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占據整堵牆的大屏幕上清晰地顯出一個被鎖鏈牢牢固定的年輕人,圖像和真人幾乎一半大小,高保真的畫質纖毫畢現,連他蒼白肌膚上的紋理都看得一清二楚。
因為連日來的囚禁,原本潤澤的皮膚已有些黯淡,像失去了水分的百合。
人瘦了很多,顯得腰部更加纖細,修長的四肢被烏黑的鐐銬緊緊束縛,白皙的身體,黑色的皮索,藤條留下的艷紅的鞭痕,以及拍板造成的大面積瘀痕,構成強大的視覺衝擊力,惹人憐惜,卻又散發出一種異樣的情色味道。
禁欲的氣息,情色的裝飾。
被置於案頭的瓶花,被折斷的美。
聖潔無害如供奉於神前的羔羊,卻又讓人忍不住有撕碎的衝動。
厚厚的眼罩遮去了他的大半張臉,露出尖尖的精致的下頜,胸膛幾乎沒有起伏,象在昏睡,又像已經死去。
整個人呈現出一種靜物般的凝固的美。
瞬間永恒。
門開了,有人走進去,在他身上抽了一鞭子。
那具身體痙攣了一下,終於有了動靜。
那人解開他反銬的手,換上一副日間用的帶鐵鏈的鐐銬,然後才摘下他的眼罩,放開他下身的拘束,命令他在狗食碗里小便。
他臉色蒼白,但仍默默地照做。
接下來清洗,灌腸,重新系上貞操帶,後穴換上一根更為粗大的男形……他一直表現柔順,毫不反抗。
“哈,這就是淺見羽呀,都快認不出來了!”龍介興奮地道,“做得好,阿忍!看他還怎麼擺董事會上那幅拽像!”
“他來這里還不到一星期吧,居然這麼聽話,乖得像條狗!阿忍,你真厲害!簡直像個巫師!”
“這樣他居然能睡著,需要鞭子才能抽醒麼?”
……
風間忍無可奈地看了一眼龍介。
自從上次他把收奴儀式上淺見羽的照片發給龍介之後,龍介居然立刻拋下他在法國談的生意就連夜趕回日本,嚷嚷一定要親眼見證一下,那筆價值數百萬的生意就此泡湯,對於目前只掌握財團15%股權、已經不大說得起話的龍介來說,也算不小的損失了。
忍一直不太明白龍介吃任性妄為的虧也不是第一次,為何做事還是如此衝動。
真的是性格決定命運吧。
他慢慢地踱到酒櫃前,為自己倒了杯酒。
那邊龍介還在叫嚷:“快看!那人已經走了,他還是老老實實地舉著胳膊背書。阿忍,你怎麼做到的!”龍介不是第一次看他調教奴隸,但淺見羽的屈服顯然意義不同,興奮得聲音都有些變調。
忍呷了口酒,懶得多說要發現調教室里裝有監控設備並不是件困難事,而羽顯然已經知道了這一點。
他淡淡地朝大屏幕看去,羽正按照要求的展示模式雙臂抱頭,直跪著背誦奴隸守則,動作一絲不苟,表情極是認真。
那臉上忍耐、屈從的神色,那布滿傷痕的身體,散發出一種難以言喻的誘惑,每一分每一寸仿佛都在無聲地邀請:請蹂躪我吧。
感覺下腹升起熟悉的燥熱,忍仰脖喝盡杯里的酒,眯眼望著屏幕上的人影,喃喃地道:“你這個弟弟,真的很適合被調教,他剛來的時候絕對沒有這麼誘惑……”他按下遙控器,影像突然放大,羽那張平靜得沒有絲毫表情的臉占據了整個屏幕,原來的圖像縮小到右下角繼續放映。
龍介眨眨眼,會意地笑起來:“露滴牡丹開,嗯?”仔仔細細地盯著那張臉看了半天,搖頭道:“不過我覺得除了瘦一點,輪廓更深一點,沒什麼不同吧?”
忍不住眉飛色舞地繼續剛才的話題:“才一個星期就這麼聽話,阿忍,你太低估自己了。看這樣子一個月一定能行的。”
忍有些頭痛,疲乏地揉了揉太陽穴,道:“你認為他已經很馴服?仔細看看他的臉。”
龍介又仔細盯了半天,不解地道:“怎麼了?他乖得像個在背校規的小學生。你看,他連手的姿勢都不敢動一下,這樣一直舉著胳膊一定很累。”
“我承認他有用心背,他是真的想記住這些。”忍嘲弄地笑笑,“就像律師鑽研法律條文,目的不過是想找出法律的漏洞,然後利用這些漏洞來幫他們撈錢。”
龍介皺眉道:“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你不是要求奴隸要按這些規則行事,他在按你的指揮棒轉,有什麼不對?”
忍簡單地道:“他只想避免挨打,少吃點苦頭,並不是真正的馴服。”他若有所思地道:“也許還想保持體力和精力,搞點小動作。這比直接反抗更麻煩。”
龍介瞠目道:“你這個主人還真是難侍候,他都已經按照你的要求來了,你還是覺得不對。”
忍耐心地道:“我要的是身心的絕對服從,而他現在只是演戲,好像演員在努力背誦台詞。你若是這樣就把他帶出去,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報警。”
他凝視著那張臉,手指沿著屏幕在空中勾畫出那張臉的輪廓,似笑非笑地道:“知道反抗不了,知道外部的規則不再起作用,他開始努力接受現實,希望找到新規則並且學會適應,然後伺機而動。他以為在演出《角斗士》的現實版,強者在任何規則中都能成為強者,就像他既能做個好學生,也能做個好商人。可惜他不久就會知道,根本沒有所謂的規則,沒有任何他可以利用的東西。”
屏幕上的那張面容十分平靜,沒有喜怒哀樂,沒有羞恥疲倦,看不出任何波瀾。
長長的睫毛柔順地低垂著,不時輕輕顫動。
然而,這和奴隸被打破時呈現出的發自內心的平和安寧不同,就像冰封的河流,平靜的偽裝下有激流在涌動。
“你騙不了我。”忍對著屏幕,用口形無聲地說出這句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