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可我確實覺得這是世上最美的花啊。”女郎俏皮地向他眨眨眼,那是他永遠神采飛揚、不知疲倦的母親。
他還記得她說話時的神態,以及她眼中閃動的光亮,翩然燦然宛如林間飛舞的蝴蝶。
“美是唯一值得珍惜和追求的東西。你可以不相信真,不相信善,畢竟那是些眾說紛紜人言人殊的空泛概念,在這個充滿謊言和惡意的世界里,沒有人能真正證明它們存在。”她說著這樣極端灰色的話語,語調卻仍然是輕快的,“但只要有眼睛的人,就能感受到美。那是超越任何意識形態的、永恒的存在。”
“美是無處不在的。你看那里,孩子,看那起伏的山巒和裸露的岩石,那麼美麗的线與面。”她生機勃勃的目光投向大地,大地也因了這樣的注視而燃起火焰。
“美是穿越時空的。記得道元禪師的和歌麼:……春花秋月夏杜鵑,冬雪寂寂溢清寒。四季輪回,流年似水,美卻各具姿態,不會因為時光的流逝而褪色。”
“美就蘊藏在我們身上。我們可以感受到大自然的美,而比這更美的,是生命。鹿的溫順,鶴的優雅,只是一種姿態,他們之所以勝過植物,是因為他們體內有著盎然的生機。但沒有任何生物可以與人類相比。” 博物館里,她指著油畫中那些白皙豐盈的肉體對他說,“看,人類的身體是多麼的美麗,男人的剛健,女人的柔媚。最重要的是,這樣的軀體里蘊含著思想和愛,有一顆敏感的、懂得愛的心,有一個關切這世界、並給予熱忱回應的靈魂。因為這個,僅僅因為這個,我們才成為世界的主宰,造物主的寵兒。月下的沙漠是多麼的美,可沒有人類的注視,就不過是一堆死寂的沙子。”
夜色中的諏防湖幽深寂靜,如過去歲月里那些綿綿不絕的憂傷。
在那搖蕩的時光之船上面,那奴隸正安靜地跪趴著等待他使用,淡淡星光沿著那修長的輪廓投下一圈優雅的剪影。
那些狂野的、粗糙的東西,被細細地篩過,濾過,只留下一派寧靜祥和,宛如河床上的沙金般閃亮。
他撫摸著那奴隸的身體,指間所觸,微涼的肌膚如絲綢般柔軟。
那麼美麗的身體,一點一滴,都是由他塑造。
湖上吹過的風很冷,他卻因了自己的創造而一點點地興奮發熱。
仿佛感受到他炙熱的目光,那奴隸的身體泛起陣陣輕顫。
他的手指在那奴隸的臀部輕輕地打著轉,感覺到對方驚人的敬服與溫順。
那是具年輕男人的身體,卻即將如女人般被使用,那姿態是順從的,被動的,包容的,猶如一匹柔軟的布匹。
“臀部是男人性格中女性氣質的隱秘所在。” 他突然想起薩特的這句話,不禁微笑了,纖長的手指隨即探了進去。
她纖長的手指熱情地撫摸著他的面龐,娓娓的話語如清泉般潺潺而流:“知道麼,孩子。皮格馬里翁的雕塑之所以能超越古今,是因為神在那雕塑里注入了靈魂。因為皮格馬里翁愛上了自己的作品,祈禱神靈賜給它靈魂,那是他給愛人最好的禮物。愛的力量是多麼偉大,無知無識的頑石因此獲得了生命。”
“所以,孩子,不要去相信輝夜姬之類的無聊傳說,認為拒絕愛才可以飛升上天。事實上,有愛的人才是有福的,他們比修士更加接近上帝。”
手指已經增加到四根,粉色艷肉在他的撥弄下忽隱忽現,不住翕張,雪峰深處的密穴幽靜神秘,仿佛正等待著他輸入生命之源。
如同皮格馬里翁在精心雕琢的過程中愛上了手中的塑像,他在調教中不斷投入了太多的自我進去,以至於再也無法放下那個他耗費了他太多心血的奴隸。
但他不象皮格馬里翁需要向神靈祈禱,而是直接將自己的靈魂輸入了那具肉體。
那是完全的、徹底的占有。
那奴隸是他的東西,每一分、每一寸、每一個細胞都屬於他。
他毀滅,他創造,微笑著向造物主挑戰生命的美。
他握手成拳,慢慢地伸了進去,伸進那幽密的洞穴深處。
“這就是我喜歡向日葵的原因。盡管植根於泥土之中,卻無時無刻不在追隨著太陽的腳步。它不能移動呢!可仍在靈敏地捕捉著光與熱。再沒有比它更富有生機的花朵,再沒有比它更能代表生命本身。”
手指、手腕、手肘,通過層層肉壁的阻塞,進駐到身體最深處。
狹窄的通道溫暖而緊窒,包裹著他的手臂,宛如戴上了一個熨帖舒適的棉手套。
在他手臂進入的那一刻,那奴隸的身體驟然緊繃,他感到柔軟的內壁在推擠著他,但並不帶來絲毫壓力,他的手就靜靜地放置在那奴隸的腸道里,宛如嬰兒躺在母親的子宮之中。
那一刻的感覺,溫柔綿長,如同站在時光的盡頭,看盡落花。
幾乎在他五指伸展開來的同時,那奴隸便達到了高潮。
火燙的肌膚,情色的呻吟,那是沉淪欲海不願醒來的顛倒迷失。
他的手掌緩緩移動,時而擴充內壁,時而蜷曲成拳,任何一處細微的變化都會引起那奴隸的強烈反應,儼然他手中的提线木偶。
他甚至有一種錯覺,如果他這個時候縮回手,就會掏出那奴隸的肺腑乃至血肉,然後那具完美的軀殼就會象掏空的口袋一般枯萎下去,無復任何生機。
那具身體就隨著他的撥弄而起舞,那個靈魂就在他的五指間顫栗。
那奴隸的呻吟愈發醉人,一聲聲叫得他渾身都熱了起來。
快感如同潮水般走遍了全身。
這快樂與性欲無關,卻比任何一次性交更讓他銷魂。
他的身體火熱,頭腦卻異常清明,一波又一波的快感將他推至巔峰,而風暴之巔卻是一片清平天地,猶如月照大地,虹落渾塵,潔淨而莊嚴。
在那一片奇異的寧靜里,他能感覺到那奴隸的每一次呼吸,腸壁的翕張,乃至血液的流動,對方的一切似乎都在應和著自己的節奏而動,宛如逐日的葵花。
而他就是那太陽,唯一的光源,至高的主宰。
這一瞬間,所有的感覺都變得異常清晰,仿佛有一個小小的宇宙,正圍繞著他和那奴隸靜靜燃燒。
Ecstasy.
極樂。
狂喜。
一時間他幾乎感動落淚,他曾經無數次地從理論上知道這個詞,卻從未奢望過這一生還能體味。
事實上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一生都不太可能經歷這樣的高峰體驗。
“有一種快樂勝過世間所有快樂,那就是和自己遺失的靈魂再度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