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間忍居高臨下地看著那個被鐵鏈系在牆上的赤裸的年輕人,肌肉被冷水衝洗得發白,襯得身上紫紅色的鞭痕更加明顯。
忍注意到他在下意識地掩飾著自己的下體,那里有自己加諸在他身上的羞辱:陰莖拘束器和鎖陽環。
大多數渾身赤裸的奴隸第一次見到衣冠整齊的調教師時都會有類似的反映,這是人類固有的羞恥心在作怪。
一般說來,調教師要做的就是及時糾正他們這個動作,讓他們逐漸習慣於赤身裸體,甚至坦然地展露自己的性器,以供主人玩賞。
這是成功建立主奴關系的第一步。
當奴隸能夠做到這一點時,他們的羞恥心已經逐步讓位於主人的意志,承認了主人對他們身體的所有權。
隨著訓練的深入,他們做出的讓步越多,臣服的程度也就越深,最終他們會完全服膺於調教師所代表的不可抗拒的絕對力量,並逐漸從這種臣服中獲得快感和安全感,找到新的內心平衡和支撐,像幼年時孩童對父親的信任和盲從。
比起自由來,很多人寧可給自己找一個依靠,不必再去獨自面對世間的風雨和挑戰,哪怕他們需要為此付出極大的代價。
但風間忍現在並不打算這麼做。
從羽的過往經歷來看,為了獲取成功,這個人往往不惜忍受屈辱和輕賤。
事實上他能從社會底層爬到現在的位子,這正是他取勝的原因之一。
對付這種人,玩弄他的頭腦,比玩弄他的身體,更能打擊他的自信,也更容易擊碎他那層堅硬的外殼。
何況他那努力維持尊嚴的樣子實在很有趣。
忍微笑,輕輕轉動著手指上的戒指:“我當然知道你是誰。你是別人委托我、等待我訓練的奴隸。”眼睛故意在羽的下身溜來溜去。
羽的臉頰果然紅了紅,但身體並沒有作出特別的反應,仍然固執地把話題拉回正題:“這麼說,你確實是受人之托了?你的委托人是誰?”
他的頑固讓忍有點惱火,感覺他在竭力奪回話語主導權,這不是一個奴隸應該有的態度。
忍的語音轉冷,口氣里也帶了幾分威脅:“你最好弄清楚,你現在是在跟誰說話!”
他似乎聽出了忍說話時的怒火,小心翼翼地道:“我知道你是這里的老板。你是一個調教師。”
“錯!調教師三個字,不足以形容我。”忍俯下身,一字字地道:“我,風間忍,是全日本第一流的金牌調教師。”
語音不高,但字字清晰,在狹窄的調教室里幽幽回蕩,難以言喻的陰森可怖。
羽安靜地看著忍,倏然一笑:“我從不懷疑你的專業程度。”語氣中有種安撫的味道,然後道:“可是金牌調教師也是要吃飯的。你接受顧客的委托,想把我調教成奴隸,以此換取相應的報酬。這就是你的工作。”
羽雙眼盯著忍,因為前一天的折磨眼窩深陷,顯得一雙黑眸更加幽深:“你可以不告訴我他是誰,但我可以告訴你,不管他是誰,不管他給你多高的報酬,我都可以給你雙倍的價錢。你知道,我有這個能力。”
一陣羞辱的眩暈感向忍襲來,他忽然意識到自己為何一開始就不喜歡這張臉,這個人。
從泥土里生長出來的美麗,自身有著太過強悍的生命力,即使被風雨催折,依然可以燦爛粗野地繼續美下去。
那種不屈服的自我,是他最想捏在手心里揉碎的,包括不服貼的發絲,倔強的眉眼,過於冷冽的眼神……即使到了現在,渾身鞭痕一絲不掛地被拴在鐵環上,依然可以倨傲自大到向他宣稱:“我有這個能力!”
他忍住把眼前這個家伙撕成碎片的衝動,冷冷地道:“記得我告訴過你,外界的一切跟這里沒有關系。從今以後,你的身份、地位,一切歸零。外面社會的游戲規則在這里不起作用,我才是最終的主宰。”
“是的。不過我說的不是我,而是你。在這個獨立王國里,你是絕對的主宰。”羽刻意沒有用“變態”這個詞,避免刺激調教師的虛榮心,“可是當你走出這里,你仍然是個社會人,需要遵守外面的游戲規則。吃飯、穿衣、買東西,包括營建你的獨立王國,你仍然需要付錢購買,需要出賣勞力去換取。發現東西不合質量,鞭子一抽就斷,你仍然會要求退貨,和供貨商方面糾纏吵鬧。”
“或者,你早已厭倦現在的職業,希望有一大筆錢可以讓你重新開始。像你這樣有潔癖的人,真的會願意經常和一身血一身尿的奴隸打交道麼?愛干淨到做什麼事情都要戴手套……”
忍只覺得太陽穴上的青筋在突突地跳,他總算明白龍介為何如此討厭這小子,真他媽的欠調教!
他現在最想做的就是用蠟燭把這家伙下身的體毛一根根燒焦!
然而他是調教師,沒理由比一個奴隸更不擅長控制自己的情緒。
風度,風度!冷靜,冷靜!
忍提醒自己很多次,總算壓下怒火,盡可能平靜地面對那個不知天高地厚、膽敢把他描繪成菜市場買菜的老婦人般的奴隸。
“我再說一遍,我,風間忍,是全日本第一流的金牌調教師。”一個字一個字像從他的牙縫里迸出來,傻瓜也聽得出他壓抑的怒氣,“我熱愛我的工作,遵守這一行的職業道德。我只做我喜歡做的事,只為我的熱情而工作,包括把你訓練成一個只喜歡被男人操的奴隸。”
“你生氣了?為什麼生氣?”羽安靜地道,“也許你需要時間來看清自己的內心。你真的熱愛你的工作,出於職業道德而拒絕我?還是擔心我脫困後會不遵守諾言報復你?”
他微笑:“我明白你只是受人所托,這只是你的工作,當然不會跟你計較。”
忍覺得自己再也無法忍受了,是時候結束這場愚蠢的談話了。
他霍地站了起來,冷冷地道:“事實表明你確實還有很多課程需要學習,包括怎麼跟主人談話。也許一頓鞭子能讓你稍微開竅一些。”
忍大步走過來解開羽拴在牆上的鐵鏈,似乎沒有注意到對方因為這個機會而緊張得微微顫抖。
自己的身體狀況當然不好,可是越呆下去就會越糟,這是羽早就知道的事實。
現在也許是唯一的機會,至少他沒有眼罩,可以視物,沒有腳鐐,可以移動,手銬在前方,這可能他行動最自由的時候了。
雖然並不擅長,可是到底練過幾年空手道,也許可以出其不意地擊倒盛怒下毫無防備的調教師。
鐵鏈剛離開金屬環的一刹那,羽蓄足全身力氣,猛地一頭向調教師撞過去,對方踉蹌地後退了幾步。
羽縱身撲上,鐵鏈繞住對方的脖頸,死死勒住,厲聲道:“讓我走!把手銬的鑰匙交給我,讓你的人放我走!”