些別有用心的國家與地區的推波助瀾之下,衡山市府痛毆日方交涉團一案徹底暴露在世界輿論之下,一時間,批評質疑聲鋪天蓋地而來,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紛紛對中國的人權狀況表示嚴重憂慮,表示將不惜一切努力爭取改善中國的人權現狀。
自“四九”風波之後,中國在世界輿論面前處於極其不利的境地。
冷寒天鐵青著臉,在辦公室里來回走動,形神焦躁不安之極。
他又豈能不急?
豈能不怒?
豈能不大光其火?
但他更多的是後悔,他後悔為什麼自己竟然事先沒有認識到此事的嚴重性,竟然沒有親自過問此事!
倘若由自己親自處理,自然也就不會有這種等事了!
那麼國際上便也就不會有如此嚴重的輿論了!
現在——
冷寒天心下忍不住哀嘆,面對如此沉重的國際壓力,撤換一個衡山市委書記只怕是已經難以平息眾怒了!
十有八九,他這個剛剛當選的代書記也要易職了!
這已經是他第二次跌倒了,他還可以第三次重新站起來嗎?
沉重地搖了搖頭,冷寒天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十歲,泄氣也似地坐倒在沙發上,喘息不已。
衡山市公安局局長辦公室。
龍逸雲正和田然冷眼相對,有如兩只互斗的公雞,互不相認地大眼瞪小眼。
“你瞧瞧你做的好事!”龍逸雲重重地將當日的參考消息扔在田然面前,吼道,“真不知道你是在干什麼的,從公安局到市府大樓僅僅五百米,你呢?等你趕到的時候黃花菜都涼了!你這是在故意拖延時間,玩忽職守,你懂嗎?你瞧瞧,你瞧瞧,現在可好了,整個世界都翻騰了,都說我們中國沒有任何人權保障,是個野蠻的國度,你知道,因為你一個人的失職,給國家給老百姓帶來了多重的損失?你懂嗎?這個責任你負擔得起嗎?”
田然有些不知所措的瞧著那張歪在辦公桌上的參考消息,頭版頭條赫然寫著“市委書記帶頭群毆、中國衡山人權喪盡”。
愣了半晌,田然嗡聲嗡氣地說道:“我——我只是,只是想出口氣,讓小日的吃些苦頭罷了,誰想到,誰想到會有這麼大的後遺症啊。”
“糊塗!”龍逸雲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濃眉已經蹙成一團,“你縱然在心里面千般痛恨日本人,你縱然在心底十萬分要想痛打日本人,但你得先留好了後路,得先有了萬全之策!作為一個人民公安,你應該是懂得穿在你身上的這身警服的意義的,那就是維持正義!無論是自己的同胞還是曾經對我們超成過重大傷害的日本人,都需要一視同仁!如果你非要虐殺日本人,我並不反對,但請你私下進行,不要在你代表中國代表中國人民的時候去做這些有損中國形象的蠢事!你明白嗎?”
田然啞口無言,愣了半天,才有些不服氣地說道:”總之我這麼做是出於對祖國的一片赤誠,人民會了解我的。”
呼了口氣又搖了搖頭,龍逸雲頗有些無奈,嘆息道:“問題就在這里,我知道你愛國,知道你想替自己的同胞出口氣,所以故意拖延時間讓夏書記他們能夠放開了手腳痛毆日本人!但人做事是要多動腦子的,不能光憑意氣用事的。”
“那——那現在該怎麼辦?”田然確實已經有些亂了方寸了。
陰沉著臉疑思了半晌,龍逸雲始才冷咧地說道:“事到如今,唯一的拘回辦法只有一個!”
“什麼辦法?”田然急問。
“盡快讓衡山旅游團凶手一案結案!”
“那好吧,我這就找人去衡山抓捕真正的凶手,我知道那家伙還呆在衡山。”田然說完就想急著往外走。
“回來!”龍逸雲一聲輕喝便生生喝住了田然,埋著頭走了幾步,龍逸雲霍然抬起頭來,冰冷一笑,寒聲說,“不用去找真正的凶手了,那個唯一的幸存者就是最好的凶手!給他安個罪名,就說是台灣特工,蓄意挑起中方與日方的爭端——還有,立即將夏天抓捕歸案,罪名‘台灣間諜’!這是目前唯一能夠挽回我們國際形象的辦法了。”
田然的虎目亮了一下,點了點頭說道:“嫁禍於人!”
“不錯!”龍逸雲的俊臉看上去有些猙猙,冷聲說道,“聽說過一個小故事嗎?有個中國人去歐洲旅游,不小心錯進了女廁所,被人逮住了,結果他竟然色咪咪地笑語一聲‘喲西’逃之夭夭!這樣一來既撇清了自己,還不忘了打擊一下小日的聲譽!實屬一石二鳥之高招。”
田然有些凜然地瞧著龍逸雲,忽然覺得這個來自省廳的年輕長官竟是如此深不可測!
他壓根兒沒有想到,在他這張年輕得顯得稚嫩的俊臉掩飾之下竟然有顆成熟陰沉得難以想象的心。
深山古洞。
夜鳥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這幾天多虧了徐三不時送水送飯還送藥,總是將一條命給撿了回來,用完徐三捎來的午餐,夜鳥瞧著蹲在不遠處的徐三,忽然笑了笑說道:“小子,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徐三。”徐三的表情看上去還是有些忸怩,甚至是緊張,畢竟面前的可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家伙,自己雖然救了他,也未必能夠消得去他的殺心罷。”
夜鳥將徐三的表情瞧在眼里便呵呵一樂,說道:“小子,瞧你嚇成那樣,沒見過殺人吧?”
徐三便哼了一聲道:“哼,我還殺過人呢!會怕殺人,真是笑話。”
夜鳥的目光一閃,眼眸深處掠過一絲驚奇,隨口問道:“你為什麼殺人呢?”
“我——”徐三張口欲言,忽然悚然一驚急忙打住,警惕地瞪了夜鳥一眼,冷聲說道,“我為什麼要告訴你?那你又為什麼殺人?”
“我?”夜鳥伸出手指了指自己,忽然嘆息一聲說道,“我只殺賣國賊以及日本人。”
“你很恨日本人嗎?”徐三忽然有些好奇,“你將那旅游團里的那個僅只十幾歲的日本小孩也殺掉了,如果沒有刻骨的仇恨是做不到這個地步的。”
“如果我跟你說我其實並不恨日本人,你信嗎?”夜鳥忽然認真地瞧著徐三。
“你不恨日本人?”徐三明顯一愕,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道,“那你為什麼要將他們都殺光呢?難道你竟是在靠殺日本人練習武功?”
“練習武功?呵呵,你小子可真逗,哪有殺日本人可以練武功的。說起來我之所以不遺余力地殺日本人,是為了我們中華民族的生存大計。”
“中華民族的生存?日本人能夠威脅到我們中華民族的生存?”徐三質疑道。
夜鳥的眼神突然狠厲起來,冷冷地瞧著徐三:“小子,你永遠也不要小瞧日本人!雖然他們自古便是欺軟怕硬的賤狗習性,但對一個民族那是絕對例外,那就是我們中華民族!便是在我們古代歷史上最強大的唐朝和明朝,倭族人都不曾有片刻放棄過一統東亞的美夢!對於一個以滅亡我們民族為己任的民族,我們是不該抱有任何紀想也不應該有任何留情的余地的!我們偉大的毛主席便在這個問題上鬧了個國際玩笑,我們免去戰爭賠款的誠意換來的就是今天這般的中日友好,他們竟然連侵略都不承認,你說值嗎?”
“那個——”徐三撓了撓頭,不以為然地說道,“大多數的日本人應該還是熱愛和平的吧,仇恨應該以友誼來化解不是嗎?要知道我們中華民族是個寬容的民族呀。”
“放屁!”夜鳥忽然激動地一坐而起,然後又痛哼一聲跌回地下,豆大的冷汗已經滴滴而下,干指著徐三,喘息了半天始才氣聲說道,“你是豬頭啊?你到過日本嗎?你怎麼知道大多數的日本人對中國人友好?告訴你,你沒有到過日本永遠也不要一廂情願地認為日本人會象我們想的一樣友好!讓我告訴你真相吧。二戰時的戰犰被日本老百姓當成英雄供奉在他們所謂的靖國神社里,幾乎所有的日本人都會經常前去參拜!日本人稱呼我們中國人通常為支那人,帶著明顯的侮辱性質,日本人從內心深處鄙視我們中國人,認為我們中國人不配擁有我們的國土,而他們日本人才是這片大陸的真正主人!曾經有個日本青年,囂張之極地在我面前畫下一張東亞地圖,竟然將我們的沈陽寫成了奉天,竟然說這里本來可以是個很好的都城!哼哼,不過,這日本豬現在已經到陰間去做他的帝國夢去了。”
“不會吧?”徐三聽得心神顫動,但仍是有些不敢相信,“可中國和日本是一衣帶水的友好領邦啊,應該互相幫助才對呀?”
”哼哼,友好領邦?互相幫助?”夜鳥冷笑,“五十年前日本人拿著槍來欺侮我們,現在他們拿著錢來欺侮我們!日本人從來就不對我們中國安有好心,他的島國情結決定我們中國永遠也不可能成為他們的朋友,因為我們擁有距離他們最近的豐饒的大陸,你明白嗎?”
徐三嘶嘶地吸著冷氣,漸漸地有些相信了。
“日本人真的這麼可惡?”
夜鳥重重地點了點頭,帶些斬釘截鐵的意味。
湖南省政府大樓,冷寒天正興奮地大聲叫好,因為激動蒼老的老臉也顯得有些潮紅,似乎血氣一下子便又旺盛了起來一般。
“立即將情況如實反映給日本大使館並上報中央,日方提出的一切賠償要求一律滿足,好了,就這麼辦。”
看著秘書領命而出,冷寒天終於長舒了一口氣,頹然癱坐在沙發上。
真是好險啊,幸好竟然是台灣間諜從中作梗,否則,只怕——想到這里,冷寒天忍不住打了個冷噤,不敢再往下想了。
不過,這事情真的有那麼巧?
真的是台灣間諜所為?
嗯,看來還得給小龍打個電話,無論如何也得將些案落實,找出“鐵證”來!
想到這里,冷寒天再也坐不住了,迅即抓起了桌上的電話,拔通了衡山市公安局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