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無力地癱倒在調教台上,過去幾個小時內在他身上發生的一切簡直像場噩夢。
他被鞭打、被強暴、被羞辱……施暴者還威脅說要奪走他的意志和靈魂,更可怕的是,他們可能真的會這麼做!
啊,即使是他經歷過的最深的黑夜,也不會出現這樣荒誕而又恐怖的夢境!
然而手腳的鐐銬、渾身的疼痛、大腿上干涸的精液和血塊,都在提醒他:這一切已經發生,而且還將繼續發生,如果他不想辦法阻止的話。
可是怎麼阻止?
鐐銬、眼罩、口球……他不能動,不能看,不能說話,渾身赤裸連一塊布片也沒有。
到現在為止,他甚至不知道敵人的長相!
無能為力。
無計可施。
無法脫逃……
被如此嚴密的束縛,甚至不能自己排便。
是的,他已經感覺到了下腹翻江倒海似的難受——冷水灌腸加上未作清理,不腹瀉才怪!
但也只能忍住。
那個惡魔怎麼說的:“你是一個成年人,應該有這個自制力。”
羽自嘲地一笑,或者他應該感激,拿惡魔竟然用了“成年人”來稱呼他,難道不應該是“一頭衛生習慣良好的畜牲”麼?
他悲哀地笑了,象笑又象哭。
他必須想辦法盡快逃出去,如果像這樣每天不停地承受折磨和強暴,他可能真的會被逼瘋。
現在想不出來不要緊,也許睡一覺會好一點,腦子會清楚一些。
然而不知道是藥效太強,還是疼痛太過劇烈,他一直無法入睡。
或者,潛意識里一直有個聲音在提醒:明天,恐怕只會更糟,不會更好?
他睜著眼睛,凝視著眼罩下的黑暗。
他們是調教師,他們想打破他……
一個帶著松針清香的惡魔……
他必須逃出去……
涌上腦海的是一段段凌亂的思緒,無法連綴成片,更找不到线索或突破口。
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呢?
他不是該和清孝一起飛馳在美國寬闊的州際公路上,准備度過一個愉快而輕松的夏天麼?
一想起那個笑容明亮、眼神溫暖的男子,羽的心更加亂了。
清孝……他現在處境怎麼樣?也有和自己同樣不堪的遭遇麼?
不能忘記他突然展現的神奇槍法和殺人後的鎮定,他到底是什麼人?
不管他是誰,羽都決心找到他,盡己所能地讓他逃出這個地獄,只為了他在危急時刻毅然牽手的那一份溫暖。
助人即是助己。
說不定,清孝的脫逃也可以成為自己逃出生天的契機呢?
羽翻來覆去地思想了多次,不知不覺中,這已成為他唯一的希望。
胡思亂想中,羽度過了被俘以來的第一個不眠之夜。
到了清晨,門開了。
有人進來先把他的手反銬在身後,然後松開他的腳鐐,把他從調教台上拖下來。
由於長時間的綁縛,他一時站不起來,那人也就任由他倒在地上,搖動滑輪。
另一人走過來將他拖到水泥地上,改為雙手向上吊縛,人坐在地上,然後取下了他的肛塞和陰莖拘束器,讓他排便。
羽松了口氣,竟然有點感激,僅僅是因為讓他排便,說出去真是不知該大哭一場,還是該大笑三聲。
眼罩多少減少了當眾排便的恥辱,隨著抽水馬桶的響聲,他整個人被慢慢向上吊起,只有足尖勉強著地,冰冷的水柱劈面衝來。
他這才想起自己已經一天一夜滴水未進了。
他湊上去想喝水解渴,卻被口球塞住,聽到嘩嘩的水響,卻喝不到一滴。
刺骨的寒意,強大的水壓,讓他很快承受不起,在鐐銬內盡量蜷縮起身體,躲避著水流的衝擊。
有人抓住他的大腿,野蠻地分開,另一人拿毛刷和皂液,就著水流大力衝刷他大腿內側凝固的精液和血塊。
粗硬的毛刷和鹼性的皂液刺激著他的鞭痕,不啻於又一場酷刑。
但他只能忍受,忍受飢渴,忍受痛苦,忍受被人當畜牲一樣衝洗的羞辱,雙眼無焦距地凝視著眼罩後的黑暗,感覺肌肉漸漸冰凍麻木,仿佛思維也被漸漸冷凍。
衝洗持續了很長時間,至少在羽的感覺中是這樣。
他的頭發、臉、特別身體內部被反復清理,到最後他被解下來時,他已經冷得渾身打顫,好像剛在冰庫里呆了好幾個小時。
他們又給他戴上肛塞和陰莖拘束器,雙手緊銬,用一根鐵鏈系在什麼東西上。
然後那些人開始用水衝洗地板和其他器具,水流嘩嘩地響著,完全不理會他,好像他只是一堆垃圾,或者家具。
窗戶被打開,風扇開到最大檔,驅散了房間里淫靡的異味。
冷風一陣陣地吹在他赤裸的身體上,他渾身上下滴著水,起了一層又一層的雞皮疙瘩。
寒意似乎一直要沁到他的骨髓里去,他從來不知道夏天的清晨也可以這麼冷的。
他仍然戴著口塞和眼罩,還好手銬在前面,慢慢地摸索,好像自己被系在一個嵌在牆上的金屬環上。
他一點一點地蹭過去,背靠著牆蹲下,將身體蜷縮成嬰兒的形狀,想盡可能地讓虛弱的身體恢復一點元氣。
冷水沿著他的發梢不住滴墜,帶走他原本不多的熱量。
門開了,又關了。
不知過了多久,空氣中傳來一陣松針的清香,是那個惡魔!
羽一下子緊張起來,全身肌肉都已繃緊。
果然是那個人!
那熟悉的腳步聲,即使在風扇的巨大轟鳴聲中仍能分辨清楚,——是否蒙上了眼睛,耳朵就特別好用?
來人關了風扇,關了窗,拉上窗簾,開了燈,然後一步步地向他走來,每一步都像踩在他的心上。
他緊張地抬頭仰望,來人似乎笑了笑,口氣幾乎可以說是溫柔:“你好,昨天過得怎麼樣?”
知道等不到他的回答,來人用毛巾拭去他嘴角的口水,嫌惡地道:“我還以為他們已經把你清理干淨了。”一面說著,一面解下了他的口塞和眼罩。
羽重重地喘了口氣,腮幫還有些隱隱作痛。
他閉了閉眼,重新睜開,四處環視一下,然後挪到眼前的那個人身上。
那人就坐在他面前的扶手椅上,大約三十來歲,身材修長,衣飾完美,鋥亮的皮靴一塵不染,黑色的名牌襯衣敞著領,一條白金項鏈若隱若現。
手垂放在扶手上,指甲修剪得整潔干淨,右手中指上戴著一個價值不菲的白金戒指。
儀表優雅,神態倨傲,乍一看像中世紀法國宮廷中的花花公子,但沒有人看到他那雙奇特的眼睛還會這麼認為。
他的眼睛明明是黑色,卻給人一種透明到無色的感覺,仔細一看才發覺,他的眼白隱隱帶著一抹幽藍,瞳仁的顏色也偏淡,二者混合接近,既冷漠,又灼熱,象透過白雪隱約可見的火焰,無聲地燃燒著。
由於是仰視,這人帶來的壓迫感更強,即使是坐著,那柔韌而又凶狠的體態,讓人想起一條盤曲的鱷魚皮鞭。
他突然意識到,和這個衣冠楚楚的人面對的自己,正全身上下一絲不掛,像一條狗似的拴在鐵鏈上,頭腦中轟的一下,熱血衝上了頭頂。
他下意識把身體蜷縮得更緊,想遮蔽住下體,但隨即意識到這一舉動的無謂。
他終於可以說話,可以看見東西,他必須抓緊時間行動。
雖然頭腦仍然昏昏沉沉,——飢餓和被強暴的經歷影響著他的思維,在這個施暴者面前,他本能地有些畏懼,但還是強迫自己開了口:“我想,我們應該談談。”
話音出口,那聲音的喑啞虛弱讓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黑衣人繞有興趣地看著他,一副看著小貓小狗的表情:“你想談話?”
“是的,我們必須談談。”他慢慢鎮定下來,“我知道你是個調教師,你也知道我是誰。為什麼這麼對我?”
他凝視著施暴者,目光已漸漸變得銳利:“或者,我應該這麼問:是誰要求你這麼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